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盲從 塞西爾・格蘭特-補述‧藏書室- 層層疊疊的雲中迸出幾縷曙光,塞西爾睜開了眼。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盯著天花板半晌,小心翼翼地挪下床,憑著記憶在沒有點燈的室內摸索行走,數次擦撞到家具的邊邊角角也不敢出聲,就怕吵醒格蘭特的領主。 走廊牆上的壁燈尚未被點燃,塞西爾藉著厚實窗簾上的一點微光,走下樓梯。宅邸一樓已有許多人類僕從在工作,其中一名管家注意到塞西爾,先是訝異,隨後迎面而來。 「您應該再多睡一會,需要用餐嗎?」 「用餐?啊……不了,我不餓。我想去藏書室,能幫我開鎖嗎?」 * 成為血族的頭幾個月,塞西爾一直無法屏除人類的作息,他依舊於早晨清醒,窩在藏書室閱覽幾十冊的血族歷史,直至傍晚葛德溫起身,僕人才會前來通知他用膳。 葛德溫的用餐禮儀相當優雅,舉手投足的貴族氣息直逼對座的塞西爾。儘管未來見識到更加嚴謹的儀態後,才知曉葛德溫其實已經相當隨意,但在這當口塞西爾仍湧起對主人的一點嚮往,大抵平民得見貴族不外乎如此吧。 而餐桌上,除了寒暄幾句,基本上葛德溫便不會再開口了。 彷彿自己不過是暫居此地的客卿,葛德溫給予塞西爾極大的自由和尊重,但也僅此而已。 一無所有之際,硬生生闖入這位貴族的世界,能得到這份待遇便感激涕零。 塞西爾無時無刻不想著在藏書室裡獲取的知識,他明白「眷屬」的存在非同一般,而主人卻隨意將血賜予自己。 不管對方怎麼看待這份關係,他都決心肩負起眷屬的職責──效忠吾主。 芬芳鮮甜的人血滑順如綢,滋潤著塞西爾乾渴的咽喉。他生理和心理的巨大反差,猶如從德雷克家的大少爺墜變為一介侍者。 為了回饋收容的恩情、為了融入格蘭特、為了追求一點歸屬感。 塞西爾繼續將夜晚鎖進諾大的藏書室裡,古老墨水和泛黃紙張澱積的悠悠歲月,似乎都沖不淡他急進的心。 * 1660年,舉宅上下僕役都知曉領主的新眷屬常常睡在藏書室裡。 ──『於這書海中,向葛德溫‧格蘭特敬獻我的誠意。』 (-99) 2016/10/13 (四) 約 22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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