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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狼物語 貓又國

389 ✈ Numerous Futures ✈

情報 序章 第1日 第2日 第3日 第4日 第5日 第6日 第7日 末章 結束 / 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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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耶爾掂了掂手上跟著被傳送的甜點,一時間有些反應不能。

但很快回過神,他看著不遠處的友人跟部屬,愣了愣,旋即打開手上甜點,吃了起來。


的確如對方所說,很美味。


——特洛伊人
□□□□
為什麼…
——特洛伊人
□□□□…
為什麼…?
——特洛伊人
□□□□……
為什麼……?!

帕特羅從未想過,他所期盼的希望惡夢竟是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他眼前。

顧不得身邊的同伴或是說了什麼,帕特羅只是提起匕首奪門而出,在街上狂奔的他不知道該往那邊而去——他到底還是沒想通透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金蘋果?八年之戰?開什麼玩笑?亞空間?拯救宇宙?開什麼玩笑?

重新開始的人生?宇宙旅行……開什麼玩笑………

如果說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也只有他了吧,帕特羅自暴自棄的想著,若是能遇見他該是多麼的諷刺安心啊。

若是真的按照傳說史實,也一定無法遇到他的吧?然而此刻的帕特羅並沒有冷靜分析的餘裕。此刻的他只是困於特洛伊城精神創傷的困獸,還單純的以為自己能逃出這囹圄。

就算死了——準確來說,正因為已經死了——才無法理解當他喪命的那一刻,名為□□□□的死結將他全身的血脈與神經完全的綁死,再也無解。

他不管一路上驚擾到多少特洛伊人,漫無目標的帕特羅來到了【衛城外圍which】,手上拿的青銅匕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掉了……上接不接下氣,此刻的他只覺得若是這樣忘了就好,但名為帕特羅的自己當然是無法重新開始……但其實自己也無法忘記對方,這一點是他不想承認、也無法承認的事實。




「……」

平穩呼吸之後,帕特羅仍是在這裡這裡,他發現自己哪裡都去不了。

拿起投影筆,只是將任務簡單看了看,他只是默默地往競技場走去……任務或者此地對他而言彷彿不再重要——畢竟,是真的不再重要了。which*

光影 安德魯


這次的旅程到底又會改變什麼?他當然會改變什麼,誰都像希臘英雄奧德修斯一樣想著歸途,但他到了家卻發現家鄉早就人事已非──家鄉被多年的期待美化了,於是,他要再次上路。

一個壯麗的故事總有個燈塔,但壯麗的不是燈塔,而是追尋一線光亮的掙扎與過程。而所有關於擁有或亙古不變的故事中,多半走入絕望且尖銳的路上,像把手卡在瓦罐中,發現罐子裡裝的不是糖果而是碎玻璃、或著燒紅的炭心──

但我們總歸要一個壯麗的故事,不是嗎?安德魯撈了撈胸口,發現自己的老夥伴再次消失無蹤,有什麼意義?羅馬、希臘,你要踏上那些被神創造出來的地方,結束了,即便被記憶美化,他總希望在穿過那些世界後,能等到家裡一張柔軟舒適、被睡出自己形狀的暖床。

他順著相機消失的方向繼續摸索,身上的西服背心取而代之成為冰冷堅硬的觸感,銅金色輪廓是漂亮的肌肉線條銘刻。這種即便重裝防衛,也不忘『英雄式裸體』的審美觀念,恐怕是古希臘絕無僅有的了。

錐形頭盔、裙甲片、護踁……全身上下的鎧甲重量恐怕超過三十公斤,男人身旁靠著一枚圓盾和長槍,上頭雕刻著該城市的市徽,舒適與否其次,幾乎看不見眼前一切才是問題重點,安德魯略為調整了頭盔角度,假使不再吭聲,恐怕沒人能認出自己吧。

