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睜著眼看著香宗我部，有些呆愣。然後滿懷歉意地低下頭來。

>>0

「老師，五慈同學，對不起誤會您們……實在非常抱歉。」
對著兩位深深鞠躬，覺得再多的言辭也無法好好表達這沉入太平洋的深深傷心。也許……推理就跟化學一樣難。

「另外，有誰願意一起幫忙安置香宗我部同學和……四月一日同學嗎？」

>>5

「…………是老師以及九条同學，抱歉我現在有點錯亂……」
又抱歉地低下頭來。這幾日太忙忘記吃藥了。雖然不是醫治腦袋的藥。

走到舞的身旁，這副嬌小的身軀他還是抱得起來的，不過還是先去找了條乾淨的被單，將她包覆起來。

「……失禮了。」

回到房間時，遙已經先一步窩在裡頭了。他走到床尾窗邊，玻璃窗的外側很濕潤，在被屏開的雨聲中他半閉著眼，透露出的眼光望向窗外，又慢慢移轉過來，眼睛裡剎那閃了閃，五官好似跟著微微地變化。

「………阿遙，你今天也會洗很久的話，那我就先去洗了？」連續兩天先洗有點不好意思的他慎而重之地詢問意見。

>>14

聽見遙的問話，他先是有些詫異，再來溫和一笑。他們是想到同樣一件事情上頭去了，只差他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而已。

「好啊，浴缸挺大的，我也有些事情想問你。」

白皙的手指停在蓮實老師曾經比劃過的地方。笑容慢慢斂進心底，「我先進去沖澡，你準備好再來吧。」

>>16

遙以為千歳不知道的事情，其實他心中都有個梗概。但遙既然不願意提起，那他也就裝做不知道。就像他希望大家都裝做他沒事一樣，也許這樣對方會覺得更輕鬆。

但這兩件事情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燈光下遙的眼睛像隱於森林深處寂靜的潭水，清澈，乾淨，坦率，如同把自己撥開袒露出來的身體。坐在浴缸裡的他看著那些比預期還更嚴重的傷痕，亂七八糟的像一刀接著一槌，要永遠刻在他的記憶裡。

你如果……

他皺了皺眉，把話吞回去。臉在水裡泡了一下便起身披上浴衣，「我幫你塗藥吧，你這幾個晚上在浴室裡待這個久就是因為這些吧。不過是上個藥而已，還跟我客氣，太見外了。」

也不想想有時候最見外的是自己，他拿起遙帶進來的藥膏，細細塗著那些傷患自己很難觸及的傷口。

「這些是要證明你是鐵打不壞的金剛嗎？」他突然笑了，眉睫卻違背意志般垂下，成一種接近哀傷的輕微的弧度。

「哪、好了。」將藥扔回遙的手上，洗過手之後拿著牙刷，催促著遙趕緊穿上衣服刷牙洗臉上床睡覺。

將敲了很久的議題單發送出去，窗外已露出微光，他閉上眼睛卻沒有任何睡意，覺得現在自己的臉色應該非常地難看。

【四日議題單】

一.今日處死的人選？理由？
二.對於円蔵寺及其他人的觀察？
星川同學>小野寺同學

重新檢閱之前的議題單，比起一日目便提占四月一日同學的小野寺同學，星川同學對四月一日同學的態度給我的感覺比較不明確，而他昨日應該也將本決定給了九条同學。

在我感覺上，小野寺同學確實在四月一日同學與九条同學之間困惑苦惱，而星川同學的言談之間多了幾分照顧四月一日同學的樣子。


三.認為香宗我部被衝的原因？
昨晚死去的不管是九条同學或是四月一日同學，真假陰陽眼都會透過由香子的靈單得到確認，而結論是牧同學為背叛者。香宗我部同學受到災厄影響的原因猜測如下：

①香宗我部同學神權的情況下，降災於灰單只是壓縮隱死者的生存空間；

②如守護者尚在，由香子昨晚的靈單至關重要，換言之比起由香子，降災於香宗我部同學成功機率更高；

③我是昨晚的檢查對象，連日來不斷與白單做對，在香宗我部同學已死的情況下，我直接被推黑擋吊的機率不小，對死者而言應是喜聞樂見之事。


四.自己不能被吊的理由。
日前言論與四月一日同學相仿的我，在知道她為死者的當下不禁也對自己起疑……然而我知道自己是真實地活著。

兩名死者分別藏在日前中提議處裡牧同學的人、與提議處理九条同學的人（四月一日）之中。

我們已讓一名死者回歸死亡[6-4]，雖說今晚處理我，到明天三對一的狀態下，隱死者也不可能集火，但讓由香子看我的靈單實為浪費時間。

請細想能溝通的兩名死者在檯面上意見一致的可能性──是否今天處理我就能終止災厄？死者拋出來的問題會這麼簡單嗎？


五.其他事項。
老師說會優先處理投九条同學的人，昨晚我貌似沒有特別表示自己本決定的投票人選。按照前兩日錯誤的思考脈絡，我投的是九条同學。至於要不要處理我，還請老師明察。

