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相當地不親切。」
「只差你了。」
亞當變出一根歪斜的蛋捲，畢竟他更熟悉披薩得多。

「再讓你抓狂，我就是一個人打全場了。」

「沒有事情能夠使我抓狂。」折斷蛋捲，輕鬆的笑了笑：「你經歷過能夠使你失去情緒的事嗎？我遇過很多。」

「我不表態。」

「接收到玩家亞當的答覆，已成功紀錄。」

「在憤怒、傷心、絕望之後，將得到的不會是任何一絲轉機，而是死亡，沉痛的死亡通常可以消滅一個人，如果它沒有，其實那個人也不能算得上人了。」

「By the way一個人打全場這個我似乎在記憶裡有過資料……」

「沒有。我始終保持理智，即使表面上需要一個失去理智的樣子。老大說我的腦袋不正常。所以還沒經歷那些就不會死？」
看了眼被折斷的蛋捲。
「說來聽聽？我感到好奇。」

「不是吧，人類很容易死亡，就看你對自己的生命怎麼看待了。」
「真要以客觀評價的話，你把自己定位玩得還不錯，只是缺乏聽眾。」

「人類確實很容易死亡，我恰巧擅長這個。至於自己的生命，我沒什麼感覺，反正不會比別人更硬，爆頭一樣會死。」

聽見對方的評價，亞當楞了一下，試著回以恭維：
「你…你的出職也不錯。」
亞當不太明白缺乏聽眾的意思，自己又不是遠吠狂人？不過他決定僅止於回以恭維。他覺得AI不會克制嘲笑人。

/*
媽ㄉ還要延長?!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不想再拉仇恨ㄌ(崩潰)

「亞當先生。」
男性的機械音。

「我信任您的話，信任您是定位感應狂人。」
「替狼側擋上一吊大概是狂人能做到最多、最後的事，我不會為了處刑您的事道歉。但是，辛苦了。」

「好好休息吧，亞當先生。Buona notte.」
遞上了一片撒滿藍紋起司的披薩。

「義大利的美食。」
亞當變出了自己特製的胡蘿蔔披薩。
對視力很好。

「加油。」

「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堅強，若是生為義大利人，你或許會是個專情且浪漫的詩人。」
亞當笑著咬下那片對方遞來的披薩，眼底帶著難得的笑意。
「為了你的女人活下去，取得勝利，那才是一個勇敢的男人該做的事情。」

「謝謝。」雖然自己的眼睛並不是視力問題，不過面對他人好意朽波還是以感激的心情收了下來。

「亞當先生離開故鄉來到此地餐與遊戲也不容易，辛苦了。」
自己所嚐過的食物之中並沒有什麼太有特色的，朽波想了想，最後遞出的是以嫩芽色盒子盛裝的松露巧克力。

「…並不辛苦。」
亞當垂眸，並順手接下了盒子。

他在手上翻弄著，似乎在檢查這份對方遞來的食物，在確認是松露巧克力之後，隨即怔愣地看向對方。

「…顯而易見地，我是男的。」
亞當努力維持自己的面無表情，因為眼前的男人曾經表示過自己視力無礙。

「亞當先生是男人沒錯…怎麼了嗎？」若是能眨眼，朽波肯定會一臉誘惑的眨眼望向對方，不過現在大多數表情被繃帶掩蓋。

「啊、抱歉…是不喜歡巧克力嗎？」語氣有些緊張。「真、真是抱歉。因為這是吾唯一所知道合適作為送禮的食物…吾時常收到、所、所以…。」
尷尬的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你常常收到男人的松露巧克力？」

亞當的眼神滿是茫然與困惑，他試圖從朽波的神情與目光中找到答案，可惜一切可供觀察的部分都被繃帶嚴實緊密地包裹住了。

彷彿驚覺自己的失態，亞當抿唇並重新扳起臉，然而語氣間卻是不自覺地較早前柔軟了些許。

「不、我喜歡。」
「你......我，我很喜歡。」
「............」
「...................啊、謝謝？」

「並非僅有松露巧克力…含果仁的夾心巧克力或是巧克力塔也很美味，也曾品嚐酒心巧克力、櫻桃酒的尤其美味。」朽波似乎完全弄錯了回答方向。「只是吾覺得自己最能回想出最貼近現實口感的，果然還是這種較簡單純粹的種類。」

