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夜晚十分地涼，利夫爾向<<菲迪娜>>^who借了兩條毯子，一條給了札克。
他和洛厄爾與蕾拉互道晚安以後，便在他們房門旁的地上倚牆而坐。
反正自己也沒地方睡，再說，這種情況下他也睡不著。

蕾拉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枕頭已經濕了一半。
她驚慌的左右張望，胡亂伸手貼住爸爸的臉，確定了還有溫度之後才稍微鬆了口氣。
蕾拉抱著爸爸哭了起來。

昨天聽了邪靈的事情，菲迪娜雖然沒有實感，但是也並沒有睡好。覺得晨課還是要做，起床梳洗好後就信步往禮拜堂走……在走廊上遇見急急忙忙地往艾米先生的房間走去的利夫爾(>>a3)，有些擔心又好奇地跟上。

「怎麼了嗎——？」

艾米提斯特整夜未曾闔眼，他回房拿了斬鐵劍後，就一直守在凱特艾絲的房門口。

這個小女孩剛來的時候，也像昨晚那般精神未定，也不好放她一個人。說起來，這條被子還真讓他感到窩心，女孩雖然不方便讓他進房，但她還是對自己釋出了善意，也是不錯啦。

把身上的薄被摺疊好，放在對方的門口，卻在這時看見了有些驚慌失措的利夫爾還有一起跑來的菲迪娜。(>>a3>>2)

「小鬼你幹嘛？是看到鬼喔？」艾米提斯特揉著眼睛，看著對方，再看看他旁邊的人，「哎，菲迪娜姑娘，早安。」

>>2
遇到早起的菲迪娜，利夫爾想到了她的毯子。但現在首要之急不是毯子的問題。

「修士他……」利夫爾凝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女孩說這個消息。不能說他死了，難道要說他不活了嗎。

「邪靈行動了。」最後他這麼說。

>>3
「你跟我來祈禱室一趟，快。」沒等對方搭訕完，抓住艾米提斯特手腕，急急的往祈禱室走去。

>>4
「邪靈行動了…？什麼……？找到修士先生了嗎？是的話我也要去！」

沒聽懂對方的說話，菲迪娜依靠著自己僅餘的理解知道對方似乎找到了納西斯。於是也跟在兩人的身後，往祈禱室走去。她很害怕要是像當時那樣不行動的話，自己又會失去身邊的人。

聽到房門外的聲響，本就睡得不算安穩的女孩張開眼眸：「利夫爾的聲音(>>4)……」抱著小魚乾(貓布偶)，凱特艾絲迷糊了會兒才從床上爬下來。

打開房門，注意到昨天拿給艾米提斯特的被子折疊在門口(>>3)：「唔？」左看右看沒見到人，她只能先把被子抱回屋裡。
「剛剛好像聽到祈禱室……」

>>1
「蕾拉……怎麼啦？」他本就睡的淺，在這時機更僅是闔眼休息。洛厄爾知道蕾拉何時落淚，卻沒有喚醒她而是讓女孩能靠在自己懷中。

還能哭泣是件好事，好過逐漸麻木的靈魂。

聽見外頭的聲響，他卻絲毫不在意。事實上從一切異樣的開端初始，洛厄爾便異常的平靜甚至要比平時沉默。
接下來的走向他很熟悉，戰場上從不缺乏猜忌與混亂。

「別害怕，一切都會沒事的。」他依然重覆著溫柔的話語。「有我在。」

>>5
「女孩子不要進去比較好。」
一隻手斜斜伸出，在利夫爾和艾米提斯特進了祈禱室後(>>4>>a5)，恰恰的橫在了菲迪娜面前。

艾斯卡爾迪今天早起的下了樓，打算把昨天沒練到的劍一同練回來，但練劍前會先到祈禱室的習慣卻讓他發現了納西斯修士臥於桌前的屍體。
想著今日到底又練不成劍了的艾斯，在門口處迎來了三人。

這是邪靈的傑作嗎？明明昨日和伊歐維希也曾到過祈禱室，當時卻只有置於桌上攤開的筆記，而眾人遍尋不著的修士，一大早卻被發現死在這裡。思及昨日全力揮砍也劈不開的修道院大門，艾斯卡爾迪默默將這些不對勁的事兒串在一起。

>>8
「……可、可是……」

菲迪娜被艾斯卡爾迪攔在外面而停下了腳步，雖她實在不甘於什麼都沒有幫上忙，但她知道這是對方的好意、所以亦沒有強行為難……輕咬住下唇，後退回到祈禱室的大門外面。雙手交握置於胸前，靜靜地默禱著。

「如果……有什麼能幫忙的話……」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格里斯瓦知道洛夏沒有睡眠的習慣，但他再惶恐也敵不過漸漸襲上的倦意，於是以守墓人的大腿為枕，抱著他的膝蓋睡下。

他本就睡不安穩，往祈禱室走去的人們便自然而然的喚醒了他。還留有孩子的好奇心，二來去確認一下也踏實，格里斯瓦揉揉眼睛就要尾隨在他們後方。

可是......這種時候他不想跟洛夏先生分開，就算知道對方熟諳劍術，可是邪靈不是能用劍劈穿的。

「......邪靈行動的話可能會有屍體，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他推推洛夏，想拉著對方的手起身。

守墓人一向和生死之事打交到，應該會知道要怎麼辦吧？

然而，格里斯瓦還抱持著最後一分僥倖，僥倖想著邪靈只是在跟他們開玩笑罷了，鬼魂只是死去的人，為什麼死人就一定是邪惡的呢？

最可怕的，還是人心啊。

>>8
回頭向艾斯打了招呼後，一路走向納西斯的位置，慣性地伸手探向人的脖頸，在上頭停留了一會後，發現對方已經沒救了。

難不成真的是邪靈搞鬼？本來他是不相信這些事情的，但是擺在眼前的跡象，讓他不得不……相信？

「這個好人沒救了。」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修士的身上，「小鬼，去把大家集合起來，可不能再有人出事。」艾米提斯特對著跟著進來的利夫爾說。

