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是。算算時間所剩不多，要不是我討厭熱鬧，也討厭委員會的幹部，早知道該早點自請裁決。」
聽見這樣的結果，尼古拉只是冷淡地自我調侃著。他一邊摸了下口袋，習慣性地想找支雪茄。「嘖，抽完了...」

「......每個人...在加入黑手黨以前，除了天殺的忠誠、家族、向心力、榮譽心以外，首先該要搞清楚的，是自己這下肯定是來到一座不可能再擺脫的、他媽的泥沼裡頭。」

尼古拉接續在伊凡諾的話語後打破沈默。天色漸漸亮起，日光開始落在海面的遠處。從故鄉而來的陽光啊。

「別會錯意，我不是在說在場諸位，我說的是我自己。我的姊姊在不久前才死於一場被刻意製造的意外。有人對我們兩家的聯姻同盟不滿。她是個溫柔的人，鋼琴也彈得很好......在這一點上，我倒是沒問過為什麼是她。為什麼這樣一個溫柔的人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尼古拉邊說著，將口袋中的槍枝取出，並且——將它扔到了桌面上。他再從腿側的刀套取出阿爾維塞的小刀，同樣扔到槍枝的旁邊。這些就是自己身上全部的武器了——手刃了這些亡魂的兇器。

「...她確實是 無 辜 的，可是她的 姓 氏 Lucchese 不是；她被知會必須做出的事——必須與伊凡諾結婚，同樣也不是。但是我恨讓西西里變成這樣的這一切，而憎恨是不需要對象的。這艘船上，沒有一個人不曾血洗過與自身無關之人的安詳的日子，而那甚至不帶著憎恨，我有說錯嗎？」

「所以不必合理化自己的復仇之心，只要是復仇都是很醜陋的。無論是你們，或者我。即使日以繼夜地禱告，身為Mafia的一份子也永遠不會上天堂。」

他來不及回應，一切就已經發生了。尼古拉站在原地，眼見血噴濺在自己跟前，他睜大雙眼，什麼也說不出口。

將是審問的時刻，有人抓住他的手臂帶往通向底層地獄的階梯。尼古拉木然地任由他們這麼做。只是在離開甲板以前，他仍不自覺地回過頭去，望向倒臥地上的男人。

吾愛。
我們會再相見的。

他聽見自己在心中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