從廚房裡端了一些食物點心和一壺酥油茶^drink回到交誼廳，見到柊已經坐在那兒了。

「小野寺同學要吃點什麼嗎？」

將托盤放在桌面靠近中央的地方，給自己拿了一份水羊羹^sweet，也給由香子留了一份培根生菜番茄三明治，放在自己隔壁座位上。

>>26

「這個嘛……我沒死過所以我無法用經驗談來回答你。不談佛學生死觀的話，《古事記》裡頭也提過黃泉國和常世的存在，其實概念相類：死後靈魂都前往他界，再由他界返回人世。」

將保溫壺內的酥油茶倒進茶杯裡，眉目眨動。他喝了一口意外能在這個地方發現的茶，鹹中帶甜，奶香濃郁。

「大部分的生命即是無常與短暫的浮沉，從哪裡來，便從哪裡回去，然後就像四季一樣周而復始。以宗教和文學的觀點來看，大部分的同學終歸先回到所謂的他界吧，所謂『心迷則生死輪迴，心悟則涅槃解脫』。」

而我們班的死者，是積累成灰的詛咒，還是出於人生八苦心有執著才死死留在死地？

>>29

「唔……還沒前往他界的死者也許還是聽得見的。之前看過一本短篇小說，講的就是一群還沒前往他界的死者徘徊在人世間的內容……好像叫什麼酒店的樣子。」

現在也想不起來當時為什麼會從圖書館的書櫃上拿下那本書，許是書名裡頭寫著跟靈魂有關的字眼吧。

「嗯，求不得、放不下、愛別離、怨憎會，其實不管是死者還是生者，能放下的話才可以得到清靜吧……這麼不簡單的事情或許正是人生的醍醐味，有困難所以才要修行。有不懂所以才需要學習。課本內容不夠才需要參考書。」

吃了一口水羊羹，「……我講這種話終究還是太自大了，隨口聊聊，請小野寺同學別在意。」

>>31

豁達……嗎？
他微微一笑。也許是病因造就他並不豐富的情感，又也許是家庭環境的關係造就了他看淡生死。他自個兒倒覺得自己對這方面的事情的淡然是出於習慣也不一定。

「那小野寺同學對於死者復活這類的想法與題材，看法如何？」

>>朧音

同樣倒了杯散著熱氣的酥油茶，遞給朧音。「請不必多禮。不知道妳會不會喜歡酥油茶，是西藏特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別墅裡會有這種茶。

「有些人不習慣這味道，但我覺得就是加了鹽味的奶茶。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再去看看有些什麼茶吧。」

>>35

走回座位卻沒有坐下，又拿了一份馬卡龍^sweet。

「可眼下我們不就經歷著死者再臨這種離奇的事件嗎？不過要說復活的話倒也不是……」他揚起空著的手，手勢有點像支槍抵住了太陽穴，「死是死透了，肉身不復，靠強烈的執著扭曲著夜見海高校的集體意識。」

「小野寺同學，情感不是能用一句話能夠概括起來的東西，我個人是覺得在不妨礙社會安全的前提下，對方高興就好了。」

說來柊到底在迷惘什麼啊？他茫然地想著但是沒有問出口。

>>38

「五慈老師，在香宗我部同學為真眼，您與九条同學如今都是貨真價實白單的情況下，恕我無法同意您的選擇。」畢竟這可能就是今晚的假本決。

「請問什麼微妙轉變？隨波逐流？我要隨主流發言，一日目我跟著提吊牧同學就好，何必讓自己顯眼？關於靈視隱或出的說法，在其他同學提出疑問、並且重新思考之後發現自己的說法確實考慮不周而改變了想法，這也叫做隨主流發言？老師是希望自己教出來的學生只會固執己見嗎？」

他吸了一口氣，「就是因為香宗我部同學是真的陰陽眼，他開我白單對隱死者不利所以被衝。死者為什麼不選擇您或九条同學或者我？因為這三選一都會讓香宗我部同學活著神權；死者為什麼不選擇小野寺同學或星川同學？因為會壓垮他剩下的時間。如今的場面正是死者想製造的混亂場面。」

「老師，必白單的您如果相信由香子神權之下的靈單，您覺得我真的會是四月一日同學的夥伴嗎？」

>>43

「毫無猶豫的轉變錯了嗎？我的單子（>>2:44）是以兩眼為真狂的情況去寫的，所以當時沒有考慮共占到背叛者的問題。經過香宗我部同學的點醒，如果兩眼為真與死者，那麼被占的背叛者跳靈也是極有可能。我轉變的原因是這樣的。」

>>58

「…………」看著身邊的遙欲言又止，覺得空氣稀薄，有些鼻塞，他吸吸鼻子，最後還是說出來了：「今晚我能陪著你嗎？或是你想一個人……」

>>63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些。

看著遙的笑容，他忽然有種一切都很安詳的錯覺，遺世獨立的別墅，薰風吹撫過的樹葉綠得發亮。好像是個美好的夏天。美好的東西卻都特別短暫。

「好，我答應你。」喉嚨有些乾澀，乾澀得開始感覺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