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巫師狩獵Ⅳ☬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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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了攤手,仍舊閉著雙眼。)
無論是巫師還是聖職者,都必須殺光彼此。
沒有明天的話,就活過今天。
打從進到這座教堂的那一刻,我的目的就和眾人背道而馳吧。
……。
(瞥向葛拉諦斯,又呼了口氣。)
「如果像妳說的一樣,都已經不能勝利了,那我還撒謊做什麼呢?那只不過是浪費心力罷不是嗎?」搖搖頭。
「在身份上,我屬於巫師這邊的,我是占卜師;但在實際的意願上,我是支持聖職者的。我的立場就是如此,而已。」
「不過既然我都已經表明立場了,我想我說的話你們大概也聽不進多少了,對嗎?」
「要覺得我只是想阻止真占復活也好,復活到夜魔只是你們全部人的損失。」嘆氣,似乎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
……。
阿斯法洛斯先生,聲音混亂干擾到您實數抱歉。
然而,或許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又或許是您不相信我……我可以斷言,【兩名守護者已死】,除非您有足夠的自信聖職者不會襲擊您,否則今天是您唯一可以使用復活藥的時機。
| 「只要是米莎莉亞小姐和狄塔小姐所說的,我就會相信。」 聽著生者與死者交互的聲音,達夫輕聲說道,然後對梅麗露露出略帶歉疚的神情。 「【我並非吹笛人】。雖然我不願意懷疑對米莎莉亞她們友善的妳,然而在我看來,妳就是吹笛人了。」 正想繼續往下說的時候,狄塔一連串的話語讓她先沈默了一陣( >>74>>75>>77),思考過後才又開口。 「所以⋯⋯目前還沒有被誘惑的有我、米莎莉亞、狄塔及梅麗露。確實如果要避免吹笛人的勝利,今天從已經被誘惑的人選擇處刑對象是最保險的辦法了。」 語畢,達夫聽著羅熟悉的聲音述說起他的身份種種,慌亂地低下了頭,暗自希望著沒有人看見自己燙得發紅的臉。 「所、所以,那個,身為解咒師的狄塔小姐有想法嗎?」
|
| 「對了,羅。」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確認大概沒有那麼燙以後,哪怕自己並看不見羅的身影,達夫仍反射性地轉過頭去喊對方的名字。
「你剛剛說失禮了是指什麼事情?」
|
是嗎,如果您是如此判斷的,那麼我也沒有資格干涉您。
然而我還是認為今天復活費里奇諾先生對巫師是最好的,望您多加思考。
(聲音放柔了些,半睜著眼看著別針劃出漂亮的拋物線,靜靜走到垃圾箱旁,朝內觀察。)
……您辛苦了。是很可愛的別針呢。
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很努力的在為自己的目標戰鬥吧。
生者為王、死者為寇,也許就只是如此而已。
儘管有著許多批評您的聲音,我也相信您在做每一個行動時,都是經過痛苦的掙扎與思考的。
任誰都沒有資格,去批評他人的努力。
(輕輕地說著,目光瞥向身處達夫後方的羅的靈魂。)
因此,您使命已至。阿斯法洛斯先生。
抱、抱歉,失禮了!
