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編號：D1003275之突發任務。」
「目標腦波已鎖定，正在進行分析……」
空曠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暗室裏，有名長相秀氣的銀髮少女正不自然地瞪著一雙水藍色的大眼睛端坐中央，突兀地說著與她天使般面容毫不相搭的程式語言：

「目標腦波分析完成，開始創建新模組。」
「請稍後，正在創建新模組……」

「……」

「……」

「新模組創建完成，模組代號：F24。」
大概過了吃一份三明治的時間那麼久後，忽然、少女的雙眼於一瞬之間發出幾乎要將所有黑暗吞噬殆盡的白色強光。接著一列筆直的階梯自少女身後、從偌大的密室中央浮升向上，在樓層頂端展開成一道僅可供單人通過的狹窄出口，某種像是液態汞的詭譎東西充斥其間。

「若有其它需求，請給予新指令。」

★ 入村議題單
/*
1. 確實了解RP設定（懶人包即可）與注意事項了嗎？點頭
2. 確實了解並願意遵守村莊禁止事項了嗎？點頭
3. 能盡可能全程參與，且保有一定質量之參與度嗎？點頭
4. 能懷著一顆準備歡樂開趴的心參加遊戲嗎？點點頭
5. 預設2300換日，接受嗎（若希望修改換日時間請逕行提出）？點頭
6. 希望24小時抑或48小時換日（預設24小時，若表決為48小時後RP狀況卻未達到村長自由心證之最低限度預期的話，村長將斟酌廢村）？用手比了二和四
7. 請將角色設定貼到備忘吧。

★ 入村議題單
/*
1. 確實了解RP設定（懶人包即可）與注意事項了嗎？了解
2. 確實了解並願意遵守村莊禁止事項了嗎？了解
3. 能盡可能全程參與，且保有一定質量之參與度嗎？嗯
4. 能懷著一顆準備歡樂開趴的心參加遊戲嗎？可以
5. 預設2300換日，接受嗎（若希望修改換日時間請逕行提出）？嗯
6. 希望24小時抑或48小時換日（預設24小時，若表決為48小時後RP狀況卻未達到村長自由心證之最低限度預期的話，村長將斟酌廢村）？24小時
7. 請將角色設定貼到備忘吧。

★ 入村議題單
/*
1. 確實了解RP設定（懶人包即可）與注意事項了嗎？嗯
2. 確實了解並願意遵守村莊禁止事項了嗎？嗯
3. 能盡可能全程參與，且保有一定質量之參與度嗎？努力
4. 能懷著一顆準備歡樂開趴的心參加遊戲嗎？嗯
5. 預設2300換日，接受嗎（若希望修改換日時間請逕行提出）？嗯
6. 希望24小時抑或48小時換日（預設24小時，若表決為48小時後RP狀況卻未達到村長自由心證之最低限度預期的話，村長將斟酌廢村）？24
7. 請將角色設定貼到備忘吧。
7/3前想找得快點可以直接找這隻，話說高校的星野那個頭現世是4我家的寵物，別動他QQ（你只有屁話想說嗎！！
*/

★ 入村議題單
/*
1. 確實了解RP設定（懶人包即可）與注意事項了嗎？大概。
2. 確實了解並願意遵守村莊禁止事項了嗎？可能。
3. 能盡可能全程參與，且保有一定質量之參與度嗎？也許。
4. 能懷著一顆準備歡樂開趴的心參加遊戲嗎？勉強。
5. 預設2300換日，接受嗎（若希望修改換日時間請逕行提出）？接受。
6. 希望24小時抑或48小時換日（預設24小時，若表決為48小時後RP狀況卻未達到村長自由心證之最低限度預期的話，村長將斟酌廢村）？隨便。
7. 請將角色設定貼到備忘吧。
週末忙，之後才會開始趕進度（？）

阿瑞斯的鎧甲內噴吐了口蒸氣，完美地模擬了煉金術人偶的型態。這是他向一個東瀛魔法師學來的障眼法。總是實用。藏在厚重金屬外殼下的男人望向天空，有張染黃了的羊皮紙飛至腳邊。

/*【黃銅的聲音】
1. 確實了解RP設定（懶人包即可）與注意事項了嗎？
長而粗重的喘息，代表許諾。
2. 確實了解並願意遵守村莊禁止事項了嗎？
鎧甲後發出善意的藍光。
3. 能盡可能全程參與，且保有一定質量之參與度嗎？
伴隨著金屬碰撞聲的點頭。
4. 能懷著一顆準備歡樂開趴的心參加遊戲嗎？
阿瑞斯拿出了小拉炮。
5. 預設2300換日，接受嗎？
「──行。」幾乎要掩沒在蒸氣噴濺音內的應答。
6. 希望24小時抑或48小時換日？
「廿。」蒸氣泵運轉了一輪，重新輸出：「──廿四。」
7. 請將角色設定貼到備忘吧。

/*
★ 入村議題單
1. 確實了解RP設定（懶人包即可）與注意事項了嗎？｜Y
2. 確實了解並願意遵守村莊禁止事項了嗎？｜Y
3. 能盡可能全程參與，且保有一定質量之參與度嗎？｜Y
4. 能懷著一顆準備歡樂開趴的心參加遊戲嗎？｜Y
5. 預設2300換日，接受嗎？｜Y
6. 希望24小時抑或48小時換日？｜24H
7. 請將角色設定貼到備忘吧。｜貼惹！*/

輕薄的銀刃貼著失去溫暖的鹿頸上，緩緩移動。阿爾諾德的嘴抿成一線，汗水沿著前額的髮梢劃過鼻樑，蘊藏著銳利的黑眸輕眨，帶著感恩與謝意的刀鋒割開獵物皮肉，以行雲流水般的刀法不傷及分毫地將毛皮取下。

將白鹿全身上下能換錢的部位都處理完後，留下可食用的鹿肉，阿爾諾德檢閱著餘下小小一堆待出售的貨物並計算成金錢，一邊走神。
不知道那位出門了的大少爺幾時會回來，阿爾諾德可等不了他，雖然也不是急著用錢，但……看著那堆「錢幣」，他就是耐不住心癢。

回小茅屋拿了斗篷披上，帽緣拉了又拉，只希望鎮上的人不會看出他是薩特族。阿爾諾德想著，將貨品打包扛在肩上，向鄰鎮走去。

/*
★ 入村議題單
1. 確實了解RP設定（懶人包即可）與注意事項了嗎？｜Yes
2. 確實了解並願意遵守村莊禁止事項了嗎？｜Yes
3. 能盡可能全程參與，且保有一定質量之參與度嗎？｜Yes
4. 能懷著一顆準備歡樂開趴的心參加遊戲嗎？｜Yes
5. 預設2300換日，接受嗎？｜Yes
6. 希望24小時抑或48小時換日？｜24
7. 請將角色設定貼到備忘吧。｜貼了*/

炙熱的火光與冰晶相互交錯圍繞在男人四周，剎那間，兩道法術迅速砸向遠處的石柱。微瞇雙眸，他又伸手一個彈指喚出冰牆，「要躲到什麼時候？出來。」只為擋住那名時常跟隨在自己身旁的管家。

「少爺，這是夫人這個月的……」連續的爆炸聲打斷了管家的話。男人緩緩靠近並揪住對方衣領，銳利的眼神似是不屑，「我不是說了不用嗎？多管閒事。」將人摔在地，尼爾伊羅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封本要託付的書信，點火，燒成灰燼。

「告訴他們我還沒死就好。」

而後男人不甘願地咂嘴拎起地上的包裹。心裡不願承認，但生於貴族的他，那種奢侈的消費習慣確實挺難改變。再說，還有那個窮小子。

*
出外自主訓練兩天，是該到鎮上添購些必需品回去，好堵住身旁的噪音；雖說也只不過是對方那偶爾挖苦的幾句罷了。

「……」思緒才剛浮出就看見熟悉的背影。(>>7)

本想扭頭就走，但一陣強風吹散了對方的斗篷。
見狀，他粗魯地將阿爾諾德往後拉至一旁無人的小巷。斜眼掃過那包貨品，「怎麼？膽子大了？不想被發現就老實待在破屋裡。」搶過時順手把家中的物資塞進對方懷中。

「走了。」

>>9
突然被人拉進小巷，阿爾諾德嚇了一跳，看清來人後，不急不忙地整理起他亂掉的頭髮。
「我只是個無名小卒，不至於這麼容易被認出來啦。」大概，他想。
雖然對方可說是無禮地搶走了他的勞動成果，但交易方面讓他來確實比自己去方便多了，於是輕輕一哂，接著嘲道：「不知柴米油鹽的大少爺可別被人騙了啊？你手上那包有二十個金幣的價值，二十個，可別賣太低了啊！」

明知尼爾伊羅已經很久不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他還是習慣性挖苦兩句，然後單手拉上兜帽，夾著被塞過來的金閃閃包裹跟上，顯然是沒打算獨自回去。
「喂，你這次還是不回家啊？喜歡受虐是不是？放著金碧輝煌的家不住，跑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幼稚叛逆的大少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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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能盡可能全程參與，且保有一定質量之參與度嗎？ Yes
4. 能懷著一顆準備歡樂開趴的心參加遊戲嗎？ Yes
5. 預設2300換日，接受嗎？ Yes
6. 希望24小時抑或48小時換日？ 48
7. 請將角色設定貼到備忘吧。好的*/

男人躺在床上，潔白軟被覆蓋的身軀肌理精實健壯，而那露出的手臂上端與修長頸子以下順著脊椎弧度沒入被褥間的是一襲色彩斑斕的雕青，整體偏及背部直至膝後。

外頭的光線變化即使隔著窗紗仍驚動了他。
先有所反應的是緊閉的眼睫顫了顫，然後像是拒絕接受一般唇抿起且更用力的閉眼。

雙臂無意識攬緊，頭也低下而磨蹭在懷中人的頸窩。
維持著可算是蜷曲的姿勢半晌，待那聖堂鐘聲響起，男人才甘願睜開雙眼。

輕聲道早的語調略沉，帶了些未醒的沙啞磁性。將薄唇輕貼於對方的額，然後起身下床。

乾淨的衣物疊在一旁架邊，他從底褲開始套上，再搔著略微凌亂的金髮走去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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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確實了解RP設定（懶人包即可）與注意事項了嗎？是
2. 確實了解並願意遵守村莊禁止事項了嗎？是
3. 能盡可能全程參與，且保有一定質量之參與度嗎？是
4. 能懷著一顆準備歡樂開趴的心參加遊戲嗎？是
5. 預設2300換日，接受嗎（若希望修改換日時間請逕行提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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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請將角色設定貼到備忘吧。

>>12

半睜的眼底迷茫，他凝視陽光透過窗紗灑落室內，以及全身映於光亮下的男人。

換作平時的伊薩必定會同對方起床盥洗，然而前天夜裡太過折騰，他的身體累極了，渾身上下都在叫囂抗議，迫切需要更多的睡眠和充足的休息。

確認赫奇並不會因此耽擱作為神父的職責，這樣的事實令他感到安心，便放任濃濃睡意將自己拽入夢鄉。

他終其一生都在逃

阿瑞斯凝望著異端審問局門前氣勢宏偉的獅鷲銅像，鎧甲噴吐蒸氣，彷彿嘆息。於旌旗稍歇的空閒中，他總是不禁意起──

遙遠到猶不可及的褪色牆堵旁，曾有人逃離了那只需要女性來繼承巫者力量的 家 。在神子落為市郊狹戲的帶血足印下，焚燒的星座脫離了星宮。

那個被當作女孩養大的男孩死了，名為瑪爾提斯的殺手也一同陪葬。

他逃來了這沒有巫毒Vodun，沒有祖靈的國家。彷彿妖蛇食花，即便法利賽那樣的聖人都不復存在，依然有人叨唸哪兒的白楊木名貴。但阿瑞斯並不在乎，因為現在只有這尊黃銅鑄造的機偶，悄立在時間盡頭，直至罪咎洗清。

而他也在逃

阿瑞斯知道彼此間有截然不同的信仰，這男人幾乎見證了天啟與創世、超脫死滅和重生，將生命把弄於指掌之間，卻亦被命運戲弄。

他自以為是的、用沾滿鮮血的雙手，去洗滌那帶釘痕的槍傷；用動搖而脆弱的心臟，去贖那火季的罪。

「──滾出我的腦袋。懦夫。」
阿瑞斯只覺腦袋轟鳴作響，有可能是他待在鎧甲裡頭太久了，也有可能只是異端審問局夾道兩旁的苦楝木被風捲起，一同捲去那厚重黃銅甲冑下傳來的模糊字眼。

>>10
噪音，名符其實的噪音。
尼爾伊羅驀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用力捏住阿爾諾德聒噪的嘴，怒視道，「二十個？你手上那包都不知道有幾百金了。再說，我也不需要你的提醒。」十年，還當我不瞭解平民的交易方式嗎？可笑。

一臉厭煩的鬆開掌心，男人跨步繼續往市集的方向前進，絲毫沒有意願回答第二個問題。
為什麼不回家？這句話，尼爾伊羅聽了無數次。從管家、父親、母親甚至家族的當權者，無論誰來詢問，他都不曾說明真正的原因。

──能力衰弱，迷藥的副作用。

身為下任家族繼承者的人選，尼爾伊羅覺得這件事無比丟臉，所以他不想回去。更因為他跨不過那名為自尊心的高牆，最後選擇了逃避。
反正，總有第二繼承人，無所謂。

「阿爾諾德先生，你是要跟到什麼時候？畏畏縮縮，還披著斗蓬的傢伙看了就礙眼。」瞥一眼後又補了句，「賣完我就會回去，快滾。」

嘖，都是這個窮鬼害的，越想越煩躁。

>>15

『嘿、鐵皮頭！』
一名異端審問局的幹員從背後叫住了正在站崗的阿瑞斯。

實際上，以阿瑞斯的資歷來說，早就不必花費時間在基層的勞力活上。但人類一向排斥和他們不同的事物，並將之視為異端。
他們總派給阿瑞斯最危險粗重的工作──然而他不但樂意為之，甚至覺得現在的日子已經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吁。 」
浩大的水蒸氣隨著阿瑞斯的沉重低音縈繞，熟悉他的幹員都知道這是種應答。

『去替我跑個腿，好嗎？拜託啦！』
幹員們時至今日還是無法理解，為何局長要雇用這樣的異端？但他們發覺阿瑞斯不僅戰力卓越，更能推託所有麻煩雜事！好不方便？

「──呼。 」
於是他收下了捲羊皮紙書信，看了眼送達的地點後，踏上跑腿的旅程。

>>16
揉了揉被捏紅的嘴，他鎖緊眉，怒容一閃而逝。
「反正我就只能賺點小錢，自然沒那個資格對大少爺指手畫腳。」男人嘲弄道。
家境、血緣，沒一個是他能決定的事，他只能靠自己努力生存。以前過不下去時，他也打劫過別人，薩特骨子裡的兇狠卑劣被深深埋起，但隨時都能重新將其挖出。

