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人慢條斯理地邁入飯店大廳，白色的大衣在翻飛之際隱隱露出精緻的銀線勾邊。他於大廳中央停下，特殊的氣場蔓延開來，無聲地透過空氣訴說著這人的危險卻同時傳遞了致命的吸引力。

打量著大廳，張修遠微瞇起眼，臉上的表情似笑而非笑。

「濟叔。」他沒有轉頭也沒轉身，只是禮貌地向櫃台裡的顧雨桐微微點頭後吐出一個名字。

>>24

「濟叔餓了？」
張修遠沒有回覆身旁的人的發問，反倒漫不經心地將問題丟回去。他從對方手中拿過505的鑰匙及信封後提起一旁已經先被送上來的行李箱，赭紅色的皮箱似乎使用了有一陣子了。

「先去休息整頓，這裡沒有甚麼危險。」只有一些他感興趣的「動物」而已。「信封我一會兒自己交。」

吩咐完他打開房門，跨了進去。

小牛皮的手工皮鞋踏過了玄關。

張修遠將行李箱中的大衣及洋服掛進衣櫃，跟櫃台要了熱水後稍稍梳洗換上乾淨的同色衣衫，散著仍帶有水氣的頭髮回到起居室。

修長的手指拾起白色的信封，他打開後掃了遍內容，拿出隨身攜帶的Montblanc鋼筆去至書房，片刻後回到起居室著上大衣、綁好頭髮後將鑰匙放進口袋下了樓。

「填妥了，這回饋單倒是有趣。」張修遠似笑非笑地將那信封遞出，因為有練過書法，那字體帶有一股豪邁不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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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張修遠聽到熟悉的嗓音後轉身，在看到朝自己小跑過來的男子後眼裡閃過一抹瞭然。

是了，這小狗也是苦慈社的成員。

「好久不見，小古。」
低沉的嗓音帶了幾分蠱惑人的意味。「伸手。」他張開自己修長的右手、掌心朝上。

>>32

「那麼你又為何來至此？」
張修遠撇了眼與自己皮手套呈現強烈對比的手，掂了掂後收回手；大概是興致滿足，他難得開口多解釋了一句：「英雄所見略同。」

>>35

非唱戲時那般婉轉而清麗的聲音，卻也別有一番獨特的風味。

張修遠嘴角曖昧的弧度清楚了些，他微微轉頭對向躬身的戲子，嗓音低沉而磁性、令聞者多了幾分雞皮疙瘩上來。「許久未見，小雲雀，氣色看來－－」

他微瞇雙眼，那張仍帶有幾分水氣的臉隱隱透出些許倦容……還有些難以說清的東西。

於是張修遠嘴角的弧度更清楚了些。「……不錯。」是真心稱讚抑或是虛意假情、又或者是別的深層意思，只有他自己最明白。

>>39

張修遠看著面前警戒起來的古尚恆，覺得畫面相當有趣，令他覺得自己果真沒有白來這一趟聚會。

正餐上來前的開胃菜就讓他心情少見的極佳。

「古尚恆、陸棠陰。」開口吐出兩人的名字，眼角餘光瞥到（>>38）他人一閃而過的身影，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恢復了平常的似笑非笑。

「慢聊，我去找些吃的。」豪不猶豫地轉身踏著慢條斯理的步伐前往六芒亭。

陽光穿透大片的落地窗灑進六芒亭的室內，空氣因光線帶了股朦朧感。

張修遠長腿跨入咖啡廳，那氣場及高大的身軀在第一時間便吸引了店員上前；感覺到與剛剛相比更高的溫度，他脫下大衣，拒絕了店員要替他掛至衣架上的好意。

「東西不習慣離身，我放旁邊就好。」低沉的嗓音令接待的少女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將張修遠領至靠近窗邊的座位後遞上菜單。