(雖然對方看不到,還是有點慌張地向阿斯法洛斯離去的地方鞠躬。)
| >>83「會嗎?可是,我看不出有哪裡奇怪耶。」 興許是因為今天能夠聽到羅的聲音的緣故,達夫今日的態度顯然跟前幾日都不太一樣——有些時候,語氣輕快得似乎有些女孩子氣。 「我不認為抓不到吹笛人,對我來說吹笛人就是梅麗露呀。不過對你們而言就不會是這麼肯定的答案了吧?」 「在你們看來人選有三,其中之二是米莎莉亞小姐或者我。我不希望米莎莉亞小姐有被處刑的危險,而我也承諾過她們:在保護她們的前提之下,我會盡可能保證我自己的性命安全。而那意味著什麼,應該很清楚了。」 「不過上述這些好像沒有回答到你的疑問。我就直接地說吧:如果我是吹笛人,我要贏得這場遊戲的條件可不是我的存活,而是生者都被誘惑。處刑已經被誘惑的人?那對『就是吹笛人的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啦——。」
|
| >>87「我了解了,狄塔小姐。」 渾然不知對方對自己的想法,達夫對狄塔溫和地笑了笑。 「那麼,請容我今天將票委託給妳。」 在前往懺悔室的途中,她「啊」的一聲,又停下腳步。 「狄塔小姐和米莎莉亞小姐。如果可以,今晚請回房間休息吧。在這裡過夜的話會著涼的。我會負責守護妳們的安全。」 ——在明天到來之前,自己要盡可能地多跟羅談話。 「一起走吧?羅。」 語氣輕快地對空氣說道,達夫走入懺悔室,並告訴了卡洛拉委任一事。
|
一直都坐在角落的杜懷特清了清嗓子,彷彿下足決心後才已沉穩的嗓音開口:
「不好意思,奧莉維婭小姐,」卻是對著意料之外的人開口:「假若汝有聽見的話,吾有個問題,想請教汝。」那湖藍的眼平淡無光。
「但假若汝因為吾稍早的一些摩擦而不願回應,吾也是可以諒解的。」
(在大部分人都已進入過懺悔室後,還剩下一人。)
(葛拉諦斯先生。)
……。
(倚著懺悔室外的牆,雖然知道對方看不到,但似乎是等著對方做完該做的事。)
「這個、在下…」聽見對方的發言,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連忙將身體往後退開,「什麼──也沒有。沒事。」
幸好達芙妮看不見自己的動作。
不然、實在是──。
羅沒注意到自己的臉頰,此刻已經變得紅通通的。
但很快地他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他反射性地把頭扭過去,雙眼惡狠狠地盯著阿斯法洛斯。
如果,能夠在一次回到身體裡。
他發誓,絕對會把這個男人,揍到連他的親人都認不出來。
或許還能去古斯塔夫二哥那裡拿點藥──。
「是的,達夫殿下。」聽見達芙妮的叫喚,羅馬上回過神來,並且跟上了腳步。
他頭也沒回地跟著達芙妮走遠,離開這個充滿是非聲音的禮拜堂。
| 先一步回到房裡頭暫時休息,達夫環顧了一圈這不大不小的房間,疲倦得顧不上形象,一個箭步跳上了床,臉悶在被子裡發出放鬆的聲音。 然後她才想起——十之八九,羅就在自己身邊。 「⋯⋯羅?呃,你⋯⋯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吧?」 有些尷尬地轉了一圈,坐起身來,像是為了排解這種尷尬,達夫隨手拿起指南翻了翻,卻見有一面紙上的畫面好像是自己沒有看過的。 狐疑之下她將頁數往回翻。 然後就見一幅精細且美麗的素描呈現在自己眼前( >>@13)。 「⋯⋯」 用力闔上了指南,滿臉通紅,說不出一句話。
|
「⋯?都是死人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但是若果是我能解答的問題,我會盡量回應。」
嘆了口氣。
「好的。」羅很乖順地點點頭。
在平常做下的位置待著,看著對方放鬆的模樣感到安心,自己的情緒也才回到了正常的狀態。
只是不出幾秒的時間,他發現對方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於是他出聲問道,「指南書怎麼了嗎?」
「不,別誤會。」他垂下了眼簾:「這不全然關係到遊戲的局勢,應該可以說是吾的……自我滿足。」
「雖然說曾有過許多機會,但吾始終問不出口……」就連平時犀利的目光都柔和了些:
「吾是見過汝的,還有,那位是汝的親人吧……艾哲莉娜小姐。」但不是在塵封於過往記憶的退色回憶中,而是位於別的所在:
「假若是的話,吾欠汝一個道歉。」
他輕嘆口氣,緩緩闔上雙眼後再次睜開。
| 「沒什麼什麼都沒有!指南書就、你也有一本呀就是那樣呀!」 達夫迅速地說道,將自己的那本指南緊緊抱在懷中。
看那個畫面,不就是剛剛在禮拜堂的時候⋯⋯所以剛剛羅所說的失禮,原來指的是這個嗎⋯⋯!
