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小丑的消失在內，雅羅米爾當然看見了一切。

但他卻遲了一步意識到此刻究竟正在發生什麼。當他瞥見不遠處赫瑞修的舉動，以及自己面前那遲遲不散的、不對勁的紅霧時，才稍微開始明白到了異狀。

那麼那番控訴般的話語，講述的可是真實？

靜靜看著眾人舉措，縱使還未決定小丑的話語他要相信幾分，有一件事倒是很清楚了：從身分宣稱到參與討論，似乎都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

但是瑪奎里安他們卻可以。
這整件事是否能稱得上是一場戰役？而他唯一所能做的，說好聽是守望，說實際是旁觀。

左手下意識地按在了右手臂的傷口處上，雅羅米爾走向尼恩奎羅特，他還算熟識的人，的身旁，心想對方不知是否和他有相似的牽掛。

「我們填單好像也沒有用的樣子。還是說，我們也該做類似的宣告？我是【普通人】、之類的。」
雅羅米爾試著說。自己的聲音聽在耳裡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一點都不像是已經死亡。

>>71

讀到一半的時候聽到瑪奎里安提及自己（>>79），下意識地舉手當作答應。

「⋯⋯」

以最小幅度緩緩收回手，雅羅米爾繼續看單。

紅霧絲毫沒有影響到的是聲音的傳達。
意料之外的笑聲（>>@5）飄進耳裡，雅羅米爾循著望去，卻沒有因為不遠處對方臉上的神色而能聽明白其言所指。

「我試著找過離開的方法了，但沒有成功。也許是這些紅霧的緣故？」他開口道，暗自想著不知對方會否把他聽作女性——這有時候是他的樂趣。
「但如果你所說的並不是離開船艙，就請當作這是自言自語吧。或者，我會為我的唐突道歉。」

>>@11

「說真的，還沒有決定。」視線放得遙遠，像是小丑講出那番話語的駭人景象又一次映在他的眼底。
「如果那是謊言，他會是懷著報復之心來——我不知道，嘲弄我們的嗎？但如果是真實——」

後來雅羅米爾並沒有完成那句話，因著一絲自己也沒有覺察的、比起自身來更加關於瑪奎里安之死的恐懼，不願讓聲音有可能出現顫抖。

這短暫的沈默讓他想起，方才尼恩奎羅特也是在話語中途就有所停頓。暗自斟酌了一下，他覺得這似乎實在不是什麼好時機，也就決定不要深入追問。

——那之後尼恩奎羅特說了什麼？對了，他的弟弟。
自己也算是和艾比西尼亞相識的，於他而言，那就能夠稱作緣分，雖說心頭最為掛念的自然是瑪奎里安，但一分的關切還是有的。

「啊，對呢，你也是為人兄長者啊。我已經習慣守望我家那個了。雖然信賴他的能力，從前也總在擔心他會否受傷⋯⋯現在突然有點不知道要擔心什麼。誒，好像不是壞事。」
雅羅米爾搔了搔頭，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對方。
「不過確實沒什麼聽到艾比西尼亞說話啊。是還沒反應過來嗎？」

>>@9

「哎，不用敬稱沒關係啦⋯⋯」哪怕對方是在表現禮貌，雅羅米爾還是有點不太習慣被還不熟悉的人如此溫和地對待。「雅羅米爾，我的名字。」

「等待和祈禱⋯⋯」愣了愣，他下意識復述對方的話，然後點點頭：「你提醒我還有能為他們做的事，謝謝。」

「幸或者不幸，雖然聲音似乎無法傳達給他們，至少我們還不是各自被隔絕開來的。」環視周遭，雅羅米爾有些意外人數之多。「雖然沒有想到什麼能做的事⋯⋯畢竟縱使受困於此，最後的結局，在這艘船上的我們，都得要一起面對。但像這樣談話，多少能夠減少等待的難熬吧。」

接著他聽出對方語調裡的一絲猶疑，咧嘴一笑，最後才公布了答案：「正確，是男的。能選對邊的人不多喔？看樣子除了擁有清晰的頭腦外，你的聽力也很好。」

「卡斯托爾先生真是忙⋯⋯」
又是一堆小動物又是本決定又是談戀愛的。感慨之餘，雅羅米爾看著最終決定的人選，眼神閃爍。

該說⋯⋯不是滋味嗎？他不知道。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那麼陌生，他就連相伴而來的感受是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