在他人發言之時，你只是靜靜地觀察並思考可能性。

這是利用了庫達諦的『特性』嗎？

魔女的子嗣守護封印，而他們是否最終回歸漆黑裡去。

萬蜂之森、聖女之影、繁育生命......和潘妮司鐸有否必然的關聯性。


但沒有風動機的帆船不會前行，沒有證據的推測只是猜想。

見此時場上陷入僵局，你先為自己的唐突向青紫主教點頭致歉，隨後站起身。

「請恕我冒昧，方才沒有合適的時機向您問候。」

你低下頭，將手置於胸前，向莫里杜斯帝國的第三皇子行深鞠躬禮。「萊特皇子殿下，見到您是我的榮幸，願榮耀永遠照耀於您。」

「不知可否容我踰越，向您詢問一個問題？」

-夢？回憶？-

灰塵安靜的覆在奴隸牢房每個角落，地板、牆壁、鐵欄、牲畜的皮膚上，它們像奴隸們一樣一動也不動的，偶爾從小窗子落進來的灰濛濛的陽光，照在空蕩蕩的盤子上，盤子上也是覆著一層灰，這灰的厚度推算......

「四天......」我的聲音像螞蟻一樣，或許這也不能稱作是聲音。

我蜷縮在籠子角落，手臂緊緊環抱住膝蓋，盯著反射陽光的盤子發呆，肚子空虛的不斷嚎叫，嚎叫聲蓋不過隔壁的奴隸正在啃蝕他人屍體的聲音，那咀嚼聲濕漉漉的，黏黏的，像是在吃什麼美食。

活著是牲畜，死了也要被當另一個牲畜的糧食，我們的存在真得爛到不行，爛到對世界有貢獻，爛到覺得互相啃食是正常的。

「但死了不是更好嗎......」我不確定自己是對誰說話，也許是對著盤子，也許是對著自己。

我蜷縮得更緊了些，額頭抵在膝蓋上輕輕磨蹭，頭髮和山羊角上的灰隨著晃動四處飄盪，讓籠裡多了些冰冷的生氣。

自從來到這座牢籠，伙食便沒斷過，雖然依然都是一些餿水廚餘，但至少吃得飽，畢竟牲畜也只配吃這些，不過蓋理有時候還會帶一些新鮮的水果給我們，他是這座籠子裡比太陽更真實的光，他很怯懦，但也足夠溫暖。

「他還好嗎？」該不會被發現憐憫牲畜被罰了吧？

這個念頭冒了出來，我無力的身軀開始顫抖，他的存在像是一到光，但世界是巨大骯髒的黑暗，可以無情吞食他，甚至連反芻都不願意做。

一雙染著黑紅的手伸了過來打破了我的胡思亂想，手裡握著一隻斷臂，我聽著咀嚼聲看著斷臂發愣，吞了口口水。

「吃點吧......」是隔壁女牲畜，叫卡莎魯，她的聲音平靜，像是在分一塊麵包。

我本想要拒絕，聲音卻被卡在喉嚨裡，但我憑甚麼說不，說我不會吃？說我不想變成這樣？說我不是牲畜？

「我……」

我想死嗎？

不想。

為什麼？

我想知道他好不好。

我的伸出顫抖著的手接過那斷臂，黑血浸濕了我的掌心，濃重的腥味讓我反胃，但很快我就屈服於飢餓，我的嘴角不爭氣的流下了唾液。

「謝謝你......」

我的牙齒輕輕碰上斷臂，微溫的血滲入舌尖，然後......我咬了下去，鐵鏽與羞恥瞬間充滿口腔，再伴著鹹腥與骯髒流入喉嚨，最終滿足我的飢渴和卑微。

「好美味……」也對，我是牲畜，吃什麼都必須是美味的。

我一口接著一口，一天接著一天，一直到大門被一群身穿鎧甲的人推開，伴隨著光線刺破灰黯的牢籠，我才終於意識到我早已不是牲畜，而是野獸。

野獸……

我猛地睜開眼，從夢境中驚醒，滿身的汗水浸濕了我的白色襯衣，我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柔軟的床上，這不是牢房，也不是骯髒的地板，而是舒適的旅店。