這個本子是……？

他有些好奇地把攤在桌上的筆記拿起來翻閱，恰巧閱讀到幾個關鍵字，這讓他想起了在團裡流傳的那些古老的傳言。

要想除去邪靈，必須──

山中的邪靈無法以一般方式進化，唯有絞死將其禁錮於宿體、再施以火刑分得除盡。

也就是說，他們為了自保，必須和那些邪靈一樣，讓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腥。雖然，這之於他而言，並算不上什麼困難的事。

不過，這裡的這些人，能承受這些事情嗎。

>>7
「爸爸、爸爸還在……蕾拉沒有殺死爸爸……」
女孩把父親抱得死緊，眼淚不斷滴落。
她不斷得哽咽著、連話都說不太好。

「蕾拉、又夢到了、不好的……」
「修士先生、還有豌豆哥哥，死掉了……」

這夜安傑洛睡不安穩，腦子裡翻來覆去想起很多事、幾個人。
……或許想起最多遍的，已經不是當年那雙翡翠玉石般能看透人心的眼，而是隔壁房那株高傲水仙能勾人的嘴角微彎。

起床梳洗後本想找個人詢問是否找到失蹤的修士了？開口前卻就在眾人聚集的祈禱室找到答案。

「老天……。」輕聲地喊，他手止不住地顫抖，倒不是因為害怕。
有多久沒見過人死在自己眼前了？
本以為就年齡而言，自己已經不必再看著誰──

「上主，
　請賜他們永遠的安息，
　以永恆的光亮照耀他們。」
那雙不穩的手交握置胸前，他垂首。又有多久、幾年？他多久沒有像這樣唸過禱詞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像當年一樣虔誠，但至少這樣做他能夠稍微沉澱心緒。


過了良久，到安傑洛認為自己姑且算是冷靜下來之時，他起身走到艾米提斯特附近。(>>11)
「不好意思……那本紀事，能否借我看看？」

>>13
這個人是白先生的朋友吧。

看著這位先生和白先生的互動，應該是他非常好的朋友，因此他應該無須防範此人。

「嗯。」他很快地把手上的書交給對方，「叫上白先生，我們一起回廳裡吧？」

>>12
「蕾拉只是做了惡夢。」親吻女孩的髮。「長長的夢。」

「但不要害怕，爸爸在妳身邊。」哪怕是黑暗的真實，他也不會鬆開她的手。

「我們去餐廳找大家好嗎？蕾拉想喝點什麼嗎？」起身後坐在床沿，將女孩單手抱在膝上，洛厄爾以腳尖勾出床下深色皮袋。
他熟練的以單手解開繫繩，袋中是條約雙指粗的長鞭，精實皮革烏黑。

洛厄爾將其繫於腰側。

>>12>>15
「洛厄爾！大事不好了……蕾拉怎麼了？」
最後前來告知洛厄爾這個壞消息時，看見了哭花了的蕾拉。
他靠上他們，關心之餘，餘光亦瞄到洛厄爾腰際配戴的物件。

……和平的日子，真的結束了啊。

「我們去大廳吧，現在盡量別落單了。」

>>14

「好﹑謝謝你。一道去找納西瑟司吧。」
雖然他其實覺得那敏銳的水仙應該早有行動才是。

回答完，安傑洛謹慎地接過那本札記，然而內容讓他有些疲態的臉一點一滴的失去血色。
……明明他是如此地喜歡翻動書本時書頁摩擦的聲響與紙張的觸感。

「真是……怎麼會這樣突然發生了。」揉了揉太陽穴，低喃。

「嗯，蕾拉不怕，蕾拉有爸爸。」
胡亂抹掉眼淚，女孩用哭得紅撲撲的小臉蛋對爸爸漾開了笑臉。
然後她看見站在一旁的利夫爾，伸出手捏捏對方的臉頰，像是小孩子在玩鬧一般，接著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貓貓叔叔會保護爸爸嗎？」
蕾拉眨了眨眼，沒頭沒腦的丟出一個問句，然後就直接轉過身抱住父親。
「蕾拉想喝奶茶！」

>>18
沒有躲開蕾拉捏來的手，利夫爾伸手摸了摸蕾拉的長頭髮。
「那是當然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著他，還有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妳。

利夫爾看著哭完後強行振作精神的小女孩，心裡一陣的不捨。

>>16 >>18 >>19
「沒問題，奶茶中幫蕾拉加入蜂蜜好嗎？還是蘋果、草莓汁？」朝女孩露出如陽笑靨，將蕾拉再次抱了起來，像是對待易碎物般呵護。

視線轉向利夫爾，翡翠色間或深邃或明亮的漸層停於對方臉龐，其中是信賴與不足向外人言說的感情。

「走吧。」
保護兩字說來輕易，但背後承載的責任與心意，確實在洛厄爾心底帶出漣漪。

事態一發不可收拾，昨兒個有人自稱是「聖瞳」、好心的修士又不見人影、那些個什麼邪靈又斷了大夥逃出去的路。

巴薩尼奧覺得這趟實在太不走運。

氣氛不好他也沒睡好，大清早的被吵雜聲弄醒，跟著人聲到祈禱室，正好看見艾米提斯特為修士的屍體蓋上外衣 >>11

「喂喂，不是吧……」巴薩尼奧臉色鐵青。看見 >>17 放下那本似乎是修士的筆記，他也上前取來閱讀，臉色隨著文字愈發凝重。

他開始懷疑自己前來這修道院並不只是巧合。那封信真的是羅倫佐寄來的嗎？但現下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證實了。

巴薩尼奧嘆口氣後放下，放下手札走去眾人集合的大廳。

左看右看見大人們都在忙，凱特艾絲只好自己去翻食物，還好納西斯放食物的地方她都有問過，納西斯去哪裡了呢？
……好想念他做的飯。

走到櫥櫃前，找出添了糖砂的餡餅。
發現餐廳角落有個裹成一團像是蠶繭的東西：「唔？」走上前，發現布團還動了動，讓她嚇了一跳，從布團裡露出來的臉有些髒兮兮。
「札克？」湊近，戳了戳對方的臉頰。

