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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問題跨越了時與空，托帕明白曼弗雷德目的並非是要向誰，而是透過自己向某種不具形體的存在討一個答案。
一個屬於月華的回覆。

「時代已經脫節，總有懷有野心之徒企圖把時代導往自己心想的模樣。就這點而言，月華就是其中的失敗者，無論主動還是被迫，最終都必須依附於失控的決心而生。」托帕聽著突兀的咳聲停下動作，暫時把澆水器揣在懷中，卻並未上前。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又再次開口。

「月華哪有好人？不只是所有人都是壞人，無論在自己的故事裡是多麼大義凜然，在他人故事裡，總會成為壞人。我們是群將過去的不幸重壓在身上而困住的囚徒，在深淵之中，總想多拖些誰下來，逼迫他們感受我們的不幸──何況他人的不幸可以換來自己的幸福。就算那只是有限的幸福也一樣。」

窗外天色將明，托帕終於轉過身來，和曼弗雷德惺忪的睡眼對望，心中突然感到一陣輕鬆，才察覺這是自己初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對著誰作出身為月華的告解。

「我並非全知全能，比如對於他人的無知，比如你口中的那人選擇付出了什麼代價。但我也了解不少。比如說，命運是個很好的藉口，正因做為理由太過真實，反而被濫用到像是場笑話。讓我猜猜，你大概只是在一個善於推卸責任傢伙的夢中，做了一回惡毒的配角──啊，真正被命運捉弄的人。」托帕詠嘆著，語氣間卻並無嘲弄之意。

「坦白說，我還是滿敬佩你的。仇恨的連鎖並非出於本意，可縱然月華不敲響喪鐘，總有一天那鐘終究得為相同的人響起。我不會住手，我想你口中的那人也不會，因為我們想要活著的同時，已經把退路給親手堵上了，我們的存在本身即是連鎖的一部分──這是你要的答案嗎？」邊說著，托帕緩步走向安露西雅^or旁，澆灌起眼前的花。

「……離天亮還有些時間，如果你真的累了，可以再睡一陣子，因為現在已經沒有繼續種花的必要。」眼角餘光依然能瞟見曼弗雷德一臉倦意，托帕忍不住出口關心了幾句。世界逐漸隨著太陽初升而明朗，而小世界有著各自的步調。此方將醒，彼方將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