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八點五十一分，晚上。
　　時間還是站在流亡候鳥的末尾，讓冷春至，落下滿天的雪。

　　揉揉眉心，男人的臉色昏暗如霧燈，他不是刻意要加入他們，但他的核心被貝爾納狄諾牽引，牢牢扣在柴上與刀尖。在這次事件之前，他以為自己是個刨開墳墓換套核心的工匠，將人從死亡淵谷垂繩上拉的醫生，但死亡卻何嘗不是更向上爬的過程。

　　從屍體上爬、再從屍體上爬，最後成為屍體，頂著其他即將被死亡誘惑前進的後輩。貢獻出一顆肝臟，讓一個人能多向上爬兩步，貢獻出三袋血，讓一個人能多呼吸一萬三千秒，這就是愛，也是一步毀滅。沒人能保證自己的肝臟不是被饕客享用，血不是被拿去澆花寫字。但說到底，這不會改變事物的價值，從零成為零的無用功。


　　——即使了無生機，他還是沒能殺死卡柏，甚至給了他最後一劑營養針。

　　又或許說他殺不了任何人，這種必要而不可能的事，即使用鐵杆子架牢雙手，綁上刀刃，他都刺不進任何一寸皮膚。不過最後他還是拿到了鑰匙，多虧了延燒到動力室的大火，卡柏將亞當需要的鑰匙留在那裡。


　　在看見來人後，他從胸口掏出繁複的七把鑰匙依序插入核心室的大門。說是鑰匙、不如說是礦物做成的插銷比較妥當，七把都是不同材質的礦材製成，每把都讓他們靠近菲尼克斯的核心更進一分。


　　「我到這裡就好。」
　　男人開口說，按照與自己簽訂的合約，他再往裡走就拉不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