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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掃晨間狼狽，於濃霧散去的午間來到玫瑰聖母院前。在類似場合中，有人會說自己聽見神的聲音從石牆另一頭傳來，也有人說那不過是錯覺或幻象。魯佛斯則願意替人解釋為腦部錯覺。

「日安，請給我一份報紙。」
他現在可以認出這名派報小童的模樣了：短髮、綠眼、褐帽…對男人而言，這些 生物 就彷彿街頭浪犬，擁有屬於自己的地盤。
不過那並不影響些什麼。他仍舊帶著洗鍊卻疲倦的笑容，和俯瞰塵世的一種傲然。

在打過招呼後，他準確地找到口袋內幾便士，伸出覆著羊皮手套的掌心，任對方拿取。

「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有人帶著真心誠意（這種人幾乎要和恐龍一樣滅絕）、也有人只是出於禮貌。魯佛斯很顯然屬於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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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佛斯確實記得這事，此後也習慣在口袋裡頭裝些零錢以備不時之需。他撐起單邊眼睫（那本該是個挑眉的動作），對於帕米羅的感謝視如敝屣。

他想起曾將受試者的碎肉餵給郊區野犬，而眼前送報小童的模樣確實和搖頭擺尾的流浪狗有幾分神似──尤其是那閃爍著光彩的眼睛。

「希望沒讓你嚇著，」他近來外出的機會太過頻繁，可即便耗損萬千，擺上高明偽裝的模樣未減分毫。「我當時趕著時間，就沒多思了。」一個高功能且符合社會期許的英倫紳士。

「但…仔細想想，這筆錢要是被發現的話鐵定麻煩。敝人沒害你被當成扒手吧？」
然而這男人纏滿繃帶的模樣，又比任何小偷小盜都更加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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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聖母院下，受盡天譴的人們，是如此美麗。

魯佛斯並不認為會有任何正常的父親，願意放任一頭怪物似的自己和其兒女談話。可他認出了(>>21)梵德，和那副一派從容的模樣。

這令情況多少有些尷尬，尤在於帕米羅指出了他的 施捨 。但魯佛斯此刻無心維繫那人類偽裝的完整，只是用彷彿早已瞑目的眼睛，令面前溫馨的戲碼浸於回憶。

每當魯佛斯與黑夜搏鬥、陰影殺伐時，偶爾會想起他家庭的悲劇。可從未見過白晝的人，又豈會嚮往陽光的溫暖？他是頭垂斃野獸，靠著無火餘燼，孤獨地免於傷寒。

「哎、」他的神情不共夜色同黯，卻也未期盼黎明的光。直到男人離去、帕米羅用渴盼的眼神眺望時，魯佛斯才又拾回沉澱過後的笑容，和火種復燃的自恃。

「會的。」
熬過寒冬者，只知道還有下一個寒冬。
他將報紙挾在腋下，明白這份允諾尚有但書，卻逕自離去。

隨後來到地窖的魯佛斯，方才與梵德在教堂外打過照面，理當撞見兩人爭執(>>26 >>29)。字母在空氣中猛擊，迴響於每一塊潮濕生黴的老磚頭上。

男人並不擅長調解紛爭，事實上，光是與這些未演化的人類交談，就已經令他耗盡心神，更何況高階的談判。

魯佛斯只好以身為學者的切入點表態，「基卓於腦科學理論上，我們可將控制他人行徑的能力歸類為：洗腦 和催眠。」

「詳細分類敝人不多加贅述，但洗腦需經過長時間教育、說服，甚至一定程度上的精神或肉體折磨才能達成。特點是其根深蒂固性難以磨滅，並且可以灌輸非單一性的內容。」

「而依照梵德閣下的說法，他認為議員大人受到催眠。
根據目前的臨床報告指出，催眠須持續性受到某種暗示才能生效，並且，催眠只是一種受催眠者本身對催眠的想像。」

「敝人不認為可以辦到在短時間內，利用特殊媒介就達到接近洗腦定義的功能。
所以，綜合上述對精神分析和人腦研究的淺見，我不認為議員閣下真正受到催眠或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