光影 安德魯

>>@1

「嗨、法比。」
透過無線狹隘的視線,安德魯充其量只能看見眼前的法布里奇奧,他上前打了聲招呼,隨即才看清外頭風景──

學生時期就把這些東西讀遍背熟了,例如雅典,他也曾到訪過現代的雅典,還未踏上這片土地就聽說了許多故事──失望的故事。雅典讓人失望在於人們無法接受他早已是個現代化都市,各種最頂尖的魔礦技術或蒸氣科技,以頂級旅館、旗艦店、中央議會為中心,千篇一律的現代城市。

人們心理尋找的是精神性的雅典,那個以蘇格拉底和柏拉圖帶頭,有亞里士多德、赫拉克里特等等在側,拉斐爾筆下的雅典學院:西方文化、哲學、民主思想的搖籃。
可惜就算是拉斐爾著筆的十六世紀初,雅典也早在半個世紀前被攻下,成為鄂圖曼帝國的一部份。

但一切都無損我們和文藝復興時期的拉斐爾一樣,繼續在心中緬懷和構築曾經存在的雅典學院。在各種巨大柱頭和世界各國一擁而上的人群中徘徊,嘗試找出任何存在的蛛絲馬跡──

現在,你就在這裡了,安德魯。
他心裡想著這就是古希臘了嗎?是真實未免又來得太過容易!不過一旦陽光惡狠狠地照在臉上,像是掐著領口要你好好盯著『這不就是藍悠悠的地中海嗎!』,你便可以肯定真的是這裡,不是其他地方。

安德魯能夠想像,那海水鐵定會是藍得徹底,像你一生從沒見過藍色那樣的藍。

光影 安德魯

>>@2

「呼──」
古希臘的天空果真特別開闊,眼前出現了從未看過的顏色,像突然有種全新的感官,讓他認識視覺皮層和大腦之間的另一條橋樑。那藍是在孩提時期才應該出現的藍──安德魯征住了半晌。

無垠的季節,透明又看不透的藍天,白雲一捲捲一塊塊地各種形狀,漂浮在高空之上。春季剛出生的兔子不知從哪一蹦蹦跑來,片刻不知去向。最難想像是這些宏大建築和人事物之間的細緻精巧。

幾乎不能置信這是記憶裡晦暗擁擠的國度,(>>27)也有回憶新新舊舊地像水底海草漂浮搖擺著,隔著距離,各有姿態,像看一部不絕對精采,卻因為親切而感到窩心的電影。

給予他開闊視野的男人就站在他身旁,安德魯笑得全無考量,純粹是個愉快的表情:「我想我們在古希臘,而你就是開闢我天地的神祇。」他撿起了腳邊的圓盾和長槍,這東西很沉,卻不致讓人傾倒,安德魯行了一個想像中的軍禮。

「只可惜以神祇來說,你還太不夠輝煌、暴力、令人摸不著頭腦……」假使要把希臘的各地都擬人化,絕對是足以帶來靈感的各種女神吧。

然而無論女神還是聖母,愛情還是財富,過去到現在人們永遠需要信念,需要購買信念,賣不了女神,再製造一個與愛情和財富有關的假象。賣愛情一顆永流傳也是可行的。

「要去哪裡逛逛麼?」
繼續航行,這就是輿論與媒體之王的信念。
拉耶爾有點擔心友人——或許說葉宗瀚的狀態。

儘管他自認自己已非對方口中的克勞德,但無可否認的是他擁有那段記憶,兒時至成人的相處時光都烙印在腦海,想抹消也不可能,只有他口中說的「我不是」三字成了最後剩餘的否定。