「是夢......」應該說是回憶。

我記起昨日回程後便跟著指示來到旅店，這是我第一次睡在床上，也是我第一次做這種夢，夢中的咀嚼聲、血腥味都這麼真實，像當時一樣。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羊角，堅硬冰冷的觸感不知道怎麼的給我一種安全感，我是羊，不是野獸。

我下床換了乾淨的連身服，並把深色袍子穿上，走到窗邊感受微風伴著花香拂過髮絲與羊角，清新的氣息讓我不自覺地笑著，然後我看見窗邊盆栽種了一朵綠色的小花。

「為什麼你是綠色的？」

我歪頭對著花說話，想著它到底是花還是葉子，我觸碰了它的花瓣，手指輕輕一握，將那朵小花從盆栽裡拔了下來。

「那就跟著我吧。」小花在我掌心隨風顫抖，像是在抵抗命運，又像是在順從風的牽引。

我將花藏進袍子內袋裡，拉緊袍子，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出了房間，向貝蒂酒館的方向走去。

上了酒館二樓時發現已經有很多人都到了，儘管昨日和這群人一起跳舞、爬樓梯又看夜景，我還是盡量與他們保持距離，慶典過後回歸日常，我有我應該站的地方。

我四處尋找吉娜的身影，並往她那邊靠近了一點，就算站的地方仍然被稱作角落，也像個影子一樣與她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我輕輕摸了摸袍子內的那朵綠色小花，不知道吉娜知不知道這朵花叫甚麼。

我微微低下頭摸著自己的山羊角，靜靜的聽他們說話，大多都是我聽不懂的東西，什麼巨神兵，什麼墮聖女，還有蜂女爵和掘墓人，我心想這是甚麼神話故事交流會嗎？

直到我聽到不怎麼熟悉的名詞，子爵和馴獸師，那天身穿盔甲的人闖進牢籠裡我聽過，在被運送去小姐家時我聽過，在現在呆的奴隸推閒聊中我聽過，這個詞像是我的烙印，跟脖子上的不同，它烙在我的頭頂上，烙在我血液中。

我知道我的山羊角和馴獸師有關，僅此而已。

「他也和馴獸師有關嗎？」碧綠色瞳孔映著火光躍動，我喃喃道。

我想起了蓋理，他是籠裡的那一道光，微弱卻短暫，他不僅僅是對我好，對其他奴隸也一樣善良，甚至他也不是每次都會和我說話，但他就是會出現在我腦中，像釘子，或是像瘟疫，揮之不去。

也許我對他的幻想只是某種莫名其妙的趨光性，或者……只是因為他是我第一個見到的人類。

這樣的人，還活著嗎？還記得我嗎？
他要是再見到我，會不會用同樣的語氣說......很美？

看著前面貌似在吵架的人們，視線不自覺看向那個會散發爛掉味道的男人，我感覺他脾氣很大，但他和吉娜關係很好的樣子，那他應該也是好人吧.....？

我心裡邊思考那男人的好壞與否，邊默默地往自稱權能學會會長的男人那邊靠過去，直到走到他的身邊，我稍微墊了墊腳，舉起手與山羊角同高。

「先生，我也可以加入嗎？」我小聲地問。

我不知道身為小姐的牲畜我可不可以隨意加入這個計畫，不知道加入後我能有甚麼作用，甚至不知道蓋理和馴獸師有沒有關係，但或許能再遇到蓋理，或許也能遇到卡莎魯......

或許還能把我的山羊角拔掉。

或許......我可以變成人類？

吉娜薇芙的世界在崩落。

尚年輕的她未曾親身經歷那些事件，所有的認知都來自於教會檔案室裡被封存的白紙黑字。她曾經以那些文字紀錄試圖在腦海中揣摩謎團的真相，可是現在連那些文字記錄都不能相信了。召集這場集會的人們端上來的並非是是單純的真相，甚至還有更多的謎團，而那些話語恰好推翻了那些她深信不疑的事物。

她記起慈祥的教皇和溫柔的前聖女與她談話時在某件事上迥異的說辭。她當時似懂非懂，只覺得背後一定藏有隱情，但是即使自己去和有關人士談過話，即使親自站上了天火發生的中心，也無法和永遠沈默了的愛妲交換哪怕僅是隻字片語的真相。