「畏畏縮縮？這話可不能當沒聽見。」尤其是出自你這傢伙口中。阿爾諾德沉下聲，右掌忽地箝住他的肩膀，強而有力的手指將他翻過了身。

「你知道的，人人厭惡的薩特我最喜歡做唱反調的事了，我偏不滾。」他怒極反笑，黑沉的雙眼漸漸變成如月光般銀白。

男人勾著唇角湊近距離，尼爾伊羅那與自己相距三指寬的眼底也晃著銀光，見狀他滿意地笑了出來，而後板起臉，嚴肅地打劫：「好了，現在——萬惡的有錢人，還不快上交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明明長了一張男人味十足的臉，用起薩特魅惑人心的魔法倒是一點也不突兀。

>>14
刷牙洗臉漱口，這些都能在半闔著眼的情況下完成。肩上披著毛巾，稍長的瀏海濕潤被隨意後梳。
走出浴室要準備穿上那件黑色長袍步伐卻停在床邊，他在加高的床畔蹲下，雙手撐在床墊間，一雙眼睛注視著伊薩的睡顏。

然後他看了下時間，盤算一會便爬上了床。
但這一側畢竟已經躺了個人，赫奇只有極為狹小的位置容納他的長手長腳而不至於滾下床。

把對方連人帶被裹進懷中，男人發出一串滿足的含糊短音。

>>18
「你……」眼前被銀光所覆蓋，薩特族那可恨的魔法，他是記得的。怪只怪在自己因為一兩句調侃而亂了思緒，讓這傢伙有機可乘。

堅硬的臂膀逐漸鬆軟，蹙起的眉也被撫平。以往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早已消逝而去，留下的只有被控制的軀殼和極力與魅惑魔法反抗的內心。

這期間，尼爾伊羅攤開緊握的掌心，一枚金黃色的水晶就那樣靜靜地躺在中央。全身上下除了阿爾諾德懷中的包裹，大概就屬這顆三公分大的小魔法石最為貴重了吧。

「…………」

不過幾分，尼爾伊羅的腳邊一點一點地冒出零星的火光，臉上的表情更是趨於嚴肅。
離破除這該死的魔法大概不遠了。

>>19

「怎麼還沒出去？」
隔著被子推推赫奇，伊薩覺得再睡下去，晚些時候身體是好了，倒要換成腦袋疼了。思及前者後者的罪魁禍首都是同個人，他不禁在心裡長長歎氣。

掙脫抱緊他的雙手，挪開橫在自己腰上的一條大長腿，伊薩忍耐著腰背傳來的陣陣痠痛，起身坐於床畔，亂翹銀髮和他的內心同樣凌亂，反觀床上那人倒是睡得一臉滿足。

凝視著男人依然平靜的睡顏，伊薩伸手捏著男人額前一綹金色瀏海，纏繞在指尖，然後狠狠地拉—

「你這是不讓我睡了嗎？赫奇！」

公務員。
一群餓不昏卻也永遠富不起來，枯坐辦公室領死薪水混日子的傢伙，過著朝九晚五、規律得令人生厭的生活——這是大部分的比特國住民（或大部分人類）對他們的刻板印象。

—

「鋼瓶內的試藥已準備就緒，並確認估計誤差值控制於千分之五以內……」
墨黑色的防焰桌、漆白色的矮櫃，裝有各色溶液的玻璃彎管之間，身形略嫌削瘦的男子正邊小心翼翼穿越過這些、邊透過水晶面罩向他的助理吆喝著：
「好！可以啟動加壓裝置了。」

伴隨一陣刺耳氣筏聲響，偌大實驗室的一隅頓時為白煙充斥——這裡是帝都最具規模的公營實驗室，同時也是國內最危險的兵工廠之一，皇家禁衛軍裡和國際市場上數一數二優秀的魔武諸多皆出產於此。

也許……其實替政府工作並沒有想像中這麼糟？在這兒工作的研究員甚至得像諜報片裡演的那樣簽署保密條款，還有彈性休假、社會地位中上……唯一值得令人嘆息的似乎只剩下領死薪水過活這點了。

他們還可以有吃不完的下午茶呢。
「看來暫時沒出什麼紕漏，那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就是等待的時間了。」幾名身披白袍的研究人員便魚貫走出早已煙霧瀰漫的實驗室。

>>21
「嗷－」
發出近似犬科動物的哀鳴，但實際上這種痛感對男人來說像是搔癢一般。

睜開眼睛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然後翻身坐起，舉手投足間俐落不帶絲毫慵懶。

「你可以再睡一會。」將腦袋靠在對方肩上，手則撐於身側。他讓彼此貼近，縮短身高形成的些許距離。「在給我一個早安吻之後？」

時間其實還綽綽有餘，他只是珍惜清晨這種靜謐曖昧的氛圍，等太陽再升起一些，教會收養的孩子們起來後走廊、餐廳都會變得熱鬧且喧嘩。
伊薩也會變得忙碌，原本全部屬於自己的時間也會被瓜分。

>>23
總是在赫奇的事情上過分心軟。
不太甘願的低聲嗯了一聲，他微微偏過臉，避開對方尖刺的髮尖，在男人額上落下輕巧的吻。

「假使你真有打算讓我多睡一會的話。」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有一瞬間想要拉著人倒回床上相擁睡去，但理智立即駁回這個念頭。

「——你真的該出門了，赫奇。」

>>24
「噢。」面對兄長的提醒，他一向樂意遵守。

不過在真正穿上代表神父身份的黑色長袍，並在外側繫上一層輕鎧時已經又隔了一段時間。
像是吃飽的獸，饜足的舔過口內犬牙。
剛才他在兄長的鎖骨上留了個清晰牙印，那是個意外，畢竟赫奇原本只打著回應早安吻的理由將原本停在額上的唇以齒輕啣然後交纏。

但有些屬於生理的躁動本來就未完全壓抑，於是他選擇小小放縱。

「那我出門嘍。」此時這麼說的男人，語氣爽朗、彷彿剛才情欲高漲的人不是他赫奇‧麥耶。

「瓦倫提諾是甚麼東西，每天——每次！每次驗收的評語都是還未到火侯！雖然是事實……啊不對，我要說的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知道沒有火侯的話食物是煮不熟的嗎？這詞對廚師真是個侮辱！藐視專業！」

青草空地上，少年一邊碎嘴，但身體還是一邊老老實實的做著每日的早課。
他舉著長度快追平自己身高的雪色太刀，一二一二的上下揮動——這看起來是普通的肌力訓練，但只有占據這塊土地的家族的人才明瞭，不僅是訓著體力、還包括維持靈武器的耐力和穩定性。

伊拉提·艾爾雷德對於現在自己的生活實在是千百個不願意。

明明他就不姓米特列斯基，為甚麼這靈能力還會長到他身上來？雖然沒有人規定流著米特列斯基血液的人才擁有靈力，但伊拉提很有自知之明，他可也不是甚麼上流社會、資質優秀的小孩，他是自家老爸在沒有人願意在嚴寒冬夜裡多走幾步路拐彎進去的街角撿回家的野孩子。
而事實也證明了，他雖身有靈能力，卻無法好好的控制。要成為能獨當一面的除靈者，該行的路還很遠。

但，若他能選擇，他只想當個成天貓在廚房裡的廚師。
面對食物的人們會露出幸福的笑容，他想，那樣就夠了。

伊拉提揮累了刀，停下來緩緩手臂緩緩氣，順便略帶哀怨的看了眼手裡雪白的太刀：我說你怎麼不是菜刀的形狀呢？那該多順手啊。

他的太刀以形體四散崩落來回應這荒謬且毫無美感的想望。

「……」
伊拉提覺得這刀莫名其妙。

>>26>>27
重新召喚未果，伊拉提抹了把臉，想著不是我不做早課、是我的刀不理我，隨即呈大字型將自己摔在青草地上放空。

他望著頂上的藍天白雲，臉頰被小草還沒來得及乾的露水沾的濕了，清新的泥土味竄進鼻腔，風吹動草皮的細聲聽著像節奏樂曲。

……其實瓦倫提諾一點也沒有不好。他可是這個家裡的本柱，就是沒神經了點，不過那就算了，有奧列加盯著呢……
伊拉提在腦內默默地為米特列斯基家主自我辯護著，又想到幾個月前的復活節彌撒，他們倆直的出去躺著回來，休養了兩星期才醒。那陣子的宅邸氣氛簡直像老式的水壺燒開那聲音，尖銳緊繃、一觸即發。
他得承認，那段期間沒有了瓦倫提諾的朗笑和奧列加的嘲諷，這裡變得一點也不米特列斯基。

早晨的太陽光不強，伊拉提腦袋裡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想，幾乎要就此打著日光浴睡過去，可突然眼角瞄到什麼被太陽閃的刺眼，讓他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到那上頭。

浪花。巨大的輪船划開海面，在湛藍的地圖上無所畏懼的航去。
他仰視宏偉的船頭、遠望優美的流線，這一瞬間由遠而近，他感到自己就在船上，伸出手便能觸及……

「等等等等！」
等一下！比特國哪來的海啊！

伊拉提一骨碌的昏睡夢中驚坐起，方才既真實又遙遠的藍海浪花、還有那艘超大的船隻立馬從腦內被少年甩出個老遠。

「我們從未想過上天堂。」
將航道取代的是一段簡短的語句，說者不似在與誰對談，那話語間的溫潤像是浸到骨子裡一般自然而生。猶如在最難以越過的寒冬裡喝下暖和的溫水一樣，令五臟六腑舒適極了。

可伊拉提卻不是那種與之相應的反應。
十九歲的少年皺緊了眉頭。

「——又是你。你是誰？」

>>17

信函上烙有異端審問局的蠟封，沉甸甸的紙捲中亦包覆了某物。他向著首都市中心前行，無論腳步或姿態，吐息和靈魂，都似以鐵的話音傾吐、以金屬的嘶鳴磨練。

『哎呀──這不是阿瑞斯小哥嗎？上回可謝謝你了呀，來來來、這盒莓果派你拿著，婆婆我的手藝你絕對得嚐嚐！』
手中握有待遞信件的阿瑞斯在城郊被攔下，老嫗親切地贈送了甜品。而假使沒有眼前探員，現在的她絕不可能悠閒地烤派。

『阿瑞斯哥哥！阿瑞斯哥哥！媽媽說這些花送給您。』
在市集上，缺了門牙的男孩帶來一束瀲灩鮮花。是煉金術機偶保護了他和他母親的花店。

『唷！機甲男，別急著走啊，進來喝一杯！要不……這罐紅酒你帶上吧！』
在穿出市區前，供給旅人暫歇的酒館老闆豪邁吆喝，他幾乎不給人思考的時間便拋出了禮物。他想起了差點被掀翻的酒館，覺得這點報酬算不上什麼。

最後的最後，阿瑞斯來到指定地點，他在流動的人群中更顯突兀，不過這並不影響任務的完成與否。

『啊！您是異端審問局的人吧，信件讓我轉交即可……』
坐在櫃檯前的女性顯然有些困惑，但盡可能不讓自己的目光太過失禮，並且保持禮貌。

「──嘶。」這是在長途行走後，長舒口氣似的減壓聲。

「──我，知道路。」而任務也得親手達成。

>>22

隨其他同事走進休息室，卸下厚重的防護面罩，身為研發人員之一的巴蒂斯塔隻手拆去髮帶，一頭晨曦色調的金長捲髮登時便重獲自由地撒落肩頭，他接著偏頭，以修長的指尖稍微梳理一番。也許摘去那副掛在鼻梁上的圓框眼鏡能讓他看起來比較不那麼宅吧。

「最近這項新實驗的成功率實在堪憂，希望能盡快找到相對穩定且產率高的製程。」
這大致是近期最讓巴蒂斯塔煩心傷神的事了。男人閉上雙目輕吐口氣，身為新計劃主持人的巴蒂斯塔下意識地在心裡默念了幾句禱辭，祈求神能幫助他的研究小組早日成功。

所以他一如既往地推卻了好同事們於等待期間的點心會邀請……或者更正確來說，食慾不振和間斷性暈眩是這陣子才發生的現象。巴蒂斯塔僅是淡笑著打發了關心慰問，便兀自離開了嘈雜的休息室。

他隨興將雙手插在衣襬口袋，筆直的走廊上沒什麼人。或許自己只是壓力太大，需要一點新鮮空氣和調適空間吧？這麼想著的巴蒂斯塔便做了前往中庭草坪的打算。

—

他在拐進轉角的樓梯前確實聽見了槍響。

男子於是掏出懷裡的自動手槍（雖然他從來沒打中過什麼），探頭回望幾乎看不到盡頭的走廊，可那裡連個人影也沒有……也許那些抱著衝鋒槍、喪心病狂的傢伙還沒追到這兒來吧？在聽見距離更遙遠的第二道響聲後，他才稍稍鬆了口氣。無論如何，這條命還不是給你們的時候，因為……

>>30
「喔——不要再來了！我受夠了！」
男子使盡力道按了按額角，試圖把那些有關槍響和黑市和白花花鈔票的白日夢趕出已經為了計劃受苦受難的腦袋……

看來自己確實該好好放鬆休息一下了，反正還有約莫兩個鐘頭的空閒。他在總算抵達一樓明亮寬敞的大廳時覺得一切都好多了，而某個就算在萬頭攢動的人群間依然搶眼的傢伙(>>29)立馬引起了他的注意。

「早啊、阿瑞斯？」
索性抬手打了聲招呼：「怎麼……又有怪物跑進研究中心嗎？」他沒發現自己的手裡握著只試管夾^or。

>>20
阿爾諾德望著那張柔和下來的臉，眉眼不再煩躁，連晃蕩的髮絲也別有罕見的溫柔。他下意識在心裡描摹一番，卻發現還是平時那副氣焰高漲的樣子比較順眼。
真難得，他一向很討厭貴族子弟鼻孔朝天的。

至於那枚躺在尼爾伊羅掌心的水晶，看不出來實際價值，只知道一定很貴重。
「你的手相當美麗啊。」他夾起水晶，水晶邊角淺淺在對方掌緣劃過，腦袋裡突然跳出這句話，似乎誰也……對他這麼說過。
……對誰說過來著？一個很重要的人影閃過，看著自己，卻也不是自己。
「我開玩笑的，你還是收好它吧。」端詳過後，阿爾諾德搖著頭將水晶放回他手上，驀然鼻頭一熱，有什麼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

