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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更新:24/05/14

人狼物語 貓又國

389 ✈ Numerous Futures ✈

情報 序章 第1日 第2日 第3日 第4日 第5日 第6日 第7日 末章 結束 / 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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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耶爾! 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是安德魯,傳送作業進行得相當成功。』
一種不冷不熱的嗓音,透過通訊裝置傳來。但假使有人能看見男人的面龐,勢必能瞥見他臉上的喜色吧。安德魯心想,宇宙中專屬於自己,安全無虞的空間正在遠行,幸好他身邊尚有前進的同伴。

『今天要討論的議題,勢必還是在於我們該傳送哪位探索者?還有事到如今,該怎麼處理我們手上的投票權……諸如此類。』

『另外,村上先生傳給我的保護裝置我確實收到了。今天我將會把他贈與安娜托莉女士……請收下我們草原民族的這份熱情吧。』
身為匈牙利人的安德魯對著一無所有眨了眨眼。


躲開奇怪的眨眼。

光影 安德魯


這次的旅程到底又會改變什麼?他當然會改變什麼,誰都像希臘英雄奧德修斯一樣想著歸途,但他到了家卻發現家鄉早就人事已非──家鄉被多年的期待美化了,於是,他要再次上路。

一個壯麗的故事總有個燈塔,但壯麗的不是燈塔,而是追尋一線光亮的掙扎與過程。而所有關於擁有或亙古不變的故事中,多半走入絕望且尖銳的路上,像把手卡在瓦罐中,發現罐子裡裝的不是糖果而是碎玻璃、或著燒紅的炭心──

但我們總歸要一個壯麗的故事,不是嗎?安德魯撈了撈胸口,發現自己的老夥伴再次消失無蹤,有什麼意義?羅馬、希臘,你要踏上那些被神創造出來的地方,結束了,即便被記憶美化,他總希望在穿過那些世界後,能等到家裡一張柔軟舒適、被睡出自己形狀的暖床。

他順著相機消失的方向繼續摸索,身上的西服背心取而代之成為冰冷堅硬的觸感,銅金色輪廓是漂亮的肌肉線條銘刻。這種即便重裝防衛,也不忘『英雄式裸體』的審美觀念,恐怕是古希臘絕無僅有的了。

錐形頭盔、裙甲片、護踁……全身上下的鎧甲重量恐怕超過三十公斤,男人身旁靠著一枚圓盾和長槍,上頭雕刻著該城市的市徽,舒適與否其次,幾乎看不見眼前一切才是問題重點,安德魯略為調整了頭盔角度,假使不再吭聲,恐怕沒人能認出自己吧。

光影 安德魯

>>@1

「嗨、法比。」
透過無線狹隘的視線,安德魯充其量只能看見眼前的法布里奇奧,他上前打了聲招呼,隨即才看清外頭風景──

學生時期就把這些東西讀遍背熟了,例如雅典,他也曾到訪過現代的雅典,還未踏上這片土地就聽說了許多故事──失望的故事。雅典讓人失望在於人們無法接受他早已是個現代化都市,各種最頂尖的魔礦技術或蒸氣科技,以頂級旅館、旗艦店、中央議會為中心,千篇一律的現代城市。

人們心理尋找的是精神性的雅典,那個以蘇格拉底和柏拉圖帶頭,有亞里士多德、赫拉克里特等等在側,拉斐爾筆下的雅典學院:西方文化、哲學、民主思想的搖籃。
可惜就算是拉斐爾著筆的十六世紀初,雅典也早在半個世紀前被攻下,成為鄂圖曼帝國的一部份。

但一切都無損我們和文藝復興時期的拉斐爾一樣,繼續在心中緬懷和構築曾經存在的雅典學院。在各種巨大柱頭和世界各國一擁而上的人群中徘徊,嘗試找出任何存在的蛛絲馬跡──

現在,你就在這裡了,安德魯。
他心裡想著這就是古希臘了嗎?是真實未免又來得太過容易!不過一旦陽光惡狠狠地照在臉上,像是掐著領口要你好好盯著『這不就是藍悠悠的地中海嗎!』,你便可以肯定真的是這裡,不是其他地方。