真相。真相。真相！

如若掘墓人的目的是要摧毀這個世界，那麼是否要將他們視作黑暗庫達諦的同夥？

那麼該做的事情雖艱難也很單純。
那是她該行的正義。

>>52>>n35

「莉莉老師……艾維斯老師！」

吉娜薇芙上前握住菲莉絲的手，眼神卻堅毅地望向自己的恩師與忘年之友。

「我曾經問您什麼是正義，您告訴我，那是要對自己的選擇問心無愧的事情，而社會的規則可能會導致正義無法伸張。阿道夫閣下正在以他的方式尋求我們的協助以獲得真相，您現在卻要以律法來裁量他的正義嗎？」

「您說過不要以自己心中的尺去指責他人，那麼現在您在做什麼？」

>>n29 >>n31 >>n32

翰斯頓的罵聲並未令咄咄逼人的主教濺起波瀾，倒是在萊特步入台前之際，艾維斯便站起身子、恭敬地向對方彎腰行禮，他仍然那樣笑著、只是眼神在兩人的一搭一唱中變得不那麼狠戾。

「殿下怕是有所誤會，各位既然請人曠職 去參加私人酒宴，作為被邀請者自然要先了解宴會的召開人裡有沒有老闆在場、對吧？畢竟若是有官方的默許、自然是上好，若沒有、那便要用上沒有的做法。」

意有所指的話說到這裡，只見艾維斯稍稍走近希勒斯、突然一個伸手將人的頭髮揉亂，接著又溫柔的把那一頭被自己揉出來的亂髮梳整好，隨後笑著說。

「欺瞞是女神大人所不齒的行為、這是對閣下的懲戒，你我同為主教、應盡己所能以身作則。」

說完、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希勒斯的肩頭，而對方行禮的舉動此時正好讓他的手不再需要舉得那麼高，省去了一些力氣。

「這些道理敝人自然通曉，我個人並非那麼古板的人、對諸位也並無敵意，只是另一方面我同樣作為弗絲教會的青紫主教、必然有相應的責任需要承擔，因此我想我有這麼提醒諸位的義務，並且也會需要更加謹慎的解釋，當然、兩位既如此說明，敝人便已足夠明白。」

>>n33

斯魯克的突入打斷了艾維斯和希勒斯的對話，讓他的視線短暫地移動到騎士與女童的身上，隨後又隨著少女的話語、艾維斯再次蹲下身子輕輕撫摸了貝蒂的頭，看著孩子的神情比起方才的質問更是溫柔不少。

「感謝您、孩子，這個就好、不麻煩了。」

>>n34 >>n35 >>59

接過茶杯放好，艾維斯靜靜聽完菲莉絲的補充和吉娜薇芙的抗議，又順著少女的動作讓對方牽起自己的手，他看向兩位少女堅毅的眼神，反倒淡淡地笑了出來。

只見他輕柔地抽回手，然後分別往菲莉絲和吉娜薇芙的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聖女大人，容敝人提醒您、阿道夫閣下所率領的夜騎軍一眾確實受帝國所追緝，現今乃是實在的法外之徒，敝人理應也曾說過，當您在回應對方的祈求時、也請務必看清並記住其背後的事實。」

說到此，艾維斯望向吉娜薇芙，一雙犀利的眼睛中、帶著的是與平時別無二致的堅毅，顯然他確實問心無愧。

只不過帶了一點別樣的笑意，就像看到對方做錯題目時的那樣。

「不過諸位怕是真有什麼誤解了，我剛剛只說想申報夜騎軍已潛入帝國內部的事，而我們不僅僅只是在這裡喝喝茶、討論曠職的假條 要怎麼簽核嗎？我可沒有那麼不識趣、要舉發翹班茶友會呀，您能明白吧、聖女大人？」

只見艾維斯有些調皮地向吉娜薇芙眨了眨眼，然後站起身來看向菲莉絲。

「菲莉絲閣下，感謝您的解釋、情況敝人了解了。」艾維斯向著少女淡淡一笑，緩緩地接著說道：「只不過想來敝人得向您澄清，我對埃紐絲人並無偏見和執念，當然也沒有您說得那樣嗜血的興趣，我絕非那樣的豺狼、請務必莫要搞混。」