多年從軍生活使然，納西瑟司在這種氣氛詭譎的情況身體本能更是讓他一夜沒睡在房間書寫。

他並沒有進入祈禱室，而關鍵的那本書他昨天也在用完餐後去翻閱過，所以在鼻尖捕捉到那一絲血味後他僅是於胸前劃了十字哀悼。


餐廳旁的大廳被他弄成一個臨時會議廳，拉出來的活動木板上面釘著紙張，似乎是他對於現況的分析及眾人的簡略介紹(當然包含他自己的)。

他坐在拉成半圓環住木板的長椅上，筆未曾停過的書寫著。

>>17
「我也不知道，難得回來一趟，真是的。」艾米提斯特聳肩，「喂，對老人家尊重點啊！」看著湊過來的威尼斯商人，他這般說著。

「我們現在可在同條賊船上了，安分點，跟我們一起回去吧。」他對威尼斯商人說完後，帶著他們一起前往昨天討論的地方，然後在那旁邊，他看見了納西瑟司的布置。(>>23)

還是一樣敏銳啊。
真不愧是白先生。

「想必您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吧？」隨便找了個空位，艾米提斯特看著納西瑟司，「對於這個事件，白先生有什麼看法嗎？」

>>23
洛厄爾抱著蕾拉，跟著利夫爾邁進大廳，他視線停於那木板，淡色唇角勾出既模糊又深刻的笑。

「蕾拉，等爸爸一下。」右手撐著女孩嬌小身軀，左手不知何時已執起皮鞭。
他哼唱起在每夜哄蕾拉入眠的曲調，卻是首次清晰的吟詠字句。

「問問自己，你們是誰？」

我們身為使徒，但又不是使徒。
我們身為信徒，但又不是信徒。
我們身為教徒，但又不是教徒。
我們身為叛徒，但又不是叛徒！

皮鞭在半空拍擊出響音，在那屬於自己的名字下方憑空出現數道焦痕，如燃燒火舌舔舐。

這是個印記，通常出現於女巫狩獵結束後的焦土。
代表本該潛行蟄伏的無聲死徒－直屬教皇的裁決隊。

「如我昨日所說，我無法判定任何人的身份……但是，我會親自排除所有可能的嫌疑者。」為了站在我身旁的他們。
男人擁緊懷中女孩。

哪怕這個身份會引來仇恨或恐懼，洛厄爾也只是維持笑容然後收起長鞭於身側。

「不介意我自己做個修改吧。」對納西瑟斯說著，語調上卻是一種不以為然，或許是這布置與他熟悉的女巫審議堂太過相似，既然無從判斷真偽，下一步不過就是看誰先扔出第一把火炬。

伊歐維希下樓步向祈禱室時，正好看見已經有一些人聚集在那兒了，而那也包含了艾斯卡爾迪(>>4)。伊歐維希走近時注意到一個躺在地上的人，他的面部被蓋上了外衣，然而從未被掩蓋的服裝可以推測，這正是失蹤了一段時間的修士(>>11)。他微躬著身，右手掌貼於左胸前對著修士報以禮儀：「望他的靈魂，和已亡諸信者的靈魂，賴天主的仁慈、息止安所。」

>>25
對於洛厄爾的裁決隊宣言，因思及他的過往，伊歐維希不感意外，但仍因為他針對嫌疑者的決定而深鎖眉頭。

>>24
「你看我哪裡像是不安分了……」

巴薩尼奧嘀咕幾句。早知道如此當初也別做這傢伙的生意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到大廳便聽見洛厄爾的宣言 >>25
巴薩尼奧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青年看起來便非尋常人，倒不是很意外。他看了一眼聚集而此的人們，想起一件事。

「喂，昨天那個自稱是『聖瞳』的小哥去哪啦？他不是能看見邪靈嗎？問問他看見什麼不是比較快？」

「不可以──！！！」
蕾拉突然尖叫了起來，她死命抱緊自己的父親。

「爸爸不可以死掉！不可以！」
先早才從恐慌中平復下來的女孩再一次陷入了慌亂，比以往任何一次惡夢的反應都還要激烈，蕾拉尖叫著、淚水不斷從眼中流出。

「爸爸、不可以！」
「如果爸爸死掉了，蕾拉、蕾拉會……」
「艾莉絲會……」
會……？
艾莉絲……？

「──？」

蕾拉覺得腦袋好脹，有什麼東西一直進來。
然後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23
一踏進廳堂，便立刻注意到納西瑟司的佈置，看著長椅上振筆的男人，利夫爾頓了一下步伐，才又繼續走向前。

他覺得這個老傢伙一定知道了什麼。每次他投視過來的眼神都令他摸不清其中的含義。
－他知道自己是與巫師有著契約關係的山貓族嗎？那個害他家破人亡，一直被他隱藏著的秘密。
若是等會兒他起身說已經知道邪靈是誰，恐怕也感不意外。

只是利夫爾完全沒有意料到，洛厄爾在此時公布了他隱藏許久的身分。>>25
洛厄爾是裁決隊……？利夫爾轉頭看向他的側臉，面容是微微地訝異。
以往只知道從小投身從軍的他經歷過無數無情而殘酷的戰場後留下了黑暗面，但不知道他所隸屬於那隻軍隊。
曾經聽修士提起過裁決隊，那曾經也是橫行在獵巫期間的……難道修士早已知道洛厄爾是裁決隊而在暗示自己什麼？
利夫爾感到混亂。

但殺掉媽媽的，並不是洛厄爾。
利夫爾緊抿著唇，雙手緊緊握拳。
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少年，他到死也不會忘記從母親身上飛濺而出的血沫之間所看見的，那張微笑的臉。

一時的失神令利夫爾只是怔怔地看著洛厄爾，視線沒有聚焦也聽不見周遭任何的聲音。

皮鞭抽在空氣的聲響讓凱特艾絲覺得身體刺疼著。
流浪的日子裏不是沒有遭遇過暴力，但那時都還會有『母親』守護著她，再疼也會有人幫忙呼呼，親吻她的額頭說痛痛都飛走了……

少女往後退了退，擠在少年的身旁，也不嫌棄他髒，只是想要感受人與人之間的溫暖。為了掩飾脆弱，她低下頭小口啃著餡餅。
淚水在眼眶打轉就快要落下，覺得委屈地戳戳少年的臉頰，小聲地說：「吶、醒醒，我把餡餅吃光光就沒你的份了。」