安德魯能夠想像,那海水鐵定會是藍得徹底,像你一生從沒見過藍色那樣的藍。


「我想要那個全自動烤麵包機。」
揹著三十公斤鎧甲的安德魯沒頭沒尾地說了。




「我也想要。」威廉莫名其妙的附和了。



「我今天本來是想在亞特萊姆和雷迪格勒之間選一個傳送走...... 不過既然想要烤麵包機,那今天就傳送走納米吧。」威廉似乎放棄了思考,竟開始說一些奇怪的提議。

或許是因為葉宗瀚的影響吧,現在的他有點情緒低落。

光影 安德魯

>>@2

「呼──」
古希臘的天空果真特別開闊,眼前出現了從未看過的顏色,像突然有種全新的感官,讓他認識視覺皮層和大腦之間的另一條橋樑。那藍是在孩提時期才應該出現的藍──安德魯征住了半晌。

無垠的季節,透明又看不透的藍天,白雲一捲捲一塊塊地各種形狀,漂浮在高空之上。春季剛出生的兔子不知從哪一蹦蹦跑來,片刻不知去向。最難想像是這些宏大建築和人事物之間的細緻精巧。

幾乎不能置信這是記憶裡晦暗擁擠的國度,(>>27)也有回憶新新舊舊地像水底海草漂浮搖擺著,隔著距離,各有姿態,像看一部不絕對精采,卻因為親切而感到窩心的電影。

給予他開闊視野的男人就站在他身旁,安德魯笑得全無考量,純粹是個愉快的表情:「我想我們在古希臘,而你就是開闢我天地的神祇。」他撿起了腳邊的圓盾和長槍,這東西很沉,卻不致讓人傾倒,安德魯行了一個想像中的軍禮。

「只可惜以神祇來說,你還太不夠輝煌、暴力、令人摸不著頭腦……」假使要把希臘的各地都擬人化,絕對是足以帶來靈感的各種女神吧。

然而無論女神還是聖母,愛情還是財富,過去到現在人們永遠需要信念,需要購買信念,賣不了女神,再製造一個與愛情和財富有關的假象。賣愛情一顆永流傳也是可行的。

「要去哪裡逛逛麼?」
繼續航行,這就是輿論與媒體之王的信念。
「我沒有意見,只希望真如委員桑所說的只是前往亞空間,而非納米桑所推測的靈界。」畢竟從來都沒有人想要傷害其他人,甚至致人於死:「不過,納米桑怎麼會看到那些幻覺,我是沒有看到,你們有看到嗎?」

「對了....安娜托莉桑,對照之後拉耶爾手上所擁有的儀器是什麼?」

「嗯……?!」

查看自己的道具清單。

「好奇怪,拉耶爾好像沒有攜帶任何道具?」

/*欸斗真的是這樣 他並沒有出現在我的能力欄裡面耶????*/



「嗯……根據我的猜測,或許是因為拉耶爾被我所持有的強波器傳送,在這過程中,恐怕擾亂了某些時光因子,或水流流向的終點……諸如此類吧。」
安德魯搓著蓄有鬍青的 下顎,聲音慢悠悠地自通訊器傳來。

/*
我這裡提示拉耶爾是詛咒死,所以恐怕不算襲擊?

「呼,其實我在想納米是不是自己人呢?或者,得知了什麼資訊——這樣說吧,她找的對象幾乎完美的錯開我們,雖然我不確定是不是有什麼狀況讓她知道了真相,抑或是有人跟她說的——」

「她提出的事情也基本跟我們一樣對這任務抱持不信任呢。」

「另外,前幾日提到了,到底可不可以信任的事——其實我想找機會孤立法比,拉攏他,或是跟他攤牌。當然,這麼危險的事我可以自己來沒關係。」

——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是偵探很常做的事呢。

.