>>n35 >>60 >>61

然而說完的當下，艾維斯突然看著菲莉絲的一頭銀髮，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樣子，隨後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

「呵呵、話說昨日敝人似乎才和另一個埃紐絲遺民說過類似的話，莫非敝人看起來真有如此狠戾嗎？若是如此、我感到很抱歉，積習難改、望閣下莫要介懷。」

說完話，艾維斯大概是確實說完自己所有的質疑了，只見他在那杯自己的麥茶前找到空位坐下休息，倒也沒有明說稟報一詞的後續，但從那個翹班茶友會的說詞來看，或許那也是一種單純的刀子嘴。

「說起來、菲莉絲閣下，敝人有件小事和茶友會的內容無關，不知當問不當問？」

艾維斯略小聲地這麼說道，爾後淡淡地抿了一口麥茶，感覺那溫熱的茶水也不比花茶差上多少，至少在寒冷的北方裡同樣溫暖。

>>53>>萊特
潔絲敏一直在邊上安靜的坐著，對臺上發言只稍稍提到魔械的時候認真筆記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子。

她本想要偷偷和朱利爾斯說些悄悄話，但沒想到那個化名來訪的人和哥哥的同事起了衝突，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在哥哥的同事裡面，還有這樣類型的人在。

不過有些事情，可不是她這個男爵之女可以管的，雖然對方剛才好像有提到嫂嫂，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往下延伸的意思，那自己應該也不用回答了吧。

思及至此，她發現身旁的朱利爾斯已起身向三皇子行禮，於是也跟著站起身來。

「萊特殿下，夜安。」她也將手置於胸前，恭敬地朝萊特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若您們之後的計畫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自當義不容辭。」

危難當頭之際，若能略盡綿薄之意，那她不會臨陣脫逃，就算之後回家可能會挨一頓批。

她明言己意後，有些好奇一旁的朱利爾斯會問出什麼問題。

>>61

「我當然知曉帝國的法律，可是法律不該是裁判度量他人的唯一準則。」

吉娜薇芙語出驚人。

不論是作為聖女，或僅僅將少女視為帝國的子民，這番話語都越線了，甚至能被有心人解讀成要挑戰帝國權威的意思。

「若僅是死板的遵從法律，那麼我就無法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們。」

吉娜薇芙望向羊角的少女，卻不僅僅是望向她，在凡彌亞身後，她能夠看見更多受苦難的人，無聲地發出求救訊號。

譬如說身而為奴隸者，則世世代代皆為奴隸。這樣的制度，真的是好的制度嗎？雖然很明顯地這個課題與現下最緊要的事態無關，但是吉娜薇芙首先想起了這個她所在意的事情。

「如果阿道夫閣下與夜騎軍是為了真相而戰，那麼我也願意盡我所能的提供協助。」

>>n38 >>64

聽著聖女堅定的話，艾維斯淺淺地想起了曾經那個還只是學生的女孩，也曾僅為了與家人的紛歧而煩惱，或許他終究還是過了最青春的歲月，現在還叫自己老師的少女、在他眼裡已是一名出色的畢業生。

藍髮的主教突然有些感慨，走過陳舊的時代、後繼的新血正在向他撲來，大概有那麼一天，自己接受過的教育都會變成一種過時的老派，而在近乎職業生涯的最高位，自己又要如何在守舊傳統與創新變革之間求得平衡？

或許像希勒斯、像吉娜薇芙這樣尚且仍能稱為年輕的新人，還未能真正理解九年的時間究竟有多麼厚重，也還未能真正理解十五年的無能為力，究竟會讓一個人有多麼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藉口才能啟程。


或許他也確實是個十足的怪人。


「聖女大人既言已至此，敝人——艾維斯‧莉莉‧謝爾菲德——作為青紫主教、定會盡己所能配合，助聖女大人完成心中願景、為弗絲女神所期許之大陸和平共同盡心盡力。」

艾維斯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地向吉娜薇芙慎重地承諾道，或許更遙遠的某個下午，那個尚未成為聖女的學子也曾看過那樣的微笑，當時他好像這麼告訴過她——