手背一抹，左臉頰留下一道明顯的血痕，他渾然不覺，只愣愣地看著手背上的痕跡，朝對面的人問，「呃，我流鼻血了？」

>>25
「......」
他怎麼就忽然智商掉線，相信赫奇要到早安吻就真會好好出門了呢？伊薩將掌心覆在方才好似被當成磨牙玩具的鎖骨處，無奈之餘又感到相當滿足。

原先還打算起床盥洗、早些出門準備孩子們下午的點心，這會兒真不得不改變行程。再睡一會就起來、就再一會。伊薩甚至沒有起身沖澡，翻過身捲起被子便迅速睡去。

哎、沒點心什麼的、去怪神父吧。

刀鋒劃過頸項時噴濺而出的鮮紅艷麗無匹，於地上匯成泊閃爍生輝，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首只是破壞景觀，卻也是這個美景的必要裝飾。

至少比他們活著時要有用多了。

把最後一人放倒，科斯塔把強化魔法解除後隨便找了個地方休息，回頭看著自己一人做成的殘酷血獄，他只覺得無聊透頂。

啊啊，奇里諾哥哥甚麼時候才回來呢？

心心念念自己出差了的搭檔，這麼長時間的分別他本來可是想跟著過去，然而若他仍想留在此地，這點程度的服從依舊需要。
雖然他打從心底認為那個老不死……那個教宗大概是想要為二人重新分配搭檔，畢竟以戰力來說，分開的效益大多了。

若他不是不聽話得難以控制，或許本來教宗就沒想過讓他們處在一起，奇里諾一個人的任務成功率就夠高了，搭檔算不上必要。

有才能卻愛好殺戮得無法停止。

因此在搞清教廷的情況後，科斯塔給予自己這樣的「設定」。

無意義地把任務對象以外的人都殺掉，做出各種難以隱蔽多餘行為，搞出各樣不小的麻煩，卻又確保任務能完成的同時不會真的被指認。

放棄太可惜，但放任也不可能。

因此最後如他所願的，教廷為他找了搭檔。那之後要指定誰為搭檔不難，特別是奇里諾也有這個意願的時候。


科斯塔不信神，更不信教廷。神若全知，他該當了解人的無知；若為全能，他自能為他們指點明路而不影響他們的意志；而全知全能卻放任人類墮落者，又怎謂之全善？

因此他不信神，更不可能去信他明知其黑暗面的教廷，曾經作為貴族的他會執意來此，僅只因奇里諾一人。

奇里諾是第一個，也是唯一把他看在眼裏的人。

他的父親只看見他生來的才能，
他的兄長只怨恨他繼承的呼聲，
他的朋友只在意他身上的利益，
甚至他的母親只愛上他帶來的榮華。

即使兄長因為害怕而差點成功殺害自己，這個家也只會為了穩定和面子而粉飾太平。

家族和朋友要的都不是他，那他也不用對他們負責些甚麼。

但他卻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甚麼。

學習因為天賦而無趣，人事更是無聊得讓人不願多費心思。

卻只有5歲時，當科斯塔第一次爬進教會的牆想看看那所謂的神能否勾起他的興趣時，遇上的奇里諾讓他的世界多了幾分色彩。

初次見面時就只有喜歡和興趣而己，而原因科斯塔也不清楚。

往後即便告知對方外面的世界的景色，即使把生活的事情拿來修飾後胡說一通，科斯塔卻從未在對方眼中看到妒忌或是羡慕等欲望，更別提想在自己身上找著些甚麼。

因此他喜歡上和對方相處的感覺。

但也是僅此而己。

只是當差點被殺害後留在家養傷時，當他看到偷跑出來找自己的奇里諾，而對方出門的原因僅是為了擔心自己。

只有奇里諾是純粹把他看在眼裏，因此他才不再只是滿足他人欲望的工具。

也因此他才總算是有了自己的欲望。

那樣的話事情就簡單了。

他想。

若要回報對方對自己的重視，只要自己也僅僅把人看在眼裏即可。


Les enfants seuls savent ce qu'ils cherchent只有小孩知道他們在尋找甚麼

純粹的孩子許下再純粹不過的承諾，然後決定以一生去履行。

那之後的事情沒甚麼難度，他本就擁有魔法的天份，而他此刻更是盡力去追上奇里諾的所在。
以極短的時間進入教廷之中，再一年後他已滿足了自己的願望。

但當然，這世界不是甚麼童話，若是他要終此一生都在奇里諾的旁邊，他還需要各樣的努力。

就比如現在。

任務的內容理應是在找上赫奇後合作，畢竟科斯塔本來更擅長於輔助魔法。
會不等人不是出於甚麼厭惡，應該說其實他認為對方還算是個好人，至少他沒向上報告自己和紀錄中有些出入的能耐，省得他一番麻煩。

他只是要表現出不能和他人好好合作的態度，但同時卻又要完成任務。
只有有能力的人才有發言權，他終究不能拒絕這些煩人的差事。然而不論教宗是否真的要試探他和別人的合拍度，他會做出的答案從來只有一個而己。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人直接行動，然後搞出些麻煩，那樣終究會為了方便而暫停這些無聊的嘗試。

比如說把只是暗殺的任務變成把留在此地的人盡數殺害。

於他而言這沒有一絲不對的地方。

這只是單純的弱肉強食，而撞上奇里諾哥哥不在的時間就只是他們倒楣而己。

遊走於屍體之間取回自己的小刀，卻被一聲槍響和手臂的刺痛打斷。

「回來得真不是時候。」這樣他要處理的人又多了一個。

回頭時血紅的眼眸間僅只有煩厭，科斯塔很清楚方才這兒已無自己以外的活人，只是他終究不長於撕殺，無法察覺有人回來。

掃過傷口判定為無法短時間內治好，於是他馬上放棄了重新構築治愈魔法和強化魔法，抬手的同時四周已卷起火舌。

這是他瞞著教廷的事。

他只報告他擅長輔助魔法，卻從來否定他曉得攻擊。報答時他將所有歸為幻覺。
而事實卻是他天生擅長的魔法沒有局限於此。

「算了，把這兒都燒了也罷。」淡然的聲音如同閒話家常，只是沒有對象，畢竟方才舉槍的男人此刻已忙於撲滅衣服上的火燄。

沒了毀滅痕跡的必要，科斯塔稍微打理一下身上染上的灰，然後悠閒離開了大宅。
而在踏出大門的同時身後幾聲爆炸聲已是事不關己。


長時間不用的魔法不好控制力度。

走到一邊的樹林之中找了個位置坐下，擦去嘴角的一絲血沫，單人用儀式魔法除了消耗的魔力極大，反噬也是不少。雖然不至於有甚麼危險，但還是非常不便。

奇里諾哥哥你甚麼時候才回來吶？

嘆了口氣靠上身後大樹，他決定休息一會後再回教廷好了。

遠眺鎮上鐘塔，他在約定時間的前十分鐘抵達，然後在約定時間的十分鐘海鷗肯定自己被放了鴿子。

男人臉上並沒有什麼不快的情緒，只是搔抓自己燦金的髮，然後歎了口氣將其後梳。無奈模樣彷彿面對任性貓兒不願乖乖回家。

「希望還來得及……。」赫奇憂心的對象當然不是科斯塔，他只希望能留幾個─至少一個活口，否則教廷裡那些看來和藹的爺爺們肯定又會揪著自己耳朵唸上幾天幾夜。
他們就看準自己不會魔法、逃不掉、捂不住耳朵…。

赫奇邁開步伐朝城外郊區跑去，那身姿卻猶如滑翔，伊薩給了自己他親手製作的魔法機械，讓很多事情變得像是鳥類飛翔般容易。

中途遇上一些小小阻礙，他只是拿起聖經─準確點說，是裝有聖經的結實金屬盒子，以刁鑽角度狠砸於一些關鍵部位。
雖說並不致死，但赫奇相信自己跑去逮科斯塔再回來這段時間，他們都還只能躺在原地哀號或乾脆昏死。

幾個縱躍，尖銳的金屬指套在樹幹上留下猛獸般的爪印。然後他猛然停下迴身，比起貓科動物般無聲敏捷，他刨下大半塊樹皮的動靜更像某些傳說中可化為狼形的種族。

當然，赫奇‧麥耶只是普通人類，戰鬥力高的人類。

>>35
「科－斯塔，我們回家吃飯吧？」他笑的燦爛，由上而下俯瞰對方。

>>31

「呼──」
他訴說著一種鑄煉般，熾熱且空壓的話語，那裡有著金屬與黃銅嘆息，悶燒祖靈的尖叫和大地嘶吼。

阿瑞斯在循聲轉向巴蒂斯塔的方位時，手腳不夠俐索，但那絕非出自於機件的厚重，而在於阻礙──他手中信件、懷裡鮮花與紅酒，外加掛在手腕上的一盒子甜派。

「嘶──」
他鎧甲後的幽藍光線越發顯眼，男人信步穿越人群來到了對方身前，咀嚼著比耳語更細碎的文字：「送信。」他顯然挪不出手將物件交付給研發部門的公務人員。

「吁──下午茶。」
伴隨著蒸氣的盤繞，那聲模擬減壓時的噴氣聲，更像是要人小心的保守秘密似的前置警語。

>>37
「啊、原來如此，辛苦你了。」
他勾起一抹善意的微笑，一道理解的鋒芒瞬間閃現於他隔著鏡片的翠綠色瞳孔，男子信手接過郵封稍加端詳——正好是要寄給研發部的。有點重量，也許是什麼待修復的零件或具研究價值的材料破片吧，至此才發覺自己不知為何拿著試管夾的男人把它們收進了白袍口袋。

除此之外還有……下午茶的邀請。暖色點心盒與紅酒儼然和設計前衛卻顯得冰冷的建築形成對比；尤其那束鮮花，更是和阿瑞斯的黃銅鎧甲交織構成了某種視覺衝擊。

「嗯——」
可這個男人才剛婉拒了一回茶會的邀請，他實在沒什麼享用點心的胃口和興致。不過……如果是機導魔偶咒術師的邀請，那這些雞毛蒜皮也構不成回絕的理由了。

「請跟我過來吧。」
使了個眼色給櫃檯人員（她正露出一種竟然有人能理解鎧甲在說些什麼的表情）示意後，也不等等抱著一大堆東西的阿瑞斯，巴蒂斯塔便逕自旋身邁步，往蔭綠草坪^or的方向走去。

>>32
銀光挾持了思緒，隱約間，尼爾伊羅看見了身旁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刀光、槍響、遍地的鮮血，以及好幾道令他不悅的聲音環繞在耳邊：「活下去……」那種不悅是哀傷、悲憤和無助，是他從未有過的情感。

半晌，眼前的畫面隨即逝去。
用力收緊掌心，那枚金黃便逐漸埋進了男人手中，直至完全消失後他才清醒。

「阿爾諾德……你！」嗯？血？

尼爾伊羅愣了三秒才抓起對方沾染鮮血的手，方才溫和的神情早已被怒意覆蓋。興許是那奇怪的畫面所致，他現在極度厭惡鮮血。
將阿爾諾德重重壓到牆上，尼爾伊羅粗魯地往對方鼻尖塞了條手帕，並丟下一句話：「最好別再用那種鬼魔法！」用到流鼻血也太可笑了吧，薩特族。

還有，他剛剛說什麼？
我的手很好看？

男人微微揚起嘴角，搖搖頭鬆開對方的手臂後轉身離去。

>>38

機導魔偶 亦步亦趨地跟隨在巴蒂斯塔身後。阿瑞斯的擬態中有許多瑕疵，他所使用的障眼魔法僅是江湖流傳的把戲。但從來就沒人會質疑一台運行良好的機具，比特國是，世界依然。

只有處心積慮發掘真相者，會在無花果樹底下尋花，或許這名研究員所追求，自始至終皆非華而無用的花束。阿瑞斯瞥了眼手裡麥杆菊，沒來由地知道花語。大腦有種飄忽不定的虛浮，那股淡香卻很真實。

彷彿屠龍勇者的鎧甲之下，屬於他的神話卻是與大地、祖靈息息相關，在更悠久的記憶裡，天有羽蛇、祭壇食人……他沒有先進煉金術的技巧，但卻擁有古老的惡咒和歷史，阿瑞斯很慶幸那是巴蒂斯塔所感興趣的範疇。

「呼──這裡？」
他先是將手中糕點置於蔭綠草坪的野餐桌上，紅酒放在左近，花束則親手交予巴蒂斯塔：「辦公室，很適合。」單純為基於務實的考量。

而即便身負沉重窒礙鎧甲，男人依然自然而然地在長椅一端坐下，輕盈俐落，宛若新葉抽芽。

>>40

那兒是研究中心、或者說都市裡難得的綠地。上午時段的草坪通常不會有什麼閒雜人等逗留，樹蔭下的野餐座位絕對是個不會受打擾的絕佳席位。微風吹得枝椏搖曳，交疊的光影在空桌上浮動，伴著鳥鳴輕響。

「啊……謝謝你。」
他於就座前傾身接過喚不出花名的鮮豔花束。很漂亮，擠不出更好形容的巴蒂斯塔就這麼小心翼翼地捧在懷裡，並想到什麼似地輕聲補充道：

「放心，這個時間應該不會有人過來打擾。」
而就算誰真的路過了，一名老與魔法藥品和科學儀器為伍、戴著副大黑框圓眼鏡的實驗室怪咖，和一尊鎧甲魔偶共進午茶，似乎也不是多麼奇怪的事兒。

「不過……怎麼會突然想到帶小點心過來呢？」
莓果甜香透過包裝盒撲鼻，墨綠瓶中紫紅色的瓊漿亦誘人，也許『食物香氣有助於提振食欲』會是項合理假說。

>>39
石砌的牆面將力道反推回去，阿爾諾德被撞懵了一瞬，接著一道說不出名的芬芳鑽進鼻尖，他近乎無語地扯下那條華麗繁複的銀底紋絹，用看怪人的眼神狐疑地盯著尼爾伊羅。
至於這麼激動嗎？不就是流點鼻血。
他無視尼爾伊羅不滿的話語，卻沒看漏對方臨走前唇角洩出的喜悅。

「……偷笑什麼啊？看我流鼻血很好笑嗎？」阿爾諾德試著想像那個畫面，不得不承認，真的挺蠢。
腳尖以巧勁運起掉在地上的包裹，右手靈活地將之撈回懷中。這回他沒了興致跟上去，於是轉了彎，向人煙罕至的山下小茅屋歸去。