>>10(時間稍早，眾人尚未聚集於大廳時)

　　「…嗯。」邪靈行動？洛夏挑起半邊眉，即使格里斯瓦的緊張溢於言表，但在他看見屍體前還沒打算相信這件事。

　　一邊手臂讓格里斯瓦墊腳抓著，左手的白色手指劃過禮拜堂莊嚴肅穆的橫椅，他壓下嫌惡感往人聲聚集處走去。


　　——哦，的確有屍體。
　　稍稍繞開了在前方神色凝重的金髮男人，洛夏無聲息的拉開蓋在修士臉上的布料，眼睛輕輕瞇了起來。

　　「死透了。」
　　給後方的格里斯瓦一句肯定的回答，屍體他們看多了，也碰多了，他清楚知道修士的體溫已與氣溫同調，靈魂消散。
　　一直以來，洛夏和管理這座修道院的修士見面都只是點頭辦事而已，並沒有熟絡，即使每個月都會固定上來以聖水淨手，但從來就像個過客，要說熟識的話，格里斯瓦可能還更了解修士半分。
　　
　　「他不在的話，這裡會荒廢嗎？要通知城裡的教會處理。」所以他沒有太多傷感的情緒，只覺得麻煩的皺起眉頭。

　　因為自己一向無主見，所以在格里斯瓦的示意下與眾人來到大廳，不少生面孔，但也很多光顧過墓園悼念的居民，他其實有點訝異這裡能有這麼多人。

>>25
　　「哦——」
　　在對方說出裁決隊這三個字時，墓守人的臉色降到冰點，綠色的眼睛反射不出任何光芒，乍看之下成了空洞的黑。

　　有惡魔自報了姓名。

　　「裁決隊的閣下，怎麼會到這樣偏鄉的修道院？」男人說，他無法阻止自己話語間帶有濃濃的攻擊味。

>>24 >>25

「若是不嫌棄，我就大膽地說個想法。」

納西瑟司對於艾米的問題僅是淡然一笑，「各位也知道了今日有兩位亡者，我之前看過修士的那本筆記，我想先請各位中的魔藥使將我們的聖瞳復活……在確定邪靈是襲擊修士的情況下，他應該是調查到了所謂的邪眼，這樣我們處於模糊地帶的人又少了一位。」

「不過相對的，復活過來的聖瞳及被認出來的邪眼，相比起來身分清楚的他們，怕是會成為邪靈的目標。」

他說到一半，倒是被洛厄爾的舉動吸引過去，頓了下，沒來得及說些甚麼便因孩子的爆發怔住。


「……裁決隊、嗎？」
似是有一抹夜綠色的流光竄過。「我是不介意，倒是你可以先處理蕾拉跟洛夏先生的問題。」

>>33
「甚麼意思？」
見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洛厄爾身上，艾斯卡爾迪挑挑眉，正想問有沒有人去找過至今仍未出現的伊格內斯，這邊這個人的發話卻似是篤定了一件不幸的事，「哦，所以你找到伊格內斯了？」

>>28
將手放在女孩頸側，確認脈搏頻率。他沒有喚醒她，只是讓女孩更加依偎於懷中。

說是私心也罷，洛厄爾確實曾經希望蕾拉永遠都不要想起那些傷害她的一切，只要笑著喊自己為爸爸就好。

若是可以，男人甚至希望蕾拉不要懂得如何面對這個世界，不要理解何謂女巫以及自己的身份代表的含義，只要永遠依附自己……。

「晚安，蕾拉。」他將吻印在女孩耳畔鬢髮，將所有溫柔隱於眼底。

洛厄爾不去解讀在場眾人視線背後的含義，甚至讓自己不去面對利夫爾。

他執行裁決，在腥血焦灰之間。
他步出戰場，在生存死亡之界。

>>32

面對敵意，男人只是抬首，本來平直的唇重新輕緩上揚，在傲然與淡漠中帶出字句。

「為何而來，與你有什麼關係？」

蛻下溫馴外皮的蛇，露出冰冷尖牙，在懷中女孩沉眠的時分。

>>34

「並無。」

納西瑟司看向向他發問的貴族青年。
「而既然昨日他願意站出來，想必今天也不會躲著不出。」

他左手手指輕敲著右手手背。
「他沒出現、至今沒人看見－－我想，這可說是顯而易見的結論。」

>>36
艾斯卡爾迪對男人的從容扯出一個笑。
「啊……所以你是這樣辦事的？推論，直接判死。」

他其實與那名安靜的少年沒什麼交集，至多在他醒的早的日子，到中庭練劍時總是能看見他在田畝中勤奮的身影。因此他也不知道現在自己衝口而出的話究竟是為了甚麼，明知道眼前的人說的的確是可推測出的真相。
艾斯卡爾迪的紅色瞳黯了黯。

這不就像他也是被傳回家族的一個戰死的消息給判死刑一樣？可他，擁有一個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棄他的人。
伊歐維希堅持死要見屍，因此他來找他，於是他找到了他。

而這裡就沒有一個人，願意懷抱著一丁點的希望，去尋找那名昨日挺身而出的少年嗎？

「……我去找他吧。」艾斯卡爾迪淡淡的說，便不再看向男人，轉身離開。

>>37

「隨意，請自便。」
納西瑟司也不在乎對方的態度，保持著一貫的表情目送對方離開。

對於生死，他看過了太多，他也曾這般試圖－－



他打住了思緒，將探向龐雜回憶的手收回。

>>35
　　「我無意批評死亡，但也無法讚揚。」他說：「你是與我無關，但裁決隊的行事風格，如同你剛才說的——你要以殺戮來解決問題，而我與一些人正巧在你的範圍內。」

