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讀過白雪紛飛的場景。那與自己死去時的畫面，不知能有幾分相似？
儘管知道面前的景色跟真正的雪一點關係都沒有，砂牙還是難得在聯想中興起了一絲好奇。

當一條生命逝去時，其他悲傷的同族會為其哀悼，當中更有人類莊重地葬下屍體、為亡者舉辦喪禮、用較死亡更長的時間悼念。

就像「雪」，之於砂牙，那是寫於書上的知識，能敘述得清楚卻難逃平面，一直以來都並真正不明白。八年以前，母親被殺害的那一天，他知道自己從此懂得何謂死亡、何謂憤怒與仇恨，對那些帶有懷念意義的、儀式性的事物加倍迷惘，卻並不在乎這迷惘。

八年間，他以為自己為了復仇而活，當他最終釐清自己不過是想要一個居所——想討回一個容身之處時，他的戲份已在故事中走到盡頭。他的兄弟煌則得以活下去，在有限的生命中擁有未來。

如今的自己想要什麼呢？想見識什麼景色？
記憶中，充滿綠意和陽光的國家曾是他與砂食族少女的理想鄉。在聯想中砂牙決定重拾迷惘，正視想在這地方四處探探的念頭，哪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要犯錯。
至少直到自己想待在原地為止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