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聽起來很不錯，正好研發中心也盛產怪人。」
手裏還挾著半塊派皮、身披沾有不明黃漬白衣的男人攤開雙手，像是表示著這兒就有一個似地。他邊細細咀嚼著甜品的好滋味，邊輕輕推開酒瓶，回絕了對方舉杯的邀請：「不了，免得我待會醉倒在加熱板上。」

他忽然有種自己肯定遇過這般場景的錯覺。
他們也在喝酒，只是地點換到了一間徐徐晃蕩著的客房（可能在飛艇或汽船上）。是錯覺嗎？巴蒂斯塔甚至能如數家珍地說出裏頭的擺設……可他們是誰？

也許只是來自於那莫名其妙的古怪夢境吧，研發部的職員告訴自己別想太多。

—

「噢？噢……」
巴蒂斯塔露出了個奇妙的神情，邊將幾綹干擾視線的捲曲金色長髮撥至耳後，邊坦白道：「我還真沒想過這點。」這也不能怪他，他一向只對燒瓶裡滾沸的藥水和魔導金屬構成的物件有興趣。

「唔……為什麼呢？總不會是你有什麼容易吸引魔物的體質吧？」那並不足以被稱之為多麼誠懇的提問，但如果阿瑞斯不介意的話，巴蒂斯塔亦樂於成為聽眾。

>>50
火烤鹿肉陣陣飄香，灑上似雪的鹽，難得奢侈地加上幾許辛香料，阿爾諾德彎了彎唇角。
那傢伙差不多該回來了吧？男人站起身，按摩兩下酸澀的脖頸，往隔壁間走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迎接他的不是不可一世的嘴臉，而是吃痛卻死不承認的倨傲表情。
彷彿跌落王座的王者，儘管闔眼小憩，那高傲而堅挺的背脊仍不屈服。他從以前便覺得，尼爾伊羅不讓狼狽現於他人的自尊心，看起來幼稚卻尊貴，倔強而美麗——令他幾乎錯不開眼。

「我的大少爺，你怎麼賣個東西也能把自己搞成這樣？」阿爾諾德看到被冰凍的腰傷，嘴上唸著，卻下意識皺起眉，連自己也沒發現。
「真是……笨蛋應該學會怎麼好好治理傷處！你等著。」回頭急忙拿了繃帶藥品，三併兩步地靠過去。
低垂的脖頸彎成信任的美好弧度，對方隱忍的呼吸讓他也小心翼翼起來。
「你把冰解個凍吧？」輕戳一下冰面，抬頭問道。

>>45

「……」看著對方遞來的東西科斯塔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接過來吃下去，倒不是疑心對方在那之中下予甚麼手腳，只是對這說法有點意見而己。

吃糖甚麼的，這是在哄小孩嗎？

然而不滿是一回事，東西是否有用是另一回事。少許的甜味間暖意流經全身，不需多確認已經知道魔力恢愎了不少。瞇瞇眼看了看瓶中糖球，然後毫不客氣的又吃了兩顆，都是對方給自己的，科斯塔當然不會去想對方兄長會否介意，那是他們之間的事。

「喏，還你。」即使沒能完全補充剛用掉的魔力，但那也不是能一時間從外攝取的東西，再者這也足夠治治外傷了。在把瓶子拋回去的動作間隱約浮現了幾個淡淡的魔法陣，然後科斯塔順勢收回了手：「我能走了。」

他遠離別人太久，以至於終究不習慣和他人過分親密。

「……下次我會等你的。」畢竟他想找麻煩的對象其實也不是對方。
道謝從不是他的性格，因此他只是表示下次會少搞點麻煩，大概讓人少被念幾次，又或者念的對象不是對方。

然而這本就是該做的事啊科斯塔。

>>54

「你太過操勞了。」
針對巴蒂斯塔片刻恍惚，他篤定的語氣猶如死亡之決絕，但句末壓抑又顯其狼戾的昇華，有點溫柔和無奈。
馬爾提斯心思並不縝密，對他而言沒有 或許 不存在 可能……就連疑問都顯餘贅，只有剛毅的肯定句鎔鑄其中，以那陌生口音躍然。