可是現處於不同空間,他就算大喊大叫,也不可能將任何訊息傳遞給對方。


他輕歎了口氣,只求新生的緣分可以稍稍撫慰再度分離所造成的傷害。


正要移動,便察覺身上異狀:他低頭,原本的軍服換成了古希臘式的衣服,縱使沒有只披著一件希馬申,只及膝的戰服也讓他有些變臉。

他沉默良久,無視投到自身身上或好奇或戀慕的目光,轉身離開原地,身後的克拉莫米斯開始在空中飛揚舞步。

/*克拉米斯,多一個莫字

光影 安德魯

>>@3

「不崇尚暴力?並不代表拒絕使用、默許暴力。」
安德魯不一樣,他仔細而用力地看著他,像用眼神咬噬、大腦咀嚼。他看見的是法布里奇奧毫無編織的部分。骨頭很脆,恰好入腹,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太甜也太疲倦,或許收藏。
然而你的血像夏天,我亟欲品嚐,像把刀子抵在心口,先將肋骨和其他臟器一一刨出,再小心翼翼地探問:誰是你墳上,最明亮的廢墟?

「或許其他人會為你效勞?一個……不,至少兩個,雄強有力的男性,不必太聰明,但對你絕對的忠誠。你的神采之間有著飽受寵愛的輝芒,你是火種、有人是火。」
火熄了之後,安德魯覺得自己總像在看一個鬼魂。這鬼魂要有人帶他去鬼界,命運尚未發落的靈薄獄:沒有時間、沒有第三者,沒有前因後果。鬼魂只想和某個人聚一聚,之後各自回到人間還是冥河都可以。

『我會跟著你到冥河』,安德魯想像那個人會這麼說,然後義無反顧地跳入深淵。

「但即使如此,你依然有些瑕疵──精神病,顯而易見的強迫症傾向,」你也是,我也是。方法不同,比誰的手段更優雅漂亮血肉模糊,骯髒的恨意多半來自生存本身,世界未曾對誰良善──
你存活,我吃人

安德魯斜倚著手中長槍,話說至此時將圓盾靠在腿邊,對於法布里奇奧手中的地圖表現得不冷不熱,毫無建樹,只是自顧自把話畫成一個完整的圓:

「猜測是壓力,壓力來自於你的工作──絕非工作的失敗,而是工作的成功,否則你鐵定負擔不起這身行頭。所以你要不是赫赫有名的律師……就是私底下接了些額外工作,並由那幾名夥伴協助?」

安德魯挨著 法布里奇奧極近,用只能讓彼此聽見的音量把話說完。
(a8) 2018/08/16 (四) 18:28:58



雖然對特洛伊人抱著複雜的情緒,但運動競賽不在此列。

帕特羅只是沉著臉走進競技場內。

將金斧頭傳送後,只是端詳這座他未曾見過的競技場,若有所思。

光影 安德魯

>>@4 >>@5

「噢?軍火走私?毒販? 核心商人……?他們確實永遠缺個法律顧問,或許還有醫生。相對而言殺手每天都能不同。」
如果在安德魯的宇宙中,能出現 黑手黨 這個字彙,他鐵定已經找到正確的解答。或著,能像個赤腳信徒,在暗夜森林內迷路,手上沒有禱告書,於是對著滿天星斗朗言:『全知的上帝啊,我沒有任何禱文,但祢是上帝,因此我決定唸出所有字母,由祢拼湊出字句。』

獵人心滿意足地收下獵物,面對律師的嚴肅,安德魯給出一個釋懷的微笑。既然沒有相機了,只好親自捕捉情節。他永遠無法預期自己會帶回什麼:有時候是老虎、獅子、雄鹿……或剛好有飛行器墜落在獵途中,掉出一個像法布里奇奧這樣考得半焦的人類。安德魯將把這些生命帶走、拿取──清潔、解體,將毛皮、內臟、肉塊分門別類掛好。

值得的時候,再將首級掛起來。
人的真面目往往令自己感到可怖──平泛到可怖,於是誰都能馬上原諒他的假面目。笑臉太多、標語太多,世界越是積極就顯得越缺乏了些什麼。

「事實上,我可以是保羅、約翰、安德烈……是政治家、軍人、連續殺人犯。我也不是個什麼好人,事實上沒有人會是好人,只要你積極努力向上,遲早會在某個人的故事裡成為反派。」