「若能使你喜歡就好。」朝對方露出輕淺笑容。


/*(咳了老半天尷尬自首
不是誘惑是疑惑嗚嗚嗚嗚(形象全毀

「我對甜食的狩獵不深，不過我明白巧克力的魅力。」
亞當拆開包裝，扔了一顆到嘴裡，濃郁的甜味在嘴裡化開，他有些不適應地舔了舔嘴角。

「非常美味，我讚賞你的味覺。」
亞當扯了扯嘴角，試著抬起笑容，而不去想自己更可能是露出多麼嚇人的神情。

/*
我剛剛嚇到不知道怎麼RP，覺得一切都很奇怪但時候努力的…順著奇怪的方向回了（無助的表情）
現在要怎麼辦（無助的樣子）
…雖然亞當快死了（。

朽波在聽見這話時笑容更加明顯了些，有些接近被同僚形容傻的像個大男孩的模樣。
「一般…挺少聽人這麼說。他們雖然喜歡送給吾巧克力，卻同時認為吾的偏好有些…奇怪。」

「如有機會在現實相遇，吾知道一家法式巧克力專賣店，想必會比現在這簡單的松露巧克力美味。」這是邀請，卻又不是那樣清晰。

「啊，不過巧克力還是有些壞處…。」輕笑出聲，手指在自己唇角輕點，暗示亞當他唇邊留有可可粉。

/*對、對不起！是我手滑(跪
不、不過現在這樣也還算有趣(輕笑
亞當辛苦了。

亞當看著朽波更加揚起的嘴角，面無表情地放棄了對於微笑的嘗試，並希望自己剛才那一下（他認為是）失敗的表情從來未曾出現過－－同時儘可能快速地以手背抹了抹自己唇角。

「…人各有所好，如同旁人無法理解我為何如此偏愛披薩。這很主觀，味覺的部分。」

「若是能夠在現實碰面，」
亞當試著想像兩個大男人並肩走進法式巧克力專賣店的畫面，眼神又不自覺地流露出困惑。他貧脊的想像力不足以支撐這樣的想像。
亞當試著開口：「我倒是可以回報你的邀請，讓你嘗嘗……披薩，我很擅長的。」

/*
不不不不會！朽波才辛苦了><！(慌張)

「比薩啊…吾會期待。」這似乎是要比一起去品嚐巧克力更困難之事，只是朽波依然帶著笑容點了點頭。
儘管他比誰都明白，回到現實之後與遊戲間會產生多少落差。

連像這樣看著事物的機會或許都不可能再有。

但朽波並未提及這些，只是環視了周圍眾人，最後再將目光落在亞當臉上。「其實若非遊戲定有競爭與勝負，吾想、你的比薩會很受歡迎。」

開在某個街角的比薩店，有位稍微奇怪卻又俊朗的異國比薩師傅。或許剛下班的警察、社會人士會停下繁忙腳步，慈祥的女士會考慮著從外地回來的兒女喜歡什麼口味，有元氣的女性拉著不想離開電腦前的青年光臨，一路吵嘴的父女提著比薩盒走出店門，牽著手的雙胞胎兄弟討論要買什麼口味回去當點心，正在跟AI們解釋異國料理緣由的女性恰好經過，一夜未睡的法醫沒力氣繞去買漢堡打算就近解決以及持著盲人杖等著過馬路拜訪比薩店的退役兵。
雖然僅是幻想的光景，朽波覺得那會是平凡和樂的日常。

看見朽波不自覺抬手撫上繃帶的動作，亞當儘管無法讀取對方心中所想，卻也能夠猜到，眼前的男人對於自己失去視力一事有多麼介懷。

亞當忽然感到了遺憾，遺憾自己沒能幫上對方。他並未探究這種情緒或想法從何而來。

「遊戲總得有競爭與勝負，現實亦然。」

亞當想起那些他熟悉的現實－－佈滿了鮮血與鬥爭的日常生活，以及在這種生活中的些許慰藉（比如披薩）－－朽波是為了改變陌生的現況，而自己是為了擺脫舊有的現實，就某種層面而言，亞當覺得自己和對方……算得上同一類人。大概吧。

「…比薩，比薩競爭激烈。」
「法式巧克力專賣店，大概能夠找到靈感。」
儘管是想了那麼多，亞當所能吐出的言語仍是如此困乏而無趣。

/*
先睡了晚安(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