　　墓守人放下背在背後的鏟子，稍微鬆了圍巾，語氣也回歸平淡。

　　「處理死者是我的工作，前幾年，在疾病與戰爭之下，位居第三的死因即是裁決隊執法。」

　　「你們的正義並不友善，先生。」

>>32

「最近的濃湯越來越少了......格里，難道你不會餓醒嗎？」

「好奇怪喔......那個男人底下的農民這麼多，我都跟佣人一起吃所以習慣了，怎麼連你也要餓肚子？」妳不是那個男人的親生女兒嗎？

「好像是......父親要把那些都捐給教會的樣子，宗教法庭需要擴張規模......。」

「......妳想說的是雇人劈柴火吧？沒事......抱歉嚇著妳了。」

「沒事......格里，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唔嗯？」

「可不可以，不要變成像父親那樣的大人？」


皮鞭落下的剎那，格里斯瓦緊緊握著拳頭，縮起了身子，他緊咬著下唇免得叫喊出聲，然後蹲在地上劇烈顫抖起來。

裁決隊。

因為教皇的命令，濫殺無辜的一群人。

彷彿又聞到骨肉著火的氣味，他的感官正在放聲尖叫，唯一能好好接收的只有最愛的守墓人的聲音。

「洛夏先生！不可以！不要再說了！」他躍起身奔向守墓人前面，反手牢牢抱住了他，背對著身後的洛厄爾。

「你會死掉的！你會被他殺掉的！」

>>40
　　「嗚呃…」
　　被重擊肚子的洛夏伸手抓住男孩的後領，直接把人提起來，力道之大讓格里斯瓦的雙手硬生生拔離男人腰間，那模樣就像是抓小動物。

　　「關心我對你沒有好處。」他語氣冰冷，但手上的動作卻截然相反，提著小男孩的手腕外翻，向後把人安在自己背上了。

跟在眾人的後頭心神恍惚地來到飯廳，先是聽見洛厄爾先生的宣言、再來是納西瑟司先生和艾斯卡爾迪先生的口角，然後蕾拉的哭喊、洛夏先生的指責、格里的呼告……

菲迪娜心頭很亂，她的確什麼都幫不上忙，只能雙手緊握站在飯廳的角落處，雙眼紅腫地開始祈禱……父神為何總是施于我們苦難，難不成連片刻的安寧在祂的眼裡之於我們這些罪人來說，都是奢侈嗎……

「不、不要再吵了……」

低聲嗚咽，從眾人的交談中她終於清楚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事——納西斯先生死了、伊格先生不知所蹤……都是邪靈做的好事，讓大家互相猜疑，還變得如此悲傷……

「我相信洛厄爾先生……請…請不要再為難洛厄爾先生了……如果他真的想要殺死我們全部，他早就動手了……」

——抱歉……我又…什麼都…幫不上忙……

>>41
被提離地只有短短的一瞬間，洛夏甚至來不急弄痛他，直到整個人伏上那溫暖寬厚的背脊。

守墓人依然說著那樣冷淡的話語，可是他還是把格里斯瓦牢牢護在背後。

在落下死寂的墓園裡格里斯瓦終於得已安身，因為守墓人願意隨時為他敞開大衣，接納他這個懦弱、沒用的雜種。

男孩牢牢環住守墓人的肩頸，雙手垂落在洛夏心口的位置，他還來不急說話，眼淚已經先撲簌簌的落下來。

「......我不想幫你收屍，我不想要臥房裡只有我一個人。拜託.......我們一起活著回家好不好？」

是裁決隊，那又如何。

利夫爾回神過來，看看場面，發現情勢已劍拔弩張。

獵過巫又如何。
這個男人收留了女巫之子，他知道他對蕾拉的愛為真。
就算曾有過萬千殺戮，那也是奉命行事罷了。

利夫爾靠向洛厄爾，堅定的站到他的身邊。
「洛，蕾拉先讓我抱著吧。」利夫爾展開往常一樣的笑容，伸手將昏迷沉睡的蕾拉抱入自己懷中。

嗯，洛厄爾就是洛厄爾，不管他是誰都一樣－
就是我喜歡的男人啊。

昏迷中的蕾拉莫名開始流淚，嘴裡喃喃念著什麼。
然後女孩再一次醒了過來，她這次沒有抱著爸爸撒嬌，而是自己抹掉了眼淚從父親懷裡跳下來。

「爸爸等蕾拉一下，蕾拉要去忙。」
還有些泛紅的眼睛眨了眨，蕾拉抱了父親一下便跑上前。

>>38
「納西叔叔！」
她小跑步前進，目標是那名總是有許多故事的叔叔。
「蕾拉想跟你講悄悄話！」

大量的訊息在艾米提斯特的腦中流竄。

一些模糊的碎片，透過一些關鍵字，讓碎片得以連結，但這並不是全貌。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語的說明，僅是一個眼神的交會，就能證明彼此。

他知道不管洛厄爾成為什麼模樣，又或者曾經是個怎樣的身分，他都是他的朋友，最好的那一種。這些時日，看著洛厄爾悉心照料著蕾拉，還有那隻常常炸毛的小鬼，就知道他是多麼的用心。

他已是在為過去的所作所為做些彌補了吧？為什麼一個人放棄了身分頭銜，躲避到了這裡卻還是得承受這些指責？

「與其在這裡吵架，不如想想辦法，如何引誘邪靈踏入陷阱吧。」按捺不住怒意卻又無處發洩的艾米提斯特，聲音卻淡漠到聽不出情緒，「我的想法與白先生相同。」(>>33)

「但是，眼下我們並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找出邪靈。」雖然這麼說有點失禮，但他本來就沒看好那個畏畏縮縮的年輕人。「而洛厄爾又是唯一一個肯公開自己身分的人，我願意聽從他的指揮。」

>>30
說完想說的話，艾米提斯特注意到了縮在一旁的女孩。

唉，狀況還是不好嗎。

「小艾絲，別擔心，有我呢。」他越過一旁的障礙，來到女孩旁邊蹲下來拍拍對方小小的肩膀。

卻在這時候聽見了，菲迪娜的聲音，他才一抬頭對方就已經走遠了。(>>42>>a13)

一個人很危險哪。

>>39
「正義？友善？」從舌尖咀嚼的字句，極為可笑。

>>44
利夫爾的嗓音讓那雙眼瞳短暫的失神，最終他只是前傾上身再次親吻蕾拉的額。

>>45
女孩的甦醒有些出乎洛厄爾意料，但他只是看著那嬌小身影離去。

然後洛厄爾往前走了一步，朝向洛夏的方向。

「我們所行從非正義，我們行走於煉獄。」

「你可聽聞，為追求魔藥將嬰孩當作藥材的母親？一次又一次的調配，一個又一個的嬰孩，即使是從自己軀體生出也以棍棒敲碎一起放入鍋中。」

「你可目睹，為追求魔法將族人當作實驗品的女兒？她的父親胸膛剖開裏頭是禽獸臟器、母親眼眶中鑲上玻璃珠、兄弟姊妹如家畜般擠於地牢，喔對了、當然是失去額前葉的溫順模樣。」

