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是【清白的】。」
邁入房間的同時，程歡直接宣布了方才獲取的資訊。

對於自己至今仍然沒能揪出臥底，程歡感到難以言喻的焦躁－－他又往嘴裡塞了粒花生糖，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嘴角－－算是維持住幾日來該有的正常樣子。

陸棠陰呼出長長一口氣，拿著比朱允武還要厚重的資料走進500號房。這結果跟他之前想得不一樣，看來有必要好好審視自己昨天的思路了。

──濟叔是清白的，差點就要罔送好人。

推開500的大門，「我今天早上收到的【濟叔個資，很是單純】。」

他的世界在看到那幅景象時崩裂傾頹。

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受，他只是照著那人吩咐過僅只一次卻以銘記在心的指令行動；好像其他事情已不再重要了似地，彷彿一場莊嚴的儀式那樣、取來飯店的毛巾沾點水擦拭著少主的皮膚，直至不再有任何一絲血汙。
他將他的手交握放於胸口，再蓋上薄毯，算是安置好了遺體。

最後他轉身，如他曾說過的：莫回頭。

推開500室的門，冷靜而沉默地聽著兩個調查員的報告。

「不意外。」指的是結果。

他站起身來掃視了一遍尚存留於場上、身分未明的人們，眼神意外地清冷銳利。

「聽著，我不管你們其中是誰動手殺了張修遠，我解未濟會緊咬著每一條線索、每一件蛛絲馬跡，然後抓出每一個狼所存在的範疇。」

「就算死也掐著你下阿鼻地獄。」

>>3

「……濟叔，真是對不住，先前誤信賊人，懷疑到您的頭上。」對解未濟深深鞠躬。

「……………………另外，您剛剛說的什麼？」用力地捏了捏耳朵，「遠爺他、遇害了？」

像是駭浪拍打心尖，血液逆襲而上，陸棠陰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我操你──」解未濟的點頭讓陸棠陰差點爆出一連串的髒話。他想砸點什麼東西出氣，不過手上只有解未濟的資料，只好克制下來。

可太陽穴還是漲得不得了。

「古尚恆、 陌紹楓你們其中一個人──可真把我騙得很深啊！」咬牙切齒。

>>3
一早就在500號房待命的陌紹楓，聽到解未濟的宣告，本來就精神不好的面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停住呼吸，後面陸棠陰在說什都聽不見。

張老闆…已經…已經…，不…不可能─，這個男人──

陌紹楓突然大口大口的喘氣，難受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張修遠幾乎是他這幾日來的頂天樑，為什麼──，是自己也好啊。是自己也好啊！

腳步踉蹌衝回到302號房，閉緊房門。

──他連他的最後一面都不敢看。

張修遠沒有現身，他心裡便有底了，一如前日朱允武那般。

聽見解未濟的話(>>3)，青年只是靜靜地抱膝縮在地、在那名男人坐於會議室裡固定的位置旁，他想放聲怒吼甚至哭號，卻如鯁在喉，半個嘶啞的聲都發不出；他以為淚水會自眼眶潰堤，卻是半滴淚都沒有落下。