「你想休息一下麼？不介意的話我……」

他想起船艙中的微醺邀請，與同樣一句話。
間歇性會戰和猛爆性毒藥，在男人鎧甲中炸出星火。馬爾提斯的心臟抽搐了半拍，他幾乎以為是某種陰狠蠱毒終於反噬，或遙在大洋彼端的過去前來索命。

實則不然，吞噬他的更為柔軟、可塑……那是記憶。重疊在此時彼時，超然灑脫，恍在水中通透。
記憶同時間般柔軟，時間能是剎那永恆、抑是一日三秋。人類的理智太過脆弱，大腦為了合理化所有感知，於是自動補正了一切不合理、不妥當、不能承受的事實，最終雕塑出一個完美、安全，卻虛假的世界。

那麼，眼前重疊的記憶是真實嗎？馬爾提斯無法定奪，只知道在紅酒險些滑落指尖前，需補上一個得宜笑容。

「也可能是我太疲倦也說不定。」
他的綠眼睛依然深邃地像會吃人，沾黏於脖頸間的長髮好似爬於古銅膚色上的虯盤藤蔓。

「嘿、不然我有個好點子……」男人彷彿在掩飾自己失態，硬是將不合時宜的粲然笑容堆上。他壓低音量、小心翼翼，好像沒有什麼比他的殺人更可怖。

「我們一起 翹班 逃 吧。」

>>56
忍不住抬頭看向被茂密枝葉遮蔽的蒼天，赫奇有點懷疑太陽今天升起的方位是不是遍移了，但他畢竟不是天文專業，盯到眼睛有些發疼也沒看出端倪。

不過也只是在心底想想沒有魯莽的發表感言。
赫奇在對方將手收回後步伐放慢讓彼此並肩。

「啊啊，我很期待下次合作。」這話倒是真心誠意，畢竟老讓對方獨自解決任務他一方面心裡過意不去，一方面面對教廷的老爺子們也有點心虛。

將糖瓶收在胸前口袋，因為他發現金屬盒有點變形而合不攏。

兩人速度都不慢，挺快的便回到小鎮，然後赫奇推開聖堂的門高呼我回來了－。

>>57

什麼樣的人能平淡地說出對現況滿意的話呢？又是什麼樣的人會大老遠渡海而來、把自己裝進銅殼裡過日子呢？擲入池水的石子終究會激起漣漪，巴蒂斯塔這下反倒對阿瑞斯背負的過去開始好奇起來了，但既然對方又巧妙地繞開了話題，他也沒有過問的必要。

「又或者我們都該放個漫漫長假。」
那些出現在夢裡的海景、郵輪的引擎聲，都有種真實得足以致命的魔力。巴蒂斯塔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信仰，也許一切幻覺其實是神的力量在冥冥之中作用，希望暗示他些什麼？

「不、阿瑞斯。」
他搖了搖頭，縱使拒絕是門多麼艱深且捎來痛苦的藝術。「我……沒辦法答應你，抱歉。」坦白而言，那來自遙遠且古老國度的危險邀請著實令人傾心，但放置實驗不管的後果更加難以彌補。倘若今天巴蒂斯塔不是計劃負責人，就會在優柔寡斷間被酒精和阿瑞斯劇毒如蛇蠍般的眼神說服了吧？

「甜派真的很美味，謝了。」
但他還是不能翹班逃，至少今天不行，況且——差不多也是該各自回去工作的時候了。

>>58
「科斯塔也回來了是吧？啊？把糖果給我吐出來——！」

作勢要飛踢科斯塔的膝蓋窩，但腰際傳來的痠痛感太過強烈，伊薩只好停下動作，毫無尷尬的走回原本的位置。

「既然能夠自己好好站著，估計也沒什麼大問題。」抱臂看向赫奇，伊薩的語氣稍微好了些，「赫奇，把那個麻煩鬼扔到床上去，我晚點忙完再過去看看。」

「要是讓他亂跑，甚至嚇到小孩子，就...嗯...懲罰我晚點再決定。」

>>55
尼爾伊羅雙眼微睜，以指尖撩起阿爾諾德前額的黑髮，眼神浮出難得的溫柔，低語：「怎麼能讓你受傷呢。」

……讓誰？
不過幾秒的時間男人便回過神。

「如果今天是你被搶，我看早就死在半路了。」斜眼瞅著阿爾諾德，尼爾伊羅對擔心自己的人依舊說不出什麼好話。收回手後覆在腰間將法術除去，靜靜等待對方的包紮，絲毫不願思考方才那突如其來的舉動。

