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狄奧尼的…請託。
飛廉抿緊唇，眼眶漸紅，手掌一寸一寸收緊艾里歐脆弱的咽喉，正如他的心臟被一寸一寸攥住。
你以為你們是誰……啊？！了不起的原生神？還是該死的搶匪？
「去你媽的！」這算什麼。
額上青筋突起，他用母語爆出一句髒話，他赤紅的眼死死瞪著眼前人，此刻的艾里歐不再是艾里歐，而被替換成了那個總是笑而殘酷的青年。

「狄奧尼，你他媽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在你心裡可有可無的話，就少管我的閒事！」飛廉的手因施力過度而顫抖，被牢牢捆住的他根本無法逃脫，也無從抵抗來自所謂上神的強迫。

到底算什麼？
我已經要離你而去，如你所願的不再糾纏，然而就連過往都不願留予我了嗎？還是以為我會對你念念不忘？
想得美！可不管怎樣，那都是你無權過問的「我的東西」！我的！

悲愴到流不出淚，滔天的恨意如兩道冷電，從那目眥欲裂的腥紅雙眼射出，又像兩片利刃，能將人活剮下肉來。
「我、恨、你。」一字一句，猶如在地獄烈火滾過的情感噴薄著灼熱與冰冷，擲地有聲。
這是飛廉拿回代價後，對「狄奧尼」說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

他沒想過有天會磨盡所有的愛，徒留滿腔怨恨。不，或許他還是愛著他的，潛藏在恨裡，如同涓埃沉入大海。
然而這汪洋大海，也將無所去處──當那人不存於天、不存於地，也不復存於人心。
追根究柢，誰毀了他？
是飛廉。
又是誰殺了他？
是狄奧尼。
該恨誰？又能恨誰？
他有他的理由，大家都有各自的理由。

誰都不該恨，誰都有苦衷。
那麼我落到這般下場，是咎由自取嗎？
對，你活該。


遠處的鵬鳥發出銳利而刮人耳膜的淒厲長嘯，神域的每一處隨著散化成塵的鵬鳥一同崩解，從虛無來，歸虛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