「又或者,有人在我們下手前先下手了?」村上思考著另一種無稽之談:「是敵還是友?」

/*是因為魔女或是背叛陣營同選了拉耶爾,所以這邊沒咬到嗎?

/*焰狼強襲會是詛咒死沒錯。*/



「納米的行徑我不予置評,簡單觀察下來,他只是針對非自投或廢票的參與者提出質疑罷了。況且假使那名知曉情勢輪廓者,真的想和我們取得聯繫……大可直接表明?畢竟知曉輪廓者不是犯人,其他人勢必也不會將炮火指向他吧。」

「其次,就是表態自己有全自動烤麵包機,除了容易受到襲擊外,也很容易讓人發現他在說謊吧。畢竟……烤麵包機沒了,可就沒有麵包了。」

「至於法比的事兒……再討論看看吧。畢竟現階段而言就我走得和他最近。」男人聳了聳肩膀。



「不,我的儀器雖然無法使用了,但至少確實有顯示傳送成功的訊息。人是我殺的……不,是我傳送的沒錯。」

/*我有襲擊提示跟詛咒訊息,是我下的手沒錯。

光影 安德魯

>>@3

「不崇尚暴力?並不代表拒絕使用、默許暴力。」
安德魯不一樣,他仔細而用力地看著他,像用眼神咬噬、大腦咀嚼。他看見的是法布里奇奧毫無編織的部分。骨頭很脆,恰好入腹,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太甜也太疲倦,或許收藏。
然而你的血像夏天,我亟欲品嚐,像把刀子抵在心口,先將肋骨和其他臟器一一刨出,再小心翼翼地探問:誰是你墳上,最明亮的廢墟?

「或許其他人會為你效勞?一個……不,至少兩個,雄強有力的男性,不必太聰明,但對你絕對的忠誠。你的神采之間有著飽受寵愛的輝芒,你是火種、有人是火。」
火熄了之後,安德魯覺得自己總像在看一個鬼魂。這鬼魂要有人帶他去鬼界,命運尚未發落的靈薄獄:沒有時間、沒有第三者,沒有前因後果。鬼魂只想和某個人聚一聚,之後各自回到人間還是冥河都可以。

『我會跟著你到冥河』,安德魯想像那個人會這麼說,然後義無反顧地跳入深淵。

「但即使如此,你依然有些瑕疵──精神病,顯而易見的強迫症傾向,」你也是,我也是。方法不同,比誰的手段更優雅漂亮血肉模糊,骯髒的恨意多半來自生存本身,世界未曾對誰良善──
你存活,我吃人

安德魯斜倚著手中長槍,話說至此時將圓盾靠在腿邊,對於法布里奇奧手中的地圖表現得不冷不熱,毫無建樹,只是自顧自把話畫成一個完整的圓:

「猜測是壓力,壓力來自於你的工作──絕非工作的失敗,而是工作的成功,否則你鐵定負擔不起這身行頭。所以你要不是赫赫有名的律師……就是私底下接了些額外工作,並由那幾名夥伴協助?」

安德魯挨著 法布里奇奧極近,用只能讓彼此聽見的音量把話說完。
(a8) 2018/08/16 (四) 18:28:58



「關於對納米的推論,我倒是覺得不無可能,但在沒有辦法確認的狀況下,我們也無法確定......」威廉似乎是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或者,乾脆讓村上幫我們確認。」他差點就忘了,現在我們手上可是握有P326型物件偵測儀,如果有需要確認身分,直接使用偵測儀不就好了。


「不過既然懷疑納米是我們的同夥,那麼我今日便不會動她。」



「嗯……我個人是打算今天就把她直接處理掉,讓安納托莉女士看看真偽便是。畢竟村上那偵測儀,不是只能判斷有無竊取委員會物品與否嗎?」

「不過我還是尊重諸位的意見,多數決吧。此外就是……手上這張票該怎麼處理了?」

「假使檯面上頭繼續廢票,對我們而言倒是喜聞樂見。」



「如果能夠繼續廢票的話對我們而言確實喜聞樂見,畢竟就只剩你們有主導權了呢。」

「順帶一提,納米桑的部分,一方面相信他是持有惡趣味麵包機的人,畢竟到現在還沒有人出來同樣表態,一方面也可能如你們所說的是戰友。多放置一天再觀察看看是否為友似乎也可。」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票方面我應該會繼續廢票吧,畢竟票是他們唯一能處理我們的方式,既然要放棄我們自然不需要去多做什麼。」