消逝的血腥味逐漸被不遠處的飄香取代，他蹙眉心想：這傢伙明知我不喜歡鹿肉，他是不是故意的？
「喂，下回打獵我跟你一起去。」沒頭沒尾的話語也不曉得對方聽不聽得懂，男人偏頭沉默半晌，最後在阿爾諾德腳邊扔了張燒過的紙條。
上頭燒出的字體流暢好看。
Thank you.

>>60

「不用晚點看，我吃點東西就走。」挑眉看著對方古怪的動作他也不是會關心人的性格，因此他只是忽略過去，然後淡淡的拒絕了幫忙看傷勢的說法。

過來本就只是聽休息一下罷了，畢竟動靜鬧得這麼大，回去時很可能被抓著以聽取報告為名念個一通，雖說以他的習慣5分鐘以內就會跑掉，但這也代表了不能呆在教會本部，至少今天內不行。

因此他說是來這吃飯，事實也只是想要避開那群麻煩鬼，但被他人照顧甚麼的，他不論何時都不習慣。

最近就更是如此。

伴著頭痛，無比真實的幻覺近日經常出現在腦海中，如同突然想起的記憶一般，而他很確定自己從未經歷過那些事情。
而在那莫名奇妙的幻覺裏頭，他對被照料這件事有著非常糟的經歷。

過分直白的口氣縱使沒有惡意也好聽不到那去，他總是學不懂甚麼是婉拒，也沒想過要學。

「你做好飯了嗎？」再配上沒禮貌的問句就更是容易惹火人了。

>>62
微溫的指尖擦過前額，對方柔情似水的眼神令他明顯愣了一下，「在跟誰說話？把我當成哪個美人了嗯？」阿爾諾德移開視線，將頭壓得更低。
雖然不可置信，但方才那一瞬的砰然動心，真實的難以否認。

「雖然我沒什麼本事，但唯獨保命絕對一流，想弄死我沒那麼容易。」阿爾諾德笑著回應，手上清理傷處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

「好了，注意不要沾到水。我要去吃飯了，大少爺自己跟上啊，我可不會幫你端過來。」拍了拍包紮好的繃帶，正要起身，眼角掃過那張飄來的紙條，內心一陣好笑。

「親口說一次感謝怎麼樣啊大少爺？」夾起紙條晃了晃，阿爾諾德無視對方的反應，逕自走出大門，「打獵的事我要考慮一下，萬一你的火焰燒壞美麗的毛皮那就慘了。對了，鹿肉至少要吃兩餐。」阿爾諾德嘴角微翹，似乎也知道對方不喜歡鹿肉。

>>64
「嘖，愛看不看。」彈指打算燒掉對方手中的紙條，卻因為大動作使傷口微微吃痛而作罷。瞅了一眼桌邊的相冊，尼爾伊羅冷笑撐起身子，連翻都不願意翻便將之收進木櫃。

這傢伙是怎樣？講的好像我沒能力控制自己的魔法？
肯定是故意的吧。

「喂，吃兩餐是什麼意思！」緊緊跟上阿爾諾德的腳步，男人一掌拍在半開的門扉上頭。簡陋的木造門頓時發出劇烈的聲響，「告訴你，那麼難吃的食物我是不會吃第二次的。」尼爾伊羅一臉不甘願地坐下。嗔視著那盤聞起來誘人，吃起來卻無比難受的烤鹿肉。
尼爾伊羅這十年間為了證明自己，天天試圖改變他那刁鑽的嘴；可即使時間再長，他就是無法理解為什麼鹿能當作料理端上桌。

