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山脈逐漸從白皚轉為青翠，風的呢喃與無聊的車輪節奏聲聲催得他入眠。

佩圖赫．曼庫索再度睜開雙眼時，世界已經變了模樣，但又與他迅急卻漫長的生命裡所經過的每一座森林沒有兩樣。從石城無盡冰冷的灰到森林滿是生命的綠，千百趟來回的旅途總是讓他感到噁心的歡愉，或者歡愉的噁心──尤其是前往聖帕里諾獵場的路上，啊、那片景色真美，美到讓他內心的惡魔蠢蠢欲動，伺機而發。

他將脊椎貼上椅背，垂著的腦袋轉了一圈，紫羅蘭的眼色幽幽暗暗，將他對獵場的印象放到一邊，開始思考自己要用什麼樣的形象穿梭於拜尼斯的夜宴。

過往人生裡，佩圖赫把人生想成一場遊戲，人在當中有扮演諸多角色的機會，並且擁有多種人格。他認為最好不要太執著於追求一致，因為唯有逝者才會維持一致。

現在當了吸血鬼，亦還做如是想。

腿上擱著書，凝神思忖當頭，馬車已至月光下的拜尼司莊園。他領著提好行李的少年少女，登門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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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邀請函交給站在門廳接待的管家，並接過名簿與筆，佩圖赫心下雖覺多此一舉，仍舊照著規矩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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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議題單】
一、是否已經詳細閱讀村莊文件的說明跟規定了呢？☑

二、能夠參與討論的時間大約是什麼時候呢？
平常日下午至午夜，假日零散關注。

三、對於換日時間(晚上11:00)有沒有問題呢？☒

四、請問對於10人、12人、14人三種預定配置有沒有什麼疑問呢？☒

五、請問能保證開場後私下密頻、及下場後的墓頻發言也依舊保密到最後一刻嗎？☑

六、有沒有角色RP的雷點或特別需要注意的事呢？☒

七、有沒有其他想補充的或想問的？☒*/

>>@8

「瑪德琳，拜尼司的白松石，好久不見。」
接過鑰匙包的同時，尖銳的指甲順道在瑪德琳的掌上劃出一道深邃口子，血痕轉瞬消逝彷若掌肉未曾綻開。

「見妳盤起長髮，身著奴婢服裝，真令我感到深沉的憂傷。之前的提議還有效。隨時歡迎妳到我石城賞雪。」

佩圖赫歪著頭，一臉惋惜，晦澀的雙眼端詳著眼前的女僕長，接著伸出手撫上對方凝脂般的面頰，「皎白的月光之下，妳我漫步在積雪之上──豈不美哉？」

>>@12

佩圖赫從來就不是個紳士，既被拉開了手，那手指不妨牽起些許露在女僕帽外的頰邊髮絲，順著銀線而下。

銀或者月白。他喜歡有著淺色長髮的年輕女性。
髮色是有了，可惜瑪德琳已算不上年少，女僕的裝扮更讓他想起因為辛勞而衰老的婦人。

──而百合不該生長至枯索凋零。

「比起艾家僕人Servant of Ei這身分……由衷希望妳私底下對帶著甜美毒液的我那巨蛇Serpent of mine感到好奇。未來日子長得很，我們慢慢培養默契，如何？」

手指離開秀髮末梢，掌心貼回裁縫做的合體禮服上，佩圖赫臉上浮起奇妙的微笑，得意又故意表示謙遜，裝得像個氣度不凡的紳士般頷首告辭。

>>25>>a44

離開門廳後，佩圖赫隨著莊園的僕役來到門口掛著紫色寶石掛畫的房。油畫上以不明顏料精細堆疊出的光與影吸引不了他的目光，小牛皮鞣製色號幽靈黑的新靴踏入精雕細琢低調奢華的邊間。

「中規，中矩。」
他下了個評論，不知是對房間內裝或是房內的三名僕役。然而不論拜尼斯家僕的長相是否合他胃口，他總不會拒絕對方端著盛有清水的盆上前服務。

淨過手洗過臉，也讓自己帶來的少年少女沐浴過後，他自行囊中挑出兩套做工精細的白色洋服，幫少女換上的同時，嘴邊呢喃如歌（同一時間已然換好衣服的少年正擦著少女沾著水氣的黑色捲髮）。