越想越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儘管看不見羅,那幅素描卻畫得太惟妙惟肖,羅抱著自己的畫面已經深刻地印在了腦海裡。
「嗚⋯⋯!」
一片混亂之中沒忘記看了看時間,她確認過還能夠再過一會再過去替狄塔她們守夜後,索性將自己的臉又一次埋入棉被之中——卻將指南給忘在了一邊。
|
對/* 對不起我想RP了(淦) 如果不希望有所牽連的話把我RY掉沒關係QQ
「⋯⋯是的,杜懷特先生。她已經、去世了。」
垂下眼瞼,似乎聽懂了些什麼,心裡雖然有著各式各樣的情感湧現,卻又不知道要從何處開始談論。
搖搖頭,露出了和平常大相徑庭的悲傷神情。
「雖然似乎已經太遲,但還是⋯⋯謝謝你。我不曾把仇恨放於任何人身上,不能好好地保護她,僅只是因為我的能力不足。」
…………。
(左顧右盼,等待良久,葛拉諦斯似乎還沒有來懺悔室的動作。)
(而禮拜堂中的兩名死者,正對談著自己有些在意的話題。)
那個、非常抱歉打斷了你們的話題……
(有些緊張地,朝兩位死者舉掌。)
我能請問,奧莉維婭小姐的妹妹……
也是在這種遊戲中去世的嗎?
「⋯⋯是的。」
簡短地回答了瓦諾兒的問題。輕描淡寫地補上了自己知道的資訊。
「被教會利用作工具,因為承受不住壓力把自己的身份宣告了出來,結果被處分掉了。」
「……吾知道。」
他愣征了半晌,天青石似的眼微瞠,一反嚴肅與堅毅,露出了鮮見的不同表情。似乎對於女子的釋懷和言謝感到十分詫異。
「直到最後,別說是汝,即便是吾也未曾能拯救。」他的末尾的語氣有些顫抖,湖藍的眼氤氳著水光:「吾是杜懷特‧阿葵那,身為一名【主教】。吾等又曾幾何時拯救過任何人?」
「吾不相信神,奧莉維婭小姐。卻因為吾的逃避、忽視和自我滿足,反而眼睜睜的看著更多無辜的犧牲者斷送性命。」
「吾到底做對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吾……曾幾何時,又拯救過了誰。」就連自己,都未曾得到救贖。
「吾真的很抱歉,即便說這些也都是惘然。」
……對、對不起。
希望我失禮的提問沒有造成您的不舒服……
接下來的問題如果您不願意回答可以不用理會我……
(向奧莉維婭低下頭,臉上的神情有著生前較不常見的焦躁與慌張。)
那也就是說,費里奇諾先生在書房找到的聖職者名單,有可能是在您妹妹之前的遊戲,因此您的妹妹才沒有在裡面……?
這樣、的話……!
(也許、搞不好……)
我能……問問嗎?您妹妹參加的那場遊戲是……幾年前的事情?
「是嗎。」羅覺得有些古怪,但也沒多在意。
他看著對方趴在床上,還滾著滾著把臉埋到枕頭裡去了。自從來到這裡之後,還沒看過對方這種模樣,看來自己暫時可以不用擔心了。
然後他注意到了那本指南,被忘在旁邊了。
「……。」羅掙扎了一下,最後因為好奇心的驅使,移動了步伐,湊近看了看指南。
這、這是──!?