「能不能吃一點正常的？像之前冬季作的料理就……」
「沒事，當我沒說。」

幾次了呢？最近總是有一些模糊的記憶忽然竄進自己的腦中，有喜有悲；困擾卻又有股暖意。
藥效的副作用這時候才發作嗎？別開玩笑了。

尼爾伊羅凝重地蹙起眉，手中的刀叉則因為情緒的波動而逐漸結上冰晶。

>>59

「哈哈、別版著張臉，」
馬爾瑟斯的微笑融於不朽之間，他見、他笑、他假裝發愁或憂鬱。日子已經是多麼美好，只差偶爾會嗅到時間的腐味。偶爾也再疲於去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我只是開玩笑的，巴蒂斯塔。」
我是依然活著的人，我是依然緊握格言和罪咎的人。
穿過甲冑、穿過肋骨，釋放悲哀靈魂的韻律，在大洋彼端，穿過訣別和遇合。

「況且……」
馬爾提斯拾起放在桌面上的頭盔戴回，意圖準備三十銀幣，將自己賣給憔悴的石榴和明日。他的語氣是如此輕快，腳步又是何嘗沉重（壓抑的不是鐵甲而是過去）。

阿瑞斯一把長細劍繫在腰間，利刃出鞘時帶有妖蛇的尖嘯。男人仰首，天上投射下不尋常的影子，他劍指鼓動皮翼的獅形怪物，那生物融合了多種動物的特徵，又是以儲放魔力能量的建築為襲擊目標。

「呼──」 我可是更不能離開工作崗位的人。

他朝著受奇美拉侵擾的設施奔去，在離去前不忘向尚留在綠茵間的巴蒂斯塔擺手告別。顯然不單花束，就連餘下紅酒和點心也都一併納入研發部門的名下了吧。

>>66
巴蒂斯塔被獨自留在充滿綠蔭和鳥鳴的原地，直到那身負鎧甲的背影消失在以魔法作為動力來源的幢幢建物後。

突然讓別人請客實在怪不好意思的，也許過幾天問問公關部有沒有什麼要跑異端審問局的事務，順便買點回禮過去；不對……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會在意這些的人了？一定是那些奇怪的夢和幻覺惹的禍。

即便如此，他還是馬上想到了個不錯的藉口。
男子撈撈衣襬口袋，拎出那只包著什麼東西的黑色信封，背面有個附有保密魔法的封蠟。拆開一看，一行行陌生卻熟悉的燙金文字映入眼簾，訴說有關紀律委員的薦任……

—

「……什麼？」
他猛地摘下眼鏡、揉了揉眼再戴回去，隨故障武器芯片而來的籤紙分明寫著損壞經過的細節，而且信封根本是白色的。

「……我一定是病了。」
男子起身，拾起半滿的酒瓶，湊近鼻尖——味道似乎不錯，可惜他酒量奇差，只好將一旁躺在桌上的軟木塞塞回瓶口，或提或捧著阿瑞斯帶來的一大堆東西走回實驗中心。

回程的路途曲折蜿蜒、陰森靜默，也許是酒水甜點的重量所致，也或者是肇因於那幽魂不散的討厭毛病，巴蒂斯塔覺得自己大概走了一輩子才總算又見到自休息室門縫溢出的微光，可是現在的他已經——

快 不 行 了。
「不……救救我、偉大的主……」劇烈的頭痛和暈眩感正狂妄地侵襲，令他作嘔。難道自己得了絕症？抑或被下了某種詛咒？不……他已經不再有氣力思考這些了。

『哐啷——』
新研究計劃的主持人就這麼仆倒在嘈雜的休息室外，幾片凋敝的花瓣飛散，酒瓶滾落地面的響聲被埋沒於笑鬧之中。

>>65
「鹿肉挺正常的了吧？我又沒叫你去啃樹皮。」阿爾諾德將手邊粗鹽罐拋過去，滿臉不解對方如此厭惡鹿肉的原因，「好啦，這次吃完就獵點別的，別虐待刀叉！」伸手覆上冰晶，一股冷意自指尖傳遞到心臟，他狠狠顫了顫，潮水般沉重的窒息感從腳底蔓延而上，像浸泡在海中的冷澈，鮮活如近日夢中。

