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手機鈴聲？嗯、是我解除靜音的唷。你上班時就算沒聽音樂也肯定戴著耳機吧，就算手機開了震動也不一定會注意到。之前不就漏接好幾次了？如果鈴聲響起來時有個人聽到……我的意思是、辦公室裡應該有很多同事吧，就可以提醒你……不是嗎？』

電話那頭蘭子的聲音本來是輕快的，解釋到最後卻是顯然的不安。

『打擾到你了？咦、不會吧。我不是故意的，我……』

「沒有。」卯木蘭世停頓了一下，確認蘭子聽見他的否定，情緒不至於激動，才接著說：「這次沒有。今天team building，我沒在忙。」

手機響起的那一刻腦中正在跑原始碼。他也是不該在這種時候還掛念著進度上的案子。

『那是什麼？』

「團隊建設。」

『噢、噢……我不喜歡。』

「嗯。」

光是團隊二字就足夠讓蘭子退避三舍。面對這份厭惡，卯木蘭世的回應不帶任何批判的意思。發生過那樣的事，能夠復學已經很了不起了。他不向蘭子深入解釋公司的team building 到底都在做些什麼，或是說服她小組活動並不可怕。無助於平撫情緒的話語就像累贅的程式碼，發表之前就在腦中刪了乾淨。

換一只耳朵聽電話，騰出的那隻手不經意地在衣角抹了下。轉移了蘭子的注意力，這樣就好。他順著team building 的話題繼續說：「要是結束得快，就可以早點離開。今天晚餐外面吃？我去接你下課。」

『咦？你要來學校載我嗎？』

「對。」

『……可是會不會被同學誤會？』

「誤會？」他一時間沒懂蘭子擔心誤會什麼，遲了會兒才明白。「那就告訴他們，我是你哥。」

沒有什麼需要隱瞞。他語氣堅定，讓蘭子本來又要變得慌張的聲音穩定下來。

『……真的可以來？』

「可以。」

電話那端傳來歡呼聲——既細微又壓抑，卯木蘭世仍然聽得清楚。

不過他沒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也因此微微上揚。

結束與妹妹的通話，卯木蘭世遂將手機轉回靜音。擅動他的手機還更換了鈴聲的確是蘭子不是，但再怎麼不應該，還是等到能當面說話的時候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