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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原本並不是那麼喜歡菸的味道，甚至還在嘗試吸入第一口時被那股奇怪濃烈的味道狠狠地嗆到咳嗽、嗆出眼淚來。
「所以說你還只是個小孩囉。」
那個時候，遞給比爾第一支菸的兄長笑著如是說。

但是現在他已經能夠熟練而優雅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菸支點燃，然後耽溺在菸草帶給人類的感官享受。
就像他對他的繪畫的情感一樣，只不過反了過來、雖然最終都通向了相同的結果。

那是種戒除不了的癮頭，讓人能夠藉由某種媒介暫時逃離這個世界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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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著說，決定離開家鄉，離開那個從小住著充滿回憶的莊園城堡、離開嚴肅的父親、離開慈祥的母親、離開耀眼的兄長那一瞬間，比爾就逃離了他的世界吧。

新的世界始於還是太過炎熱的九月。比爾曾用畫筆記錄這個亞熱帶國家的翠綠。
這裡的一切都與從前的日常不同，沒有舉辦在庭院裡的餐會、沒有能夠騎馬馳騁的草場，沒有人會在聽見他的姓氏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就像他真的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一樣，因為術科優良的表現被稱讚，為了不擅長的文字報告焦頭爛額地通宵。
認識了一群各有特色的朋友，有的時候犯些小錯、有很多缺點、謳歌著當下。
卻不知道未來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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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提起，但他其實還是常常想起那個優秀的兄長。雖然他甚至不會回覆他從家鄉寄來的信件。

那個牛津法政雙碩士、謙和有禮、聰明溫和、頂著家族的光輝，前途無可限量，耀眼得令人睜不開眼。
卻會在比爾中二時期配合地演出，一起看阿森納主場的球賽，在草地上弄得全身髒兮兮而被父母責備，在他考不到理想的成績時安慰他，鼓勵他不斷繪畫創作；兄長總是溫柔的寵溺著任性的弟弟，總是不會生氣，總是傳輸給他好多知識，如此帶著他認識了世界。

「Manners Maketh Man禮儀成就不凡的人，記得這點。」

或許因為哥哥的話語，才使他後來總是下意識地模仿著哥哥。
譬如穿上合身的訂製西裝，譬如開始抽菸，譬如試著溫和禮貌地對待每個人，而非像從前那樣裝作孤傲而難以親近。
即使這樣拙劣的模仿並不能夠使他成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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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在離開家鄉後有一幅作品從來沒有完成。
那是他的家鄉的風景，他生長居住了18年的草地、歷史悠久的建築、溫暖但不過於炙熱的陽光，雖然簡易的上了底色卻沒有一直沒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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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終於能夠調製出適合那樣光線的顏色了吧。
或許他會寄畢業展的票，終於能夠驕傲的說，他成為一位出色的畫家，而不是政治家、不是科學家、不是醫生，這是一件多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