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羅利亞不再搭理戴匕勒，再次邁步走到了諾倫耶爾斯面前，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現在知道了嗎？你心臟同步的，是一個效忠S. C.的傢伙。這具身體毀滅，我也不會因此消亡——但是你會。」

「把鏈結解開，我不相信你沒有解除的方法。」

>>17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札伊德忽然之間笑起來。他的視線落定之處空無一物。薩拉德、諾倫耶爾斯、葛羅利亞，以及......奧里亞，是敵是友還有什麼重要麼？

「我被利用了，薩拉德，你最痛恨的我確實受到了報應，儘管嘲笑吧。不自量力又如此自負，孤注一擲的結果就是如此，我札伊德・薩法爾，被卑劣的阿德利亞族利用到毫無價值！然而，現在看來似乎你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札伊德好整以暇打量葛羅利亞及諾倫耶爾斯。

「...得到相異的結果的那日，沒有趨炎附勢令眾人處決你，或許是我這些天以來最大的失誤，葛羅利亞。」

他的話語消失在微弱的最末。不是被S.C.耗弱殆盡、就是被阿德利亞族所毀滅......看來芬里厄的終局也不過如此。


而他，即使拋棄了一切，結果確實如同奧里亞所說的：什麼也沒有改變。

>>20

「可以啊。」

諾倫耶爾斯殘酷的勾起嘴角：「三人之中選一人處刑，我想那就處刑我吧——是，這是我的解除方法！ 」
男人憤怒的抓起葛羅利亞的衣襟大吼。

「你到底把我的葛羅怎麼樣了！意識體！」
他之前還抱持著把身體拿回來，葛羅利亞就能成功甦醒的妄想，但現在看來根本不可能，因為入侵他愛人的可是一個來自S. C.的間諜。
諾倫耶爾斯曾有的一切的冀望與夢在這裡結束，他受傷的右手一拳揍上葛羅利亞的臉。

「你說，會殺了那個薩法爾？你要用葛羅利亞的手做這些事？然後還跟我要求——啊？」

>>22
「諾倫耶爾斯，冷靜……」
放任男人的拳頭砸在自己臉上，他皺起眉。
對方的失控不在自己的計算中。

口間吐出一聲嘆息，他出手扣住男人的下顎，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以吻封住他所有的聲音。
一直到男人的吐息開始紊亂，不再奮力掙扎，他才從那片令他眷戀不已的唇上挪開。

「把鏈結解除，我幫你叫醒葛羅利亞。」

他知道男人一定會問他原因，或者該說，這是他所運算出可能性最高的發展。

「你不能沒有他，所以我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
「葛羅利亞所有的愛慕及眷戀都給了你。」
「而我繼承了他的情感和記憶。」

>>23
——幾乎是震驚的。
他不是不知道“葛羅利亞”愛著自己，但他選擇忽視所有，這太荒謬了，打從葛羅利亞被這個自主AI攻擊後的這四年，兩人一直都是這個模式。

這個吻不能代表任何事，因為他是S. C.來的間諜，而諾倫耶爾斯知道他們為了達成目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但在他看向葛羅利亞時，他卻能夠明白一切，那個像是隨時都能滴出水的眼睛、下彎的嘴角……諾倫耶爾斯只有一次見過這張臉露出這個表情——在真正的葛羅利亞死之前，向自己求救的神情。

