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東館人聲喧嘩，火光明滅燎燒著夜。幸得春來及時雨淅淅瀝瀝打在鳳尾竹上，雨聲時緊時疏，也制住了火勢；而西館那頭幽幽涼涼，微光的昏暗中，有燒灼的烙鐵和烤肉的焦糊味，通往鬼界的隊伍才將行近。

一週後，陌紹梧的四肢被牢牢釘在東館一方門板上，釘子是棺材鋪為釘棺材蓋而專門訂製的粗糙巨大方型鐵釘，門板上濺滿了凝固的鮮血……如此被火宅士兵送往城西，將他三十年功業說與山鬼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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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野火與門徒的身分及犯罪事實。燕津警備司令部以及中央組織部特別調查科在協助我方捉拿北洋臥底時所付出的犧牲，業已於第一時間派公文說明並表示哀悼。此為整起任務的書面報告。」

野火死前仍如陌紹梧慣常的頑劣，全然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態度，窮途末路還是個貧嘴的漢子。便是將他額上一塊肉割了耷拉下來遮住視線，還能笑著說總算不用跟臭爺們大眼瞪小眼。可比起那些個挨了幾下疼便什麼都招的貨色，聶人爵還比較欣賞這樣的人物──他是需要線索和情報，但要沒問出來所以然來，好歹也算滅了個賊，不痛不癢。

昨日的晚報隨手給扔進垃圾桶裡，拿起下屬留在桌邊的公文夾，走向在外頭待命多時的座車。

洄瀾江畔薄霧淡息，天方麻亮。
駛往總部的雪弗蘭與行道上早起推著手推車往城隍廟口去的烤白薯小販錯頭而過。那販子口中哼著的渾歌與蒸煙一同散進潮濕的空氣裡，而聶人爵在座內平靜地翻動書頁，閱讀著成王敗寇下勝者對真理的釋義。

兩軍失和呀起戰端
自己人來打自己，大隊人馬扎在田
機關槍轆轤炮呀擺成陣咧
轉動機簧都冒囉白煙，哎……

家國天下，煙火人間，浩蕩歲月如洪水滔滔，急流冷冽。
各色人物忙為自己爭取利益，麻木國民則在苦難矛盾間掙扎。也許人生就是在濁水中爬行，在暴雨中趕路，尋找沉潛迷霧背後的火光、某種近於執念的東西。


但它是如此遙遠，遠得無法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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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風波致 ［北萊茵堂疑雲 | 威爾酒店降靈會 | 野火］ 所有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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