青碧山峰高聳入雲，嵐煙相揉，兩間小屋比鄰相依，阿爾諾德每次遠遠望去，總會湧起莫名的感觸，好似它們會永遠寧靜地縮在世界一角，不為人知，相擁至生命盡頭。
……真是離群索居的臭毛病！男人甩甩頭，走進外觀比隔壁好上不知幾倍的尼爾伊羅的木屋，將包裹放在桌子上，百般聊賴地解開布包。
一一拿出一大疊錢票、一包金幣、幾件隨身衣物、零零碎碎的雜物，最後放在底下的是一本精裝厚殼的冊子。
「這是搬家啊？難怪這麼重！」感嘆了下處處被人照料的幸福，好奇地翻開那本冊子，一張全家福映入眼簾。「……是相冊啊。」
他慢慢往後翻，噗哧一笑，小尼爾伊羅已經是一副氣焰囂張的模樣，不合年齡的嚴肅反而可愛起來。翻回首頁的團員照，手指摩娑著女性的臉，淡淡的羨慕滑過眼底，一眨眼，已然將相冊闔起，端正地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替尼爾伊羅整理完桌面，他便回自己家磨刀、削木制箭、製造日後需要的小陷阱，忙完這些，方才點起火，準備兩人份的吃食。

/*R18血腥注意*/

>>36

「嘖，來得真快。」抬抬眼皮果不其然是自己臨時的搭檔，又或是照顧者或監督來得貼切。

他明明解決得很快，本來打算在人來之前跑掉的，沒想到最後要一把火燒了大宅，而之後的傷讓他一時回不去。

火燄魔法的反噬以灼燒心臟的形式表現，即使不會死，短時間內他也因血液自手腳中抽離而無法移動多少。

「……人都死了，去找也沒用。」大概是察覺到對方的心思，科斯塔很「好心」地表示不用忙一轉。

他確實不討厭對方。

然而既然他的目標是讓誰都不會與自己合作，那造成對方不滿也沒甚麼壞。

無法控制卻又棄之可惜，那最終他還是能滿足所想地處於他的身旁。

「現在這麼早你……」不管冰冷的手腳科斯塔剛想諷刺幾句這麼早去找甚麼吃的，眼前的影像卻突然一變。

———

「背叛你的家族輪不到我管，但刻意挑起戰爭還要用如此破綻百出的手段，你真的不想活了嗎？」

響起的溫柔勸導伴著蓋不過的哀嚎，眼前明亮的地下室中一角的書桌可稱得上雅致，以致於它像是某種異空間，而坐在那旁噙著笑意的男人同樣不像是此間的一員。

當然，從未有人想過質疑他為何在此。

他向來屬於此地。

順著悠閒男子的目光，房間中央是被固定於架子上的受刑人，除了一些勒痕以外看不到外傷，仰起的頭顱上方流動的燒紅鐵沙緩緩滴進口腔，讓連續不斷的哀號聲逐漸變成斷斷續續的音節。

看著這副的光景，男人卻是打從心底感到愉快，病態的興奮感佔據腦海，他此刻能考慮的只剩下怎樣讓自己的「玩具」活得更久。

———

茫然了一刻鐘，科斯塔才從突然的幻象中抽離，不屬於自身的記憶中能感受到的強烈情感讓他此刻頭痛欲裂，於是口中也鬆動了點，還留在這附近實在不太安全。

「先回去好了。」把話說完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扶著身後大樹一個施力站了起來，即使內傷沒那麼快好但要恢復到可以行動卻也不難，自動運轉的治癒魔法奪到只恢復少許的魔力，也同時讓手腳恢復了點知覺。

只是要先不管每次看到那奇怪幻覺後都會發生的頭痛和暈眩。

>>41

只見巴蒂斯塔輕啟薄唇，那不帶詮釋的音節卻作繁褥之歌，僅是聲點水般提醒，就令阿瑞斯想起大初太古、日月陳舊時，有種咒語同樣如此迷人而熟悉。

「嘶──」

他明白暗示、環顧周遭後反手摘下黃銅頭盔，受禁錮的靈魂也才得以解放。伴隨著片刻駭人黑霧散去（讓人聯想起潘多拉寶盒），一雙碧綠眼睛來自大洋彼岸，其深邃悠遠，彷彿食人森林，流洩似瀑的黑髮包藏整座宇宙。

他乃受詛咒的子嗣、乃脫離星宮的焚毀星座，除去神話英名，被擊落王座後，卻仍恍若史詩中美神，缺乏瑕疵、缺乏粗鄙……擯棄一切人性，超脫性別。幾乎是最細小最精確最純粹的美，就在苦柏樹投下的影子、傖俗喧囂的市郊中，粗鄙猥瑣地降臨。

「噢、依我猜你又好幾餐沒吃了吧。」
開口編織的語句夾雜著異國口音，宛若香辛料般極富調性。男人本想順道採買，未料自己的名聲響亮。瑪爾提斯眼角噙著笑意，那張臉微笑時顯得溫和許多。

「況且同樣身為公務員的我，當然也有想偷懶的時候。」

在很久很久以前，名為瑪爾提斯的殺手已然死去。這身鎧甲就是他鋼鐵製的棺柩……直到巴蒂斯塔找到了他，並將失去存在意義的瑪爾提斯自埋骨之地中掘出。

>>43
他專注的觀察科斯塔的一舉一動然後在心底記下，或許有些會上呈給教廷，有些則留在過去而永不被提及。

從樹上翻身落地，赫奇站到對方身旁意示他搭自己的肩。畢竟扶著樹可沒辦法移動，而且科斯塔除非昏迷或快死了，否則應該不會同意讓自己扛著他跑。
若像伊薩那樣即使被扛上肩還能淡定施法的話一切就方便多了。

沒有說些是否無恙、臉色看起來很差之類沒有實質幫助的廢話。如果有自己派得上用場的事，對方肯定不會跟自己客氣。

但現實就是，與法術有關的事基本都可以跳過這名年輕的傳道者，這是連鎮上三歲孩子都知道的事……。

「對了，科斯塔你要吃糖嗎？」邊在林間移動邊開口。「伊薩做的，讓我如果受傷時吃。」

打開手中有點變形的金屬盒，裡頭除了聖經外還有個填滿看起來像糖球物體的玻璃瓶。

反正應該都是魔法相關的東西，赫奇拿起後朝身旁的男人遞出。

>>44

明明是個好傢伙卻老把臉藏在銅片下……唉、真是可惜。
每回阿瑞斯摘下頭盔，巴蒂斯塔總有些這樣的感慨，尤其那足以迷倒許多女孩的異國輪廓、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令他這樣的實驗室宅也不得不燃起幾分妒嫉。直至對方出聲，他才被看穿秘密似地、滿臉無奈地聳了聳肩：

「嗯？我確實不太記得上回吃飯是什麼時候了。」
對巴蒂斯塔這樣的人來說，用餐這項儀式實在太浪費時間了，有時他甚至恨不得食品加工部門能研究出一種足以替代三餐的膠囊、或發泡錠……之類的東西。「沒辦法，最近實在沒什麼胃口。」本人似乎比對方更不在意的樣子。

可再怎麼說，巴蒂斯塔畢竟是個平凡人類，要不是不斷失敗的實驗結果令人挫敗，他還是挺樂意於閒暇時享用些美食佳饌的。聽見阿瑞斯對於公僕這職業的表述，男人會心一笑，他打開對方捎來的別緻蛋糕盒，映入眼簾的是由草莓、藍莓、覆盆子……等艷紅與紫的莓果在派皮和鮮奶油上堆疊成的水果塔，白細糖霜綴上頭，美得像幅靜物畫。

「哦——看起來真不錯呀！」
他露出了個看起來有些笨拙的笑容。「請？」不過男人並未率先嚐試，而是伸手禮貌地示意對方先行取用。

>>45
整個人觸電似地彈起，伊薩手扶著額頭，險些爆出髒話——孩子們也許已經醒了、甚至跑到他這裡等著喊聲早安，或者其他種種可能，他可不想成為孩子們學習髒話的對象。

「讓你把糖分別人吃了？誰讓你把糖分別人吃了啊！那是按著你的體質你的口味做的，我講的分明是讓你受傷時吃，不是別人受傷時給他吃！神父的例行公事放著不幹，又擅自跑出去，怎麼這麼讓人不省心......」伊薩嘴上叨念個沒完，同時俐落地收拾床鋪、換衣服與晨間盥洗。

方才的感知完全揭露了赫奇的行蹤。
魔力透支？這完全沒可能發生在毫無魔法能力的赫奇身上，僅僅一瞬他便反應過來：這回，又是科斯塔。

伊薩不知道該為費盡心思為寶貝弟弟準備的道具讓別人用上而感到惱怒，亦或是赫奇並未真的遭遇不測而感到慶幸。

無論如何，他都該起床開始忙了。
待例行事情都完成，再來想想如何料理那讓人不省心的倆傢伙。

陽光輕灑入室，屋內各處堆滿著器具，除了角落那張床勉強維持可以睡的程度，希瑞爾不是沒被朋友唸過，但整理過後沒多久又恢復成這副模樣，久了她也放棄要求自己。
睜開灰藍色的眼眸，她還有些疲憊，夢裡頭她坐上一艘奇特的大船，然後像是發生了什麼事，一覺起來有印象的不多，只記得她最後跳進那不見邊際的海裡不斷的游，直到她醒來都還沒看到岸邊或者是船隻。
游到海水溫度降低，游到雙手無力，她卻沒有一絲放棄的想法，希瑞爾揉揉犯疼的額角：「大概因為是夢吧。」閃避著床邊的器材，希瑞爾走下床去梳洗。

待梳洗完，她來到一樓的店裡，櫃檯內部有她昨天刻好的銀色首飾，姆指大的提琴和弓弦，昨天她還沒有想到該怎麼搭配，但現在她覺得該有一張椅子，然後把提琴和弓弦都放在上面。雖然這麼做就不好當做首飾，但拿來做店裡的裝飾品也好。

坐在工作區裡，希瑞爾拿了幾塊材料猶豫許久，還是拿了一塊原木，椅子還是木頭的好。拿起筆刀刻刻畫畫，很快地專注於工作。

>>42
「二十金，就這個價錢。」尼爾伊羅重重地將所有貨物放在檯面上，完全不讓收購商有考慮的餘裕。
打從一開始他賣東西就是如此霸道，即使碰壁也死性不改。

邊走邊扔著錢袋，金幣在裏頭的撞擊聲引起了有心人士的注目。逐漸遠離市集，喧鬧聲也越發細碎。忽有一陣痛感從腰間傳來，待他反應過來時已跪倒在地。
而傷口傳來的溫熱使他發狂似地緊盯尚未遠去的強盜，法術一出，原本綠意盎然的草地瞬間變得滿目瘡痍。連同那名不幸的男子被摧毀。

「嘖，搶劫搶到我身上？」

記憶中，這是尼爾伊羅第一次用法術殺了人；但他卻隱約覺得，類似的畫面早已見過無數次。

*
推開小屋的門，尼爾伊羅哐啷一聲將沾染血跡的錢袋丟至桌上，自己則順著牆緩緩坐下，闔起雙眸休憩。
至於腰間的傷口，能明顯看出有冰凍過的痕跡，那是他當時粗略止血的唯一方法。

>>46

「因為天氣太熱了麼？」
男人脫下頭盔，幾乎像是退去一層皮膚。他略地仰首，望向苦柏木間投射而下的璀璨陽光，即便細小，依然給人一種無形的感動。

「雖然比特國對我而言，總是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阿瑞斯……不，準確點來說是馬爾提斯，來自被雨林和酷暑所征服的國度。但那黝黑的膚上滲著涔涔薄汗，也是多少感受到了寒國暑熱。拂過綠蔭的撲面微風仍涼爽，令他多了幾分率性。

他見狀便信手挑了個不敵路途顛簸而碰壞的點心，酥脆的派皮搭配著莓果香甜，在口中化開，讓艱難的幸福都變得簡單。

「說起來，我還真好奇你們對於研究的熱誠是打哪兒來的，換作是我，早就把器械都給砸了吧。」
他手中拿著咬了幾口的糕點，即便外型再怎麼不似人類的美好，邊說話邊掉屑屑的模樣倒是挺平凡。

>>51

「可能吧？」
畢竟也到了晝長夜短的時節。「要是我哪天去了你的國家，肯定會熱死在街上。」雖然這點雞毛蒜皮不減男子對大洋彼端國度的嚮往——無論阿瑞斯口中的古老傳說、或手裏掌握的法術，都深深吸引著他。然而現在的巴蒂斯塔，頂多只能爭取看看參加跨國會議或考察的機會，至於純粹玩樂的旅遊？那是退休之後才有可能考慮的事。

「但我想最主要的原因，不瞞你說，是因為最近接手的計劃比以往都還棘手許多。」
他等等還得趕回去檢閱結果呢，這項回答亦順道推翻了對方的疑問。「所以有時候我確實挺想……砸了它們。」熱誠的前提當然建立於投入自己喜歡的事物，而非白紙黑字公文上既冰冷又乏味的命令；可為了生活，他們不得不。

也許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因素（但他總不能到處宣傳自己疑似得了精神病）、又也許自己只是真的餓出幻覺了，他於是也從紙盒內揀了塊誘人甜點，一口咬下，酸酸甜甜的香氣和味道足令人暫時忘卻所有走向棄置命運的實驗廢料。似乎也有提振食欲的效果，只見巴蒂斯塔在伸手取用第二塊前，看向對座之人詢道：

「嘿、你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需求吶？要是這回再失敗的話，我可以先做點別的東西。」居然已經直接放棄了嗎？

>>52

「這樣麼？雖然我們局長是個出了名的怪人，不過異端審問局倒還有不少爽缺。要是哪天……你研發部待不下去了，或許能考慮看看？畢竟我們砸壞的東西，那才叫不計可數。」馬爾提斯兀自笑道，拿起紅酒後抽開了軟木塞，而後豪邁地倒入齒頰之間：

「來一點？」他挑起單邊眉毛，將瓶頸前指，揚起個輕挑的表情。卻因對方那不經意的問句放緩了神色，宛若無光朔月之迷濛。

「對我而言，現在的日子已經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這句話幾乎要成了他的口頭禪。除了某些恐月症似煩擾著他的幻象，會在蜃景張揚、斜街笙起時如詛咒般環繞不去，又似一抹難熄的狂熱於胸中焚燒。

「倒是你，雖然好奇我的故鄉、我所使用的巫術……」馬爾提斯也曾妄想過成為英雄，如今的他只想把握自己擁有的一切。然而過去就像陰毒的幽靈，日復一日提醒他的懺悔和過錯：

「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把自己藏在鎧甲下麼？」
就好比任何一個愜意悠閒的話題，他那夾雜著聱牙口音的語句雲淡風輕。

>>53

「聽起來很不錯，正好研發中心也盛產怪人。」
手裏還挾著半塊派皮、身披沾有不明黃漬白衣的男人攤開雙手，像是表示著這兒就有一個似地。他邊細細咀嚼著甜品的好滋味，邊輕輕推開酒瓶，回絕了對方舉杯的邀請：「不了，免得我待會醉倒在加熱板上。」