也許，最撕心裂肺的痛便是如此，不給予任何宣洩出口，讓那悲愴傷痛如毒膿般在內心鬱塞逐漸潰爛，醫不好、剜不掉，無法對其視而不見，只會如影隨形。

在不動聲色中面臨的生死離別令古尚恆毫無招架之力。
死了主人的狗，如今又該何去何從？

「姑且……先是做了類似考察的整理。雖然闕小姐還未提出議題，但來來去去也就那些個事兒好講罷。」
顯然是整夜沒睡的未濟臉色不怎麼好看，筆記紙散落在桌上。

「在我眼裡今日毒灰與殺職可以順利幹掉臥底的概率幾乎是相等的；甚至毒灰或許高那麼一點點。/*狂占的狀況*/嘛，當然，這是在我把自己看作必白的前提之下。」

微微皺起眉，若有所思地看向調查員之一。
「倒是……雖然給了我白單。我可以相信你麼？棠陰。」
可以的話他想；非常想。

◇古尚恆

首日：（調查人選）
>>1:69解張>朱闕陌。
>>1:111解陌。
>>1:137張>>>>陌=闕

貳日：（調查/服毒）
>>2:18解陌/職
>>2:82可/楚
>>2:91可/程

參日：（調查/服毒）
>>3:9［關於醫生的配置推導。］
>>3:12解陌/職
>>3:45可/楚
>>3:58可/職希望
>>3:64可/楚


◇陌紹楓

首日：（調查人選）
>>1:100張
>>1:142張

貳日：（調查/服毒）
>>2:17解古/灰
>>2:31［吊灰人選？］
>>2:71可/否決醫生
>>2:92反對/程

參日：（調查/服毒）
>>3:18解張/程
>>3:46可/灰
>>3:55可/可
［本決］可/不毒醫

◇陸棠陰

首日：（調查人選）
>>1:101朱
>>1:131陌

貳日：（調查/服毒）
>>2:42解朱/程

參日：（調查/服毒）
>>3:15>>3:16解陌古/同左+醫
>>3:65可/解古

◇程歡

首日：（調查人選）
>>1:93闕（排除朱古）

貳日：（調查/服毒）
>>2:21陌>張>解>>>朱>古
>>2:38［關於共占。］

參日：（調查/服毒）
>>3:32陌>張>古>>>解（名字居然寫錯。）/陸>楚

『6-4-2』
在筆記本上寫下幾個字。

程歡揉揉額頭，語氣間帶著不確定。
「我說呀，不覺得這人數挺不妙的麼—如果楚先生或百百之一是臥底就算了，倘若不是，那咱今天的選擇挺關鍵的？」

>>8

翻動記錄的手停了下來，尋聲望向解未濟，「當然，請濟叔務必信我。」說來他手邊的這一封厚重的文件，「……這個，您要先過目，或是直接燒了？」說來，那個程歡雙手倒總是兩串蕉。

「今日毒灰或毒死程歡，棠陰也正好生考慮。」瞇眼看著解未濟的整理>>9。

>>8
「你把我放到哪個位置啦？！」
他娘的，守護的志士到底幹嘛去了。

>>11
「滾、滾、滾！」
程歡心累懶得再說什麼了。

/*
呃、兩串蕉是什麼OHO？

「把這些東西抽出來比對後，雖然頗有些想法，但我迫切需要睡眠腦子不大清楚所以只先隨便提個幾點。」

「首先，程先生與陌公子為同側的情狀，陌公子可能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排到占單首位麼？或著這是一步險棋；所謂最安全之所即最危險之所。」

「可，若棠陰是假，我本來期待今天會收到閃亮華麗的黑單。看起來從第貳日開始我的呼聲就頗高…？」

「噯、先這樣罷。」
為甚麼死的不是自己呢？

「先這樣吧。」

【調查和服毒】

調查：解未濟>古尚恆>=陌紹楓
服毒：陸棠陰>>>陌紹楓>=古尚恆>=解未濟

從能夠獲得的效益來看，我傾向今日調查解先生，直接換取一張完整的單子。雖然就情感面而言，我不認為張先生的死亡會是解先生所造就的…。

至於古先生和小公子，這倆人…說實在的，我不知道。若是按著幾日下來的想法，無庸置疑地，古先生的信度一直遠勝於小公子，可是呀，當真的只剩下這兩個信度天差地遠的傢伙時，我反而難以做出判斷了。但若真要排序，我仍是會懷疑小公子多一些。

最後是陸棠陰。
理由我還需要解釋麼？
好吧，若今日不是讓他服毒，我想...讓他自己選擇調查對象無妨。

【其他】

事情發展到這兒，咱真的要開始偏信了，不過這一次，我會堅持不服毒。一來，是百百的那條命我還背著（是的，我認為楚季紅是假醫生），我怎樣也該送個臥底下去陪陪他，二來，我幹嘛要替那些渾帳宗軍擋一次服毒去死？

真的就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咱對自己的信度再沒信心，今天是無論怎樣也得搏得你們的信任。更何況，若是還沒揪到半個臥底，就先替他們擋去一死，我就是死了都會被其他夥伴再殺一次呀。

「等不到闕小姐的單子，索性先發了。」
程歡嚼嚼花生糖。

這群人還真是……該怎麼說呢？

死亡本來就是必定會發生的，但是……如果遇上的是自己的熟識，果然還是很難受的吧？

碧柔突然覺得自己比其他人幸運的地方，就是在這個空間裡沒有她熟識的人。

【今天的討論】

請自由發揮，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她將一張紙，張貼在大家都看的到的地方。

/*
請大家去看備忘給我答覆(。

>>16

「已經寫好了。」
程歡晃晃手上的紙張>>14。

古尚恆將臉埋在自己的雙膝之間，雙眼空洞而無光彩，失神的期間，想的全是那早已回不去的美好時光。

然而只是消沉，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若連自己都一蹶不振，那他怎麼對的起他的朋友，他所認定的人？