「至於納米……呼,我在猶豫要不要多放她一天觀察?但其實也快無所謂了。」明天我們加上反叛者應該有五票,主動權就完全在我們這了。「所以今天要襲擊納米我倒也覺得無所謂。」只是希望不要錯傳送自己人呢。

光影 安德魯

>>@4 >>@5

「噢?軍火走私?毒販? 核心商人……?他們確實永遠缺個法律顧問,或許還有醫生。相對而言殺手每天都能不同。」
如果在安德魯的宇宙中,能出現 黑手黨 這個字彙,他鐵定已經找到正確的解答。或著,能像個赤腳信徒,在暗夜森林內迷路,手上沒有禱告書,於是對著滿天星斗朗言:『全知的上帝啊,我沒有任何禱文,但祢是上帝,因此我決定唸出所有字母,由祢拼湊出字句。』

獵人心滿意足地收下獵物,面對律師的嚴肅,安德魯給出一個釋懷的微笑。既然沒有相機了,只好親自捕捉情節。他永遠無法預期自己會帶回什麼:有時候是老虎、獅子、雄鹿……或剛好有飛行器墜落在獵途中,掉出一個像法布里奇奧這樣考得半焦的人類。安德魯將把這些生命帶走、拿取──清潔、解體,將毛皮、內臟、肉塊分門別類掛好。

值得的時候,再將首級掛起來。
人的真面目往往令自己感到可怖──平泛到可怖,於是誰都能馬上原諒他的假面目。笑臉太多、標語太多,世界越是積極就顯得越缺乏了些什麼。

「事實上,我可以是保羅、約翰、安德烈……是政治家、軍人、連續殺人犯。我也不是個什麼好人,事實上沒有人會是好人,只要你積極努力向上,遲早會在某個人的故事裡成為反派。」

九月高空,烈光生娩的影子,為秋日作結。在大地中央劃出一道芒田的界線,許多事將要進行。偏頗地生活,去袒露傷口,嘗試做個誠實而裸裎的人:

「你說我還不夠認識你,你也還不夠認識我。不過作為友善的開端,我就告訴你吧──我當然不是政治家,也不是軍人。」
他不打聲招呼便箝起法布里奇奧稜角分明的下顎,像是要看清楚那總算卸下面具的真實表情,那眉宇間曾期待被留下的離去、期待被撫慰的傷心,是被縱容的、被愛護的,安德魯看得懂但卻無權參與。

「我吃人。」
男人的話語在齒緣間打轉,他緊迫地跟上,近乎粗暴的舌尖舐過對方微汗褥熱的頰側,比想像還甜。

光影 安德魯

>>@4 >>@5
>>65

「繼續向前吧,那麼,我們鐵定會遇到些什麼。」
恐怖幽暗秘密褻瀆頓時煙消雲散,安德魯退開半步,臉上仍就是那個匈牙利奶油糖一樣黏稠甜牙的表情,他拾起腳邊的圓盾和長槍,連地圖都沒看就踏上了旅途。

「去衛城吧,估計我這裝束屬於戍城士兵,要混進去裡頭應該不會太困難,沿途還有些綠油油的美景供人欣賞。」
我掠奪全部的細項,到達言語法外的空曠,任你無從起訴、審判、齟齬……萬物皆有節度,你我亦有分寸。

「也許我們能聊聊你的那位愛人,或著家庭?而你想問我什麼都行,我們只是偶然遇見,然後分享彼此故事的陌生人,不是麼?」

「……話說回來,我還真納悶,為何『拯救世界』的重責大任,會落在我們身上,是逼不得已,還是另有隱情呢?」
他看著那張重新擺回櫥窗裡頭的乾淨臉面,法布里奇奧確實是個平頭整面的男人,卻道貌岸然地彷彿櫥窗裡頭的蠟製生魚片,在晶亮美麗也無法下嚥。

