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好睏。」

即便大多時間都溺於睡眠之中的許普諾斯也不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然而明明覺得自己睡得很多了卻還是好想睡，如果跟祭壇換點東西也許可以讓他精神一點。

許普諾斯踏進骷德城，他的口袋裡有一些從人類那邊騙到的金銀珠寶，不知道祭壇收不收呢。不過還是先到處逛一下好了，或許可以找到什麼適合睡覺的地方......。

「唔......」他赤著腳走得搖搖晃晃，很有下一秒便就地躺平的氣勢。

許普諾斯伸展自己小小的翅膀，飛到一間房子的屋頂上，在屋簷邊緣坐下。
他摸了摸自己黑色的羽毛，光著的雙腳在半空中輕輕搖晃，到底要不要躺下來睡一覺呢？可是自己的羽翼實在太小了，連作為鋪墊都不夠。
「......哈啊。」他又打了個哈欠，遠遠望著骷德城的邊界，像是在等待誰的出現。

>>12

「啊。」許普諾斯眨了眨眼。

一陣細細低吟忽然傳入耳中，彷彿那個人的唇就在耳畔對著自己輕聲呢喃，烙在身上的印記也微微發熱。
許普諾斯毫不猶豫地展開雙翼，他飛得並不高，但奮力拍打的翅膀讓他的速度之快，直直朝向那個人的所在之處前行。他在目的地前的街道上方停下，慢慢降落到地面，將小巧的翅膀收攏，上前打開酒吧的大門。

許普諾斯的目光越過所有人，只停在那個人身上，他很快地來到那人跟前，總是半閉著的眼稍微睜大一些。「夜安，主人。」他對雷諾說道，音調裡帶了點歡喜。
也許主人今天也可以幫他睡得更沉，讓他下一次醒來時不會再這麼睏。

>>15
「嗯...」許普諾斯點點頭，「...來之前，我覺得我有睡飽。」他的眼皮又開始不受控制的半閉起來，「進來這裡骷德城之後，卻又開始覺得想睡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著自己的主人，「能保持清醒的時間間隔應該沒有這麼短才對......不如說，我昨日睡的時間長度是為了今天的活動算好的。」

可是現在又想睡了。明明什麼都還沒開始，怎麼會這樣？

「我覺得好睏。可是我又覺得，即使現在開始睡也沒辦法睡飽......難道我生病了嗎。」許普諾斯越說越小聲，最後一句話彷彿自言自語。他實在是太年輕了，以至於連本能對於自身的影響都還不清楚，許普諾斯只是直覺地說出他的感想。他想睡，但他認為自己無法安睡。

>>17
惡魔的呢喃總是這麼誘惑人心，連惡魔都被俘虜。於此人之處取得慾望滿足的代價並不高，許普諾斯樂於成為俘虜。
「祭典的影響嗎......那麼如果，主人有空的話......」他脫口而出。這是他一直改不掉的壞習慣，一旦與雷諾面對面，他就不太會用契約印記去和雷諾做交談。然而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內心正透過契約在輕喚主人之名。

「啊...但是我是不是，打擾兩位談話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尚未與一旁的妮朵打招呼（>>@7），「對不起，妮朵大人，夜安。」他微微彎腰向她致歉，背後的黑色羽翼輕輕抖了一下。

>>@9
>>23

好、好的......

許普諾斯雙頰泛紅，試著在心裡應答了主人，雖然不確定雷諾是否聽見，但自己身上的印記仍在微微發熱著。他向妮朵點了點頭，「先告辭了，妮朵大人，主人可以幫助我的。」然後快步追上往二樓走去的雷諾。

>>29

好的，主人。

他將門關上、鎖好，轉身面對坐在床邊的男人。
那低沉的聲音不斷搔癢著許普諾斯所有的感官神經，一切呼喚都像在朝他招手：快過來，這裡有糖吃。這裡有你要的東西。你想滿足吧？快過來呀。

主人......

他慢慢走向雷諾，他的臉頰比剛才更紅了。

>>41

好的......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許普諾斯乖乖閉上眼睛，在主人替他清洗的全程中都沒有睜開過。他很努力地想讓意識飄遠，卻怎麼樣也做不到，他的確很累、睏極了，但無法入眠。

褲子與袍子被套回身上，許普諾斯感覺自己被抱到了沙發上，他睜開眼睛看著自己溫柔的主人，他認為這不該是由主人來替自己擔心的事。「我......我不知道，也許真的是我生病了。」他說，「我想問看看，塔納托斯。也許他會知道我怎麼了。」

他的兄長總是為人所懼、為惡魔所厭。
但比起母親，打從出生起最常伴著他的人便是兄長，最瞭解自己的人，應該也是兄長才對。

>>45

好的。

許普諾斯目送著主人離去，便垂下眼。
得不到充足的睡眠，就像沒有吃飯的、飢餓的人類，睡眠才是他真正的慾望，而他現在無法滿足慾望。

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他默默想著，無論是與主人訂立契約之前、或是之後，這是第一次。

