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之中好像飄著玻璃塵屑，很多道不明的光稜在他紅色的瞳膜上遊動，忽然就凝固了。

「……為什麼你老是這樣？」
納因戈蘭的心開始往下沉，他沒有動，維荻克也沒有抬起頭來，他感覺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心裡堵死的石塊縫中擠出來，咬牙一字一字頓開著說：「你是不是從沒搞懂，為何我當時要你別再管這些事？」

這條血脈上下，所有名為埃爾斯米爾的人們，都是血管裡流著毒的卑劣怪物，機關算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他為了在這染血的地獄中存活下來，同樣成為了其中之一。他再也走不回原本的道路，可既然他做出了選擇，既然他把自己僅剩柔軟的良心放在世界上另一個遙遠而被光照耀的地方，那便會在維荻克身上。

納因戈蘭忽然覺得很沒意思，一股想對這個人全盤托出的衝動隨著血液上湧，維荻克如果不能理解，那就沒有意思。他粗魯地拽開維荻克緊抓住自己的手，碰的一聲把人抵在牆邊，小貓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炸著毛嗷地竄走。

「……」納因戈蘭看著他，沒有說話地伸出手，咫尺距離與靜止的時間軌跡，指腹最終撫在維荻克那只義眼的眼瞼上頭，很輕地，像搖籃裡飄落的羽絮。男人低著腦袋，像在極力壓抑著甚麼，弓著的背脊隨著呼吸大力起伏。

「你甚至沒能明白那些認為你很重要的人，看到你受傷時會有多麼痛苦。……我拒絕回答你這個問題。維荻克，永遠不要輕易的把死掛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