「或許你看見無數死者，我們看見的是卻是生者
－生不如死的無辜者。」
洛厄爾在幕守人身前站定，語調極輕。

>>45

納西瑟司回過神，他彎膝將自己的視線調成與小小女孩的雙眼平行。

「請說，我必洗耳恭聽。」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聖瞳小哥感覺凶多吉少，但我們只有他能判斷誰是邪靈。」

巴薩尼奧覺得事情難辦了。他抓抓頭髮，說了句廢話。

>>48
女孩踮起了腳尖，把嘴巴湊到叔叔的耳朵旁邊，用異常細微卻清晰的聲音開口。

——蕾拉知道喔，叔叔你們的事情。
——爸爸不可以死掉，不然蕾拉會把你們的秘密說出來。
——叔叔不可以偷偷告訴其他人喔，蕾拉聽得到。

講完悄悄話的女孩把叔叔扶起來，然後抓著裙擺往菲迪娜離去的方向跟上。
「蕾拉擔心菲娜姐姐～爸爸晚上跟貓貓叔叔睡！」

>>50

納西瑟司倒是沒料到小女孩是跑來威脅自己的。
雖然他是不明白自己有甚麼好威脅的。

但他只是維持一貫的笑容，扣著手杖一施力重新站起，慢悠悠地走至一旁的長椅上坐下稍作休憩。

待艾斯卡爾迪找到意料之內模樣的伊格內斯，他垂下眼簾，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架。
「你辛苦了。」他走近不再動的軀體，蹲跪下來低聲說道。其實你很勇敢。

時常打仗的他怎可能不明白？只是，冰冷的遺體即便看的再多，他也難以用淡漠的心態去對待。殺人很難嗎？不會，一點也不。人類是何等的脆弱，哪個戰場上不堆積百具以上的屍體。同伴們的血液流乾，而生存者的血液將會越來越熱。

「抱歉，委屈你一下。」
語畢，他拉起伊格內斯的手臂。只餘右邊手臂的少年不能將青年的軀體完全搬起，況且這名青年平日時總是駝著背，現在才發現他竟與自己差不多高，因此他只能有些艱難的半扛半拖，將沉重且冰冷的遺體搬運至祈禱室。

將擁有聖瞳之力的青年與掩蓋著布料的修士肩並著放好，盡他所能的放輕力道。臨走前他回望了望祈禱室那莊嚴的十字架。祢在看著嗎？

蕾拉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那個始終微笑著的叔叔一眼，接著不再停頓，跑到菲迪娜沒錢敲了敲木門。

「菲娜姐姐！是蕾拉！」

>>53
聽見房間門上的聲音，菲迪娜慢慢地把門打開了。似乎剛剛哭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把臉上的淚痕擦乾了，她向女孩露出了有些勉強的笑容。

「……小蕾拉？怎麼了？」

>>47
　　「那些痛苦比得上燒了整座村莊，為了抓一位女巫嫌疑者卻連同他家人都處死，最後才說誤會一場的笑話嗎……？」洛夏只是張口回敬，果然還是有認知落差：「或是努力專研醫術，以藥草治人但只是未經禱告便被灌上巫醫之名火刑的——」

　　克拉斯，那個名字洛夏說不出口，只能用沉默填滿音節。


　　「……要說身份我也可以開口，在這裡、站在教士書頁前記的【村民】其中一位是我。」

　　教廷下的世界。
　　墳墓旁的世界。
　　他視線看著簷前的裁決隊，不諒解的情緒依然溢滿胸口。

　　——然後洛夏看到了那位髮色淡如雲霧的女孩。

　　一瞬間耳鳴充斥他的腦海，他看到蕾拉轉頭的那刻就確定她是艾莉絲，和維若妮卡一模一樣的臉孔與髮絲，卻生氣蓬勃。

　　「你是他父親？不，維若妮卡並不是嫁給你，你在照顧她？」

>>54
「蕾拉擔心菲娜姐姐。」
她上前抱住了菲迪娜，用軟軟地臉頰蹭了蹭對方剛哭過還有點濕濕的臉。

女孩悄悄的把門鎖上，抓著菲迪娜坐在床鋪上，一臉認真。
「蕾拉可以，暫時吃掉菲娜姐姐嗎？」

嘴巴裡說出來的話語荒誕得不可思議，但蕾拉說話的神情卻非常認真。
「蕾拉想保護爸爸跟菲娜姐姐，可是納西叔叔不聽蕾拉的。」

「被蕾拉吃掉之後，肚子就不會餓了，也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56
「……？小蕾拉…你…你在說什麼……吃掉是什麼意思……？」

菲迪娜一下子沒有聽懂蕾拉的話，傻愣愣地看著對方。從字面聽來，這是要把自己殺死的意思，但是她實在沒辦法把眼前的女孩跟這個概念聯想起來。

「——為什麼，你會想…吃掉我……？」

皺眉，菲迪娜試著配合對方的說法尋問道。她想起了稍早前洛厄爾說的話……在你們的腦海裡，死亡…即是救贖…嗎？

>>57
「就是、菲娜姐姐會進到蕾拉裡面，跟蕾拉一直在一起。」
小孩子理解的詞彙不多，蕾拉想盡各種辦法試圖表示自己的意思。

「菲娜姐姐不會死掉，蕾拉不會吞掉菲娜姐姐，會保護好菲娜姐姐！」

「蕾拉……最喜歡菲娜姐姐了。」
她抓著菲迪娜的手，有點害怕會被甩開。
「跟爸爸不一樣，是另外一種的最喜歡。可是、蕾拉是奇怪的東西……」

「以前的爸爸說，蕾拉是怪物。」
「但是蕾拉還是最喜歡菲娜姐姐。」
「因為蕾拉是怪物，才可以用這種方式保護菲娜姐姐。」
「只要菲娜姐姐不討厭蕾拉，蕾拉不介意當怪物。」