睡眠的惡魔無法入眠，多麼的諷刺，他還不能催眠自己。

>>a41
許普諾斯正望著窗外發楞，忽然房間門被敲響，他看見門鎖沒有鎖上，便出聲說道：「門沒有鎖，請進。」他現在連揮動翅膀都嫌懶。

進來了一位酒吧的服務生，端給了他一杯白色的液體和一張紙條，便關上房門離去。

許普諾斯看了看紙條，他想應該是主人給自己的。這是什麼？聞起來應該是，牛奶？

謝謝，主人。

他雙手捧著杯子，感覺到了暖意。母親的宮殿處在深不見光的地獄一角，加上他與兄長皆嗜生食，因此許普諾斯並不常接觸到溫暖的東西，以及非生食的食物。

他喝了一小口，溫潤的口感意外的很舒服，他接著將牛奶全部喝完，拉起帽兜、試圖放鬆並讓身體溫暖起來，然後閉上眼睛。

依然，睡不著。

許普諾斯翻身側躺在沙發上，他的羽翼尚未成長完全，骨幹支架還有些柔軟，彎折了也不會受傷，他試著用翅膀包裹住自己，卻只足夠蓋到手臂左右。
他想念那對巨大而柔軟的漂亮羽翼，窩在那裡總是令他安心。

他想起雷諾的話（>>17）。
祭典的影響。

祭典會有什麼影響？許普諾斯閉著眼，回想著過去每一次的祭典......不外乎就是狂歡作樂、惡魔間的嬉鬧、咆嘯、歡呼、悲鳴。然後就沒有了呀。

「睡眠」，這樣的慾望太容易達成，所以他從來沒有和祭壇換過任何東西，這還是他頭一次經歷「失眠」。

不然......就去祭壇試一次看看？

許普諾斯坐了起來，摸摸袍子口袋裡的東西，那些是人類視為「重要財富」的東西，於他而言倒是沒什麼用處，不如放進祭壇裡看看好了。^which

>>60

主人，我去祭壇那邊，換點東西看看。請不用擔心我。

許普諾斯在心裡向雷諾喊道。
他慢慢站起來，在房間裡走動了一下，輕拍了拍翅膀，確認自己還有力氣不會半途跌下來，便從房間的窗戶一躍而下，緩慢地往祭壇的方向飛去。

許普諾斯輕拍著翅膀，越過燈火通明的街道，遠遠看到了群眾聚集著的、那座深黑色的水池。

並且他也發現了正站在水池邊，似乎剛飽餐過一頓的死神（>>50）。那人清秀淡然的面孔與死神絲毫無法沾上任何聯想——除了那正滴著鮮血的手掌之外。

許普諾斯直接降落到他的兄長面前，也不顧那鮮紅的血液可能沾染自己白淨的袍子，他走上前給塔納托斯一個擁抱。「你來了，塔納托斯。」他半閉著的眼瞳直望著兄長，露出淺淺的微笑。

>>75

「夜安，塔納托斯。我想念你，母親也是。」許普諾斯說。

接著他面向漆黑、深不見底的水池，把袍子口袋裡的東西全抓在手裡，一把扔進水池。
然後他袍子的另個口袋裡多了一樣東西，這正是他來到祭壇的目的。

許普諾斯摸出了那顆小小的黑色糖果。他是第一次得到這個東西。要吃嗎？就是，直接吃嗎？吃了會有效嗎？

他愣愣地看著糖果，過了一會兒才放進嘴裡，沒有多想便吞了下去。

......沒有。
是祭品的價值不夠嗎。

「塔納托斯，」他轉頭望著兄長，「我好疲倦、好睏，但我睡不著無法滿足。」他聲音顯得有氣無力。「我以前有這樣過嗎？小時候？還是我生病了？」

>>85

啊啊。

那對黑色的羽翼美麗依舊、而且強勁有力，對許普諾斯來說再熟悉不過。兄長偌大的羽翅，曾經是他最舒適的搖籃、也是他最堅固的保護傘。
有多久沒有被這柔軟的羽翼所包圍？許普諾斯縮起身子，任由羽毛填滿他身軀的縫隙，輕輕闔眼。彷彿這樣與世隔絕他就可以得到滿足。

然而，許普諾斯的意識，無法遠去。
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精疲力竭，但他的意識卻清晰無比。過去他曾幫助了不少無法入睡的人類獲得一夜好眠，他多麼希望有誰也來催眠自己，本能的飢餓讓他越感虛弱。

「......塔納托斯。」幾分鐘後，許普諾斯掀開覆蓋著自己的羽翼，輕聲呼喚兄長之名。「不行。」他從羽翼中爬出來，依著塔納托斯身旁坐下，「沒辦法入睡。」
他的小翅膀低垂、攤在屋頂上，連揮動的力氣都嫌不夠。

>>92

許普諾斯咯咯地笑了。
兄長的溫柔永遠點到為止，如果他回答『好』，那麼塔納托斯會真的將他打暈。但於許普諾斯而言，這仍舊是兄長對他的溫柔。

不過他也不是很想被兄長打暈就是了。或者說，即便打暈他，應該也會很快就醒過來，就像方才在酒吧的房間裡一樣。
這座城不允許他進入沉眠，那麼想必在任何時候失去意識都只會是短暫的。

「母親說，我的歌聲也開始有催眠效果了。」許普諾斯垂著眼，伸手撫摸塔納托斯尚未收起的羽翼，手指順過每一根黑亮的羽毛，「前幾天我在宮殿門口哼歌，聽說有個侍從只是經過聽了一會兒，就不小心睡著了。」

「等你之後回來宮殿，要睡覺前，我也唱給你聽聽看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