一滴兩滴的紅色液體滴落於桌上，他猛然抽身站立，一張臉忽而淡漠不近人情，一會兒又迷茫困惑。一一掃視過他房內所有，竟沒有一點實感，彷彿待在這裡……是個荒謬的錯誤一樣。

轟隆轟隆的雷聲響徹雲霄，從不會被雷聲驚嚇到的阿爾諾德卻一反常態，反射性地蹲低身姿，警覺得宛如一不注意就會被無情的彈火貫穿。微微抬眼看到桌子另一端的尼爾伊羅，好半晌才回神──此刻他並不在夢中，一個隨時會丟失性命的惡夢。

「呃，我可能最近太緊張了才會這樣……改天去看個醫生好了。」乾巴巴地朝尼爾伊羅解釋兩句，坐回位子上，卻胃口全失。「喂……我吃不下了，拿去森林餵野獸。」說著，將鹿肉裝袋、揹起弓箭掛上獵刀出門去了。

夜裡的森林相當吵雜，所有細碎的聲響都被放大數倍，抬頭仰視被切割破碎的天空，幾縷皎白月光漏下，揉進星子舔舐過臉龐，將阿爾諾德的表情洗去，連雙眼也染上幾許墨綠。
男子將肉塊取出放下，轉身藏匿上樹，翻轉著獵刀，不知在思考什麼。

斗轉星移，森林像頭寂靜的巨獸，一道銀光從樹下劃下，與那把陳舊的弓一起陳躺在草地上。

午餐時，伊拉提嚴肅地對老爸說：「我卡到陰了。」

「噗！咳、咳……」布洛克斯·艾爾雷德這位虎背熊腰的男子漢，熊熊被這驚天一句嗆的差點把飯粒從鼻子噴出來。

伊拉提給了爸爸凝重一眼，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來，一邊扒著飯菜一邊認認真真地分析著：「你看嘛，最近常常胸悶頭痛、四肢無力，半夜還會做些怪異的夢，出現幻聽幻視……」

偏偏這些奇怪的現象還沒有個規律可言，例如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突然聽見槍響、好像在哪兒與人把酒交杯、莫名浮現在腦裡的碼頭邊的走私交易現場、睡覺夢到自己奮發向上的苦讀（「為甚麼睡個覺要這麼辛苦啊我？」）、還有一個異常清晰的景象——
在稱不上溫馨可愛的房子裡，替誰準備好了早餐，又順手把椅子上隨意扔著的衣物拿去清洗。
明明是做著如此繁瑣的小事，伊拉提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情緒，他當下十分強烈的感受到了家的歸屬感。異常清晰、異常真實。

「兒砸，你壓力大？」
布洛克斯好容易擠出一句。

「啊？才沒有呢。我是真的很困擾！」伊拉提撇撇嘴，「老爸你這話聽起來就像覺得我瘋了，要去讓瓦倫提諾收妖的那種！」

「咳嗯。」

不小心把家主講的跟江湖道士沒兩樣結果當事人就站在門口，伊拉提頓時無言，他轉過頭看見那頭太陽的燦色金髮，突然感到一股違和，他不由自主的想著，那顏色應該要再淡點、應該……有誰也要是這種金髮……

「我吃飽了！」又來了、又是奇怪又真實的幻覺，伊拉提猛然拍桌而起，沒去管瓦倫提諾和老爸是否有被這大動作嚇著，少年自顧自地丟下一句話跑走了：「我要去找大小姐拿貨，回見！」

>>63

「你當我這邊是餐館嗎？喊飯吃我就要馬上去端飯菜。」

科斯塔畢竟是傷患，伊薩不好動手，只好遷怒地掐了掐赫奇的腰，還想說些什麼，卻在對方投來的暖煦笑容下放棄其餘的惡言惡語。哎，他總是拿赫奇沒辦法。


他走近科斯塔，在對方尚能接受的距離細細觀察傷勢，或許真是自己的『糖果』起了效果，科斯塔看來狀況不錯——與以往來到這裡的時候相比。

只是那『糖果』的效用，出乎他預料得好，好得太多太多。最初的目的，僅是要讓自己能夠及時察覺赫奇的糟糕情況，不過瞧科斯塔這模樣，顯然效果並不只是如此，就連透支的魔力都得到相當程度的回復。

