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的故事集②

貧民偷了貴族的新衣，指的就是我這樣的吧。
我站在藝術品般的等身鏡前，只要張開雙手，就有人會替我穿戴繁複的衣飾。他們小心翼翼地替我拉平領子，將我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別上貴重的胸章。
我試圖擺高姿態，像那些臭屁的貴族，但我的舉止形同小丑，醜態畢露。


「你應該清楚了吧？擁有惡魔之力的你，既然在享受這些高規格待遇，相對的也要負起你的責任。」
「我要做些什麼嗎？」
「近年我國與鄰國關係緊繃，不出意外很快會有戰事傳出，還有那些總是掠奪我國邊境的不肖分子，所有──你將做為我國軍事武器，將所有敵人剷除。」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讓我上戰場？殺人？！這種事、這種事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你不願意？擁有力量的人如果不願意站到前線去，還有誰來守護這個國家？你也不想你的親人、朋友死在戰場上吧？嗯？」
他露出了凶狠的眼神。如果是為了守護我的家園，我當然願意！聽到我的回覆後，他冷笑了一聲，揚長而去。

──你真是個白痴，愚蠢。吾是不會把力量借給你的，尤其是用在戰爭上。
「你願意說話了？貝、貝……貝貝亞？」
──是貝利魯亞！區區人類，不准直呼吾名。
「好好好，貝利利先生。話說，你討厭戰爭嗎？明明是惡魔？」
──哼。血肉橫飛，萬物死絕的模樣根本就是禿頭的地皮，這種東西有哪裡好？呵，要從你們身上得到滿足，有太多種方法了。
「……是喔。不過，」我看了眼掛鐘，走出廳房，門口站著的兩名保鑣監視官向我頷首，「如果我乖乖聽話，他們還會再給我父母錢，國家也能平安，大家都不被戰火波及，士兵們可以減少傷亡，我還是能成為英雄……」我被人帶上車，駛向特闢訓練室，必須要讓惡魔之力完全被我掌控才行。

──英雄？你以為你是正義的夥伴？哈哈哈……呵。

貝利魯亞的冷哼使我如墜冰窖，心也在打顫的感覺原來是這樣。但是我並不怪他陰陽怪氣，畢竟高高在上的惡魔突然被封在我體內，討厭我也是正常。
我要多包容他一點。

「啊那個，我叫瞳喔，一直忘記跟你介紹，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吾聽得到外界的聲音。
「對喔。那能看到嗎？你在裡面是一片漆黑嗎？」
──嗯。
「嗯是什麼意思啊。那感覺呢？難道全部都跟我共享？」
啪！我的左手突然搧了我自己一巴掌。
等等、我的左手突然搧了我自己一巴掌！！
「欸欸欸欸欸欸──你、你你你你、好痛。」
──嘖。
這種不耐感……莫非他也在試驗……但是觸覺有沒有共享早就會知道了吧？
──空隙真不好找，只打到一掌。
「咦？！只是想打我嗎？別這樣嘛，這樣我豈不是要擔心突然被自己捅死？利利魯先生我們和平共處嘛～」

身體裡多了個新住民。起初我對現狀只有這點想法，反而還覺得很高興。明明對方是惡魔，對他的防備卻好像一開始就不存在，被打了一巴掌也沒醒悟過來。

和平相處、當國民英雄。
即便變成這樣，我也在幻想著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