九月高空,烈光生娩的影子,為秋日作結。在大地中央劃出一道芒田的界線,許多事將要進行。偏頗地生活,去袒露傷口,嘗試做個誠實而裸裎的人:

「你說我還不夠認識你,你也還不夠認識我。不過作為友善的開端,我就告訴你吧──我當然不是政治家,也不是軍人。」
他不打聲招呼便箝起法布里奇奧稜角分明的下顎,像是要看清楚那總算卸下面具的真實表情,那眉宇間曾期待被留下的離去、期待被撫慰的傷心,是被縱容的、被愛護的,安德魯看得懂但卻無權參與。

「我吃人。」
男人的話語在齒緣間打轉,他緊迫地跟上,近乎粗暴的舌尖舐過對方微汗褥熱的頰側,比想像還甜。

光影 安德魯

>>@4 >>@5
>>65

「繼續向前吧,那麼,我們鐵定會遇到些什麼。」
恐怖幽暗秘密褻瀆頓時煙消雲散,安德魯退開半步,臉上仍就是那個匈牙利奶油糖一樣黏稠甜牙的表情,他拾起腳邊的圓盾和長槍,連地圖都沒看就踏上了旅途。

「去衛城吧,估計我這裝束屬於戍城士兵,要混進去裡頭應該不會太困難,沿途還有些綠油油的美景供人欣賞。」
我掠奪全部的細項,到達言語法外的空曠,任你無從起訴、審判、齟齬……萬物皆有節度,你我亦有分寸。

「也許我們能聊聊你的那位愛人,或著家庭?而你想問我什麼都行,我們只是偶然遇見,然後分享彼此故事的陌生人,不是麼?」

「……話說回來,我還真納悶,為何『拯救世界』的重責大任,會落在我們身上,是逼不得已,還是另有隱情呢?」
他看著那張重新擺回櫥窗裡頭的乾淨臉面,法布里奇奧確實是個平頭整面的男人,卻道貌岸然地彷彿櫥窗裡頭的蠟製生魚片,在晶亮美麗也無法下嚥。

然而依舊看上去十分美味。
安德魯好像被揮了一揮。
(a14) 2018/08/17 (五) 02:35:02

——若是有幸回到千年以前的歷史中,你想去哪?

拉耶爾想,隨即邁開步伐,往那個此時代最輝煌也最荒誕的地方走去。

他循著地圖指引,前往劇場


雖說幾乎篤定特洛伊城裏並沒有這麼大型的競技場,可是經歷了前幾個世界的帕特羅也不禁懷疑——這個世界難不成只是一個擬態的空間而已?

將競技場的傑拉托物質回收以後,獨自思考卻沒得到結論的帕特羅前往【樂器行】,在將傳輸器收好的同時發現自己的匕首已然不知落在何處。

「……」似乎對自己的不慎感到煩躁,他的步伐漸漸加快。

視線停留於神話插畫之上,沉默不語。

光影 安德魯時空旅人

>>@6

「我倒還挺想要你的。」
或許他在等待將他支解,安德魯心想。他需要一個配角來神格化自己平庸的激情,唯死亡讓時間停滯,讓偶然變得絕對。他會愉快自己得付出這樣巨大的代價。

安德魯不急,至少看不出來他急。他還在等,等時間推動密密麻麻盔甲下藏著的血肉組織,一點一點的越發飢餓。

當然也不是不喜歡他,只是喜歡和愛是渾然不同的兩種東西──喜歡的很多,愛的絕無僅有。愛是給予,不求回報。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味道,會由他人給出什麼評價嗎?」
毋須火燙的熔爐,他人即是地獄。
人際社會總是如紙一樣扁平,水在柚木桌上留下一漥深色痕跡,他能輕易的預知法布里奇奧情緒的流向,不用神燈精靈甚至全知全能的祂來開釋──命運對著你露出理所當然的神氣,真實在世界上自顧自運作著,以它自己切實的邏輯,而你束手無策。