他忽然有種自己肯定遇過這般場景的錯覺。
他們也在喝酒，只是地點換到了一間徐徐晃蕩著的客房（可能在飛艇或汽船上）。是錯覺嗎？巴蒂斯塔甚至能如數家珍地說出裏頭的擺設……可他們是誰？

也許只是來自於那莫名其妙的古怪夢境吧，研發部的職員告訴自己別想太多。

—

「噢？噢……」
巴蒂斯塔露出了個奇妙的神情，邊將幾綹干擾視線的捲曲金色長髮撥至耳後，邊坦白道：「我還真沒想過這點。」這也不能怪他，他一向只對燒瓶裡滾沸的藥水和魔導金屬構成的物件有興趣。

「唔……為什麼呢？總不會是你有什麼容易吸引魔物的體質吧？」那並不足以被稱之為多麼誠懇的提問，但如果阿瑞斯不介意的話，巴蒂斯塔亦樂於成為聽眾。

>>50
火烤鹿肉陣陣飄香，灑上似雪的鹽，難得奢侈地加上幾許辛香料，阿爾諾德彎了彎唇角。
那傢伙差不多該回來了吧？男人站起身，按摩兩下酸澀的脖頸，往隔壁間走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迎接他的不是不可一世的嘴臉，而是吃痛卻死不承認的倨傲表情。
彷彿跌落王座的王者，儘管闔眼小憩，那高傲而堅挺的背脊仍不屈服。他從以前便覺得，尼爾伊羅不讓狼狽現於他人的自尊心，看起來幼稚卻尊貴，倔強而美麗——令他幾乎錯不開眼。

「我的大少爺，你怎麼賣個東西也能把自己搞成這樣？」阿爾諾德看到被冰凍的腰傷，嘴上唸著，卻下意識皺起眉，連自己也沒發現。
「真是……笨蛋應該學會怎麼好好治理傷處！你等著。」回頭急忙拿了繃帶藥品，三併兩步地靠過去。
低垂的脖頸彎成信任的美好弧度，對方隱忍的呼吸讓他也小心翼翼起來。
「你把冰解個凍吧？」輕戳一下冰面，抬頭問道。

>>45

「……」看著對方遞來的東西科斯塔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接過來吃下去，倒不是疑心對方在那之中下予甚麼手腳，只是對這說法有點意見而己。

吃糖甚麼的，這是在哄小孩嗎？

然而不滿是一回事，東西是否有用是另一回事。少許的甜味間暖意流經全身，不需多確認已經知道魔力恢愎了不少。瞇瞇眼看了看瓶中糖球，然後毫不客氣的又吃了兩顆，都是對方給自己的，科斯塔當然不會去想對方兄長會否介意，那是他們之間的事。

「喏，還你。」即使沒能完全補充剛用掉的魔力，但那也不是能一時間從外攝取的東西，再者這也足夠治治外傷了。在把瓶子拋回去的動作間隱約浮現了幾個淡淡的魔法陣，然後科斯塔順勢收回了手：「我能走了。」

他遠離別人太久，以至於終究不習慣和他人過分親密。

「……下次我會等你的。」畢竟他想找麻煩的對象其實也不是對方。
道謝從不是他的性格，因此他只是表示下次會少搞點麻煩，大概讓人少被念幾次，又或者念的對象不是對方。

然而這本就是該做的事啊科斯塔。

>>54

「你太過操勞了。」
針對巴蒂斯塔片刻恍惚，他篤定的語氣猶如死亡之決絕，但句末壓抑又顯其狼戾的昇華，有點溫柔和無奈。
馬爾提斯心思並不縝密，對他而言沒有 或許 不存在 可能……就連疑問都顯餘贅，只有剛毅的肯定句鎔鑄其中，以那陌生口音躍然。

「你想休息一下麼？不介意的話我……」

他想起船艙中的微醺邀請，與同樣一句話。
間歇性會戰和猛爆性毒藥，在男人鎧甲中炸出星火。馬爾提斯的心臟抽搐了半拍，他幾乎以為是某種陰狠蠱毒終於反噬，或遙在大洋彼端的過去前來索命。

實則不然，吞噬他的更為柔軟、可塑……那是記憶。重疊在此時彼時，超然灑脫，恍在水中通透。
記憶同時間般柔軟，時間能是剎那永恆、抑是一日三秋。人類的理智太過脆弱，大腦為了合理化所有感知，於是自動補正了一切不合理、不妥當、不能承受的事實，最終雕塑出一個完美、安全，卻虛假的世界。

那麼，眼前重疊的記憶是真實嗎？馬爾提斯無法定奪，只知道在紅酒險些滑落指尖前，需補上一個得宜笑容。

「也可能是我太疲倦也說不定。」
他的綠眼睛依然深邃地像會吃人，沾黏於脖頸間的長髮好似爬於古銅膚色上的虯盤藤蔓。

「嘿、不然我有個好點子……」男人彷彿在掩飾自己失態，硬是將不合時宜的粲然笑容堆上。他壓低音量、小心翼翼，好像沒有什麼比他的殺人更可怖。

「我們一起 翹班 逃 吧。」

>>56
忍不住抬頭看向被茂密枝葉遮蔽的蒼天，赫奇有點懷疑太陽今天升起的方位是不是遍移了，但他畢竟不是天文專業，盯到眼睛有些發疼也沒看出端倪。

不過也只是在心底想想沒有魯莽的發表感言。
赫奇在對方將手收回後步伐放慢讓彼此並肩。

「啊啊，我很期待下次合作。」這話倒是真心誠意，畢竟老讓對方獨自解決任務他一方面心裡過意不去，一方面面對教廷的老爺子們也有點心虛。

將糖瓶收在胸前口袋，因為他發現金屬盒有點變形而合不攏。

兩人速度都不慢，挺快的便回到小鎮，然後赫奇推開聖堂的門高呼我回來了－。

>>57

什麼樣的人能平淡地說出對現況滿意的話呢？又是什麼樣的人會大老遠渡海而來、把自己裝進銅殼裡過日子呢？擲入池水的石子終究會激起漣漪，巴蒂斯塔這下反倒對阿瑞斯背負的過去開始好奇起來了，但既然對方又巧妙地繞開了話題，他也沒有過問的必要。

「又或者我們都該放個漫漫長假。」
那些出現在夢裡的海景、郵輪的引擎聲，都有種真實得足以致命的魔力。巴蒂斯塔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信仰，也許一切幻覺其實是神的力量在冥冥之中作用，希望暗示他些什麼？

「不、阿瑞斯。」
他搖了搖頭，縱使拒絕是門多麼艱深且捎來痛苦的藝術。「我……沒辦法答應你，抱歉。」坦白而言，那來自遙遠且古老國度的危險邀請著實令人傾心，但放置實驗不管的後果更加難以彌補。倘若今天巴蒂斯塔不是計劃負責人，就會在優柔寡斷間被酒精和阿瑞斯劇毒如蛇蠍般的眼神說服了吧？

「甜派真的很美味，謝了。」
但他還是不能翹班逃，至少今天不行，況且——差不多也是該各自回去工作的時候了。

>>58
「科斯塔也回來了是吧？啊？把糖果給我吐出來——！」

作勢要飛踢科斯塔的膝蓋窩，但腰際傳來的痠痛感太過強烈，伊薩只好停下動作，毫無尷尬的走回原本的位置。

「既然能夠自己好好站著，估計也沒什麼大問題。」抱臂看向赫奇，伊薩的語氣稍微好了些，「赫奇，把那個麻煩鬼扔到床上去，我晚點忙完再過去看看。」

「要是讓他亂跑，甚至嚇到小孩子，就...嗯...懲罰我晚點再決定。」

>>55
尼爾伊羅雙眼微睜，以指尖撩起阿爾諾德前額的黑髮，眼神浮出難得的溫柔，低語：「怎麼能讓你受傷呢。」

……讓誰？
不過幾秒的時間男人便回過神。

「如果今天是你被搶，我看早就死在半路了。」斜眼瞅著阿爾諾德，尼爾伊羅對擔心自己的人依舊說不出什麼好話。收回手後覆在腰間將法術除去，靜靜等待對方的包紮，絲毫不願思考方才那突如其來的舉動。

消逝的血腥味逐漸被不遠處的飄香取代，他蹙眉心想：這傢伙明知我不喜歡鹿肉，他是不是故意的？
「喂，下回打獵我跟你一起去。」沒頭沒尾的話語也不曉得對方聽不聽得懂，男人偏頭沉默半晌，最後在阿爾諾德腳邊扔了張燒過的紙條。
上頭燒出的字體流暢好看。
Thank you.

>>60

「不用晚點看，我吃點東西就走。」挑眉看著對方古怪的動作他也不是會關心人的性格，因此他只是忽略過去，然後淡淡的拒絕了幫忙看傷勢的說法。

過來本就只是聽休息一下罷了，畢竟動靜鬧得這麼大，回去時很可能被抓著以聽取報告為名念個一通，雖說以他的習慣5分鐘以內就會跑掉，但這也代表了不能呆在教會本部，至少今天內不行。

因此他說是來這吃飯，事實也只是想要避開那群麻煩鬼，但被他人照顧甚麼的，他不論何時都不習慣。

最近就更是如此。

伴著頭痛，無比真實的幻覺近日經常出現在腦海中，如同突然想起的記憶一般，而他很確定自己從未經歷過那些事情。
而在那莫名奇妙的幻覺裏頭，他對被照料這件事有著非常糟的經歷。

過分直白的口氣縱使沒有惡意也好聽不到那去，他總是學不懂甚麼是婉拒，也沒想過要學。

「你做好飯了嗎？」再配上沒禮貌的問句就更是容易惹火人了。

>>62
微溫的指尖擦過前額，對方柔情似水的眼神令他明顯愣了一下，「在跟誰說話？把我當成哪個美人了嗯？」阿爾諾德移開視線，將頭壓得更低。
雖然不可置信，但方才那一瞬的砰然動心，真實的難以否認。

「雖然我沒什麼本事，但唯獨保命絕對一流，想弄死我沒那麼容易。」阿爾諾德笑著回應，手上清理傷處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

「好了，注意不要沾到水。我要去吃飯了，大少爺自己跟上啊，我可不會幫你端過來。」拍了拍包紮好的繃帶，正要起身，眼角掃過那張飄來的紙條，內心一陣好笑。

「親口說一次感謝怎麼樣啊大少爺？」夾起紙條晃了晃，阿爾諾德無視對方的反應，逕自走出大門，「打獵的事我要考慮一下，萬一你的火焰燒壞美麗的毛皮那就慘了。對了，鹿肉至少要吃兩餐。」阿爾諾德嘴角微翹，似乎也知道對方不喜歡鹿肉。

>>64
「嘖，愛看不看。」彈指打算燒掉對方手中的紙條，卻因為大動作使傷口微微吃痛而作罷。瞅了一眼桌邊的相冊，尼爾伊羅冷笑撐起身子，連翻都不願意翻便將之收進木櫃。

這傢伙是怎樣？講的好像我沒能力控制自己的魔法？
肯定是故意的吧。

「喂，吃兩餐是什麼意思！」緊緊跟上阿爾諾德的腳步，男人一掌拍在半開的門扉上頭。簡陋的木造門頓時發出劇烈的聲響，「告訴你，那麼難吃的食物我是不會吃第二次的。」尼爾伊羅一臉不甘願地坐下。嗔視著那盤聞起來誘人，吃起來卻無比難受的烤鹿肉。
尼爾伊羅這十年間為了證明自己，天天試圖改變他那刁鑽的嘴；可即使時間再長，他就是無法理解為什麼鹿能當作料理端上桌。

「能不能吃一點正常的？像之前冬季作的料理就……」
「沒事，當我沒說。」

幾次了呢？最近總是有一些模糊的記憶忽然竄進自己的腦中，有喜有悲；困擾卻又有股暖意。
藥效的副作用這時候才發作嗎？別開玩笑了。

尼爾伊羅凝重地蹙起眉，手中的刀叉則因為情緒的波動而逐漸結上冰晶。

>>59

「哈哈、別版著張臉，」
馬爾瑟斯的微笑融於不朽之間，他見、他笑、他假裝發愁或憂鬱。日子已經是多麼美好，只差偶爾會嗅到時間的腐味。偶爾也再疲於去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我只是開玩笑的，巴蒂斯塔。」
我是依然活著的人，我是依然緊握格言和罪咎的人。
穿過甲冑、穿過肋骨，釋放悲哀靈魂的韻律，在大洋彼端，穿過訣別和遇合。

「況且……」
馬爾提斯拾起放在桌面上的頭盔戴回，意圖準備三十銀幣，將自己賣給憔悴的石榴和明日。他的語氣是如此輕快，腳步又是何嘗沉重（壓抑的不是鐵甲而是過去）。

阿瑞斯一把長細劍繫在腰間，利刃出鞘時帶有妖蛇的尖嘯。男人仰首，天上投射下不尋常的影子，他劍指鼓動皮翼的獅形怪物，那生物融合了多種動物的特徵，又是以儲放魔力能量的建築為襲擊目標。

「呼──」 我可是更不能離開工作崗位的人。

他朝著受奇美拉侵擾的設施奔去，在離去前不忘向尚留在綠茵間的巴蒂斯塔擺手告別。顯然不單花束，就連餘下紅酒和點心也都一併納入研發部門的名下了吧。

>>66
巴蒂斯塔被獨自留在充滿綠蔭和鳥鳴的原地，直到那身負鎧甲的背影消失在以魔法作為動力來源的幢幢建物後。

突然讓別人請客實在怪不好意思的，也許過幾天問問公關部有沒有什麼要跑異端審問局的事務，順便買點回禮過去；不對……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會在意這些的人了？一定是那些奇怪的夢和幻覺惹的禍。

即便如此，他還是馬上想到了個不錯的藉口。
男子撈撈衣襬口袋，拎出那只包著什麼東西的黑色信封，背面有個附有保密魔法的封蠟。拆開一看，一行行陌生卻熟悉的燙金文字映入眼簾，訴說有關紀律委員的薦任……

—

「……什麼？」
他猛地摘下眼鏡、揉了揉眼再戴回去，隨故障武器芯片而來的籤紙分明寫著損壞經過的細節，而且信封根本是白色的。

「……我一定是病了。」
男子起身，拾起半滿的酒瓶，湊近鼻尖——味道似乎不錯，可惜他酒量奇差，只好將一旁躺在桌上的軟木塞塞回瓶口，或提或捧著阿瑞斯帶來的一大堆東西走回實驗中心。

