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何時閉上雙眼，他的意識正在醒來，很多的說話聲浪潮似地穿過他的身軀，撩撥他的髮梢，很重亦很輕地拍打他的肩、他的背，好像整個人浸泡在眩目迷離的光影之中，五感全混雜在了一塊兒。

——有一道聲音傳達一個名字。

他回過神來看見了自己，趴在木桌上的霍桑。而他站在旁邊，現出一個具體的輪廓，只是透明了點，就連螢火蟲飄忽的光也會將他穿透。
圓邊的帽飾遮住了趴著的人的臉龐，青年伸手探去想要確認，指尖卻隱沒在那頭淺亞麻色的細髮之間，缺少碰觸的感受，彷彿他摸著不存在的幻覺。

他抬起頭，對上一雙熟悉的異色眼，頃刻間困惑轉為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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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色眼的人長著與青年極其相似的面容，不過更為細膩，多了點圓潤的弧度，眉目明皓，鼻尖小巧，容易聯想到女性的柔軟。

所有的蘇瑪人都是如此。
一直以來他們都如同砂漏的兩端，到了約定的時刻便交換現身，一方看著另一方的言與行，靜靜看著自己的身體擁有不受自己控制的時候，未曾有過凝視彼此的片刻。

他們有許多僅屬於自己的談話，然而此刻默契地不發一語，時之砂一點一滴流逝。

然後兩個身影同時伸出手，一條圈綁在手腕的光絲連繫起他們，眼看就要碰到了彼此——異色瞳的那一方動作更快，錯開後捏上青年的臉頰。似乎是訝異於真的觸碰到而短暫鬆手，隨後兩手都捏過去，拉拉青年的臉。

他們對立如鏡像，但又映出分歧；是互補的彼此，是同一個人。
他們俱是霍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