為什麼會………。
「我、這個,那個──達芙妮。」羅站在床邊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
「還有著一口氣息的生者們啊,聽見了嗎?」那是中氣十足且堅毅的嗓音。
「吾是教廷的走狗,不相信上帝存在的【主教】」
「荒謬吧,然而人類即為由荒謬所構築實體。在不斷的反抗、糾結與思辨中,試圖尋得自己的定位。」
「吾大可告訴諸位,現在活著的人……【只剩下一名吾的夥伴】。至於此人為孰?就不是吾能透露的了。不過假若消滅了他,或許遊戲就會結束了。但至於會是誰得勝,就不是吾能預料的了。」
「杜懷特先生,我相信你知道我一直都向著我主祈禱。祈禱一切哀傷都會消逝而去、一切的靈魂終會得到救贖。」
「我不全然是釋懷了,請不要誤會。我會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向莉娜贖罪。用滿手的鮮血換得談判的籌碼,結束這個悲傷的連鎖。死者已經死去了,再仇恨也是無補於事,生者能做的就只有在這片泥濘中掙扎,為後來的人鋪出道路⋯⋯不過我已經死了,這聽起來還真諷刺。」
「我⋯⋯一直都用這套哲學讓自己活下去。多數人的幸福是從少數人的不幸所堆疊而成,既然因為眼裡盡是此等悲劇而自怨自艾,倒不如去想想自己的不幸會否為他人帶來幸福。」
似乎已經不太清楚自己在講什麼了。看向了瓦諾兒,眉頭又皺了一下。
「你的親人也是嗎⋯⋯?」
| 「什麼事?」 聲音悶在隨手抓來的枕頭裡,達夫沒有抬頭,有些難為情地回應道。
|
| (a44) 2015/01/05 (一) 02:19:05 |
……
奧莉維婭小姐,您確實是個,很棒的姊姊。
您的妹妹,一定和您感情相當好吧。
……啊哈哈,親人嗎,嗯……或許是吧,但是,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把我當作姊姊……
(閉上眼睛,清了清咳,以微微顫抖著的聲音,說出了那個和自己睽違十二年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蕾蒂亞。
但是,奧莉維婭小姐。您比我稱職的多。
我在十二年前,犯下了愚蠢的錯誤,使得我再也從未見過她。
她在這十二年做了什麼、去了哪裡,就連關於遊戲的事我也一無所知。
我所知道的僅僅是……她死在了三年前的遊戲當中。
(輕輕吁了口氣,眼神黯淡,那不僅僅是悲傷,更多的是自我嫌惡。)
「呃──我說。」羅站在床邊有些焦慮,但他定了定神之後開口,「時間差不多了,我記得妳剛才說要幫小小姐們守夜?」
他胡亂地找了個理由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臉頰上還有些許緋紅,但他自己並不知道。
「我們、我們走吧?」說著,羅沒有再多說什麼很快地移動到門邊,眼角餘光還不時瞄了演達芙妮的那本指南。
明明一無所知,卻還主動踏了進來……我確實是個,愚蠢自大狂妄又失敗的人。
但是,我已經哪裡都沒地方可以回去了……
所以死在這裡也是,正合我意吧。
更可笑的是,明明懷抱著仇恨踏入這座教堂的我,竟然對這裡的人產生了感情……
……啊、對、對不起!一自顧自地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真的很抱歉……
……若您知曉的話,能告訴我蕾蒂亞在那個遊戲中究竟做了什麼嗎?