究竟是對方的體質問題，還是自己太低估了效果？

伊薩正想追問科斯塔服下『糖果』之後的感受，赫奇那裡便不斷傳來頗具存在感的咕嚕聲，他嘆了口氣，決定領著兩人先去用餐。

>>72
「呦－小傢伙們，今天有來自城堡 的客人，所以留個角落給我們好嗎？」餐廳內理所當然的有許多孩子在用餐，有幾個特別活潑的迎了上來，吵著赫奇或伊薩帶他們玩。

搭上領頭的十來歲青年，男人不是以長輩身份而是更接近朋友間打商量的語氣，最後以赫奇的半盒寶貝餅乾成交。

「這些小子越來越狠了……。」看著他們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仍維持蹲姿的赫奇抬頭看向伊薩與科斯塔，一臉自己為他們蒙受天大不平等合約的模樣。

不過放著不管，男人也很快恢復精神，張羅著餐具與端菜。

>>73
相較於赫奇被少年們圍繞，簇擁在伊薩身旁的，多是些高度只及腰際的孩童，他被撞得臉色愈發難看，卻又無法對著這些小蘿蔔頭發作。

「我倒覺得他們都愈來愈幼稚了，為什麼長大了反而要求更多餅乾？都是跟你學的，赫奇。」

直到孩子們都被哄去一邊，赫奇動手張羅餐桌，伊薩的表情仍沒好轉，甚至忘記要招呼科斯塔坐下用餐，黑著張臉就往最靠近的位置一坐，沒再出聲。

他在嘗試回想清晨的夢。

我好像把你給弄丟了......

由於科斯塔吃下糖果的感應來得突然，夢裡情境也被忘了個七八成，一切都模模糊糊，不甚清晰，唯獨那份不安仍然籠罩著伊薩，揮之不去。

>>72 >>73 >>74

聽到對方的問題他本來還想回答個不是餐館還能是甚麼之類，然而當看到對方兄弟打鬧他卻是就此閉了嘴，跟著人去了餐廳後既沒接近孩子也沒幫忙，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

平心而論他著實不討厭這對兄弟，特別是這段時間他們給予的照顧可不少，就更別提自己幫赫奇惹出的麻煩了。
只是長久以來他習慣的可不是和其他人和樂融融地相處。

他從不貪多，
卻從來務得。
而他也從未想過去改變這偏執症。

當然，即使他們是科斯塔在意的範圍以外，卻也不代表毫無喜惡可言，只是他從來不懂如何感受和表達罷了。
沒有甚麼害怕交流，他就僅僅是放棄了感受他人的善意和惡意，然後再配上習慣性的惡口和惹麻煩來待人處事。

「外面的小鬼還真是隨性。」任憑赫奇張羅好飯菜後坐下來吃飯，對於小孩的話題他只是帶點疑問地說了句，畢竟以他的認知貴族小孩第一件學的就是禮儀，這樣討吃的由一開始就不被允許。
當然他是忘了他自己小時候偷跑出門時連狗洞也爬，而他現在比小鬼更任意妄為的事就更別提了。

「……話說我吃了你的糖果有這麼嚴重嗎？」吃了兩口後科斯塔有點不解地看向伊薩，他覺得對方的臉色也太難看。

對著這張臉實在不好吃飯。

想了想，他為自己的發言找了理由。

>>74 >>75

「餅乾很美味，而且盒子放聖經剛好。」在赫奇眼裡，那些小脆餅是僅次於兄長的甜蜜存在。

從廚房端上飯後甜點與蘋果冰酒。

赫奇注意到兄長的神情，猜想對方是沒睡好或做了惡夢，因為他看得出伊薩不是在對任何人生氣。

「沒事的科斯塔，你要喜歡糖果我再包幾顆跟你。」笑著應對而雙手卻是從伊薩肩上環抱，手掌在對方胸前隨意垂著，只有指尖不引人注意的隔著衣料輕輕摩挲過鎖骨。

那是不帶情色的觸碰安撫。

以此告訴親愛的兄長，自己的名既然與其並列刺於他身上，那自己便永遠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