然而依舊看上去十分美味。
安德魯好像被揮了一揮。
(a14) 2018/08/17 (五) 02:35:02



「那請問你們今日究竟想傳送誰?」雖然沒有很激動或者容易刺激人的語調,但威廉聽起來似乎是對這反反覆覆的話題感到有點不耐煩。


不過若從字裡行間裡推敲,或許在他的語氣當中還多了點其他東西。


「想先觀望納米? 或者是將這個人傳送走?」他拿著傳送器,直接詢問了另外三位同伴的最終決定並準備選擇目標。



「那就納米桑吧?順帶一提,我想今天我們四個人集中投票沒問題。」

「目前感覺起來貝爾納迪諾桑不會投廢票,納米桑跟雷迪格勒桑也不會投廢票,那麼今天應該不會停止送走人,換句話說,如果他們票十分分散,我們四個能夠集中火力並且送走人的機會蠻大的,假使真的成功,剩下4位+一位小幫手,明天局勢更加有利。」

「不過.....也需要有一定的把握不會送走那位小幫手....總覺得那位會是樁醬,畢竟,剛剛她並沒有按下藍色按鈕傳送物質,而是按下紅色按鈕....」或許也只是多心?

「如果要集中投票的話我想投給雷迪格勒桑,或許邏輯很怪,但雷迪格勒桑與納米桑兩位在一起互相照應我比較放心....也可以相反投納米桑然後傳走雷迪格勒桑。」

但就是完全沒有把握....

「是說衛斯理桑還好嗎?」似乎察覺到同伴稍微的異狀,詢問著威廉



「嗯哼,我自己是已經把傳送裝置選定予 納米 了。我的首要人選自始至終都是她,事到如今也不會接受反對意見。」
安德魯聳了聳肩膀。

「對於投票的事兒,現下我們還可以集票的對象有雷迪格勒、亞特萊姆這兩個選擇,純論積極性而言,雷迪格勒的行動倒是一直都頗為被動,今天把票委託給納米……是否能解釋成他誤認納米是破壞者了?」

「當然反論或反反論都是存在的,但我目前的投票對象選在 亞特萊姆 ,不曉得諸位有無意見?」


「我的最終選擇是傳送納米票投給亞特萊姆。」
他一字一句地緩慢重複了一遍。

「有異議請在行動前提出,另外,有人繼續選擇廢票我倒認為無所謂,但我希望至少有一人能跟我一起投亞特萊姆,否則,納米那兩票若是落在我們頭上就麻煩了。」


光影 安德魯時空旅人

>>@6

「我倒還挺想要你的。」
或許他在等待將他支解,安德魯心想。他需要一個配角來神格化自己平庸的激情,唯死亡讓時間停滯,讓偶然變得絕對。他會愉快自己得付出這樣巨大的代價。

安德魯不急,至少看不出來他急。他還在等,等時間推動密密麻麻盔甲下藏著的血肉組織,一點一點的越發飢餓。

當然也不是不喜歡他,只是喜歡和愛是渾然不同的兩種東西──喜歡的很多,愛的絕無僅有。愛是給予,不求回報。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味道,會由他人給出什麼評價嗎?」
毋須火燙的熔爐,他人即是地獄。
人際社會總是如紙一樣扁平,水在柚木桌上留下一漥深色痕跡,他能輕易的預知法布里奇奧情緒的流向,不用神燈精靈甚至全知全能的祂來開釋──命運對著你露出理所當然的神氣,真實在世界上自顧自運作著,以它自己切實的邏輯,而你束手無策。

或著你能乾脆變成一尊石像,但安德魯知道他不會。他還沒有絕望,世上還有人愛他。

「或許你想通了之後,會認為我提出是一個非常實惠的要求。」
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有所不同?我說,人上哪兒去都是一模一樣。我們總是高估自己的想像力,連造物主和宇宙更替邏輯都想自己決定。誰知道呢,男人聳了聳肩膀,用十分切實的語氣,看著對方的眼睛說:

