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雒歸真穿著與昨日相同的羽絨外套，窩在二樓階梯處的長椅上，手機剛切入開機畫面，發出系統預設的提示音。

「……啊……靳先生早。」
出於習慣，他起身回應靳安友善的招呼。記得這位先生是名醫師，然而對他的印象除此之外，更強烈的是昨晚的夢境。

醫生，真是可靠。

睜開眼看見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時，他還以為自己仍在山堡看著羅丹的地獄門，過了好陣子才回過神，想起此處是滑雪山莊。

今天應該早起前進奇萊山，在那之前他忽然想做一件很少做的事情，所以梳洗過後便走到公共的交誼區，打開手機。

「待會去松雪樓吃早餐，您呢？」
那怪誕的夢，不要跟對方說比較好吧。

>>5

啊？他為什麼要跟醫生的朋友打招呼？
不過醫生好像就是這般熱心的人，記得夢裡也是他率先發聲主導談話的。

夢境可以被記憶。夢境……可能被扭曲。這些他都懂，也見證過夢境如何將他的摯友逼到死地，但還是不由得對眼前的醫生抱有筆墨難以形容的小小信任感。

或許那夢就像《薄伽梵歌》中黑天Krishna說服弓手阿周那Arjuna參戰時所說的話語──其實沒有所謂的屠殺和被殺，生死本是幻象，靈魂恆久不滅。而他認為靈魂本質的改變相當地……緩慢。緩慢到即便昨晚經歷的不是生死，只是一場血染的夢，他都樂意用這個論述解釋心底那一丁點莫名而寧靜的信任。

沒有不存在的存在，也沒有存在的不存在，洞悉真諦的人們，早已察覺兩者的根底。

「一同用餐什麼的，如果不會太叨擾……」

手機進到主畫面，連上網路之後便有許多短促的震動音提示著這兩天未收的訊息。他將桌上的手機放入外套口袋，接著伸出了手，掌心向著靳安，五指對著樓梯口。

「您先請。」

>>9

雖然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跟自己道謝，卻也只是安靜地的跟著靳安的腳步走下樓，站在一樓西側房門外。

裡頭住的是醫生的朋友對吧。說來這兩天滑雪山莊的住客有多到得讓他們分房而睡嗎……？

望著靳安的側臉，略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