那就去成為真正的聖女吧。
去向世人證明、妳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


而在少女看不見的角落，他以自己的姓名為誓、要讓這樣的豪語成為現實，兩年前的他確實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兩年後的今天再赴湯蹈火一次又何妨？連他自己也不喜歡的道德約束，為未來的新血全數打破又何妨？

他想、他作為主教或許還是太叛逆了一點，或許早晚有天、也要被教皇下令燒死在廣場上，像現今的墮聖女那樣為人所不齒，只是那都會是他自找的苦果、而非他人冠予自身的汙名。

那麼至少在無盡的地獄之火燒遍全身之前。

在他不得不向過去的一切懺悔之前。

再多為這個大陸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吧。

>>65

男人再次喝了一口麥茶，似乎是為了把心中那些微小的忐忑全嚥下去，畢竟對聖女發下那樣的豪語、再搭配上真正要做的事，說實話、艾維斯自己都不認為那是一個三十一歲的人可以輕描淡寫接受的。

話說到這，他自己都有些佩服那個阿道夫的行動力，畢竟當年他自己能夠查閱到的教會公開文獻，對艾妲一案的真相全都是一片石沉大海，有時他自己都懷疑、是否是自己對Alpha的偏見過於嚴重，導致忽略了聖女本身墮落的事實。

然而夜騎軍的組織能力，卻足以將一切傳聞與爭議都串在一起，老實說、艾維斯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他僅僅作為一介醫者，究竟還能幫這群亡國敵軍做些甚麼。

>>n39

然而空想無用，艾維斯很快就暫時將這些念想拋諸腦後，反正時候到了自然會有分曉，實在不行、將亞希伯主教堂作為休憩據點出借，那也未嘗不是一種盡力。

他現在可是在休假，還是輕鬆的閒聊適合搭配溫暖的麥茶。

「方才您提及自己乃埃紐絲王的遺裔，想來定是對埃紐絲一脈有所了解。」艾維斯緩緩地起了頭，還以為他這麼說、是有甚麼相當重大的問題，然而接下去的內容強度卻與方才的重磅消息相去甚遠。

「說來慚愧，敝人對埃紐絲一脈的了解知之甚少，見到閣下的銀髮、便想起昨日敝人偶遇的埃紐絲男子也有一頭與您相似的銀髮，如此想來不免就有些好奇——

埃紐絲民族是否有不少像這樣生著銀髮的人呢？」

這麼一說，艾維斯確實沒說謊，既跟調查真相的事無關、份量又小的讓人錯愕，在包廂內凝重的氛圍中盡顯溫差。

>>n40

他沒有發現對方面上閃過的陰霾，或者他是刻意將那些神色給忽略，曾經親臨前線、他作為醫者的手治癒了無數傷痛，那其中也有許多不屬於枯羊的痕跡。

所以連他自己也還不明白，所謂的埃紐絲、是敵國？還是同伴？即便他清楚人類本就有多種面向，然而曾經被教育的思想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

「這樣啊，我明白了。」艾維斯聽完對方的回答，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淺淺一笑。

既然羅馬不是一天能拆完的，那麼他也只能從最簡單的開始做起，至少他現在開始還來得及。

「我認為你們的銀髮很好看喔，在陽光下格外耀眼，所以更加抬頭挺胸一些也無妨。」

這樣便好。

>>63

穆爾小姐的起身讓你有些意外，不自覺將目光看向她。

「若您們之後的計畫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我自當義不容辭。」

少女陽光般明媚的眼眸透著堅定，如同劃破雲雨的那一束光，雨後天青，似乎還有什麼也被照亮。

>>n37

隨後，萊特皇子殿下的話語就將你的意識喚回。

I am most grateful for your gracious permission, Your Highness.
「對於您的准許，由衷感激，萊特皇子殿下。」

你稍稍向前傾身，歛下目光。

「倘若和平是由犧牲換取而來，您會如何選擇？」

>>n19 >>n23
雖說一直都在，但蜜禮安自始至終都未加入眾人的義憤填膺。
她雙手抱胸坐在角落，嘴角噙著一抹笑，眼神掃過桌上散布的圖紙，視線在魔械上多停了兩秒。