青年起身，抹去眼角因想念因不捨而釋出的淚，走進盥洗室以在霜月顯的過於冰冷的水洗了把臉，用有些發冷的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即使眼神不如以往神采奕奕，卻也不再無神頹喪。

一個人的路途，再艱難也還是要走下去。

【仿照解未濟的格式補上的對方考察】

◇解未濟

首日：（調查人選）
>>1:115沒意見，不贊同張。
>>1:133闕

貳日：（調查/服毒）
>>2:62朱古/職
>>2:68【假決定A】可/百
>>2:80【假決定B】可/百
>>2:97【假決定C】可/程

參日：（調查/服毒）
>>3:17陌＝張＞古/楚
>>3:48【假決定A】可/楚
>>3:57【假決定B】可/灰單不希望
>>3:63【假決定C】可/楚

「我說點我的想法吧。其實今日的各種結果於我而言都是意外的。」古尚恆感到頭隱隱作痛，胃並陣陣翻攪抽動著。


「以今日的調查結果可以推斷如下：

陸─真／程─假/*(不論為狂或狼)*/
>>>濟叔清白
>>>臥底為陌先生

然而我對此存疑的是若如此，臥底為何會襲擊修哥？
殺害濟叔(或真調查)留下修哥開黑應該是較穩健的做法。

說實話，在這幾日我以調查為此配置的狀態下，原以為今日會看見兩張片黑，因為在我心中陌先生還是比濟叔略白些。
不過看來我永遠無法理解背叛者們的想法呢。
也因此......陸棠陰這份調查，我還是存疑的。」

是了，他可是戲子，演齣假戲可能比呼吸還要簡單。


「再者：
陸─假／程─真/*(不論為狂或狼)*/
>>>臥底─濟叔

程歡先生今日(>>14)針對調查的發言和其他方面提升了點我對他的信度，雖然這有點建立在我太過認為今日陸棠陰會開出片黑的基礎上。
此外我並不是很明白為何他昨日會認為濟叔越看越白......

至於在這樣的情況下臥底襲擊修哥而非濟叔......理由自然是很明顯的。」

若真為這樣的結果，那他古尚恆還真是錯看濟叔和陸棠陰了。

「最後，當然我並非臥底，因此在我看來便是這樣的配置。

即使我為臥底，我也絕不會動修哥分豪，我的命是他的，我寧可讓他發現我是臥底親口要我服下膠囊，也辦不到下手殺害他這等事。

藏在我們之間的虛偽者給我聽好了，血債血還，是我要你們對修哥出手付出的代價。」

「話說今日有點而安靜呀，這樣真沒問題？雖然我是選擇調查解先生，不過對於另外二名灰單還是介意得很，此外，若是沒能增加些資訊，咱今日可是沒什麼新的東西可供推論，之後是要該怎麼下決定才好呀？」

程歡瞥了眼陸棠陰，再看向三名灰單，感到微妙的頭疼。

>>20

「古尚恆，對今天這情況，我的驚訝並不比你少多少，特別在我昨日將濟叔放上第一服毒人選繼而拿到他的白單之後。」按了按太陽穴，「我現在對於濟叔就只有愧疚。」

「對濟叔的疑惑，委實出自於陸某思慮不周又誤信賊人。我在首日已明確說過程歡熱烈提議調查的闕小姐，我反而不想動手去查。宗軍之人知道孰黑孰白，情報相對難掌控的我只能大膽推測闕小姐必為同志而不想浪費一次檢調機會。但依循多數決，她最後也領到了我的白單──對此我根本毫不意外。

第二日我仍是認為宗軍不可能把自己的人放到顯眼之處（>>2:21），故而懷疑濟叔和朱同學。然而朱同學最後也領到了我的白單，只是當時已惘然。

第三日，依循二日的邏輯我仍舊懷疑濟叔，甚至懷疑得比你和陌三公子來得深厚，尤其在程歡看似要把濟叔洗白以後（>>3:32）。

我前日提議調查濟叔未果、昨日提毒濟叔又未果，原來也以為會收到來自線人的黑單。但既資料一清如水，我就沒有理由不給濟叔一個清白。」

「以上是對於你和濟叔（>>13）困惑我在意濟叔卻沒開黑單的說明。從頭到尾都是我陸棠陰太在意對家的單，疑心大起，盲目所致。」

「順便說今晚若程歡想『調查』濟叔（>>14）就讓他好好『調查』去吧，開黑單也只是讓濟叔全面取信於我而已。至於開白單，不就壓縮你們灰單的生存空間？」


覺得口乾舌燥，卻也沒有拿水來喝，只繼續說道：「至於遠爺比濟叔先走一步，我能想到的有三點，其中第三點我希望你注意一下，又或許你已經注意到了。

一、情殺
二、私怨（包括利益鬥爭）
三、更名正言順落實程歡的白單

「我不是臥底，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對狼子野心來說，眼前這混亂也許不錯。」背靠上沙發，覺得有些疲倦地閉上了泛著血絲的眼睛。