或著你能乾脆變成一尊石像,但安德魯知道他不會。他還沒有絕望,世上還有人愛他。

「或許你想通了之後,會認為我提出是一個非常實惠的要求。」
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有所不同?我說,人上哪兒去都是一模一樣。我們總是高估自己的想像力,連造物主和宇宙更替邏輯都想自己決定。誰知道呢,男人聳了聳肩膀,用十分切實的語氣,看著對方的眼睛說:

「反正,跟著繩子走下去,即使最後哪兒都到不了,還能用來上吊。」
安德魯即使身著沉重萬分的甲冑也依舊腳步穩健,他依舊走在法布里奇奧的前頭,像條吊死人用的麻繩。

光影 安德魯

>>@7

對於法布里奇奧那種有回答像沒回答一樣的答案,安德魯倒是沒習慣八分也已經熟悉了六七分。不過還是露出彷彿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實而沉思了半晌,那半晌幾乎要長到安德魯得對聖地巡迴的心不在焉懺悔。

幸好古希臘的神祇總是蠻橫暴力又不講道理,他倒喜歡這種人模人樣的信仰。
古希臘彷彿有種魔力,就和 耶路撒冷症候群[註1.] 一樣,深信自己在這些充滿神性的土地上背負著某種啟示或使命,從觀光客轉化為似真似假的偽信徒、信徒、狂熱者……而唯一痊癒的方式就是離開耶路撒冷,離開古希臘這片精神性的起源之地。

「不如我先說吧。」
他對於法布里奇奧購物的理由沒有多問,他只是遙望著遠方的衛城,想像自己可能是接受了女神的神諭,注定要在遙遠的邦國(可能是美國)重建雅典的宏偉……安德魯恍若是要甩掉這些想法,重新認識自己一樣地說了:

「我出生於布達佩斯市的一個大家庭,父親是紡織品商人,以家裡有六個小孩和妻子要養的男人而言,他給了我們相當不錯的生活……」
他還提到大哥是收留來戰爭孤兒,最後接手了紡織品生意,大姊則在好幾年前就結了婚,雙胞胎總是會互相接完對方的句子……整個家族裡頭就剩自己還沒結婚,他們每過幾年就會聚上幾天,緬懷過往的美好時光。

「你看,這沒什麼困難的吧。」
安德魯繼續向前,市集的盡頭有間布莊,布莊主人似乎對他身上熠熠生輝的甲冑,和那件飄逸的火紅斗篷很感興趣。於是男人略為裹足,查看店內。

/*
[註1.] 耶路撒冷症候群(Jerusalem syndrome)為一種真實存在的心理疾病,好發地點通常在耶路撒冷等宗教聖地,唯一的療法是:離開那地方。

光影 安德魯

>>@11 >>@10

「是啊,你的故事確實挺無聊的。」
如同大部分誠懇的回答一樣冷酷、遙遠、傷人……安德魯像是活生生拒絕把話接下去,拒絕滿足對方的所有想像,也不願演出任何社交性的既定戲碼,即使男人深知那是什麼模樣。

「因為你自己認為自己的生活無聊,否則無人有權批判你的選擇,無人得以審判你的靈魂……呵,或說,他人 憑什麼。」
但他不想。

「那麼,你的愛人呢?或說那個愛你的人。」
女兒?他想,孩童或血親身上的無償之愛輕盈柔軟,那彷彿空氣中的光塵輕托,不著痕跡。然而法布里奇奧是因愛而從容的男人,比血還烈酒更濃的情感,即便在暗室之下依舊能投射出影子,譬若偶然閃現的神靈晦景、荒美的末世絕境──寄生於生活的細節,許諾你創口與平靜。

「他……或著她?就是你的宇宙了吧。」
那人曾見證你光華換發的時刻,叫作無悔的永恆,如今他若見你在謊裡老去,火中復生,在破敗的灶前剪合草的脈搏──每一葉如一句誓。法布里奇奧,你仍會相信自己行走的意義麼?