……聽起來和她當初帶回部份分析的結果差不多。
她想起初次碰上時，那大鬧城池的魔械已經是被制伏的狀態，好不容易撐過浩劫的街道和急救處可謂慘不忍睹，彷若新生成的煉獄。

而剜開那頭魔物的肉沒有預想中的艱難。

「我加入。」她垂眼，用不輕不重的聲音開口。「有需要時就叫上我吧。」

無論信仰還是立場，對她來說或許都不怎麼重要。
但如今已經起了這麼多事件，若參與其中就能夠找到方法遏止的話，自然是最好。

你靜靜地坐在酒館二樓的一隅，三面牆包圍著你，既能聽到眾人高聲訴說，又讓你隱藏在不引人注目的陰影裡。

你的目光落在那些義憤填膺的人身上。

你在腦中快速分析他們的背景，將他們的憤怒還原為一場教義被剝奪後的情緒反彈。信仰對他們而言是生命的根基，而那根基如今已轟然倒塌。

但就像從未活過的事物無法被殺死，信仰的根基，對你而言，亦是如此。

然而，這並不代表你不信「神」。

作為一名學者，你從四季的更迭、星辰的軌跡，甚至此刻酒館桌上斑駁的木紋中，都能感受到「神」創造了萬物運行的秩序——一個完整而自洽的系統。

你的生命，和所有人的生命，正是在同一片天空下運轉。

但你也不會去質疑弗絲女神的故事，還有英雄啟程的傳說。
因為你明白，人類不講故事以凝聚集體，就與散居各地的野獸無異。

就像「亞緹伊」——你無法看到或觸碰這個概念，但那些相信它存在的人劃出國界、建立政權、創造文化……今天，淚眼朦朧的點燃燈火的北方人，正以他們的信念構築出名為「亞緹伊王國」的共同想像。

弗絲教會，也是一個故事——一個信仰與愛的故事。
畢竟，當人們面對未知與死亡時，冷冰冰的自然律遠不足以安撫他們。

人們需要將「無條件的愛與犧牲」人格化，於是便誕生了弗絲女神。

你靠在角落的椅背上，手中的筆輕點著桌面，耳邊聽著那些人對「真相」的爭論。

「聖女」呢？把人格化的神更具象化的符號？方才點燈的少女，或者更早以前那位為婚姻退位的聖女，又叫什麼名字？

但對你而言，愛妲不是一個符號。她是曾經真實活著的、有溫度的生命。

你記得她來到孤兒院參訪，救助了正發作急症、尚還幼小的你。
她彎下腰，握著你微顫的手，眼中滿是溫柔與洞悉。
她看出了你與眾不同的早慧，為你賦名「追尋真理的榮光」。

這是她留給你的使命，一盞為你照亮道路的火燈。

但現在，他們竟然說，愛妲因吸食毒品導致「天火」？這樣的假說，該說是大膽，還是荒謬？

又還是無條件信任她的你更荒謬？

二十多年過去了。隨著你的研究越來越深厚，對那些讓古語活在世人唇間的權能式，對推動世界運轉的法則，你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能確定的越來越少。

到底，什麼是真理呢？

你低下頭，從郵差包中掏出皮面的筆記本，記錄下那些人口中的片段，又在關鍵處畫上幾個紅圈：製毒的權能式、讓人獸合一的權能式、還有木箱外的圖印——權能式，還有權能式的研究者，都是本次調查的關鍵。

>>n28

你看著老同學里維那不悅的模樣，目光滑過他手中的信紙，最終投向窗外的星空。
無邊無際的夜幕中，星辰的軌跡流轉，千百年來未曾偏離。

但地上的人類，卻在用神所賜予的權能，篡改屬於星辰的秩序。

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手指不自覺地撫過桌沿粗糙的木紋。
今天的社交明顯夠多了，你的耳朵依舊回響著剛才那些爭論，還有令人作嘔的眾多「證物」。

但不知為何，當你再度掃視周圍，目光落在幼女手上的茶杯>>n33時，那可愛的身影，卻讓你的思緒稍稍靜了下來。
沒有酒，只有茶，平常的你應該會失望，但她在這片喧囂中，卻彷彿一絲異樣的生命力。