「是的,吾明瞭。」
即便吾早已不相信汝等所言的神,也不再願意出言爭論。杜懷特暗付,接著朗聲答道:「與怪物戰鬥的人,應小心自身莫成為怪物。當汝凝視黑暗時,黑暗也在凝視汝……」與其說是在回應,或許更近似於給予自己結論。
「既然皆越過了那道嘆息之橋……最後,所謂高貴的靈魂,即為對自己不再愧對之人。雖然吾已道盡自身希冀所言,但或許吾與汝……最後都是殊途同歸。」
或許,誰也得不到靈魂的昇華或救贖吧。
「……艾哲莉娜在我的眼中是我親手殺死的,所以我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憎恨任何人。其他……我就不便透露了……」
「就算分離了十二年,血脈還是相連著的。說到愚蠢,我想我們也是彼此彼此……」
| 儘管自己的內心仍處於一片混亂的狀態,聽見羅這麼說的達夫還是盡可能快地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對她而言,責任和承諾本就是重要的事,更遑論事關米莎莉亞和狄塔的安全問題。 羅都已經提醒了,她自然不會有所耽擱。
站起身後達夫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然後想起了什麼,飛快地又緊緊把指南抱回懷裡,緊張地張望了下。
「走⋯⋯走吧,羅。」 她說道,然後一路上都沈默著,想跟羅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懷裡的指南一再提醒自己剛才的事,儘管沒有過實際上的感覺,她仍然有點後悔把指南拿出來了。
|
>>葛拉諦斯
「汝,葛拉諦斯卿。」為什麼要坐在吾身旁的位置上?見到對方嘆息著,湖藍的瞳孔有些失焦。
幸好對方看不見自己。杜懷特不著痕跡地抹去眼角氤氳的光:「擋住吾的太陽了。」然而在連月光都不見的夜裡,豈有太陽存在?
走過去輕掃瓦諾兒的背,想讓對方冷靜下來。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知道的只有我妹妹殺死了什麼人和被處分而死去了。沒關係,我懂你的感受。……要我對那些人們下手,我也是百般不願意的……但是…不狠下心來…似乎什麼都拯救不了…」
「為了多數人的幸福……就是這個社會和系統所履行的正義。這沒有錯的,錯誤的僅是那互相指向的惡意和刻意引導出這個惡意的人。」
「謝謝你的宗告……不過,也許已經是太遲了。」
自嘲似的笑著。
羅跟著達芙妮走在前往兩個小小姐房門口的路上。
達芙妮的反應,是因為自己剛才在禮拜堂的動作,才變成這樣的嗎?
羅眨眨眼睛時不時看了看達芙妮又把視線給移開,就在這麼做了好幾次之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自己用最後一封信跟對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一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對方的答案,不知道達芙妮是怎麼看自己的?
「達芙妮。」羅輕輕地喚了聲對方的名字,停下了腳步,「關於剛才的事情…我……」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小。
……啊、抱、抱歉……
明明不想展露太多情緒的,結果還是……
真的很抱歉。
(向對方苦笑著點點頭。)
啊哈哈,要是我能有向您那樣的情懷就好了呢,至少在知道遊戲主辦人是A的狀況下,我無法不去憎恨他……
為了……多數人的……幸福嗎?
仔細想想,的確如此呢。艾西尼亞大夫也是,由於還有許多有機會救助的生命,有時會必須放棄已經必死無疑的病患吧。
我明白,您的意思。
(閉上眼睛。)
……我想,我們信仰的 主或許有些差異。
然而我還是想對您說一句──
──願 主憐憫。
(面對奧莉維婭,在胸口劃了十字祝福對方,一如既往恭敬而謙卑地低下了頭。)
| 走著走著羅突然開口,達夫本來沒有什麼反應,之後卻發現羅的聲音愈變愈小,她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羅?你還在這裡嗎?」