>>22

/*修改一下，不好意思。

至於開白單，不就壓縮你們灰單的生存空間→
至於開白單，不就壓縮臥底在灰單的生存空間

「在提出推論之前，先讓我吐槽一下。我說你們呀，個個都要說自己對張先生有感情，沒理由也絕對不會對張先生下手，那陸棠陰甚至給我捏造了情殺這種狗屁動機，這讓我很為難呀－我也想說點什麼來表示我不會殺張先生，可我不會殺人就是不會殺人，又不能跟風說我對張先生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別欺負外地人啊！」

真是不吐不快。
程歡氣得猛嗑開心果。

「我每日的單子都將信任與不信任的理由說得清清楚楚，我想回頭解釋什麼的就沒有必要了。」

「至於臥底選擇張先生下手這回事，我認為最大的效益在於－要我去調查拿到片單的解先生。換言之，我想我算是間接失去了選擇調查對象的主動權，畢竟陸棠陰給的片單放在那兒，我怎麼看都不舒服，此外，不管解先生是黑是白，這舉動是不是餌，在面臨要決定偏信對象的現下，我不咬餌只會自降信度，怎麼做都不對。」

程歡兩手一攤，眼底透出些許疲倦。

「抱歉思緒有點兒混亂，提不出什麼好的推理，之後我想到多少再補上多少吧。」

碧柔恍恍惚惚地從座位上醒來。

她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的視線還是不太清晰，整個腦袋還是昏沉沉的，有點痛。該不會……因為這幾日沒睡好而染上風寒了吧？

碧柔拍拍雙頰，勉強自己振作起來。等到視線清晰一點時，才總算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怎麼只有這幾個人在？

「……。」

這群人該不會都在等她討論吧？
噢……到底、……。

稍補了個眠，醒過來以後還是覺得疲倦、未濟索性走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鬍渣長到有些扎手了，他還順道刮了下鬍子。

「呃、」
一個閃神，下巴就給劃了道淺淺的口子。
他用手指滑過傷口，沾上了一點血。

真是糟糕，這樣可不行。他用毛巾壓迫著傷口。
明明只是小小的口子卻讓毛巾很快地染上紅色。
啊，要是被小少主瞧見，又要──
啊，不。

小少主已經先一步走了，祉留下他依然那樣任性的吩咐。
可即使如此，他該要如何面對那人呢？他何德何能繼續活著站在這裡？

「少主……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握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然而他並沒有感覺。他輕聲嘶啞地喚著那個他好久沒有使用的稱呼，他此刻想著的不是張修遠倜儻的風采，而是與修遠相貌相仿、卻或許多了一分柔軟的那位。
他並沒有哭泣。卻用力地呼吸著；彷彿快要窒息般地汲取著氧氣。

回到500室，除了臉上淺粉的傷痕，沒有誰看得出其他異處。

組織好了語言文字，他開了口。
「補充我自己的觀點。」

停頓。
「我先前提了這樣的>>13粗淺想法，用意是想要尋找連線的可能。陌先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程先生排到了調查前排，是以我認為這兩人同時是叛徒的可能性許是低了一些些；也就是說我眼裡的叛徒會是──程歡/古尚恆，或者陸堂陰/陌紹楓。我不曉得用這樣方法分別到底好不好……」咬咬下唇。

「我今天主張毒灰，而兩位調查員共同調查剩下那位灰單。抱歉這依然建立於我將自己視為必白的狀況，要是對我有任何疑慮便不要採用罷。」

「──我會想讓陌公子服毒。」

講完，坐回座位。

>>20

「回頭看了看，這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程歡摸摸下巴，「在你的第二個假設裡頭，臥底的可能對象應該還要包括小公子？」

>>27

「解先生，請恕我冒昧。」碧柔看著解未濟，「假設已服毒身亡的兩位醫師之中只有轉變者，又陌先生為清白者的話，那您的這個提議……可是會讓我們全部都功虧一簣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