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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沒關係的。」

秋奈靠在椿夕懷中，靜靜聽著沒有說話，她的小手裹住他粗硬長繭的大手，按在己身意念匯聚的心口。穩定的脈動在靜夜裡傾訴著願望，願自此至終與你相守，朝朝暮暮。

「哥哥好像誤會了呢。讓我的人生有所改變的，不是藏紅花，是哥哥你啊。」也就是說，她早在成為月華前就手染血腥，椿夕的犧牲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女孩溫柔拭去兄長眼眶中的淚，她的呢喃清淺低迴，宛如沉寂在杯底的明月。

「你找到我的那天，我才親手悶死了最小的弟弟，因為他餓到半夜出去挖土吃，吃到肚子鼓脹、兩眼發青，手指腳趾都凍到掉下來，還跟我說他已經吃飽了，再也吃不下了。」女孩露出從容自然、未經矯飾的微笑，一面繼續把玩兄長的十指。

「我有想過，是不是應該把最後半個地瓜讓給他。但是為他的死自責根本沒有意義，反正只是早晚的事。」一列螞蟻中被壓死了一隻，其他還是得繼續前進，基於同樣的理由，她也不大提認識椿夕之前的過去。

每當歉收或傳染病橫行時就會有人死去，在千鶴村裡已經成為人生的常態，無法阻止也無從改變。尤其是當整個村的貧富差距小的不行、對外通聯管道又少，每個母親都會生十個八個孩子，因為照常識而言最少有一半會早夭，他們螻蟻般的血脈卻得延續下去。

單獨一家子的遭遇可以以悲劇比擬，換做整村的人都如此，也只是一種常態和必然。

「就像村子飢荒的時候，父母也會把孩子帶到山裡處理掉吧。比起讓他們挨餓受凍，被載去鎮上挖掉眼睛、剁掉四肢當乞丐，或是去鎮上當小偷最後被吊死，把命還給神明聽起來最美好，不是嗎？我也會用人形幫忙的。」

她知道他也會懂，遇見彼此時兩人都已是孤身一人—他們不需要人類的道德，因為厄運也未曾給兩個十歲不到的孩子設下底線。

「所以，就算瞎了眼睛渾身是傷，就算等著我的只有痛苦，我的心願還是一樣，我想和哥哥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她澄澈的雙眸凝望著椿夕，揚起的笑容伴隨淚水滑落，還有終於宣示決心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