「——羅?」
卡洛拉說亡者的聲音一整天都會傳來,她不認為卡洛拉會對他們說謊,然而現況卻讓達夫焦急得幾乎要哭,脆弱得一點也不像是平常時候的她。
不要慌。不要慌⋯⋯! 在心底告訴自己,達夫往回快走了一小段路。
「⋯⋯喂!有什麼話要說的就直說嘛,不要老是話講一半就安靜下來!⋯⋯不要嚇我呀,羅⋯⋯?」
|
「……謝謝你的好意,卡洛拉先生。」
接過羊皮紙,一眼都沒有看就遞給了瓦諾兒。
自己只要知道莉娜已經死去的訊息,那就足矣。
「謊言的黑暗會溫柔地把過於刺眼的真實包裹住。但是若果執意去找尋光芒的話,可能會把自己炙燒至死。……不過,這是對你妹妹的存在最後的一份紀錄,就當成了卻一件心事吧……」
「主,也會憐憫你。」
「絕望,是致死之疾。然而能將其驅散的陽光都常駐於汝心中,葛拉諦斯卿。」他雙手抱胸,即便對方見不著自己的存在,他依然是以那雙正直的眼望向男人瞳眸。
「但吾卻不相信神,有趣吧。」略為輕快的語氣,或許是因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包袱:「是的,全都寫下了。有機會的話,吾也想聽聽汝的故事……」雖然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此外,偷看別人的物件,似乎不是多紳士的行為。」
「……葛拉,對不起,打擾你們。若果,你能夠活著出去的話,能夠幫我把我的項鍊帶回我的家鄉嗎?雖然是一個很冒昧的請求,但是我想……我和莉娜的靈魂都能夠回到那個我們成長的家鄉……」
「似乎沒有別的生者能夠託付了,不過…拒絕也沒關係……是在德國的亞倫貝格……兩年前的事情……真的非常…對不起…」
咦咦……??
(愣了半晌,思考似乎還在糾結於「死人能拿到東西嗎?」這種問題上頭,但看到奧莉維婭相當順手地就接過了,想來應該是沒問題。)
……我明白,卡洛拉先生、奧莉維婭小姐。
我本就不是……為求真實而來。
然而若是能在下地獄前,再度觸碰到蕾蒂亞的一部份的話……我想也不壞吧。
感謝您如此用心,卡洛拉先生……真的給您添了很多麻煩。
(向卡洛拉深深一鞠躬,將羊皮紙納入斗篷,露出一抹微笑。)
不過,免得影響心情……我還是在降靈會結束後、或是至少和想說話的人說完後再看吧。
羅本來還在猶豫該說些什麼好,才回過神來就看見達芙妮慌慌張張的樣子。
「我在,怎麼了?」他很快地走到對方身邊,伸出手來拍了拍對方的頭。似乎才想到可能是因為自己突然不講話害對方以為降靈之日就要結束了吧。
「嚇到妳了嗎?對、對不起,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羅輕聲地安撫對方,接著才又往下說,「達芙妮。」
「如果我們能夠活著離開──」他伸出雙手擁抱住了達芙妮,在對方耳畔輕聲地說,「能不能請妳跟我…跳支舞?」
接著,他聽見了對方的答案,瞬間瞪大了眼睛感到心底十分的溫暖。直到對方催促他要他快點走,他才意識到自己還停在半路上。
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跟上的對方的腳步,最後他們佇立在兩位小小姐的房門口,互相依偎著。
羅想著,若真能離開這裡,那些該做的事情,他一個也不會放過一定會徹底執行。
「Was macht mich nicht umbringt, macht mich stärker.」
沉吟的宛如諫言,又彷彿自言自語。
「吾不能保證這樣的狀態會持續多久,但將不會是永恆。這早已是最後了,吾認為。
然而在善惡的彼端,生死的境界。待到汝也跨過的剎那,或許,只是或許,吾與汝還能再相見吧。」
這是身為死者的悲哀,但同時也是生為死者的可慶。
「況且,汝不會真的希望聖職者的怨靈糾纏著汝吧。」
那、那個──葛拉諦斯、先、先生……
(鼓起勇氣向對方搭話,像是有點怕打擾到對方的樣子。)
我想和您說……謝謝。非常……感謝。
本來我以為,在我死了後的今天是降靈日,這肯定是對我死了就能結束一切的天真想法的嘲笑……
然而現在我知道了,這是 主最後的恩賜。
(深呼吸,露出柔和的笑容,婉約地如同一隻藍歌鴝。)
那個……雖然說過了,但我還是再說一次……
您的那句話,真的讓我很開心……!