他還是忍不住捏緊了葛羅利亞的肩膀。

「……我辦不到，這個鏈結不能解除。」
「要不就是我死，要不就是一起死。」

>>24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諾倫耶爾斯，接著沉默。

「大腦程序改造。」
這是他找遍了所有芬里厄的、人類的資料庫，最後得出的結論。

諾倫耶爾斯的身體能不能撐下？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沒有時間了。

「看來我只剩下一個選項了。」
分了一絲餘光，掃視著另外兩人。
「……找出那個未受遊說的芬里厄，活下去。」

>>25

諾倫耶爾斯失笑，他搖搖頭，鬆開握住葛羅利亞肩膀的手向後推開一步。

「我不會那樣活著。」
要死就該乾脆點，將自己大腦重新建構在虛擬記憶體上並不是他能接受的。我生而為人，他說。

>>26
「葛羅利亞還活著。」
他走上前抓住諾倫耶爾斯的手，一字一頓、清楚地開口。

「我進行反入侵的時候對他的程序造成不小的傷害，但他還活著，只是在強制休眠。」

「他就快醒了。」
——你已經等了四年，難道你甘心這樣，沒有見到他醒來便死去？

>>27
「是啊，他關在培養槽，我做的人偶身體裡面四年了。但不論任何刺激……他的腦都沒有任何反應。……噢對、關於他，我原本的研究資料去年被你全部毀掉了。」

這件事害諾倫耶爾斯到皇室殖民站接受調查將近一年，直到現在才回到哈提太空站。
他之前以為“葛羅利亞”這麼做的目的，大概是拖延自己在喚醒真正的葛羅利亞研究的進度，而這是真的，但現在諾倫耶爾斯不得不全數聯想的S. C.間諜竊取資料的方向。

「他活著，但連自身痛苦都感受不到。我是該放手了，在我死後不久實驗室的自保程序會啟動，葛羅利亞他……會隨我而去。」
諾倫緩慢地說，他沒有掙開葛羅利亞的手。


「你有看過像我這樣殘忍的人嗎？」
『死撐著他的命只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感情。』

「……談到這樣就夠了，我今天的票會送給札伊德，不勞你動手。」

「而我的票會落在葛羅利亞頭上。無論過程如何，阿德利亞族確實是摧毀軍閥的一大助力，不是嗎？奧里亞......還有，諾倫耶爾斯，看來同為革新派份子，並不能讓你看清事實。」

「明天會迎來怎樣的結果，我們就等著看吧。是要讓人類接手鍵結的控制權、亦或是接受軍閥不復存在的必然.....！」

「我不論把票給你、或給葛羅利亞，結果都一樣。」奧里亞面如死灰。

里德要奧里亞不要隨便講遺言，但四個人裡面，他是第一個走的，現在有幾隻鳥棲息在他的辦公桌上，說什麼都趕不走。

牠們一定也覺得這裡很溫暖吧？

再來是對札伊德忠心耿耿的休伊，奧里亞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札伊德抱起他遺體時的表情。

然後呢......他知道札伊德什麼都可以犧牲，包括部下、榮耀、性命、還有奧里亞自己。

看著對方淡然的表情，就像是回到十年前，奧里亞以為對方是自己最不恥的那種世家子弟，而差點結怨。

即使再多的挽回都沒有意義了。
<cc 色碼>『札伊德．薩法爾，你這該死的......。』
「.......我希望你這次會是對的，如果我走出去的話會跟你講......啊看著天花板說就可以了吧？」

最後，他努力露出對方記憶裡「奧里亞．梅維爾」會有的笑容。

>>28
他將諾倫耶爾斯的手抓得死緊，一個施力將男人往前扯，一把抱住了諾倫耶爾斯。

他的臉埋在男人胸口，不著邊際的話語從他喉間傳出，伴隨著哽咽和絕望。

「我跟他之間有連結，你不需要那些資料。」
「我只是刪除了會對我造成生存威脅的數據。
「你的所有資料我都沒有傳回S. C.。」

「……我該怎麼辦？諾倫耶爾斯？」
「我的核心程序不允許背叛。」
「我不能自毀與你一同離去。」
「儘管我可以，也守不住你們。」

「四年前，的那一天，要是我沒有順著入侵訊號反追蹤，你和葛羅利亞是不是還會像我記憶裡那樣？」
他完全慌了。
作為一個人工意識體，他實際上接觸到人類的情感，只有四年。多麼短暫的一段時間？
哪怕他擁有再強大的學習機能，也不過只是個四歲的孩童。

一直以來僅從分析他人和葛羅利亞記憶來學習情感的他，第一次有了屬於自己的感受。
然後他哭了出來。

>>31

不。
諾倫耶爾斯，不。
但是他沒有辦法，和眼前這個人斷續相處了四年，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實際情況，感情這種沉重的東西可以輕易毀掉任何一個事物。

不，你不能。
你不能擁抱他，正如同你認為他不能將葛羅利亞還給你。
這一切都太荒謬了。

「即使你不是有意、即使只是程序中的必要執行碼，但他還是消逝了。他還是消逝了。」

「我，不可能原諒你。」
不……
諾倫耶爾斯張開雙手，緊緊擁住記憶中熟悉又陌生的軀體，他暫時忘卻悲傷與恨，只想著——還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