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F－餐廳】

世界是這樣的。

無數靈魂在此處彼岸死去多年，奇怪是大眾的記憶裡沒有關於死亡的任何細節。簡直像是攤平空白的一頁書面，要跋涉前往一段詩詞似，不留下半點痕跡。

疾病？謀殺？意外？即便踏在歷史的途徑，不負責任的臆測，為的卻只是音節，而非真相。

「各位好啊，昨晚睡得還安穩嗎？」
男人坐在餐廳的一方長桌上，通過通訊器，傳來阿方辛極其符合格律頓挫的聲音。若是獨自在深夜聽見，或許還會使人動情地哭起來。

可惜阿方辛不是一個深夜廣播主持，他知道總有人會在真實虛構與 虛構真實的分歧點上遲疑。男人的工作便是確保路徑的筆直完好，沒有其他世界，三岔路口只是腦內的激素平衡。

彷彿歷史從來只有一種，不存在他人活過的證明。

>>3

「好啦，稍微聽聽我說話吧。」
阿方辛透過通訊器，繼續從容地說，慢慢的說。然而那聲調卻好像能見到他眉慈目善的臉面，慢慢爬過黑影。

「不必特地集合至某處，通訊器、電話、暗碼……隨便想怎麼傳達都行，請諸位盡可能參與討論：就 安托里歐少尉失蹤一事、和昨天你選擇誰作為禁閉人選……發表看法。」

「請盡可能誠實，否則仁愛部門鐵定會讓人見識慈悲的淵博。」

「同時，預計在今天太陽下山前，組織小隊 探索地下室。
可以辦到嗎？應該要辦到的吧，前額葉可是人類演化出來解決問題而非製造問題的，以上！」

「嗯呣嗯呣……」
通訊器另一頭突然傳來有點含糊的聲音，如果是也在餐廳的同仁，大概會看見阿方辛正在吃 威化^sweet 風味的罐頭吧。

「對了，我昨天的表決人選是柯賽兒中尉。
除了整趟行動幾乎都沒見著她外……總是突然消失，且行跡鬼祟，很難不讓人質疑其身分。不曉得是不是有人把表決的權力渡讓給我了？」

>>7 >>9

「很好，你們的見解跟選擇我都知道囉。」
阿方辛愉快地拍手聲從通訊器的另一頭傳來。窗外是南方永無止盡的夏日，在這廣袤無邊的熱沙之地，夏天過後依然是夏日。彷彿日曆上一個不動的年歲。

然而男人的語氣卻總是那麼涼薄，好像來自西伯利亞的冬天。

「那麼，就期待兩位後續的表現了。」

>>11

「嗯嗯……關於討論出今天的人選嗎，同樣至關重要。
不過念在某些同志尚在進行探索活動，日落之後再討論此事吧！趁著天黑之前，還有好多事要做呢，快快。」
催促但不嚴厲的語氣。

>>10 >>9

「賽萊斯緹同志，聽到請回答。
你已經獨自深入地下室了嗎？請務必以自身安全為第一要務。」
他站起身來，轉頭越肩露出笑容，好像知道自己身後必然會有誰在那兒。

>>摩里斯

「吶，我親愛的大男孩，地下室的支援行動就拜託你了。
得到賽萊斯緹同志的回報後，我也會適度評估自己是否有必要同行。」

阿方辛放下通訊儀器，拍了拍男人厚實的胸膛。

>>25

『感謝回報，賽萊斯緹同志。』
通訊器另一頭又傳來了阿方辛的聲音。
他對探索的結果不怎麼意外，世上的一切都有其價碼，而革命軍的機密地點？絕不會便宜到哪去。廉價還比惡鬼恐怖。

『看來，我們只剩兩個選擇──等待總部的支援，或繼續探索有無可用的材料。畢竟這兒是座工廠，難說不會有破壞或切割的工具。』

會不會就有張身分卡，奇蹟或喜劇一樣地被人遺落在某處？說不定只要足夠虔誠，就連炸藥或雷射切割儀都能找到。

『總之，辛苦諸位了，先回來餐廳整頓一番吧。最好吃點東西，喝點水，免得身體先倒下囉。』

阿方辛暫時離開餐廳，折回一樓最初的集合處。

黃土地上爬滿胎痕與足跡，這是他們來時留下的痕跡，此刻看上去密符似的，毋寧更像是降靈。男人繞來一臺工作車後方，撥通得以聯絡總部的座機。

他比誰都擅長在艱難曲折的語彙間領路，但隨著空乏無言的電子音不斷播送，阿方辛的臉色便逐漸暗沉下去了。

無法聯繫。
這是什麼意思呢？座機上的電子螢幕不會回答，只是冷清的告知命運。命運萎靡而衰敗，像沒有方舟的洪水。

「……不好辦呀。」
在這種情勢下還能保持微笑，恐怕只有阿方辛能做到吧。

『這裡是阿方辛，我剛才試著連絡過總部。(>>33)
結果是……我們自求多福吧！』

他在折返被自己當作臨時指揮中心的餐廳時，邊走邊透過通訊器說。

『看來只能採取極端手段了呢，身上有原子手榴彈、硝化甘油、電漿噴射器……的朋友請儘管使用。沒有的也去找來，以上！』

如果有人擅長拆解機具，或許也能研究出不同辦法吧。當然，最好還是能找到那把方便之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