「女孩是用什麼做成的？
糖與香料，和所有的好東西……」
洋服領口上繫了個完美的結，少女恍惚的碧眼仿若夢遊。佩圖赫瞅著擁有相仿容顏的少年少女，正想著髮型該當如何之際，房門那頭突兀地傳來敲門的聲音，思緒被打斷的他皺了皺眉，想起拜尼斯的家僕早被打發去做其他事情（實是不想讓不相干者參與這溫馨的一刻），只好自己應門。

「……閣下是？有何貴幹？」
門前站著眼生的面孔，他耐著性子等待男性血族的解釋。

>>73

無論如何都算得上唐突的來意似晚夏黃昏後一道悶雷。佩圖赫嘴角那好不容易浮起來的佯笑如同打在湖面上的新雨，迅速消逝。

「你是說──敲錯門？」不悅像擬死的藻，在以太中靜默。
他靠在門邊，抬起下巴瞇著眼端詳對方，比起當場把門甩上，他選擇以極緩的步速繞著這不速之客轉上一圈，彷彿要將其身上每一處細節看盡。

黑檀氣味通過鼻腔竄入胸腔，雖然這名真血族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但他該能通過服裝、眼色、髮色以及沒頭沒腦的香氣評論做出身分判斷。

>>76

轉回到男子面前時，佩圖赫隨手行了個小禮，重新回到臉上的佯笑像從一座墩墳養出的大理花。

「對於皂香言簡意賅的高見不如對拜尼斯說去。不過不知黛兒香水的店舖主人……可有興趣為我曼庫索的石城調製一款也許帶著白玫瑰、粉紅胡椒、紫羅蘭、橙花、檀香以及麝香的香膏或蠟燭？」

他是曾經聽說過這風靡於貴族間的香水鋪以及香水舖主人。不過比起商行木櫃上陳列的精緻香氣，他更偏好聖帕里諾街頭巷尾雜陳的血氣，或者是枕席床幔雜交歡衍的腥味。

口中吐出一席印象裡關於乾淨潔白的香調，出自於過於遙遠的偏鄉年少裡頭那尚未嫁做人婦、不染塵泥的小把茉莉。

>>79

「哼嗯……要以琥珀雪松代麝香，或是從年輕女子身上萃出香精，都悉聽尊便。」他並不在意嗅覺靈敏的行家更動了原料，「只要能給我春日的白，深刻的純潔與危顫的纖細，什麼原料都──悉聽尊便。」

魔杖都該給變戲法的人。
修長的手指摩娑著下巴，他雖行事張狂，卻仍懂得尊重專業，並且耐心等待一個最好不會差強人意的結果。

「是賦予原料意義的工匠，還是將之變成思想符號的藝術家，能否能漠視現實與表象將作品完整扼要的表達出來……我期待你的戲法，男爵。」他嘻嘻笑著，直到又一個生面孔（>>74）映入紫羅蘭色的瞳仁。

>>84>>85

看著湊上門前的少年，佩圖赫眼睛一亮，但注意到對方已然轉化之後，眸子又暗了下來。

騎士那上揚或者可以使用飄渺形容的尾音撞上冰冷的耳膜，聽著被擅下的概括結論，佩圖赫雙手置於身後，居高臨下地盯著雷蒙德，認為對方不正確地翻閱了這只被折壞的紙迷宮，「這話的邏輯我不理解。」

「記得沒錯的話，黛兒香水鋪不會拒絕任何付得起酬勞的客戶。若是期盼我的原諒而答應製作香氛，何以還得支付費用？是黛兒本就這般不乾不脆，還是騎士想說的是──以氣味幻術師的靈思與時間作為道歉，我曼庫索只需要支付從指縫中落下的零頭即可？」

佩圖赫的腦袋缺少邏輯，他卻樂於調侃自己挑得出來的思維謬誤，又或者說，其實不管對方邏輯為何，他都樂於以自己的方式換句話說。

「那就再一次，期待列斐弗爾男爵為終年落雪的石城帶來春序。」沾染一種頹廢貴族體溫的眼神飄回香水鋪主人俊俏的臉上，彷彿想起什麼，又拋出一道要求，「說起白花與處女，我不知道有哪個氣味比摻了汗水和茉莉花香的裸臂更能表現肉體的誘惑力……所以可以的話，不要使用茉莉。那麼，失陪了。」