安德魯聳了聳肩膀,「好吧,看來又得是我要先說自己的愛人了?」這份情感最初只是要不是愛,要是掠奪是是追逐肢解是血肉模糊,「他跋扈易怒任性固執不聽勸告……但卻沒有人能比他更好了。」

但他對他的愛是無盡的星辰大海荒漠,是『沒有什麼是我的,仍希望你快樂健康一切安好。』愛不是不要,愛就是懂得放手和捨得。

光影 安德魯

>>n33

傳輸器在古希臘的莊嚴神性歷史洗禮中,依舊是女性用品的形狀讓安德魯百思不得其解,就藏在層層裙甲底下,恐怕連自己都尚未發覺的內袋。男人持有的傳送器確實發出了些許微光,像聖誕節的拉雪橇馴鹿,只可惜閃爍的不是鼻尖,而是令人尷尬的襠部。

「怎麼不讓我把相機留著……」
低喃幾句算是抱怨的無奈發言。他索性找了個地方將長槍斜倚,拿著儀器在穀倉附近繞了幾圈,不難找到一只陳舊的銅盔,躺在悠閒祥和的麥穗群中,儼然將人從和平的夢裡驚醒。

「嘿、法比,過來看這個。」

光影 安德魯

>>@12

「你的故事總算有趣起來了,不是嗎?」
找到對自己誠實的人談何容易?別說他對你說謊,他連自己都欺騙。這或許是種本能,數千年前讓我們賴以為生的所有技能,通通演化成至今的模樣──真理說出口八股,真情說出口媚俗,於是一切都只能隱喻、暗示、想像、留在心裡,保持一段距離。

然而安德魯會說:都他媽見鬼去吧。
難怪他會成為演化中被淘汰的一群。

男人最後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就像獵人隔天早上在獵兔陷阱裡發現一頭棕熊,或許還帶了些詫異,詫異是他而不是她,人稱主詞出賣了法布里奇奧。

「我很感謝你願意相信我,或許,這些故事是你真正想找人說的吧。」他在談起那人時,讓安德魯相信生活總是歡樂的,由許多簡單愉快的片刻結合成一個巨大的奶油蛋糕。他能想像他暈眩、他甜蜜、他踏在雲端,身體裡響起金色的煙火,他要和他的愛人一支舞一支舞不停地不停地跳下去。

「你的表情很美,就作為我聆聽的謝禮吧?」
像是要記住這個永恆的片刻,安德魯眨了眨那雙松石綠的眼睛,情緒彷彿時光外的清湖,落下一枚吻;掏空喉頭裡的情話,像一帖藥──你還沒能拿回你的心,那要用什麼餽贈這世界呢?男人輕笑,那是薔薇初成的七月大火。

光影 安德魯無線電

>>@13

「你無法看見全貌,但還是可以推敲出故事。」
彷彿世界上第一個開始的故事,一個野人看見地上凌亂不堪的腳印,他就看見了爭鬥,什麼被追獵、什麼被傷害?然後決定要逃跑或躲藏。他不知道這些事是否真的發生,一切都只在他的腦中,於是就成為了故事。

「因為不相信,所以才充滿想像。」
其實信仰的意思就是:全都交給你了。因為信,所以我從此停止思考或辯證。

安德魯俯身,用傳送遺器的尖端碰了碰那枚頭盔。接著回頭,朗聲說了:「我不會在這野地裡把你給吃了,不過既然你對我有所提防,我們就此回去吧──時間似乎也快到了。」

『這裡是安德魯,我們在西北方的穀倉找到了目標物。』
男人對著無線電,鏗鏘有力地吐出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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