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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老夫吧。」
從者明白，此刻在各個可計算的未來中，走上了最麻煩的一個。

拉普拉斯的惡魔在歷史長流中被視作某種工具。好比巴別塔的第一塊基石、朗基努斯的長槍乃至樂園禁果……工具從不批判、工具無分善惡。
而為了一把襯手的工具，人類可以付出多大的代價？從者突然想起對方口中的月亮，覺得自己好像能參透些皮毛。

「老夫可是統御三十六個軍團的地獄大公，並非毛絨絨的可愛小寵物。」
提及小動物時，從者只見皮耶愛憐使魔的眼神，遂無奈地放下。彷彿得到救贖的白兔則是一個蹦騰又窩回酒館主人的懷中。

「就這麼喜歡被老夫纏著一輩子麼？可好，直到你死為止，皮耶。」彷彿某種惡毒的詛咒，同時抑是最虔誠的信仰：

「老夫便是你的 從者Servant。」
他的嘴角依舊是那歪曲的笑容，利爪似的指尖倏然按上皮耶兩頰，彷彿在鑑賞某種貨品的眼裡高傲。年邁男人外表的惡魔在鬆手後座回了高腳椅的位置上。

男人在對方道出內心所想之時若有似無地倒抽了口氣。也罷，對一名熟於計算可能性的拉普拉斯惡魔隱瞞實情僅是徒然，任何他知道或不知道的情報都逃不過那對銳利如鷹卻又死寂如太初渾沌的眸；但或許對方不知道的是，身為人類過份多餘的感情和自以為是的妄求。

拾著玻璃杯的手被白兔使魔的動作顛了下，致使幾滴金黃色澤的酒水濺出杯緣、沾在長期在飲品與沖洗中浸潤的手背；還未啜上一口混合酒精辛辣與熟成穀麥溫潤的威士忌，令人感到惡寒的指尖便襲上雙頰。

「我覺得有點受寵若驚呀。」
懷抱著可愛毛絨絨動物的男人只得放下杯盞、順勢微略抬起下頷，彷彿應證著契約主與從僕的關係（儘管無論怎麼看，皮耶可是一點兒都沒有身為債主應有的威嚴與氣勢），但同時卻又問著出於凡人之口庸俗的問題：「所以，這算是契約的一部分嗎？」

男人是不太介意許願讓從者作為專屬於他的從者，不過就這麼完成了契約好像又有點……微妙？他在對方佈滿皺紋與肅穆的面容上推敲著那個願望到底還有沒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