你考慮過了耗時和危險性的部分，站起身準備離開。

經過里維身邊時，燭火儀式的畫面再次浮現在腦海：那場象徵宗教與舊政權遺緒、宣揚希望與團結的點燈，卻在你冷靜的分析下，像一層被剝去糖霜的麵包——甜味消失，露出了裡面的空隙。

你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紛亂的情緒，內心有某個聲音清晰地響起。
真理，從來不是單純的理論，也不是抽象的符號——它需要在「經歷」中具現。那些碎裂的片段，那些苦痛與掙扎，才是真相的根基。

而你終於意識到，這封邀請函本身，才是屬於你的黎明節燈火。

當你的聲音響起時，乾脆而果決，壓下了內心的所有猶豫與動搖。你抬頭直視里維。

「我加入。」

在擦肩而過時，你停下腳步，稍稍轉過頭，語調低緩，卻帶著難以撼動的沈重：


「你覺得……神的領域，是否需要界線？」



黎明節結束，但揭去黑暗的路程，才正要展開。

>>a0 >>a1
蜜禮安回到酒館二樓時，手上多了一籃色彩繽紛的棒棒糖。

「討論完了嗎？那都吃點甜的冷靜一下吧。」蜜禮安低頭對身旁的貝蒂笑了笑，遞上一支熊熊^or造型的棒棒糖。

她抬眼掃過在場眾人，笑盈盈地上前，往里維手上塞了一支似乎是挺酸的口味。
給菲洛的閃著晶透的蜂蜜色澤、交到艾維斯手上的是未添色素的奶油色，給潔絲敏的糖則是揉合了一絲絲豐富的色彩……無論是否清楚對方的喜好，蜜禮安憑著感覺不由分說的給每位成員都塞了一支棒棒糖。

「來日方長呢，我們還是好好相處吧。」她拆了最後一支糖㘅在嘴上，含糊不清的說著。

>>n16

是日夜裡，伊洛久違地夢見那個身影。

夢裡她牽著一個埃紐絲孩子的手，從廣場穿過熙攘人群走向能看見的盡頭，高跟踏在粗磚上的聲音清脆亢亮。他不記得她開口說了什麼，只記得最後他們走進了一片沒有鳥鳴的黑暗。

—

人到齊了，他睜開雙眼，覺得這裡少了一點穀麥和發酵的氣味，多了幾分花茶的清新。

對伊洛而言，酒館充滿逐羊活動參加者與協辦人一事並不那麼令人訝異，即便目睹人魚畸胎似乎也沒讓他凌亂方寸……唯有菲莉絲短短一句的自我介紹，使他海色雙瞳微微一顫。

這下明白似曾相識的感覺何來了，伊洛心想，那是 她王后 仍存於世的影子。

多年以來他所想追尋的真相。

只不過以阿道夫的思慮，不可能無意義地朝一名夜騎軍發送如此拐彎抹角的邀請。事出有因，幸而伊洛……或說現在名為伊洛的這個男人，很快釐出了箇中道理。

「我參加。」

他先是看了看述說邀請之辭的里維(>>n28)，而後又望向菲莉絲——終究是沒將面具摘下，將作為埃紐絲人的輪廓展現在這幫調查者面前。但或許在不久將來的一天，他將付出畢生所學替一眾他所鄙夷的教會人士斬除攔路之棘。


【TBC】

>>68>>n37>>n41
潔絲敏表述玩自己的決定後，站在一旁聽著朱利爾斯與萊特的對話，而這番對話，又讓他重新對兩人有新一層的認知。

這也算是一次好好認識兩人的機會。

「朱利哥哥，我先去報名。」潔絲敏小聲地和朱利爾斯說完後，朝萊特行禮便到一旁去找里維作登記了。

>>72
在登記完後，遇上了蜜禮安發糖果。

「謝謝蜜禮安姐姐！」在拿到顏色豐富的棒棒糖後，潔絲敏輕輕地抱了一下對方。

>>n41

Your thoughtful reply is deeply appreciated, and I shall treasure your words.
「您的用心回覆，深懷感激，我將銘記於心。」

你抬頭望向萊特皇子殿下堅毅的目光，輕輕的微笑。

No questions remain, and I stand prepared to offer my assistance.
「我已再無疑問，願意為此奉上所能。」

