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瓦蒂卡．卡納佛！ 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外表那樣堅毅的女性身上也有一股香味，不同於佩圖赫．曼庫索混著百合的血腥淫糜之氣、不同於奧斯蒙．列斐弗爾藏在房間各處五花八門的乾燥花香料與藥草香，沙瓦蒂卡．卡納佛身上是活生生的、動物的氣味，那是一種未馴服的猛獸，在被她注視著時會感到身體被定住，無法動彈且不寒而慄。

但是在她閉上眼的時候，表情卻又是那樣的柔和，像安穩的家貓，偶爾輕皺起的眉頭，像是被自己的妹妹纏上無可奈何卻又溫柔無比的表情。

她很羨慕。

這是很奇怪的，她有個與自己如出一轍又大不相同的姊妹，為什麼要去羨慕他人呢？

怎樣的感情是真實的、怎樣的感情是一時衝動之下，意識被奪取去了的產物？

維拉妮卡一直沒有承認自己的意識是清楚的，她看著、放任身體裡的怪物衝出撕咬，她對那些哀號充耳不聞。

不、不是充耳不聞。

她在笑。

「維妮、維妮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

她總在日光即將沒入地平面時動手，將醒的血族很是虛弱，而她被身體裡屬於人類的法術牽引著來到沙瓦蒂卡．卡納佛的房間，諾大安靜的宅邸沒有腳步聲，血族沒有腳步聲。

她得佩服對方確實比任何人都還要來得警覺，警覺於她事先放的會對血族造成影響的煙霧，她躲在遮掩口鼻的裝備後方半瞇起眼，因為一時欣賞沙瓦蒂卡的睡顏而失了神，女性在那時醒來，銳利的目光像豹般捕捉到她，下一秒嘗試翻出原本躺下的棺木外，維拉妮卡嚇得寒毛都豎起來了，但是恐懼所形成的力量更大，她看著自己的手沒有一絲猶豫地將尖銳的那端刺入對方胸口，那樣高大的女性在承載兩個靈魂的血族面前沒能再發出聲音。

「好痛喔……」

誰叫妳不小心。

維拉妮卡扁著嘴用衣襬壓住了剛剛不知道是被對方指甲還是房間飾物割破的破口，點點的紅跡滲了出來，吸血鬼的傷口不似人類，那是一股黏稠的氣味，破口不小但是在下次集合之前應該可以掩蓋住吧？血族的恢復力總是很好。

看來連衣服也得換一件了，維拉妮卡把自己的武器收好後，蹲下來捧起一小把的灰又鬆開指尖，讓它們落到了地上，她等著煙霧跟一點點殘留的血氣散去。

她很羨慕。

夜晚即將降臨了，門外必須早起準備的僕人們漸漸有細微的聲響傳來，女子被心裡提醒她離開的聲音叫了幾遍才回過神。

「如果……」

嗯？

「如果能永遠在一起就好了呢……」

……是啊。

「吶吶、好安靜呢。」

……

「這裡就剩下妳跟維妮了呢？」

……

「還好還有妳跟維妮呢？」

……嗯。

「妳說姊姊會原諒維妮嗎？大家會原諒維妮嗎？維妮覺得好奇怪，血族為什麼也像人類一樣、會為了一件事情感到憤怒與悲傷……我們又沒有會跳的心臟。」

因為那些思想存在於靈魂之中啊，即便沒有這軀殼，也會如影隨形。

「那麼、」

「那麼化為塵埃的我們，還會是相同的分子嗎？還是不同呢？」

要怎樣才能合為一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