有一個願意為自己承擔罪孽的人,那就是最大的淨罪。
唔、嗚嗯……
(眼角忍不住積起了淚水,比平時高亢的聲音也帶著泣音,一邊微微抽泣著一邊繼續說下去。)
對、對不起、嗚、嗯……
真的很抱歉,我的欺、欺騙是為了一己之私……
然而您竟然願意、為不信任我感到愧疚……嗚,我、我才是該愧疚的那個人啊……
嗚、抱、抱歉。我……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沒有可以葬身的故鄉,但是,如果您願意的話。
在我的斗篷裡有幾個小瓶子,嗯嗚、其、其中兩瓶裝著液體是褐紅色的醋,綁著黑、黑色的緞帶,所以應該一下就能找到……
那是四小偷之醋,只要帶在身上就能防、防疫……。
如果您願意的話,請帶著那瓶醋走吧,就當作是護身符。
另外一瓶、麻煩您交給梅麗露小姐……對不起,死了還不停添麻煩……
米莎莉亞睡了,費里奇諾看著她的睡顏,感覺到內心的怒氣已消散不少。亡者採取不了實際行動,藉著眾人聽見亡靈聲音的這天,他表明了心跡便不再多說什麼,也認為亡靈之間的爭執對生者來說毫無益處,只是靜靜守護在米莎莉亞身邊。
「米莎。」
妹妹的睡顏並不安穩,讓他心疼不已。
「⋯⋯米莎,哥哥並不是夜魔。這點哥哥能向妳保證。」沉默一會,然後轉換為稍微輕鬆的語氣:「等妳回家後,妳跟母親說,讓她把哥哥的屍體葬在母親身邊好嗎?——她去世那麼久了,她的墓一直孤零零地在山坡上守護著我們,我該去陪陪她才是⋯⋯」
⋯⋯⋯⋯⋯
「米莎也⋯⋯多陪陪自己的母親,好嗎?她是個善良卻寂寞的人。」
聽見了也好,聽不見也罷,費里奇諾不覺得自己有辦法直接對米莎交代這些——包括自己的後事。但是生死之間的界線可能沒有再次模糊的機會了,抓著最後一點時間,費里奇諾簡單說完後,再次給了米莎莉亞額吻。
「只要跟他們說,貴族安恩伯格之女,他們大概就知道我是誰了吧。」
覺得葛拉的反應有點好笑,既然對方現在看不見,那再貪婪一點也無妨吧?像以前一樣,輕輕靠在對方的頸窩上,雖然因為沒法觸碰而有點難以保持平衡,但是這樣的話,多多少少滿足了自己那份私心。
「我真正的名字嗎……告訴你也無妨,你是這兩年來第一個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快感謝一下我如此大方又慈悲。」
戲謔輕快的語句從嘴巴裡吐出來,似是為了掩飾即將離別的悲傷。
「我的名字是岱西婭。岱西婭‧馮‧達‧馬克安恩伯格。」
話畢、稍頓,垂下眼睛,低下頭來。有些許不安地把玩著髮尾,本來就白皙的臉蛋紅得非常明顯,想著對方應該聽不懂才鼓起了勇氣,顧不得還有其他人在場,用著僅有對方才聽得見的聲音輕聲低喃。
「還有就是……Ich liebe dich.」
還好……我死後,主仍然對我慈悲……
我才可以有這個機會向你好好道別,謝謝。
再見。
聽畢,忍住笑意,並沒有多說什麼。
男人總是喜歡在失利的時候緬懷過去,心中惦記著過去的輝煌。但是對於女人來說,這一刻的溫柔和真實,比起什麼豐功偉業都要珍貴。我們雖然是在這個殘酷的遊戲裡再次相遇,這份回憶卻值得永遠留住。
不發一語,怕是繼續說話又不知道要怎樣停住,靜靜地等待黎明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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