回程的路途曲折蜿蜒、陰森靜默，也許是酒水甜點的重量所致，也或者是肇因於那幽魂不散的討厭毛病，巴蒂斯塔覺得自己大概走了一輩子才總算又見到自休息室門縫溢出的微光，可是現在的他已經——

快 不 行 了。
「不……救救我、偉大的主……」劇烈的頭痛和暈眩感正狂妄地侵襲，令他作嘔。難道自己得了絕症？抑或被下了某種詛咒？不……他已經不再有氣力思考這些了。

『哐啷——』
新研究計劃的主持人就這麼仆倒在嘈雜的休息室外，幾片凋敝的花瓣飛散，酒瓶滾落地面的響聲被埋沒於笑鬧之中。

>>65
「鹿肉挺正常的了吧？我又沒叫你去啃樹皮。」阿爾諾德將手邊粗鹽罐拋過去，滿臉不解對方如此厭惡鹿肉的原因，「好啦，這次吃完就獵點別的，別虐待刀叉！」伸手覆上冰晶，一股冷意自指尖傳遞到心臟，他狠狠顫了顫，潮水般沉重的窒息感從腳底蔓延而上，像浸泡在海中的冷澈，鮮活如近日夢中。

一滴兩滴的紅色液體滴落於桌上，他猛然抽身站立，一張臉忽而淡漠不近人情，一會兒又迷茫困惑。一一掃視過他房內所有，竟沒有一點實感，彷彿待在這裡……是個荒謬的錯誤一樣。

轟隆轟隆的雷聲響徹雲霄，從不會被雷聲驚嚇到的阿爾諾德卻一反常態，反射性地蹲低身姿，警覺得宛如一不注意就會被無情的彈火貫穿。微微抬眼看到桌子另一端的尼爾伊羅，好半晌才回神──此刻他並不在夢中，一個隨時會丟失性命的惡夢。

「呃，我可能最近太緊張了才會這樣……改天去看個醫生好了。」乾巴巴地朝尼爾伊羅解釋兩句，坐回位子上，卻胃口全失。「喂……我吃不下了，拿去森林餵野獸。」說著，將鹿肉裝袋、揹起弓箭掛上獵刀出門去了。

夜裡的森林相當吵雜，所有細碎的聲響都被放大數倍，抬頭仰視被切割破碎的天空，幾縷皎白月光漏下，揉進星子舔舐過臉龐，將阿爾諾德的表情洗去，連雙眼也染上幾許墨綠。
男子將肉塊取出放下，轉身藏匿上樹，翻轉著獵刀，不知在思考什麼。

斗轉星移，森林像頭寂靜的巨獸，一道銀光從樹下劃下，與那把陳舊的弓一起陳躺在草地上。

午餐時，伊拉提嚴肅地對老爸說：「我卡到陰了。」

「噗！咳、咳……」布洛克斯·艾爾雷德這位虎背熊腰的男子漢，熊熊被這驚天一句嗆的差點把飯粒從鼻子噴出來。

伊拉提給了爸爸凝重一眼，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來，一邊扒著飯菜一邊認認真真地分析著：「你看嘛，最近常常胸悶頭痛、四肢無力，半夜還會做些怪異的夢，出現幻聽幻視……」

偏偏這些奇怪的現象還沒有個規律可言，例如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突然聽見槍響、好像在哪兒與人把酒交杯、莫名浮現在腦裡的碼頭邊的走私交易現場、睡覺夢到自己奮發向上的苦讀（「為甚麼睡個覺要這麼辛苦啊我？」）、還有一個異常清晰的景象——
在稱不上溫馨可愛的房子裡，替誰準備好了早餐，又順手把椅子上隨意扔著的衣物拿去清洗。
明明是做著如此繁瑣的小事，伊拉提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情緒，他當下十分強烈的感受到了家的歸屬感。異常清晰、異常真實。

「兒砸，你壓力大？」
布洛克斯好容易擠出一句。

「啊？才沒有呢。我是真的很困擾！」伊拉提撇撇嘴，「老爸你這話聽起來就像覺得我瘋了，要去讓瓦倫提諾收妖的那種！」

「咳嗯。」

不小心把家主講的跟江湖道士沒兩樣結果當事人就站在門口，伊拉提頓時無言，他轉過頭看見那頭太陽的燦色金髮，突然感到一股違和，他不由自主的想著，那顏色應該要再淡點、應該……有誰也要是這種金髮……

「我吃飽了！」又來了、又是奇怪又真實的幻覺，伊拉提猛然拍桌而起，沒去管瓦倫提諾和老爸是否有被這大動作嚇著，少年自顧自地丟下一句話跑走了：「我要去找大小姐拿貨，回見！」

>>63

「你當我這邊是餐館嗎？喊飯吃我就要馬上去端飯菜。」

科斯塔畢竟是傷患，伊薩不好動手，只好遷怒地掐了掐赫奇的腰，還想說些什麼，卻在對方投來的暖煦笑容下放棄其餘的惡言惡語。哎，他總是拿赫奇沒辦法。


他走近科斯塔，在對方尚能接受的距離細細觀察傷勢，或許真是自己的『糖果』起了效果，科斯塔看來狀況不錯——與以往來到這裡的時候相比。

只是那『糖果』的效用，出乎他預料得好，好得太多太多。最初的目的，僅是要讓自己能夠及時察覺赫奇的糟糕情況，不過瞧科斯塔這模樣，顯然效果並不只是如此，就連透支的魔力都得到相當程度的回復。

究竟是對方的體質問題，還是自己太低估了效果？

伊薩正想追問科斯塔服下『糖果』之後的感受，赫奇那裡便不斷傳來頗具存在感的咕嚕聲，他嘆了口氣，決定領著兩人先去用餐。

>>72
「呦－小傢伙們，今天有來自城堡 的客人，所以留個角落給我們好嗎？」餐廳內理所當然的有許多孩子在用餐，有幾個特別活潑的迎了上來，吵著赫奇或伊薩帶他們玩。

搭上領頭的十來歲青年，男人不是以長輩身份而是更接近朋友間打商量的語氣，最後以赫奇的半盒寶貝餅乾成交。

「這些小子越來越狠了……。」看著他們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仍維持蹲姿的赫奇抬頭看向伊薩與科斯塔，一臉自己為他們蒙受天大不平等合約的模樣。

不過放著不管，男人也很快恢復精神，張羅著餐具與端菜。

>>73
相較於赫奇被少年們圍繞，簇擁在伊薩身旁的，多是些高度只及腰際的孩童，他被撞得臉色愈發難看，卻又無法對著這些小蘿蔔頭發作。

「我倒覺得他們都愈來愈幼稚了，為什麼長大了反而要求更多餅乾？都是跟你學的，赫奇。」

直到孩子們都被哄去一邊，赫奇動手張羅餐桌，伊薩的表情仍沒好轉，甚至忘記要招呼科斯塔坐下用餐，黑著張臉就往最靠近的位置一坐，沒再出聲。

他在嘗試回想清晨的夢。

我好像把你給弄丟了......

由於科斯塔吃下糖果的感應來得突然，夢裡情境也被忘了個七八成，一切都模模糊糊，不甚清晰，唯獨那份不安仍然籠罩著伊薩，揮之不去。

>>72 >>73 >>74

聽到對方的問題他本來還想回答個不是餐館還能是甚麼之類，然而當看到對方兄弟打鬧他卻是就此閉了嘴，跟著人去了餐廳後既沒接近孩子也沒幫忙，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

平心而論他著實不討厭這對兄弟，特別是這段時間他們給予的照顧可不少，就更別提自己幫赫奇惹出的麻煩了。
只是長久以來他習慣的可不是和其他人和樂融融地相處。

他從不貪多，
卻從來務得。
而他也從未想過去改變這偏執症。

當然，即使他們是科斯塔在意的範圍以外，卻也不代表毫無喜惡可言，只是他從來不懂如何感受和表達罷了。
沒有甚麼害怕交流，他就僅僅是放棄了感受他人的善意和惡意，然後再配上習慣性的惡口和惹麻煩來待人處事。

「外面的小鬼還真是隨性。」任憑赫奇張羅好飯菜後坐下來吃飯，對於小孩的話題他只是帶點疑問地說了句，畢竟以他的認知貴族小孩第一件學的就是禮儀，這樣討吃的由一開始就不被允許。
當然他是忘了他自己小時候偷跑出門時連狗洞也爬，而他現在比小鬼更任意妄為的事就更別提了。

「……話說我吃了你的糖果有這麼嚴重嗎？」吃了兩口後科斯塔有點不解地看向伊薩，他覺得對方的臉色也太難看。

對著這張臉實在不好吃飯。

想了想，他為自己的發言找了理由。

>>74 >>75

「餅乾很美味，而且盒子放聖經剛好。」在赫奇眼裡，那些小脆餅是僅次於兄長的甜蜜存在。

從廚房端上飯後甜點與蘋果冰酒。

赫奇注意到兄長的神情，猜想對方是沒睡好或做了惡夢，因為他看得出伊薩不是在對任何人生氣。

「沒事的科斯塔，你要喜歡糖果我再包幾顆跟你。」笑著應對而雙手卻是從伊薩肩上環抱，手掌在對方胸前隨意垂著，只有指尖不引人注意的隔著衣料輕輕摩挲過鎖骨。

那是不帶情色的觸碰安撫。

以此告訴親愛的兄長，自己的名既然與其並列刺於他身上，那自己便永遠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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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少年叫做涅墨亞。他的話不多，總是以厚重的斗篷掩去那對奇異的耳朵，帶著一把布包著的長劍。商隊的人們猜想，也許名字是他所能透露的一切，又也許這是他唯一記得的事。

日出時分，涅墨亞跟著商隊進入冰原，跨越凍土，數日後來到比特國邊境。他身上所有的盤纏全數給了領路人，於是便沒有其他理由再跟隨他們。旅途總是有著這樣的循環：一個人趕路、或者依附商隊，用光金錢，再憑藉著獵品與解讀星象的本領換取營收。

有時旅途也會逢遇一些有趣的邂逅，像是有如雪地與冬陽對比的青年與少年。
——那夜在森林裡，他又是望著星空看得太入神（又有哪天不是如此？），在遠離天文塔的這些時日，他也被磨去了戰士的警覺，才會在有人靠近時遲鈍地察覺。兩個人，卻只有一個人的氣息。

有著冬陽笑容的少年把他拉回篝火旁的現實，說他們是受到火光吸引而來：「這裡有許多可以用來燒烤的獵肉，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分享。」

涅墨亞懵然地點點頭，往旁邊挪出點空位，冬陽的少年拉著他的夥伴興高采烈地坐下，他們靠近火源時，涅墨亞突然有些好奇，雪地的青年會不會開始融化。

>>79

相逢即是緣分。
冬陽的少年告訴涅墨亞。他有個像是故事主人翁的名字，叫特洛伊，雪地的青年則是喚作埃森納赫。

他們同行數日，直到無止盡的旅途再度有了分歧，旅人們再度離別。
同行期間，埃森納赫與涅墨亞分享了他正在書寫的故事，描述一名知識淵博的占星師，為了追求權力與知識，向魔鬼做出交易，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我認識一個與故事主人公很像的人，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適合說故事的篝火旁，涅墨亞抱著自己的膝蓋，布包著的長劍靜靜倚在身旁。

涅墨亞獅子的精神鏈結對象，他過去的夥伴，引領他的嚮導。

——克爾貝·阿爾·阿薩德獅子的心臟。


「我不記得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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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請將角色設定貼到備忘吧。 貼了
*/

遊走於峭壁斷崖之人，若非遭惡獸捕食、或被落石砸得粉身碎骨，亦終將墜落深淵谷底。在那樣的世界裡，從來沒有人得以倖免。

—

他覺得頭痛欲裂。
點點湛藍色的螢光閃爍，男子很快地發現自己正以很醜的姿勢趴臥在冷冰冰的地面上，手裏不知為何還抱著一束鮮花。
視線稍嫌朦朧，面前正好落有一副眼鏡，雖然很髒他仍只得戴上……不過自己的老花眼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嚴重了？

透過鏡片所見的清晰多了，他馬上在一望無際的詭異空間中看見一隻飛在半空、正望向自己的……呃……小仙子（會出現在童話裡的那種），不遠處還有個身着水手服的女童。

「……」
男人緩緩起身，一愣一愣地聽著小仙子和女童的自我介紹。
解釋的內容他實在沒能聽進多少，這並不能怪他，因為陣陣頭痛、滿腹疑問和不明覺理的違和感已填滿他的思緒。幸好（抑或是不幸），憑空出現的一面明鏡將全盤據實以告。

—

先別管什麼靈魂或宇宙了。

住進一個陌生人的身體？這是哪門子的美國玩笑！更令人作嘔的是——噢……看看鏡中的傢伙：疏於打理的長髮、沾染黃漬的外衣、黏著果醬和派皮屑屑的嘴角……以及更多族繁不及備載的整潔問題，相較之下地板還乾淨多了！

其實也毋須鏡子出場，他就能感受到侵襲而來的骯髒、包繞自己的骯髒，那種感覺就像是活生生地被軟禁在一間垃圾屋裏，無以逃脫。

「我想……我現在知道地獄是怎麼一回事了。」
幾乎令人窒息。

>>69
「喂你！」尼爾伊羅隨人站起，卻因為那幾滴血而愣了好一陣子。待他回神，對方早已不在屋內。

喀喀喀、
叉子敲擊盤緣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裏頭蔓延；內心，彷彿有某種情緒也被敲醒了。
伸手逝去桌面的鮮紅，尼爾伊羅將目光投向門外，「……嘖，那傢伙是死是活關我屁事，為什麼我會擔心。」煩躁地放下刀叉，男人起身往森林走去。

晚風穿梭於林間，同時也撩起了那頭雪白中帶點黔黑色的髮。草叢沙沙作響、頭頂的樹葉也被吹落，身旁任何動靜都令他感到莫名的不悅。
烏雲密佈，一道閃電從空中打下，像是驚動了整座森林。幾隻黑鴉竄出，來不及反應的尼爾伊羅被鳥爪劃傷了左臉。
男人深藍的雙眸被絲絲嫣紅覆蓋，有那麼一瞬，他覺得自己不該在這；不屬於這個世界。

「煩死了！都是阿爾諾德那個窮鬼！」大半夜跑出來究竟想幹嘛？不是說了下次打獵我要跟嗎？
抹去左臉滲出的血痕，尼爾伊羅張開雙臂凍結了周遭的事物，開闢出一條冰冷的道路。

>>70
道路的盡頭躺著的是一把獵刀和長弓，男人停下了腳步，周圍的冰晶也漸漸融化。

彎身拾起獵刀，道道清晰的聲響迴盪在耳邊。轉過身，一隻藍灰色的狐狸從樹梢跳下，尼爾伊羅像是被蠱惑般地靠近。
牠跳起，迅速咬走男人手中的武器，柔軟的尾巴掃過胸口，眼神彷彿訴說著某種渴望。

