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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棠陰望著來人欣喜的模樣，合著一雙水霧繚繞的眸子，憶起自己見過青年。

他的名字有多久沒有記上新丹桂的水牌上了？
雖說哪兒都是一個樣，堂倌忙亂新添茶招待梨園大拿，亦招待地痞流氓，其它辰光誰也不把誰放在心上。而戲子唱盡天下戲，知曉世事不過一場戲，只需粉墨登場，靜待你方唱罷。可陸棠陰偏偏有情義，也偏偏有算計，都說人過心留印，這位小爺場場戲到，又是軍方的人，他心上不留印也難。

往昔未曾有機會打個照面，眼下邂逅，多少有些意外，便做了個揖，「小生陸棠陰，多謝先生一直以來的關照。敢問先生如何稱呼？」

待到對方似燒水般的自報身家，順口暢談些戲曲瑣事後，陸棠陰又一次客套告辭。

這兒人可是越湊越多了。
想著要在滿上一杯酒的同時，眼角餘光瞄到薛恪馮向著桌邊的剉冰而去。

山莊，夏日，午宴。有冰菓作為甜點委實不錯，他還記得第一次吃冰的時候，上頭淋著煉乳，以當季的水果丁為佐，由於滋味太美，他一連吃了三碗，吃壞了肚子……如今想來也是能讓自個兒都發噱的回憶。

將要再往相似的回憶想去，卻聽見後方一聲響，回過身來只見方才相談甚歡的薛組長蹲在地上，身旁是碎冰與流淌開來的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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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者仁心。
陸棠陰不是沒有見識過生離死別，馮丹盡力後仰首無言的模樣多少讓他生出了對死者的惻隱心。雖說對方是燕津警司的人，可對戲劇戲曲的熱誠倒也不是裝出來的，何況這兩者並不衝突。

衝突的是他自己一生為職以及一生為志的兩種身份。
帶著薄繭的手指捏著酒杯杯腳，收束了殘留的幾滴酒體似血。

就敬人生如戲罷。

低眉而後抬首，原想著到陌家那頭說點什麼，卻見馮醫師已劍步跟去，最後只循著古尚恆的話，往張修遠那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