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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話的時候，世界只剩下一種聲音。從破題法中得到的答案令他心安神定，隨之而來的剖白也帶來實質的富足感。康納向來擅長發掘隱而不顯的事物和無庸置疑的虛偽，自從在意起後輩，他就意識到自己的步步為營，但他不打算背棄自己。彼此不問冷暖頂多三年，但夠長了，足夠時間去謀殺、去創新；夠長了，足夠每個人去過活度日、去誤入歧途、去重新檢視自己。

他們曾經在咫尺之遙以一整個宇宙的距離錯過，伊洛斯所看見的盛夏細節帶著過往存在的痕跡，痕跡的意義則來自他失去的世界。對於生命經驗不同的人而言那些細節有時太容易被忽略，但只要伊洛斯願意走過沿途拒馬，從失落的世界中說話，習慣仔細聆聽的康納便認為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問題只在於需要多久時間，才能把重重的心事渡越。

「我確實一直是這樣子，活到這個年紀也難講會有大幅改變。」康納的手臂擱在椅背上，像要從後頭環住對方。這份告白並不熱情，聽來雲淡風輕卻懇切一如仍然渴望某種正義的盛氣時期，毫無敷衍。「你不知道還能還能抓住什麼的那雙手，可以試著抓住我。」

濃綠猛一踉蹌撞進幽藍，一分為二的邊境線消失了，那些在過去懸浮飄盪的聲音聚合起來，陷進一片能溺死人的水聲裡。他循著伊洛斯的目光撇頭望向修剪整齊的草地，看見路人正牽狗散步。不知後輩是預謀已久還是臨時起意，康納瞇起眼睛，發自內心覺得這個問題既突兀且刁鑽，大煞風景卻又藏著某種明確的信息。

「⋯⋯還學會談判了？」他收回晾在長椅上的手，指向草地後方的樹叢。「你離職以後，那裡躺過其中一具被鈍器擊中太陽穴致死的棄屍，我不能告訴你細節，也不能保證類似的問題以後會消失。如果接受，也好好管教寵物，我就不介意家裡多養一隻德國牧羊犬。」電光石火之間他計算過了，這支股票就算溢價購入配息還改成黃金，也得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