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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加小貓咪♥(*´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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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夜間】

他清楚知曉島上的監視範圍，取回記憶後他很滿意地得知年紀還輕的自己不是什麼太乖巧的類型。

夜間的盧密爾島也非一片黑暗，只是沒有實驗體會冒險在視線不佳的情況下行動，如果是他則會反其道而行。

他帶著與納米手環連上的心跳監測儀，迅速避開其餘不想見的實驗體，直接來到海灘與井交接處。

成熟的大人是不會讓小孩子守夜的，獨自拭刀的尼雪夫斯基果然應證他的猜想。恩格爾哈特順出戈博馬克二號在手中把玩，找了個高處觀察尼雪夫斯基。

俄國人對於視線特別敏感，也許該歸功於他容易精神緊繃的性格。在恩格爾哈特的注視下，尼雪夫斯基停下了擦拭著刀刃的動作。

「......」他不懼怕黑夜，因此這股視線不會生於恐懼，他篤信這很有可能是動物或者其他人。

尼雪夫斯基迅速打量了周遭一圈。接著他站起身來，讓背後靠近最近的一棵樹幹，並小心翼翼地退向仍在沉睡的兩名同伴。事實上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尼雪夫斯基所在的地方遠離了火光，這多少會影響他的視野，也因此漏看了任何一個高處。

【時間：夜間】

尼雪夫斯基戒備的模樣證明他已察覺了自己的存在，他無聲地落到地面，輕巧地穿梭在樹林間，他開始逼近尼雪夫斯基，封鎖對方可能向他人求援的後路，迫使尼雪夫斯基不得不放棄離開他的夥伴。

似乎終於玩膩你追我趕的遊戲，恩格爾哈特倏地停下腳步，他看見尼雪夫斯基全身緊繃起來，像是他家那只鮮少見到陌生人的暹羅貓。

「別緊張，котенок. 」
恩格爾哈特走出陰影，讓對方能藉著月光看見自己的方位，並與他維持著步之遙。

保持安靜，讓貓咪主動來接近你——尼雪夫斯基過去的聲音在心裡提醒。

「我是來見你的。」恩格爾哈特讓他看握在掌中的匕首，並在對方注視下將武器收起。

「亞歷斯(Alexie)......尼爾？」

尼雪夫斯基從驚懼中陷入突如其來的茫然，不解地換了兩個稱謂，呆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即便恩格爾哈特此時被不明用途的眼罩蒙住雙眼，尼雪夫斯基還是一眼認出對方來，更別提不論聽了幾次都令他不自在的稱呼、和那把氣定神閒的聲調。

但是他怎麼會在這裡？這簡直荒唐得不可置信。數年前這個人從部隊中失蹤，那時他們曾有一段十分複雜的關係。尼雪夫斯基不只一次對自己堅持著恩格爾哈特沒有死，他只是消失在官方的文字裡，他想像過在這世界的各個角落與他再次相遇的可能性，唯獨沒有想過是在這裡。

尼雪夫斯基腦中一片空白。他看著恩格爾哈特收起武器，視線又移到他的臉上，然後停頓在那雙他看不見的眼睛的位置。為什麼是在這裡？他一向是個實際的人，相信任何事情都是事出有因。

亞歷斯嗎......已經許久沒有人這麼稱呼他了。他在海軍——那個並非他形式上所屬的單位獲得短暫的快樂，那裡的人都這麼喊他。在謊言、算計與利用中生存，外面的世界遠比這裡還要複雜。這座島像是一個農莊，實驗體則是被圈養的動物，看似遠離世俗紛爭，實則任人宰割。

任何一個活著的人，都不會被世界仁慈地遺忘。

「想問我為什麼在這裡？」恩格爾哈特緩慢上前，但在他發現尼雪夫斯基如相同磁極般排斥他的接近，他立刻停下腳步。

「這是個無聊的故事，你有興趣？但現在還不是說床邊故事的時候，大人有屬於大人的夜晚。我冒險過來當然不只是看看你，我們邊走邊說。」

「順帶一提，我走的路很安全。」恩格爾哈特將心跳監測儀亮給尼雪夫斯基後迅速收起，他笑著後撤，確信對方會跟上般逕自朝海岸方向移動。

尼雪夫斯基猶豫不定，他回頭看了一眼兩名同伴，但是還沒來得及選擇，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跟上了恩格爾哈特。他在心中默默感到抱歉。

思緒太過混亂，無法靜下來思考，尼雪夫斯基甚至沒有過問對方要帶他去哪裡，想做些什麼。我冒險過來、大人有屬於大人的夜晚......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心臟怦怦狂跳著，不知是面對未知的警戒之心，或者是荒誕的期盼。