「反正,跟著繩子走下去,即使最後哪兒都到不了,還能用來上吊。」
安德魯即使身著沉重萬分的甲冑也依舊腳步穩健,他依舊走在法布里奇奧的前頭,像條吊死人用的麻繩。

光影 安德魯

>>@7

對於法布里奇奧那種有回答像沒回答一樣的答案,安德魯倒是沒習慣八分也已經熟悉了六七分。不過還是露出彷彿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實而沉思了半晌,那半晌幾乎要長到安德魯得對聖地巡迴的心不在焉懺悔。

幸好古希臘的神祇總是蠻橫暴力又不講道理,他倒喜歡這種人模人樣的信仰。
古希臘彷彿有種魔力,就和 耶路撒冷症候群[註1.] 一樣,深信自己在這些充滿神性的土地上背負著某種啟示或使命,從觀光客轉化為似真似假的偽信徒、信徒、狂熱者……而唯一痊癒的方式就是離開耶路撒冷,離開古希臘這片精神性的起源之地。

「不如我先說吧。」
他對於法布里奇奧購物的理由沒有多問,他只是遙望著遠方的衛城,想像自己可能是接受了女神的神諭,注定要在遙遠的邦國(可能是美國)重建雅典的宏偉……安德魯恍若是要甩掉這些想法,重新認識自己一樣地說了:

「我出生於布達佩斯市的一個大家庭,父親是紡織品商人,以家裡有六個小孩和妻子要養的男人而言,他給了我們相當不錯的生活……」
他還提到大哥是收留來戰爭孤兒,最後接手了紡織品生意,大姊則在好幾年前就結了婚,雙胞胎總是會互相接完對方的句子……整個家族裡頭就剩自己還沒結婚,他們每過幾年就會聚上幾天,緬懷過往的美好時光。

「你看,這沒什麼困難的吧。」
安德魯繼續向前,市集的盡頭有間布莊,布莊主人似乎對他身上熠熠生輝的甲冑,和那件飄逸的火紅斗篷很感興趣。於是男人略為裹足,查看店內。

/*
[註1.] 耶路撒冷症候群(Jerusalem syndrome)為一種真實存在的心理疾病,好發地點通常在耶路撒冷等宗教聖地,唯一的療法是:離開那地方。

光影 安德魯

>>@11 >>@10

「是啊,你的故事確實挺無聊的。」
如同大部分誠懇的回答一樣冷酷、遙遠、傷人……安德魯像是活生生拒絕把話接下去,拒絕滿足對方的所有想像,也不願演出任何社交性的既定戲碼,即使男人深知那是什麼模樣。

「因為你自己認為自己的生活無聊,否則無人有權批判你的選擇,無人得以審判你的靈魂……呵,或說,他人 憑什麼。」
但他不想。

「那麼,你的愛人呢?或說那個愛你的人。」
女兒?他想,孩童或血親身上的無償之愛輕盈柔軟,那彷彿空氣中的光塵輕托,不著痕跡。然而法布里奇奧是因愛而從容的男人,比血還烈酒更濃的情感,即便在暗室之下依舊能投射出影子,譬若偶然閃現的神靈晦景、荒美的末世絕境──寄生於生活的細節,許諾你創口與平靜。

「他……或著她?就是你的宇宙了吧。」
那人曾見證你光華換發的時刻,叫作無悔的永恆,如今他若見你在謊裡老去,火中復生,在破敗的灶前剪合草的脈搏──每一葉如一句誓。法布里奇奧,你仍會相信自己行走的意義麼?