將大衣放至旁邊的椅子上，歛下眸閱覽一遍菜單。「一壺松針，一份巧克力布朗尼……再來幾顆Macaron，麻煩了。」

點完餐，他並沒有將眼神再賜給少女一眼，僅僅是捧起水杯抿了一口，灑落的陽光於男人臉上襯出了另一側的陰影。

>>52

「許久未見，陌家的三公子。」
張修遠拿著水杯的手放下，將目光投至朝自己拱手行禮的青年，那雙鷹眸裡驟閃過一抹趣味－－對眼前人的。

被家長及兄長保護得好好的、漂亮高貴的、


－－尚未被玷汙的，白色波斯貓。

「既然來了，不妨坐下陪我喫杯茶？」在店員將自己所點的餐點上齊後他開口提議，並沒有給人反對的餘地，而是轉頭請店員稍待一會後重新看向來人。

「請坐。」指的是他對面的位子。

>>58

張修遠瞧著青年掙扎了會後坐下，於對方點餐時捕捉到了驟閃而逝的猶豫。

蔥白似修長的手指以不快不滿的節奏輕輕敲打著自己另一手的手腕－－他喝熱茶時習慣將手套褪下好感受茶的溫度－－接著翻出了腦海裡曾調查過的對方的資料。

於是那剛因喝水而多了幾分潤色的薄唇微啟：
「－－再加份Mont Blanc。」

>>61

張修遠拿起茶壺替自己到了一杯，熱氣讓清雅的茶香四溢。
白皙修長的手捧起瓷杯，靠近唇邊品了一口。

「無礙，人各有各自的喜好。」放下茶杯改拾起叉子。


「正巧我跟你的嗜好相仿。」
他一邊拋出炸彈一邊將盤中的布朗尼切塊放入嘴裡，濃密而不死甜的可可味讓他微微瞇起眼。

>>67

用紙巾拭去唇邊的糕點屑，張修遠盯著對面青年因怕燙而做出的舉動，只覺眼前彷彿真出現隻波斯貓正優雅地享用著餐點，卻因怕燙的貓舌頭不得不慢了下來。

將他的心思拉回現實的是冰涼的茶杯。

他稍稍蹙眉，重新將杯子滿上，溫熱感再次透過指尖傳遞至身上。

「在那次宴會之後，事事可順心？」

>>71

「三公子謙虛了，我倒是有耳聞你的事蹟。」

大概是已經習慣成為焦點了，張修遠對於那些服務員的目光恍若毫無覺察，依舊是平靜地喝著茶，眼眸凝視著面前的青年，宛如一池墨色深潭看不清深淺。

「那樣的想法，會在這個當下造就出不得了的東西。」他說著，平穩的語氣給人一種「這確實是事實」的錯覺。「至於我──盡力不被這個時代淘汰便是。」所以他才會來到這裡。

修長的手指揀了枚紫紅^color色的馬卡龍放進嘴裡。
「如此簡單而已。」

>>78

品嘗完最後一顆紅橙^color色的馬卡龍，張修遠用服務員及時遞上的紙巾拭去了手上的糕點碎屑。


「你可知現在局面為何？」

他並沒有等待對面陌紹楓回答的意思，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貪婪的軍閥、意圖改變的新學者、殘存的滿人……還有蠢蠢欲動的外人。」黑色的眼眸盯著茶湯表面映出的倒影，嘴角的弧度隱隱約約。「謀利、謀改變平等、謀權……謀這整個大中國。」

「若是讓每個人都受了教育，那麼學者派的勢力自然是大幅上升──你說說，其餘三派會放任你們作為嗎？」

「美好的理念，但時機真是……」他喝完最後一口茶，將杯子放下──陶瓷接觸桌面的清脆聲音異常響亮。「可惜了。」當然，若是有強大的武力，那麼一切都不成問題。他並沒有吐出口，僅將後話留於口中。

張修遠站起來，慢條斯理地穿上白色大衣，將手指一根根套入皮手套然後扣好，一連串普通的著衣動作做來卻充斥著他特有的韻律，竟吸引了多數人的目光。

「慢用，陌三公子，我先行離開。」

張修遠拋出最後一句話，便於服務員的引領下轉身離開，沒有半絲適才對陌紹楓的趣味，彷若剛剛一切均為妄想。

不過離開之時，他倒是連對方的一起給結了──順手的不得了。

>>99

……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張修遠翻閱著手上的書本，極佳的警覺性讓他第一時間就明白踏入交誼廳那人的目標是自己；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掀個眼皮子，只是手指輕動換了一頁繼續閱讀。

直到那人於自己身旁駐足並開口表明來意，他才將目光轉到對方身上，那張俊秀中帶著幾分陰柔的臉印入眼簾。「倒是我讓小雲雀破費了。」

張修遠說著，看向桌上那兩盒散發著淡淡香味的糕點，微微瞇眼。

「那若是不合我的胃口，該當如何？」

>>108

待對方話語吐盡後，張修遠終於將目光放到一旁的戲子身上。

「倒是會說話。」


他唇角那抹曖昧的笑微微擴大，空出一隻手伸向青年，以一種不容拒絕卻未傷及人的力道扣住對方下巴；明明是青年站立而他呈現坐姿的畫面，但乍一晃眼卻彷彿看見坐立於寶座上的王低頭給予自己的臣子寵愛的情況，真實得令人覺得前者才是真正的虛假。


張修遠微微笑著，那雙墨色鷹眼卻宛如一汪深潭，將所有光線都給吸收只反射出一片謎團。「我不喜歡人家俯視我。」

平穩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說著：「──至於吩咐，假如真有需要，我向來不習慣虧待自己。」他收手，轉回視線至書本。

「無事就下去罷……對了、小雲雀的新戲，我期待著。」

>>113 >>114

聽到來人的聲音，張修遠轉過頭。

聽著身旁人的問好，他並沒有開口，只是對自己的護衛點點頭後繼續看書。

>>122 >>125

張修遠放下書，饒有興致地觀看了一回兩人的互動，接著在解未濟的提醒下站起身，也沒有特別提醒他桌上的糕點是自己的－－但也不需要做出多餘的動作去示意。

「身子有些乏了，我就先回房了，諸位、回見。」

他點點頭，臨走前拍了下仍盯著雲雀不放的小狗的頭，這才出了交誼廳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