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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花俏的玩意。」
即便看在從者眼裡，皮耶一直都是個過分善於表演的花俏男人。幸好除去藍色的格紋拼布杯墊外，遞至他面前純粹的麥酒，確實沒有多餘點綴。

「那就──」
年邁的男人風霜洗練的枯瘦指尖伸過，攫取杯身時的四指依序攀上，最後托起酒盞的拇指扣上，彷彿某種瀆神儀式的祭器：

「暫時這麼定了。」略地向著皮耶舉杯。他相信對方明白這人類久遠以來的某種誓約（乾杯嗎？每種語言的用法都不盡相同）。

暫時？是的。因為在他觀測到的千萬未來中，還有不少的變數。不過比起那麼久遠的之後，他針對活動的萬千未來都感到費解，從者便隨口問起：

「雖然老夫不明白賞月的意義，但跑廁所應該不是正確的活動內容吧？」挑起單邊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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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萊莎用力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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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魔術、或者即興演出一般的華麗表演，一直是皮耶身為國內數一數二享負盛名酒館主人的堅持：味覺饗宴若能與視覺藝術巧妙搭配，定能讓客人對美酒的體悟更上層樓（他似乎曾向某位客人、或從者這麼解釋過）。

男人在對方向自己舉杯而來之時，露出如在夜裡的荒野見到曇花綻放般驚豔的表情、也跟著拾起那透著澄金色酒液的杯輕碰去，鈴般清脆的響聲在高潔月光下迴盪。

皮耶在啜下一口冰涼沁冷的威士忌、並享受了會兒酒精後勁及麥香餘韻後，才回答起對方的疑問：「噢……確實如此，我想可能是天氣熱、難免吃壞肚子吧？」不過這麼一說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未免也太多人鬧肚子了！皇室辦的烤肉大會應該不至於這麼不衛生吧？

「應該不會有人想在中秋節惡作劇吧？」
他邊搔搔臉頰邊喃喃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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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埃森和特洛伊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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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月症和戀月狂，你有聽過這樣的癥狀麼？皮耶。這顆衛星確實扭曲著認知。」
當杯緣傳出鏗鏘清響，碧璽似的酒液透著太陰幽光。將聖山上的約櫃焚化，砸毀十誡鑄刻的石碑……反叛者的自由意識從來就不曾受到控制。年邁的男人以地獄業火似天譴的嗓音說了。

如果他的言語是某種褻瀆的經文，那此刻從者與其是在散播教義，還更近似自我祈禱。關於自己在月色下，失去誤差值的一份偏差行為。

他舉起異教祭器似的酒盞，踞於吧台上的白兔高高豎起一對長耳，警戒危機的眼鮮紅。
直至男人將珀色的醉人飲品灌入喉中，可以是種淨世的浩劫，他將餘下的麥穗佳釀喝空，神情間是依然如舊的高傲自恃，與風霜洗練的固執己見。

「優秀的臆測，親愛的朋友。可是……假定你需要老夫更精確的未來。就必須付出點代價了。」
或許是在開玩笑，也可能不是。
惡魔將交叉的修長雙腿換了個邊，輕緩地抽出胸口手帕，並沾去因酒水凝聚露珠而濕潤雙手上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