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窒息。



若曾溺水或許體會過這種感覺：水貪婪地從口從鼻進入體內，為了呼吸空氣人體的反應機制會試著將那些阻礙氧氣的水嗆咳出來。但溺水的人在水中，無論再怎麼掙扎，也只是使得自己越來越吸不到空氣，好像有隻大手緊緊勒住脖子往下拖曳，十分難受。

此時人的手會同時不受控制地亂揮，意圖抓住生存的「浮木」。

──可這皇宮大廳，唯一能成為他求生之索那位，

被稱為背叛者卑微跪在高位者面前
燃燒自己燃燒靈魂燃燒所有的一切

最終什麼也不會剩下。

他發覺自己不曉得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那一位。


與其說信或者不信陛下的指控，魔族更想知道的是──

──他還是他所熟知的他嗎？
親愛的團長。


魔族線條柔美的唇輕輕顫著，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頭一次直視自己的無能為力，並且以此感到徬徨憤怒。

他不由自主地走近，朝那位伸出了手，卻一如他人，他的指尖被符文彈開。




看似近，卻一輩子也無法觸及。
 

>>@7

本‧分‧？
──他的本分又是什麼？

聽從帝君的安排、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人燃燒殆盡，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抓出所謂的破壞者與第三方？難道他就必須照著這樣的規則走麼？

若是能夠，他多渴望能以自己生命換取對方的──


「團長。」
他曾經以為就是對方化成灰他都有辦法認出，可他現在又不是那樣肯定了。

「我不想要忘記您……」

縱使強自鎮定，可他輕語最尾染上的淡淡潮濕並非錯覺。
而這句冀求是他如今唯一篤定的願望。

他閉上眼睛，沉默良久。





「【我亦無任何可以派上用場的能力。】」
再度開口，他如他人一般宣告，卻已經是往常雲淡風輕的口氣了。

但他眼裡的確失去了一些什麼。

>>70

聽見同僚的表態，魔族眼神淡淡地掃了過去。
「還真是與您合襯的能力呢，第四分團長雜毛鳥大人。」

雖態度與從前並無任何不同。
但顯然一切──都已經不同。


「那麼，我先聲明，今日我希望將我排除在真理之眼的偵測對象外。」

魔族輕輕地笑；裏頭毫無歡意，更似自我嘲弄。
「當然，我也不是不能夠明白諸位殿下對我等之疑慮。但我會提出此聲明與希望，自然有其用意存在。」

「至於人選──我倒是覺得讓自願者接受技能檢查也是好事一樁。方式則支持兩位真理之眼共同偵測一位人選。」

「若希望我可以提出更具體的人選或者對我有疑慮，也歡迎提問。我會盡我所能地回覆。」

微微一躬身，他復歸緘默；然後將視線轉回。


好像這樣就可以使不該遺忘的事物烙印於眼於腦於心。

>>81

「不論甚麼藥，這次倒不會害您必須找夫人費心救治。」
輕輕刺了一句回擊，似乎沒有打算解釋的意願。

──也或許僅是認為今日時機還不成熟。


「會提出檢查自薦者，是因我認為在破壞者有四人的狀況下，刻意推出一位棄子站上比較起眼的位置也是種戰術。……但今日的資訊著實不多，實際上檢查任何人都可以獲得一點資訊的。」

時間流逝；他雖然補充者自己的意見，卻沒有將視線轉回。

「但是比起強烈希望者……我或許更希望由表示自己不‧反‧對‧被檢查者著手。也就是非強烈自薦者。那麼經過過濾，我最終提出的人選為：鷹人之主殿下、東方之主殿下、以及第二分團長。」

「以上為我個人的意見。」
他言語冷冽，似已不見任何感情波動。

>>103

「排序大約為鷹人之主殿下略大於土元素領主殿下略大於海妖女王殿下。」

覺得舌頭要打結。

他只是注視著那位。
──直至那位的終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