語畢後，你再次鞠躬致意。

>>74

對於女孩的悄悄話，你輕輕的點頭。

看向她離去的背影，你的目光與正進行登記的里維交會，在里維發現你看向她的同時，他露出有些玩味的神情。

>>72

在拿到曾為導師的桑格姆女士所給予的棒棒糖，你露出一抹他人難以察覺的苦笑。

「在此深表謝意，您依然如昔，桑格姆女士。」

——聖歷997年10月25日 夜晚

聚會結束後，眾人紛紛離場。

「穆爾小姐，能否請您稍留片刻？」

你走到穆爾小姐的身旁，將一只雅緻的深色木盒置於她的手中，木盒上雕有茉莉花的圖樣，花瓣部分被漆成白色。由於木盒被薰上茉莉花的香氣，清新淡雅的花香在空氣中幽幽的飄散。

「這是前日提到的顏料，還請收下。」

「分別是使用青金石的Ultramarine Blue群青，天青石的Celestine Blue天青，鈷鋁土礦的Cobalt Blue鈷藍，鐵氰化物的Prussian Blue普魯士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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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集會結束後，她應該馬上回到和哥哥約定的地點，但聽到朱利爾斯的呼喚，她停住了回程的腳步。

潔絲敏看著對方遞出的禮物，覺得有些感動。
木盒上的圖樣，是她每次在作畫後，都會以各種形式留在畫布上的標記。

「謝謝朱利哥哥，我會好好使用它們的。」她滿懷感激地收下了禮物，已經在腦袋中描繪好該畫怎樣的畫作為回禮。

「我畫好新作後，會親自帶去你的城市交到你手中的。」潔絲敏笑靨盈盈地對面前的朱利爾斯這般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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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你費心了，下次請務必帶我參觀參觀。」蜜禮安笑盈盈的遞出另一支糖給里維身旁的珀里斯。「若有這份榮幸，再請兩位陪我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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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我可是永遠年輕。」蜜禮安遠遠的就給出回音——她方才蹭完那邊的少女>>a5，便循著她目光停留之處晃過來。

畢竟是她曾經的導生，蜜禮安一眼就看出朱利爾斯在里維視線下產生的，那微不可見的窘迫。

哎呀，年輕人可真有意思。

「不用客氣，說了多少次我們現在身份相同，不用敬稱也無妨。」蜜禮安拍拍朱利爾斯的肩，嘴角弧度也有些戲謔。「記得吃掉啊。」
說實話，要不是這公開場合還有不少外人在，她就會像往常那樣把糖直接往朱利爾斯的臉上戳了。

在山上吹風吹到半夜才回來，隔天上午起床時，柔弱的作家毫不意外地發燒了。

全身像是被牛撞過一樣疼得不行，手軟腳軟完全使不上力……

賽穆爾努力把自己從被窩拔出來，爬到行李箱前試著翻出常備來應急的藥品，翻找的途中一張眼熟的信函跟著藥物一起被掏了出來。

瞇起眼又翻了下那封信函，內容依舊是充滿了謎語人風格，並沒有因為時間的行進多出其他內容。

……本來是想去看看的，但現在這種身體狀況似乎也沒辦法參加，要是無意間把病傳染給別人就不好了。

只是翻看的這一小會兒時間，病號又往那張無辜的邀請函上貢獻了不少唾沫，他心虛的把紙張往自己身上隨便擦了兩下，又塞回行李箱深處，拆了顆藥趕緊吃完回床上躺平。

至於原本想著要是身體好一點就去參加，結果一覺直接睡到隔天什麼的，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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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女孩燦若星辰的笑靨，你垂目微笑地注視著她，眼含笑意。

「這是我的榮幸，我會殷切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隨後，你便與穆爾小姐告別。

但不過一會兒，看著那身影逐漸沒入夜色，你思考了片刻還是快步地走上前去。

「穆爾小姐，若您不介意，是否能允許我陪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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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輕不重的力道拍在你的肩上。

看著桑格姆女士嘴角勾起的弧度，和隱含在眼神中打趣的神色，你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您始終是我的導師。」

你看了一眼手中綜合莓果^taste口味的棒棒糖，呈現黃^color的色澤。

「多謝您的心意，定會在心中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