「…………」尼爾伊羅的思緒和狐狸一同消失在林中，他倒在大樹下，陷入黑暗。

>>66

劍指北地，風向南吹。

利爪與刀刃互擦出轟鳴，銀鋒眈眈，切下一綹陽光；餓嚎振振，驚動一線地平。阿瑞斯在與巨獸對峙半晌後旋身退濤，持劍之手一陣發麻，踩穩的靴鎧入土三分。

「呼──」
奇美拉大多會選擇在夜晚，霧滴浸食鐵甲的骨隨、鏽青寂滅中時，伴著陽光也無法消弭的綠黴爬上。而受歷練者，即使精怪，也非向上昇華便向下墜落。

眼前敵人是顯見的上位者。

逃竄的民眾在阿瑞斯與奇美拉搏鬥後便紛紛回頭圍觀，他們期望一種英雄式的演出，卻未料台前戲碼僅是凡人以命拚搏。

燐色的能量正匯集於巨獸嘴中，見狀甲冑下的男人輕嘖了聲，他喚起毒藤重掀飛砂，猛捆餓獸脖頸，硬生生令火球燎過一旁無人的苦柏樹林。

「嘶──」 他不會輸，至少不在此時此刻。

阿瑞斯將暴亂的蠱咒啣在口裡，注入刀刃，剎那間銀白的劍身彷彿受大地的奏響隨之起舞，化為詭異的深綠。大洋彼端的人們說了：那教人瘋狂，比苦艾汁更加危險；那教人耗損，比蜣螂蟲更加陰毒。

「呼嗚嗚──」
在那英雄式的鎧甲下，齒縫間緊咬著覺悟、眼神夾雜著某樣血與血的初識。當混合野獸撲上時，他提劍而去──

>>85

他們看見阿瑞斯傾倒，於野獸逐漸失去溫度的屍體上。

沒有秋葉之靜美，只有一陣譁然喧噪。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男孩抱著母親圍裙嚎啕大哭、年邁婦人捂起雙眼不願直視……幾名穿著制服的公部門人員啟用了魔法通訊儀器聯絡異端審問局，並且呼叫醫務官的協助。

但對於 機導魔偶 而言，屬於人類的醫療會有成效嗎？機構成員並不明白，這問題也不會得到相應的答案。

僅是眨眼瞬間，廣場中央只剩死去奇美拉的軀體，猙獰地呲牙咧嘴著，彷彿尚有心跳和呼吸。

──我們為什麼要圍著怪物的屍體？
民眾在懊惱了半晌後，又回歸了原來的日常。

唰唰的書寫聲伴隨著淡淡的書香不時從圖書館一隅傳出，「呀~終於寫好作業了~到外面走走吧!」一邊小聲滴咕著、一邊伸展了一下身體，起身時突然一陣暈眩、眼前一片漆黑，「嗚…先坐著休息一下好了……」扶著額頭摸索著椅子坐了下來。

『暫且先趴在桌上休息一下好了…就一下下……』這樣想著的艾琳似乎不小心就墜入夢鄉了。

>>76 >>75

「沒事，只是有點恍神。」

赫奇的觸碰拉回他飄遠的思緒，伊薩回握對方的手，熟悉的溫度著實令人心安。他明白對方的關心，這份目光時刻都落在自己身上，那些煩擾不安都應該煙消雲散。

「但我還是聽見糖果的事情了，科斯塔你再吃一顆試試看？」
即使表情緩和下來，瞪向科斯塔的眼神仍是灼熱得很。

「在這之前，快吃飯。」
「赫奇你也是，飯前不要提到點心。」

思及兩人明顯或不明顯的關懷，伊薩略帶彆扭地扒起飯。
哎，就只是夢。

何須庸人自擾？

　　午後時分，金燦燦的陽光直射大地，科斯基寧家的花園中，一男一女正在散步，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自然──若是不看那塊蒙住女子雙眼的黑布的話。

　　踏著穩健規律的步伐，男人走在自家主子的左前方，和平常一樣與她維持一步的距離。不過，似乎是知道後面那人正在思考著什麼，他便將行走的速度放得更慢一些。

　　自從瑟希莉雅失明後，她只能倚靠其他感官來行動。以腳步聲判斷來者何人已成家常便飯，平常更是聽著夏佐的腳步聲來決定前進的方向，這也是為何夏佐必須幾乎寸步不離瑟希莉雅的原因。

　　但今日她走起路來顯得較漫不經心，彷彿不怕自己撞到東西似的，原因是這些天經常夢見的詭異場景，以及偶爾出現的幻覺。

　　失去的右眼、黑衣人的追殺、驚心動魄的街頭槍戰，令瑟希莉雅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卻又同時感到困惑，自己最近越來越常做這種奇怪的夢了，有時候還會不自覺地拿起筆在手中把玩，然後隨手往牆上射去──即使她已多年沒拿起筆來。但又覺得筆不是自己真正想要射出的東西，應該是更銳利、能夠在暗夜閃耀銀光的物品……？

　　搖搖頭，她不想繼續思考無解的事情，於是她微啟檀口，那並不甜美的低沉嗓音便傳到夏佐的耳中。

　　「讓人準備馬車。我要到倉庫走走。」她得找些事情來做，才不會胡思亂想產生奇怪的幻覺。

　　科斯基寧家的倉庫專門用以存放各類糧食，佔地廣大，每日都有數百輛馬車載貨進出，足見其產業規模的龐大。而倉庫大門前亦設有一處賣場，以供小家庭日常所需糧食。

　　瑟希莉雅每天都會來此巡視，即使失明了也沒有改變這個習慣，只是從前她能夠四處觀察這裡是否正常運作，而如今她只能透過夏佐轉述突發狀況，再做出因應措施。

　　正當她在賣場各處走動時，有一道不算熟悉但亦不陌生的腳步聲靠近自己，她突然想起今天是那個小子來取貨的日子，於是她揮一揮手，立在不遠處的僕從便立刻去取預訂好的貨物。

　　「艾爾雷德先生，我讓人去把你要的香料拿來了，請稍等一下。」未待來人出聲，她便先開口說明。

既非異國，亦非故土。

一個人的宇宙存在於心，心投射宇宙，並在現實斷裂的地方，令夢匯集為海、抹去沙灘上足印，寄予月光狂想。

然而現實是如此殘酷，群眾卻將心比做靈魂的監獄，定義自由並非發現自己是誰，而是能拒絕自己是誰。最後忘卻夢想、忘卻姓名，忘卻愛。期待半清醒半恍惚的燃燒中，碩果僅存的一綹璀璨日光。

那種身帶劇毒的花，在急難時將成為唯一解藥。

「呼──」
他在恢復意識後狠啐了個雄強有力的髒字（可能和交媾或人體器官有關），卻化為不具意義的呼告。猛然襲來的不適猶如天譴，腦內劇痛幾乎促使每一條神經痙攣。

男人聽見某種失傳的語言，在耳畔低語著悠久而瀆神的禁忌知識，關於大地、古神和魔法。可知或不可知之，超然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存在告訴了他世界的真相……就在精神繃緊於臨界時，那些聲音戛然而止，彷彿場瘋癲怪異的夢。

>>@1 >>#0

「呼──」
從肌肉的施力狀態判斷，自己此刻應呈現躺臥或伏地的姿態。他友善的口癖又化為粗喘，見著面前不尋常的兩名來者，男人此刻只有一個想法：

我鐵定被綁架了！

他的目光受限、四肢沈重，認定種種幻覺都為迷藥所致，而難以動彈的手腳便是遭到束縛。眼前昆蟲般男子和銀髮少女的話語都無法傳進耳裡，僅隨著意念逐漸模糊且稀薄。

「嘶──」
事實則是：這靈魂遭到換置的男人，此刻殊不知自己被困在身體的牢籠，和一件鐵製鎧甲中。（這牢不可破的容器甚至是名咒術師）

但也許，這兒是最不像地獄的地獄了。

>>n3
此刻，他雙手捧花、妥妥地站在鋪磚的人行道上，活像是枚被放置在木方格盤上的棋子。筆直的道路延伸向泛有一線金色光芒的無端盡頭，彷彿許久未見的日頭，令初來乍到的男人不禁瞇起雙眼。

眼前的街景有種說不出口的熟悉感，但與南義或美東的任何一個城市相比都顯得陌生；林立的店鋪招牌說明了這兒是商業鬧區，可是本應車水馬龍的柏油路上卻空曠得很，甚至連台老舊的自行車都沒有。

至少自己應該沒有被騙吧？
應該……方才，那名叫蛋塔的小仙子告訴他：『在門的後面可以找到想要的一切——包含浴間。』許是無來由的渾身髒汙蒙蔽了他的理智，不過身為一名專精扯謊的騙徒，在地獄底層被騙，也只會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

他很幸運地只走了兩個街區就尋得一間高級酒店。

推門入室，裏頭的服務生全都長得和方才那名女孩一模一樣，她們都正忙碌著和年齡毫不相稱的繁複工作。

雖然這般場景簡直比科幻電影還詭異（還令男人一度嚇得倒退幾步，險些撞上後頭的玻璃門），可是法布里奇奧已經無暇、也無力理會這些了，他現在恨不得趕緊把自己（或者說這副不屬於自己的身體）消毒個二十遍。

>>90
伊拉提抬起手揮了揮，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瑟希莉雅看不見，這顯得他的揮手很蠢。女子雖毫無反應，但她身旁的夏佐是禮貌地朝他一笑，伊拉提不甚自然的收回手摸摸鼻子。

「下午好。」
他說，接著往身側的包裡掏了掏，拿出一個外觀樸素的木盒子，「做了些布朗尼蛋糕，送你們一盒。」

伊拉提並不是第一次接觸這位性格冷淡古怪的女性了，他們長時間與科斯基寧家做交易，再沒話說也有一定的了解。而撇除交易的正事，他每每來到這裡都會帶些點心小物，這好比他們之間（橫跨了許多代溝的）微弱的溝通橋樑，即使他從未自瑟希莉雅那收過任何評語。

「剛剛來的路上有人在廣場表演神秘的東方樂器，今天天氣很好，可以去晃晃。」
交出了木盒、等待取貨的伊拉提隨口說著。他才不承認他這樣語焉不詳是因為不知道那是甚麼樂器呢。

>>88
「噢親愛的伊薩，你這語氣聽來像是鳥媽媽。」他微笑，卻又好像不是他。
俯下上身的動作既輕又緩，如貓科動物而非莽撞犬隻。

但那只是一瞬，在頸側留下親吻後的眨眼看起來與平日並未不同。
赫奇在椅上坐下，切割肉排夾起莎菈，胃口看來非常不錯。

「說起來科斯塔這任務結束就要回去了？要不要住一晚？今天晚餐要帶孩子們烤肉呢！」他提出邀約，那刀尖卻不慎劃過盤底，留下破碎變調的音。

你是誰？
一道從未聽過的聲音這麼問著尼爾伊羅。

睜開雙眸，全身無力的他只能抬眼環視整個空間。四周沒有森林、沒有草叢，正確來說連顏色都沒有，只有單純到極致的白。

你是誰？
藍灰色的狐狸躍出，一步步朝男人逼近，最後像靈魂附身般與尼爾伊羅合而為一，而僅存的思緒也瞬間消散。

*
點點螢光漂浮在身邊，單調枯燥的儀器聲更是令人感到詭異。試圖起身卻覺得哪裡不對勁，抬手撫過腰間，男人吃痛的蹙起眉，「我該不會……」這裡是地獄還是夢？

滿滿的疑問才剛浮出就被眼前的奇幻生物給壓了下去。愣愣地聽著對方的解釋，他轉轉手腕後長出一口氣，「怎樣都好，希望法斯托別來淌這混水。」唯獨不希望他出事。

>>96
住進別人的身體他可是第一次，宇宙什麼的概念他不懂，不過精靈男口中說的導正錯誤他倒是明白，「呵，所以是要我們協助囉。」

冷笑望著鏡中的自己，頭髮除了多點顏色沒什麼區別，乾淨的五官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拇指滑過左臉的印記，觸及時能明顯感受到這雙手的尊貴，甚至比戀人的還稚嫩。
看來，自己是和某位人家的大少爺互換靈魂了。

「哈啊……打架的事情再說吧，走了。」擺擺手，男人緩步走進這黑暗空間裡唯一的光源中。

>>88 >>94

「……不了。」淡淡的口氣下搖了搖頭說著要走，他可沒有再在這留一晚來阻礙人的意思，更別提要和小鬼們玩耍。

他都忘了有多久沒和其他人好好相處，會在這坐下吃飯已經算是特例，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來這的原因。

「我再不回去報告一下，你大概是真的要被念到死了。」話說完勾了唇角，對科斯塔而言那群老傢伙大概只是想找個人來念念罷了，而他用魔法做個替身也是不難，就當作是糖果的回禮。

一點都沒有要幫忙收拾的自覺，他吃完了飯就直接放著，然後起身時才像是想起甚麼般回頭：「那個糖果應該不能恢復魔力，只是我的魔力比較特殊才剛好多了個用處吧。」

把剛剛對方疑惑的事情簡單說清後也沒再解釋下去的意思，像孩子道別似的揮了揮手後便離開一時休憩的教會。


傷得不輕時自然沒多想甚麼，但赫奇根本不會魔法，伊薩給他的東西理所當然不該用作恢復魔力，因此這只是歸因於自己的情況。

伸手摸了摸頭上長期用幻覺掩藏的狐耳，連奇里諾他都沒告知這東西的存在。

說他的魔力出眾不錯，因為由一開始他就不是人類。


雖說在這個國家獸人不是甚麼新鮮事，但在貴族之間，至少科斯塔的家庭卻不是這樣的說法。他們講究甚麼貴族血統，連同是人類也要分作三六九等，就更別提異種族在他們眼中的地位了。
因此家族中沒人會喜歡科斯塔的母親，即便她除了長著一對不同的耳朵外甚麼都不懂也好，身為狐妖的她依舊被當作是迷惑了家主的妖怪。

自科斯塔兩歲能用魔法後，他的母親便教導他無時無刻都要把耳朵藏起來，這是他第一個課題，至於知道他這個秘密的人都在那之後被他母親解決掉。

雖然她的魔力低得可以，但做的事倒還真對得起狐妖的傳說。

所以最終被迎進家中的，是作為人類的科斯塔。
畢竟他的父親在那之前根本沒見過他。


他討厭這第二對的耳朵，若是可行他更樂意直接摘掉它。

但先不論這個，本來狐妖就能強行奪取他人魔力，至少科斯塔在書上看到是這樣說的。
血緣稀薄的他當然不懂這個，只是受傷時倒能吸收旁人的魔力，即使那顆糖果不是這用途，其中灌注的魔力他卻可以直接據為己用。
能補充魔力的原故大概就是這個。

