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青簡 榎本一樹「小彩?」 客廳的地面上滿是散開的書,其中躺著一只布娃娃,歪到一側的頭部幾乎被扯離軀幹,棉花大半曝露在空氣中,四肢則無力的癱在身下,看起來分外悽慘。 那曾是小彩最愛的玩偶,出自多年前的一樹之手。做工不大精緻,原先淺藍色的布料被洗得泛白,可小彩對他的喜愛多年下來從未減少。 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小彩呢? 一樹抱著一整袋橘子回到家中時,映入眼中的景象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究竟發生了什麼?櫃子與抽屜被粗暴的翻動過,地毯上掙扎纏鬥過的狼藉怵目驚心,無一不是昭示著不速之客的侵入。 想必這嚇壞了獨自看家的小彩吧? 他放下手中的物品,思索著趕緊找到妹妹並安撫他的情緒,然而找遍房間,卻尋不到任何蹤跡。 恐懼漸漸的浮現,在一樹的心頭盤旋不去。 不會的。他們是如此平凡的一家。怎麼可能呢? 然而養父一臉呆愣注視著混亂的客廳一語不發,口中如同魔怔般的念念有詞。而養母受不了打擊,早早便回到房間歇下,失控的吼叫與啜泣聲不時自門縫中漏出。 無論逃避與否,阿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最深的恐懼已然成真──小彩被闖入者帶走了,連同著整個家中的靈魂。 從那日起整個家彷彿陷入了魔咒之中,時間停滯。養母鎮日以淚洗面,養父則是一日之間便蒼蒼老去,眼底不再閃爍任何的希望與對生的熱情。 -- 不過幾日後,小彩的消息便隨著鉅款的勒索信件一同捎來。 那並非一時起意的漫天叫價──幾乎是正好變賣掉祖產與收藏品的金額,任誰都可以看出這是預謀過的犯罪。 人命的重量與價值,從來都無法與金錢等價交換,一樹看著信件,可憐可悲的情緒與對現實的否定成為重壓。 為什麼?自己不是許願成為月華了嗎?做錯了什麼?莫非是報應嗎? 為何所有的幸福,一夕之間全部化為泡影? 兩年前,他對著月華許下的真正願望根本不是他表面所宣稱的那般只是看看書罷了。「願使自己幸福的渡部一家幸福快樂,榮景常在。」 那是個美好的願望,為了報答養父的恩情,不辜負這樣的期待與培養,獨當一面讓這個家族得以延續下去。 然而那也是個自私的願望。一樹察覺不到,裡面摻雜了許多壓根也不為了誰的自私,單純祈求著在徬徨的世間中,讓依附於渡部家的自己得以安穩度日,不再飄零。他只是不願繼續過著從前看人臉色而提心吊膽的生活。 歸結起來,無非就是他的一廂情願。 自以為是蒙蔽了他的雙眼而讓他無法明白,小彩與渡部一家的不幸,正是由這份天真所招致。他只曉得為了挽回一切,下一次的月華聚會,必須要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對於藏紅花的奇蹟,他執迷不悟的相信著。過去也是,現在亦同。 (-284) 2018/04/11 (三) 22: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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