安德魯聳了聳肩膀,「好吧,看來又得是我要先說自己的愛人了?」這份情感最初只是要不是愛,要是掠奪是是追逐肢解是血肉模糊,「他跋扈易怒任性固執不聽勸告……但卻沒有人能比他更好了。」

但他對他的愛是無盡的星辰大海荒漠,是『沒有什麼是我的,仍希望你快樂健康一切安好。』愛不是不要,愛就是懂得放手和捨得。

光影 安德魯

>>n33

傳輸器在古希臘的莊嚴神性歷史洗禮中,依舊是女性用品的形狀讓安德魯百思不得其解,就藏在層層裙甲底下,恐怕連自己都尚未發覺的內袋。男人持有的傳送器確實發出了些許微光,像聖誕節的拉雪橇馴鹿,只可惜閃爍的不是鼻尖,而是令人尷尬的襠部。

「怎麼不讓我把相機留著……」
低喃幾句算是抱怨的無奈發言。他索性找了個地方將長槍斜倚,拿著儀器在穀倉附近繞了幾圈,不難找到一只陳舊的銅盔,躺在悠閒祥和的麥穗群中,儼然將人從和平的夢裡驚醒。

「嘿、法比,過來看這個。」


「我的票也投給亞特萊姆桑了。」

村上調整了自己的投票器,如果到時被懷疑人選重疊....那時候再說吧



「那就麻煩你了,村上先生。」
像是查覺到些什麼,安德魯遂補充:

「至於集票嫌疑的部分倒是沒什麼,至少我自己可以用貝爾納狄諾的理由搪塞過去。() 假使今天順利襲擊到納米……其實餘下的探索者,對於找出破壞者這事兒都不甚積極。稍微見機行事即可?」


「哼嗯——滿可惜的呢,我覺得納米很適合當偵探和伙伴的說,納就按照妳們的意見傳走吧,至於票的部份我——我會投給莫雷哦,稍微避免集票嫌疑吧。」有些含糊其詞。

光影 安德魯

>>@12

「你的故事總算有趣起來了,不是嗎?」
找到對自己誠實的人談何容易?別說他對你說謊,他連自己都欺騙。這或許是種本能,數千年前讓我們賴以為生的所有技能,通通演化成至今的模樣──真理說出口八股,真情說出口媚俗,於是一切都只能隱喻、暗示、想像、留在心裡,保持一段距離。

然而安德魯會說:都他媽見鬼去吧。
難怪他會成為演化中被淘汰的一群。

男人最後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就像獵人隔天早上在獵兔陷阱裡發現一頭棕熊,或許還帶了些詫異,詫異是他而不是她,人稱主詞出賣了法布里奇奧。

「我很感謝你願意相信我,或許,這些故事是你真正想找人說的吧。」他在談起那人時,讓安德魯相信生活總是歡樂的,由許多簡單愉快的片刻結合成一個巨大的奶油蛋糕。他能想像他暈眩、他甜蜜、他踏在雲端,身體裡響起金色的煙火,他要和他的愛人一支舞一支舞不停地不停地跳下去。

「你的表情很美,就作為我聆聽的謝禮吧?」
像是要記住這個永恆的片刻,安德魯眨了眨那雙松石綠的眼睛,情緒彷彿時光外的清湖,落下一枚吻;掏空喉頭裡的情話,像一帖藥──你還沒能拿回你的心,那要用什麼餽贈這世界呢?男人輕笑,那是薔薇初成的七月大火。

光影 安德魯無線電

>>@13

「你無法看見全貌,但還是可以推敲出故事。」
彷彿世界上第一個開始的故事,一個野人看見地上凌亂不堪的腳印,他就看見了爭鬥,什麼被追獵、什麼被傷害?然後決定要逃跑或躲藏。他不知道這些事是否真的發生,一切都只在他的腦中,於是就成為了故事。

「因為不相信,所以才充滿想像。」
其實信仰的意思就是:全都交給你了。因為信,所以我從此停止思考或辯證。

安德魯俯身,用傳送遺器的尖端碰了碰那枚頭盔。接著回頭,朗聲說了:「我不會在這野地裡把你給吃了,不過既然你對我有所提防,我們就此回去吧──時間似乎也快到了。」

『這裡是安德魯,我們在西北方的穀倉找到了目標物。』
男人對著無線電,鏗鏘有力地吐出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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