這怎麼會是個無聊的故事？

俄國人沉默地凝視恩格爾哈特的背影。不合時宜的失而復得、說不上是好是壞的重逢。他一向不善長訴說，甚至是抗拒去這麼做，而他此時再度體會到這是一件多麼差勁的事。

「你沒有死。」他乾澀地說道。

【夜間／海灘】

「我還活著。早在我認識你以前，我便已被迫參與計劃，他們改變了我的身體。」恩格爾哈特在月光下張開雙臂，短靴在沙灘上留下一深一淺的足跡，他向尼雪夫斯基展示自己並非幻影。他為對方復述這個事實，並輕描淡寫地暗示何以他沒死在那場事故中。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身體，即便要犧牲其他無辜的人，聯邦安全局做起這樣的事來方無後顧之憂。

他背過身去，望著月色下粼粼波光的海面，像是在述說一個事實，不帶有個人情感：「很美，不是嗎？」

「費加，你也還活著，這是最重要的。我為過去沒有聯繫你而感到抱歉，我本想著離你遠一點，或許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在你身上。我花了很久的時間，表現良好得幾乎優異，不僅獲得研究中心的機密權限，甚至開始在裡頭安插自己的人，我不想讓那個孩子走上和我一樣的路。但這時你卻把自己給弄進來了，險些打壞我的計畫，如果你沒撐過一次又一次的改造，我該怎麼做？」
恩格爾哈特記得，尼雪夫斯基總是坐在池邊和那些鯨豚互動，他常望著那束起長髮的背影，恩格爾哈特發現自己就喜歡看他逗弄那些動物的模樣。

「活下去，做你該做的，別讓他們抹去你的記憶，然後和我一起逃離這裡。」當他說完這些，距離正好已能夠搆著尼雪夫斯基的肩膀，他更進一步，在觸及對方臉龐之前抽回了手。

尼雪夫斯基幾乎要閉上眼睛接受這個久違的觸碰。在遇見這個男人以前，他不知道逃避和渴望竟能同時存在，而且又有多麼矛盾。但是恩格爾哈特沒有這麼做。
他微涼的手沒有貼近自己的臉頰，像那數個夜晚裡那樣，他沒有扶著自己的肩膀、攬住他的後腰，沒有帶他去更深的夢裡夜裡，留下一個不醒的自己。

尼雪夫斯基再次注視著對方時，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從那些夢境裡抽離，從來不及釐清的過往、和無法辨明的焦慮裡撤退出來。
「你的意思是你參與這個計畫很久了？所以，我其實不需要太擔心你會真的死掉，是這樣嗎？」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憤怒，從擔憂再到驚愕，漸漸地轉變而成的憤怒。或許這樣的憤怒是對自己而非恩格爾哈特。

「我當然打算逃離這裡，就和你所希望的一樣，只要我們都不會成為這之中的變因就好。」

尼雪夫斯基語畢偏過頭去，他不願意再說話，不願意再暴露更多的自己。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他試圖令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

【夜間／海灘】

即使樣貌有些變化，尼雪夫斯基一說起話來仍是與數年前的他毫無二致。在恩格爾哈特重拾被塵封的記憶前曾和這個男人有過一段彼此傷害的關係。
尼雪夫斯基會下意識地抗拒他渴望的事物，恩格爾哈特認為他有時迷戀自己，有時亦會突然將距離拉得老遠，年輕時總認為很多事可以依靠本能解決，彷彿那些時而燃起的激情能夠作為解藥。

「你沒聽清楚，我說的是和我一起逃離。」恩格爾哈特讓他轉向自己，覆蓋雙眼的特殊纖維蹭到了尼雪夫斯基額髮上，固定住頭部的雙手不容許他看向別處。

「離開這裡之後，你得還我幫你餵貓的人情。」這回他不由分說地將尼雪夫斯基重重按到懷裡，手指纏繞在他的髮絲間宣洩難以說出口的思念。

不，不，不要這樣。尼雪夫斯基內心無聲地抵抗著。他在實質上的行動僅是推住對方的手臂，好像這樣就能阻止過於緊密的肢體觸碰。
「我沒來得及叫任何人去幫我餵貓，我根本、沒機會這麼做。」他的聲音緊繃地失去起伏，說得又快又短促，恩格爾哈特肯定立刻就能聽出來，而這令他感到挫折。

是誰讓你擅自靠近又擅自決定，他憤憤不平地想著。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說出了口。但是現在的尼雪夫斯基不在乎傷害到對方，因為恩格爾哈特做的完全有過之而無不及。

推拒的力道減弱下來，只剩下擱在對方胸前用力曲起的手指。

【夜間／海灘→井】

「我、帕修多雷葛伊還有你，我們都不是自願、也沒有機會選擇。但現在另一個機會就在你眼前，不得不說，現在我們終於立於平等的處境，能讓你知道我還活著，這點我還是挺高興的。」
決定還給尼雪夫斯基一個自在的空間，恩格爾哈特於放開對方時迅速在他鼻尖上蹭了一下。

他揚起笑容，可能讓尼雪夫斯基又多恨他幾分，但尼雪夫斯基不是獵物，這本來就是場你追我趕的遊戲。他會追上來，必須追上來。
「在котенок完成任務之前，還沒有資格獲得獎勵。回去你的小夥伴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