似乎是忘記了又或者並不在乎茉莉是屬於夏季的花，佩圖赫帶上門，他還得成為濘壤，將那兩個濕冷如孤蕨的陌生人培養成像是經過烘烤的奶油鬆餅。

紫晶石那道木門再度開啟之時，佩圖赫已將禮物包裝妥當：少年少女各一，俱是碧眼白膚，皆有著蓬鬆的黑髮，恍惚的眼神，身著雪白禮服與小靴，整體看來乾淨清爽，嗅來芳香迷人。

今年早春，佩圖赫在聖帕里諾郊區野花叢生的巷尾遇到這兩支瘦骨嶙離的曼陀羅。這樣的小孩容易拐，且拐得絲毫沒有成就感。自始至今唯一讓他自豪的大概就只剩把璞玉琢磨成器一事，但這種事情做多了，成就感也就不如初始時來得刺激有挑戰性。

不過比起從前準備的祭品，現在搗鼓的東西算得上有氣質許多。有時他會回想起那些用黑面和人肉製成的餅、盛著血和芥子的頭顱骨、聖潔女孩的皮做成的鼓、膽腦血和內臟做成的大麵糰……這樣的妖術還能受到崇拜，到底哪個世界才更瘋狂？又或者殘忍的事情從來就不需要比較？

呼……不管怎麼說，想到這兩雙白茸小鹿的眼睛將隨著這趟出行墮入永餓的鬼道，他的嘴角便不住地上揚。

>>97

「呀、呀──安德利斯的小少爺，見到您真好。」謊言嚐起來是涼的，吐出來接近薄荷綠。

領著夢遊的孩子，踏著地毯拾級而下，佩圖赫向伯爵之子鞠了個花式的躬，面對著極度孩子氣的抱怨，他搖頭以對，「那些都是我千挑百選的百合，千依百順自然容易被暴力玩壞。小少爺不如想些持久的遊樂方式？」

佩圖赫邊說邊轉到少年少女身後，將他們輕推到亞蘭特身前，「小少爺或許該練習花非常多的時間忍著渴，一刀一刀雕著這些蘋果核，又或者學會期待他們慢慢展開自己的模樣，好似山溪邊的羊齒蕨。」

「畢竟在屠宰場裡養百合，不太合適呢。」雙手手掌舉與肩齊，細長的十指淘氣地動了動。

>>105

是否記得他偏愛用自己的想法詮釋他人的語言。再難聽的挖苦、惡毒的咒罵都曾自佩圖赫．曼庫索的鼓膜上蹦彈而過，依著心情重新排列，演化，或者病變。因此亞蘭特這聲低哼像湯匙碎隙緩緩流下的一滴蜜，甜得讓他詭異──

『你這壞壞❤You bastard.』至少這次是這樣解讀的。

「過獎、過獎，不敢、不敢。」
他揮了揮手，佯做自謙再鞠個躬，目送伯爵之子，「野百合不需培養，小少爺去外頭轉一圈都有，可他們只會害怕地流竄，不會在危顫時弓起腳背……」

……罷啦。
旁門的幽靈擅走荒漫的偏徑，各有所好不也挺好。咬著舌，回過身，眼坡還帶著盎然興致，對三月不見的沙利葉行禮如儀，「薩梅隆子爵夫人貴安。」（>>107）

「呀，我們只是對百合品種的偏好有些歧異，略略進行學術交流罷了，無所謂吵架。」他笑著澄清，注意到沙利葉對他帶來的小禮物生趣，也就樂得隨口介紹，「這次的漢賽爾與葛麗特，美麗而卑微，被人類忘在春的巷子底。」

時至今日沒人想起這對小孩，倒是更關心自家灶上的湯。
被燉壞的。
被寵壞的。
被玩壞的。
全都一副模樣。

>>111

在這悠暗的世界裡，難得還有沙利葉．薩梅隆堪稱慈悲的笑意。佩圖赫頷首彎身送走子爵夫人，帶著禮物在大廣間裡悠轉，等著進入迎賓室的時機，最後只等來一旁女僕湊近跟前，告知晚宴即將開始。

他摸著下巴，左打量女僕與右打量禮物，最末只得請對方把來自石城的百合先送回紫晶石的房，自個兒則提起黑皮尖頭靴，踏往餐廳。

拉了把椅子入座，眼前是桌前的燭光，腥甜的晚餐；耳邊是揭開序幕的餘興節目以及遊戲規則……佩圖赫舔舔上唇，瞳仁掃過在場的賓客。

咈……有趣。

大概暫時沒其他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