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連環砲火轟然響起。
又一次，在煙硝中舉槍狙擊。

己方投票令目標成功湮滅在飛砂走石與泥濘交錯之間。
因此自己還站著，還舉著槍。

結果卻是又一次的狙擊失敗，子彈迷失在塵埃中，他要單獨拿下的人又一次逃開。

而這次迎面接來的並非火石。唐荷西抓緊步槍，凝視前方他所毀滅之地，閃光於霧霾間若隱若現欺近。

刺刀已在槍口之前，心跳震耳欲聾。

>>3
泊泊腥鹹湧上口鼻，唐荷西哇地吐出一攤新鮮的血液。
是了，是熟悉又作嘔的腥，但它仍舊漆黑無比。

激烈的痛楚佔據腦子、爬滿全身神經，但是不行，不能抽身，劍身離去之時他將猶如血湧噴泉，垂死但連掙扎的意義都要滅絕。
趁著伊利亞回首，他雙手舉直步槍進行刺擊，刺刀劃入少年的肩膀^or，他半跪在地上大喘，視線逐漸模糊。別退、別退、別拿開你的劍！

有了。
他恍然之際竟是抽離了視角，伊利亞是那怒氣沖沖的鬥牛，自己是被牛角憤怒舉起的艾斯卡米羅。思及至此唐荷西竟然笑了起來，沒有聲音，僅是唇角快樂地揚起。

>>11
「呃……！」
這一踢又是一口血，接著是劍端從傷口帶出的血泉揮灑。唐荷西在地上滾了幾圈，步槍飛到手搆不到的地方，他也無力去尋它在哪裡。

呼吸逐漸轉慢而輕，砲轟聲越飄越遠，失焦的雙眼幾乎要閉起。

被殺死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嗎？寒冷而麻痺。親愛的卡門。
這故事被說了多少次，你就死過多少回在我懷裡，真難為你了。

「……雪伊你……是被騙……還是……騙我……」他艱難地開口碎念。否則子彈連續跟丟玫洛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現下，答案為何已經無所謂了。

掏出口袋裡的鋼筆，在地上寫下一個歪曲的人名，以及步槍。鋼筆落地，他抓起步槍，使勁力氣喊道：「誰……幫個忙、扶我……坐起來……！」

在視線全黑之前、在頁數往下翻之前、在生息完全流逝之前。
伊莉莎白，是他寫下的名字。

「玫洛兒……可能、沒法主動攻擊……由她、掩護伊莉莎白……出手的……可能性……不低……這回……投給、她……」他一字一句緩慢說著，「另外……那誰……阿德利亞諾……沒有掩護就、殺進來……很可能……也能……主動攻擊……嘔……」我來打下他。

說話令他的胸膛起伏加大，腹部出血也更劇烈。他努力撐開眼皮，抖動的雙臂揚起槍管，拼死也要送出最後一發子彈。

>>24

「......我是說......投......伊莉莎白......」放鳥......玫洛兒......

>>25 >>a6
金屬再度貫穿軀體的感覺已經麻痺。
或者，是五感早就盡皆麻痺。

失焦的雙瞳映著黑暗，與竄入其中的一小搓紅，耳邊再也聽不見，無論是交戰的聲音，還是交談的聲音。

他無法閉緊雙唇、無法闔上眼睛、無法放下雙手，僅存的力氣匯聚於扣板機的指尖，壓下。

子彈射出，反作用力撞擊了他的身體，在Ｘ退開之時往後倒去。

也許他能看見了，不是黑暗、而是一抹清晰但捉不住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