女孩的腦袋一直低著，眼淚滴在手背上。她沒有去擦，只是死命的握著那雙她最喜歡的手，生怕下一秒就會被抽回去。
「菲娜姐姐不會有事的，相信蕾拉，好不好？」

巴薩尼奧覺得坐不住，於是打算在修道院內轉一圈，找些線索也好，總比呆坐著好些。

靠近祈禱室時他看見獨臂的青年扛著什麼走進裡頭 >>52 ，他沒看見究竟被扛著的是什麼，心裡卻是篤定了一件事。

那是「聖瞳」的屍體。

青年仔細地放下屍體便離開了。巴薩尼奧躲進暗處，在青年走遠後，才輕手輕腳地進入祈禱室。

「唷。」巴薩尼奧彎腰，端詳一會慘不忍睹的屍體：「在這種情況下初次見面還真是諷刺。本來以為做個商人就能避免這麻煩事的⋯⋯你啊，為什麼不老實地待在教廷？」

然而屍體不會回答他。

巴薩尼奧嘆氣。

「我去說服那個有復活藥的救你。」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行動，但是莫名其妙欠一條命還是令人不快。

>>46
「嗯，我不擔心……我只是有些……」害怕。
再次戳了戳札克：「睡得真熟。」留了半個餡餅準備給少年，凱特艾絲朝著艾米提斯特露出我沒事的微笑。

>>55
洛厄爾對於那些反駁以一種近似毫不在乎的平靜，他聽過太多悲鳴，即使被視為死神、屠夫，有些事情都不應該被阻止。

而對方宣稱自己身份清白的舉動，也不過換來一聲輕笑。

但洛夏接下來說出的名，讓洛厄爾剎那失去從容，甚至是同時將長鞭納如指掌。

「不許在蕾拉面前提任何事。」
那是表面平靜卻深沉如熔岩般情緒洶湧的警告。

洛厄爾知道這女人的名字背後代表的是怎樣一場荒謬慘劇，他也曾經隱約猜測蕾拉的身世卻不願細想正視，蕾拉就該只是蕾拉，被自己珍愛的女兒。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卻可能破壞這一切，握著鞭柄的指因出力而泛白，翡翠色的瞳首次在眾人面前流露殺意。

「蕾拉……不，艾莉絲可以，把你們分開。」
女孩說的很小聲，似乎不希望菲迪娜聽到。

「你不會餓肚子的，你們會有其他的東西可以吃……」

「蕾拉不要菲娜姐姐死掉，不要爸爸死掉……」
她突然停頓住，安靜了好一會。

「蕾拉、想一下……」
「你會遵守約定嗎？艾莉絲說、山裡面的小東西會騙人……」

>>58
「……」

把另一手疊在對方的手上，用手背盛載著蕾拉的眼淚，她的內心很繚亂，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類，她很怕死，就如同當時她逃出妹妹的處刑場一樣。連妹妹身上的遺物都沒撿到半個，只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拼命地逃出那個村莊。

「我當然不討厭蕾拉……也很想相信蕾拉……我好像，在什麼時候也聽見過……有人對過我說…讓我吃掉你……之類的。」

「但蕾拉不怕…吃掉我之後被其他人發現……然後被他們…燒死嗎…？」

她又想起早上大家的話題，輕聲說著。為了活著，人類會做出很過份的事，她不希望蕾拉面對那個可怕的火刑架。如果可以，她更想能夠陪伴她直到災厄過去。

「蕾拉……再想一下。」
這樣的選擇題對女孩而言太過困難，她需要時間。
儘管如此，她還是提出了交換條件。

「爸爸不可以、貓貓叔叔跟艾米叔叔也不可以。」
「如果他們死掉，蕾拉就不幫忙。」

巴薩尼奧回到大廳，有些人已經不在了，而還在的人三三兩兩，對於該如何處理毫無共識。

巴薩尼奧一個箭步走向納西瑟司整理現況的木板，「失禮了。」和納西瑟司打個招呼後，他咬破食指，用血在自己的名字地下寫上表示自己身分的單字。

邪眼

「聖瞳死了，他昨晚檢查的對象是我。想確認的人可以去祈禱室。」巴薩尼奧稍微扯開嗓子，對還在大廳裡的人們說著：「魔藥使——如果你在這裡而且相信我，請你今天復活聖瞳，你們看了這個也明白吧，他的能力是我們對付邪靈唯一的手段。」

「魔藥使，你不需要表明身分，那會讓你成為邪靈的目標。邪靈的目標有我一個就夠了。」

「⋯⋯拜託你了。」

巴薩尼奧對著不知道身在何方的魔藥使懇切說道。

>>63
「蕾拉不怕。」
她緊緊抱住菲迪娜，讓自己的體溫傳過去希望可以給她最喜歡的菲娜姐姐一點安心感。

「如果菲娜姐姐不想被吃掉，蕾拉不會勉強菲娜姐姐的。」
女孩突然紅了臉，偷偷在菲迪娜的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任何滿臉通紅地低下頭。
「蕾拉只是、最喜歡菲娜姐姐……」

>>61
　　「……。」看到面前的陌生人變了臉色，洛夏心臟旁邊翻起一股被冒犯的情緒。

　　「那你要怎樣？」殺了我嗎。



　　維若妮卡。

　　她是我、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從年輕一起旅行，到最後看她步入禮堂。我當她的見證人。

　　再後來放了三年的花，刻墓碑的也是我。
　　你如果不要我帶艾莉絲去向他母親說聲晚安，至少要給我理由。

　　他把句子扔在裁決隊的耳邊後，便背著格里斯瓦離開大廳了。

少年突然的張開雙眼，一骨碌的彈起來。
像是終於意識到
今早前還安寧的安樂窩早已一片混亂。

空氣焦灼的味道，吵雜的聲音。

看到身旁突兀出現的金色大東西和黃眼小東西(>>46>>60)
骯髒的指頭拖著毯子，一縮，隔出根本沒多少的距離。

眼睛骨碌碌直轉，只有身旁的兩人聽得見他的喃喃自語
「……去你的、去你的…混、混帳、垃圾、滾、滾……」

>>66
「我也最喜歡蕾拉了……」

抱住女孩的身軀，感受著對方的溫暖。
她也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什麼，只是覺得蕾拉已經在自己的心中佔了很大的一個位置。

