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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拎著行李袋外加一支後照鏡走進公寓大廳，管理員裡年紀最輕的柴克正值日班。出身亞特蘭大的他帶著農場文化與南方口音來到黑檀，不知是物業公司落實員工訓練又或是自己有些小聰明，向來恭謙有禮從不多問，一雙眼耳卻總是安靜窺探著進出的住戶與訪客。這點要嘛讓他走得更遠，要嘛將他捲進是非之地。

「那後照鏡是別人送的？只送一支二手貨有任何深意嗎？」電梯上升到一半，對竊案不感興趣的康納這麼問伊洛斯。它顯然不屬於雪佛蘭，但也不知其中蹊蹺，伊洛斯是個地鐵俠，總不會是自己郵購來的。

「那天在海床有位被你『打擾』的男士，格羅佛・佩雷斯，你記得？他送的，喬遷賀禮。」伊洛斯回答的時候勾著嘴角，老實交待。電梯慢慢停下來，外頭是私人門廳，完美的希臘建築復興典範，拼花地板以及白色裝飾線板，牆上掛著前印象派的靜物畫。

「⋯⋯噢。」康納想起久別重逢的周末夜晚，伊洛斯確實在聊天，跟一個戴著墨鏡與項圈的男人。他說了句「打擾了」，在離開詩貝德俱樂部後稍微猜測過兩人的關係，畢竟在稍嫌遙遠的回憶裡，後輩並無興趣涉足聲色場所。說來雖然之後沒有然後，他承認自己在中間隔著手剎車的那晚開始確實對伊洛斯的人際關係多上了點心。「他還真是別出心裁。」

他們穿過通往客廳的門，整間公寓只有門廳布置得古典，這是裝修的一點小花巧，區隔出內外空間，也讓走錯樓的人對這戶人家產生誤讀。客廳大而方正，露臺落地窗俯瞰大理花公園，空間好似空運了1929年巴塞隆納萬博會的德國館，再依個人喜好做調整：牆面是寧靜的深藍，簡單的羊毛地毯上有張墨綠色的長沙發，兩張路德維希・密斯・凡德羅的單椅，環繞其中的胡桃木茶几上有一疊書，酒櫃依著牆面，銅盤上放著水晶酒樽與幾個威士忌杯。客廳裡沒有絲絨，沒有綢緞，沒有粗色的觸感或是圓滑的邊角，只有交錯的矩型增加了整體的抽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