「……我…沒關係的。如果你想把我吃掉的話……」

>>68
「總算是醒了！」聽見少年嘴中吐出的穢語，女孩把半個餡餅塞到他嘴裡。「不可以說髒話喔。」手指點點札克的額頭：「不然就沒有吃的了。」

極度緊繃的神經在對立的局面解除後暫且放鬆。
在一次深呼吸之後，利夫爾從後拉住洛厄爾持鞭的手。
「收起來吧？這裡孩子都嚇到了。」他輕聲地說。

雖然屍體的事實擺在眼前，也不差武器了。
聖瞳之餘，連相對的邪眼也來齊了。倘若那個昨日才到來的商人大叔是真邪眼，這一切是不是太過巧合。

他拉拉洛厄爾的手，示意其跟上來，接著走出大廳，往洛厄爾與蕾拉的房間走去。

走到一半又停下來，他轉身看著洛厄爾，翡綠的眸子盯著他停了一會兒。

「一直以來對你隱瞞著自己是什麼的我，更不能怪你從不告訴我你的身分。」利夫爾垂下眼眸，一臉

「我們的世族源頭是來自與某個強大巫師訂立契約而化為人類的山貓，經歷好幾代以後現在都是人的樣子了，十幾年前被突然襲擊來的教會的人趕盡殺絕。」

說到這裡，利夫爾就不說了，他抬起臉再次看向洛厄爾，無比認真的。

「無論如何，我也不是弱貓。我會用這牙與爪保護你跟蕾拉，即使賠上性命，邪靈也休想全身而退。」

>>68>>70
「兩位小朋友，肚子餓麼？」看著場上也沒個結論，艾米提斯特也不想去管那些事情了，「會餓，我去弄吃的？」

不過，真沒想到那傢伙會是邪眼呢。(>>65)
該不會是因為很倒楣的緣故，才如此自稱吧？

真希望在暗處的魔藥使能夠幫幫忙呀。

>>67
他垂下眼斂起殺意，額髮陰影間的神情難以判讀。
洛厄爾似乎正看著持鞭的掌，又彷彿沒有任何事物映入。

>>71
跟著利夫爾離開餐廳，始終維持著沉默直到對方開口說著一些不可思議的事，以及在雙方眼底望見彼此時，他才有了動作。

先是輕笑，接著像是難以克制般笑的彎下腰為這一切荒謬。
不論是蕾拉的母親還是山貓世族，或許前者真是無辜但後者若身份被知曉，定是會被判為異端然後進行審判。

洛厄爾從未因裁決隊的任務感過後悔，就如加入軍隊的初衷。
但若讓他以裁決隊的身份審判眼前這名男人……。

洛厄爾伸出手，猛然扯過利夫爾的衣領。
他將唇覆上，以一種激烈、牙齒甚至相抵撞上的狠勁。

面對知道裁決隊身份後仍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他跟蕾拉的笨蛋，洛厄爾明白自己再也無法做出選擇。

因為連自己，都幾乎不再屬於自己。

>>72
說餓當然是會餓的，眼睛露出期待的神情看著說要弄吃食的艾米提斯特。
不過她剛剛已經偷吃了半塊餡餅……
唔，為什麼大人討論事情總是會忘了吃飯呢？

將伊格內斯的遺體搬去祈禱室後他再沒回到大廳，而是尋了個可以看見夜空的地方獨自待著。
那些人可能還在等他的消息，但那個男人一副甚麼都知道的模樣，沒去回報也不要緊吧，如同他令他感到不悅、或許在他眼裡自己的舉動不過是徒勞。下次見到時最好不要用那張笑臉問他找到沒，脾氣控管極差的少年可不保證不打老人。

……只是覺得有點像罷了。
艾斯卡爾迪仰頭看著星幕，想著那名青年今日的處境，心裡頭滋生了一絲絲的悲傷。那些情緒像是結痂的刀痕，平時不管可當作不存在，一旦受到刺激即會陣痛。

他發現自己似乎沒仔細想過，當初伊歐維希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在尋找他的。
是堅信著他沒死、還是在絕望中找尋那一絲希望？算算自他戰敗失蹤到被伊歐維希找到，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伊歐維希卻未曾放棄。很煎熬吧？

設身處地這詞講得好聽，大多數人卻直到親身體驗了才會明白。
夜風吹的他有些恍惚，艾斯卡爾迪瞇起血紅的瞳仁。直到幾天前他都不想正視那時他躲著伊歐維希的事實，無論多少句謝謝都無法回報伊歐維希為他做的努力。
他暈乎乎的起身，前進的方向竟是他剛才不願回去的地方。他在那邊找到了金髮青年。

「伊歐維希。」他喚道，帶著鼻音的嗓音聽起來有點軟。
那人轉過身來勾起的和煦微笑刺痛了少年酸澀的雙眸，他似乎見到了年幼的自己開懷著撲進哥哥懷裡，這麼多年過去，伊歐維希的笑臉始終迎著他。

鬼使神差般的，他抬起右臂，勾住伊歐維希的脖頸，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窩。

「……」
謝謝你愛我。

>>69
「嗯，那麼就說好囉。」
聽到菲迪娜的回應，女孩抬起頭顯得非常開心，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帶著欣喜的微笑。

她抱住菲迪娜躺到床上，用被子把兩個人蓋好之後鑽到少女懷裡緊緊抱著她，臉頰跟菲迪娜的臉蹭了蹭。
「蕾拉還想再多抱抱菲娜姐姐……等需要保護菲娜姐姐的那天，蕾拉再把菲娜姐姐吃掉。」

蕾拉打了個哈欠，前兩天她都沒有睡好。
女孩的腦袋湊上去，再次於少女的嘴唇上親了一口，帶著羞澀的笑臉。

「菲娜姐姐，晚安。」
妳會有個好夢的。
蕾拉沒有什麼力量，但是讓蕾娜姐姐做個好夢還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