想通了後他著實有點厭惡，但這些好像也不是能改變的東西。

算了，沒被發現就好。

決定把這件事放到一旁，科斯塔把手放了下來揉揉額角，他的頭又開始痛了，看來很快又會有那些不知名的幻覺，還是先回去為妙。
停下本來慢慢走回去的步伐，他徑直在一旁劃開空間，然後便傳送到教廷門前。


「我晚點會報告。」冷冷打斷了看到自己後馬上走上來的傢伙，把話丟下後也不理還想說甚麼的人，他就自顧自地走了回去自己的房間。

畢竟應該也就是想要把自己帶去訓話罷了，沒必要那麼早過去。

走沒多久便到了他的房間，一路上時隱時現的幻覺讓他的心情又差了點，因此當他在房門前看到有誰進去過的痕跡後，科斯塔滿是厭惡的嘖了聲，然後便打算晚點去找擅自進來的人算賬。

他從來就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亂動，而他現在現在的心情很差。


只是他倒沒想到來人還沒離開。
應該說，他本就沒有離開的必要。

「……奇里諾哥哥？你甚麼時候回來了？」呆了一刻後還很糟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科斯塔已經沒想要理會開始在眼前晃盪的另一個景色，勾起笑容後馬上問了出口。

頭痛還有傷口甚麼的和奇里諾相比都毫不重要，他只是喜形於色地急步走上前，像只終於等到主人回來的小狗似的伸手要抱過去。

>>92
「你好，我要一間……」
頂著披頭散髮、穿着骯髒白袍的男人嚥下所有困惑與質疑，開口向服務人員說明來意。然而他話語未畢，櫃檯前坐在高腳椅上的女孩就已經遞出了一串兩副、附有房號的鑰匙，並以甜美的聲線說明：

『您的房間位於(10)⁵ⁿ¹¹樓，除基本配備外需要的物品也已經全——都為您準備好了呦！』

待回神，他才朝那身着水手服的女孩頷首示意，然後以指尖拎起鑰匙，循酒店的指示走去。

—

明亮的燈光、空曠的電梯間、空曠的走道。
男人旋開門把，映入眼簾的是沙發、電視、單人床……以及各種應該出現在客房裡的物件。可這些並不令人意外，令人意外的是橫晾在床上、包在塑膠布裏的一套三件式西裝，走近一看不難窺其一塵不染，旁邊甚至還躺著一副乾淨手套。

「……？」
他剛才明明只是想著這些東西而已呀！
雖然覺得不明所以、甚至有些可怕，但現在就算天塌下來也非當務之急了……早已不堪忍受的男子趕緊退下充滿髒污的黏膩外衣，走入內裝同樣豪奢的浴間。

>>93
　　瑟希莉雅微微側頭示意夏佐將布朗尼接過，便開口說道。

　　「感謝您的心意，我這裡還有些事，就不去廣場了。」聽到神秘的東方樂器，瑟希莉雅的眉頭微不可見地動了動，但她還是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談話間，僕從已將伊拉提的香料取來，瑟希莉雅以平淡的口吻對他說：「艾爾雷德先生，您的貨物在這裡，清點過後若是沒問題便可以離開了，感謝您的光臨。」

　　而後她提起裙襬蹲身向對方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夏佐對伊拉提點頭示意後亦轉身追上瑟希莉雅，回到自己的位置，兩人繼續巡視賣場的工作。

>>95

光是斜光，影為側影。

晨曦在乾季的白晝中，勾勒出地平線輪廓。撒以萬頃金絲，編織一幅綺麗絢色。
空中有風，風中隱隱捎來聖母堂禮拜的鐘聲，無向所去、亦無來處，僅挾著嶙峋衰敗的一種神性，協同暖空氣飛升。

如今的他絕不虔誠，但卻情願信仰眼前的景緻。

拉法羅佇立於石磚鋪瓦的道路旁，在屋頂與露水之間，想像一朵火百合凜然綻放，或許是十月的紅土牆邊，兀自唱著美麗的歌。

穿越模組後，他並沒有如願少去鎧甲，反而更像凝望永恆的雕塑，與城市（即便是虛構的）的歷史合而為一。
拉法羅當然也有拋棄這身窒礙裝備的念頭。同時，有一小部分的他認為：或許自己只是被人套上了鎧甲？

然而事實則不然，那些 聲音 持續以不同形式傳遞祂們的訊息。拉法羅是行走於泥沼中之人，他當然明白：得到的一切，都得付出代價。

那麼，這些本不屬於自己的 真相 和 知識 ，又該付出什麼代價 ？

男人暫且沒有釋放鎧甲中生物的念頭，僅是漫無目的的思考，和在街上遊蕩，『模組』中的城市很美，但不與有意義的人共遊就興味索然。

他的腹間逐漸有種乾渴空餓的感覺，幸好不遠處正有間鋪張華美的飯店。踩著鋼鐵的步伐前行，但尚有更嚴峻的考驗等待。

>>99
吊掛牆面上的擺鐘譜寫令人惶恐的安逸。

霧氣和皂香緩緩自浴間門縫漫出，法布里奇奧大概花了半天，才勉強把自己給打理乾淨。可被迫禁錮於陌生人的身軀，他該如何完全洗去精神上的芥蒂？
又或許、他只花了一時半刻洗浴，因為理性而言，這裏確不是個適合無顧忌地做任何事的地方。

而事實上，他也、不再若從前那麼在意了。

於穿衣鏡前套上還隱約留有布漿味道的襯衫，套上剪裁合宜、質料上乘的西服外衣，鏡中的面孔陌生，幸而戴得不怎麼習慣的圓框眼鏡後的是一雙相同翠綠的眼。男人以同樣躺在潔白被單上一只色艷的橡皮筋圈，簡單繫起披肩的一頭璨金色捲髮——沒想到這為獨自拉拔女兒而習得的技能，居然會有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令男人莞爾。

坐在床尾稍作休息，暫時擺放於矮櫃上的一束蠟菊令他憶起方才遇見的一連串奇異事件——有著蜻蛉般羽翼的仙子、着水手服的女孩、無人的街……『宇宙』、『靈魂』等詞彙排列組合，足以湊出幾項關於現況的推測。至此，飯店服務生的相貌全都一模一樣這回事也不再可怖。

男人又儀式似地戴上手套，檢閱來自仙子的字條上註記的地點，並發現原本的外衣口袋內還有一封附有不明零件的信，上頭工整的字體寫著某種未曾見過的語言。信上究竟寫了什麼？他又為何會在甦醒時捧著一束鮮花？男人試圖回想，只得出沒有結論的結論。

待會請服務生將它們移置進花瓶罷。
就著一個簡單的念頭、和前所未有的飢餓，男人索性動身前往餐廳（畢竟身體的主人已經好些時日沒有正常進食了）。

>>94 >>98
「赫奇——？」
眼前的青年有一瞬化作另一個樣貌，伊薩揉揉眼睛， 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心裡隱約浮現的違和感。
思忖許久，碗裡米飯已經扒掉大半，伊薩決定將一切歸因至惡夢的影響。

「唔…頭好暈…好吵啊!!」輕揉著太陽穴、蜷曲在地上的少年不耐煩嚷嚷著。

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我想想…最後是在實驗室裡試著調配新的藥水，好暗…我到底是哪裡?」驚覺事態不妙想要坐起來時卻發現使不上力，不安地環顧四周，精靈?!!不會吧??聽著精靈和少女的解釋根本就有聽沒有懂呀。

「啊啊啊啊啊這是我嗎?!!不是我吧?!!!!」驚訝地看著鏡中的畫面喊著，如果照剛剛那隻叫蛋塔還是什麼的精靈說的話，穿越門就不會感到不適了，那是不是就會變回我的身體呢?，握著剛剛拿到的紙條，一邊努力爬向散發出奇異微光的門，一邊也把自己身上目前所有的東西也一起帶走了－－包括不知名的小冊子和筆。

>>101

他駐留飯店的滑石鋪路前，有朵不具名的草花躺在磚縫中掙扎。拉法羅想起那些低語，攸關大地、篝火、死滅或重生。輕描淡寫，平分宇宙四個象限，波瀾壯闊，劈開日月兩種顏色。──Agnosco veteris vestigia flammae.

觸發警告，後果自負。最後可能帶著些規勸與期望，被換置入錯誤身體中的靈魂樂於冒險。男人朝野花方向緊握起拳，強韌的雜草剎那間變得萎黃乾澀。

他頓時有種弄懂傢俱組裝手冊般的成就感。但腹中飢餓非但沒被滿足，甚至加劇空渴。

「呼──」
少女的多重現象他早在街上見識，便信步走至正廳。蒸汽噴吐於飯店櫃檯內嬌小少女的面龐。拉法羅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法以正統語言進行溝通。尚未展開煩惱時……

『需要用餐嗎？請往餐廳移動。都為您準備好囉。』
不遠處一扇雙開門敞開，食物香氣馥郁，宛若賽壬的音色致命誘人。珍馐美饌全毫不吝嗇地置於廳內桌前，可更嚴峻的考驗就在此刻殘酷降臨：
不把盔甲脫下該怎麼吃？

拉法羅（機導魔偶）就這麼征在門前。以為自己攀一線蛛絲便能爬出煉獄。

>>102

空調噪音瀰漫在空氣，肆虐於臥房內外。他在拐進電梯間前的轉角及時喚住一名手推清潔推車路過的服務生，完成了第一項任務。

返回一樓挑高大廳，打過蠟的大理石磚地面光亮，壁上靜物油畫典雅，頭頂做工精緻的水晶吊燈更令人目眩——方才甫入建物的他可毫無心情留意這些。

負責櫃檯接洽工作的女童遠在男人還未開口前就先指示了餐廳的方位，這令一個荒謬的想法瞬間浮現他腦海：連自己心裏冀望著什麼都能事成，就好像——這整棟飯店全是為他所建似地。旋即卻又感嘆於僅有自己獨遊。

想多無用，他於是依循奶油和香料的味道步去，卻見一副黃銅鎧甲突兀地立於門口中央(>>105)。

「真是的……怎麼會把這種東西放在通道中央呢？」
他壓根兒沒意識到裏頭其實裝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男人從物件後背上下打量了會這蘊含中古歐風的金屬擺設，自語埋怨了番，接著便試圖側身走過鎧甲旁變得稍嫌狹隘的通道，欲向偌大廳堂內幾張陳列美酒佳餚的長桌步去。

他在心中權衡了輕重利弊。

這副身體確實需要呼吸空氣，亦能感受到心跳脈搏，甚至因為此刻的窘態而泛起涔涔薄汗，飢餓……種種跡象，即使困禁鎧甲之中，他尚可確認自己為 人類 型態的生物。

但什麼樣的 人類 會將自己偽裝於黃銅鐵殼下？是為壓抑這股強大力量？是封印了遠古惡神？或某種詭譎如迷的陰謀埋葬？

不曉得哪樣更為划算？是導致世界末日？還是餓死盔甲裡？心底默默選擇要毀滅這條世界線上所有人類文明的拉法羅，在決心摘下頭盔前，突然發覺一名男人自身旁掠過(>>106)。

「呼──」
在這座虛構的城市中，這是男人頭一遭碰見外星少女以外的人形生物。那麼作為情報交流，互動是必須手段。鎧甲中的男人即便發聲，卻也只能道出鐵的話語，和蒸氣泵運作的轟隆單音。

「呼嗚嗚嗚──」
無計可施的拉法羅只管三步併兩步，踩著鏗鏘的金屬靴鎧，意圖擋下對方去路。

在倒下前，他成功將自己越發沉重的身軀挪到偏僻小路，散落的水果已無力拾起，一身漆黑的男人躺倒在不起眼的角落。

他以為他已經死了。
帶著滿身罪孽、帶著對那人的想念，該是下地獄的時候了。

然而在一片黑暗中，首先聽聞的不是審判，而是單調枯燥的電子儀器聲響，不禁讓他以為地獄已經與時俱進，成為現代化的地方了。皺成死結的眉頭鬆了鬆，男人緩緩睜開雙眼。

我以為我死了。他在心底喃喃自語。

環顧四周，無法理解的場景讓他滿心困惑，而接踵而至的不明生物和莫名其妙的發言才令他在迷茫的同時清醒了腦袋。

「所以，我還活著？」試著握了握手，與陌生軀體的協調性還不算差，就是那雙佈滿舊傷疤的手看起來不太雅觀。
刀傷、割裂傷、夾傷，以及其他無法一一辨認的傷口。長期的訓練有素，使法斯托能在任何情況都迅速冷靜下來，並分析目前自身處境。
不發一語地聽完精靈的說明，收好充滿文字的紙條，踏上那條不知通往何方的階梯，內心平靜出奇。

不知道我的身體怎麼樣了？不明不白的死了的話，真對不起那傢伙……一邊思考著，他穿過了那道令人不適的門。

>>107

那東西居然動了。

「……？！」
見著對方踩踏鏗鏘步伐襲來，男人伸直右臂意圖阻止鎧甲的進一步行動，他三步並作兩步地急忙後退，還險些於一陣踉蹌中跌跤。法布里奇奧想起那些關於古老幽靈或殭屍的電影，足以令人在大白天嚇得半死的那種，他萬萬沒想到這樣的情節居然有讓自己給遇上的那麼一天。

莫非自己做了什麼無可饒恕的事（也許是這項，因為他干得可多了），亦或觸發了某種遭封印已久的邪惡咒詛？接踵而至的是困惑。判斷對方似乎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圖，男人便開口試探性地詢問：

「先生……？」
事實上他甚至不大確定如何稱呼這具裝在銅甲鐵皮裏的——魂魄？靈體？或……也許只是思想在作祟。

>>103
「對了，等等要去市集嗎？」看著柯斯塔離去，赫奇頓時慵懶起來。

他收拾起桌面空餘的餐盤，留下甜點水果。
抬頭看著玻璃窗灑入的暖陽，明明是挺好的天氣，卻不知為何傳來大海狂妄的咆哮，待想側耳細聞，一切卻又如此的寧靜。

這是一個平靜且規律的小村。

今天的麵包們如常，順利在下午銷售一空，新嘗試的加州冰茶^sake土芒果^fruit乳酪塔和咖啡^taste小餐包調整配方後，大家反應還不錯，可以考慮成為日後店內的常駐商品。

里歐收拾好店鋪，檢視記事本時赫然發現，對街雜貨店老闆漢克早在上個月初就訂好一個蛋糕，預備給女兒過10歲生日，時間點就在明天。

「天啊，差點要忘了這事！」里歐懊惱的低語，無法想像自己竟會犯如此低劣的錯誤。繼上次做麵包時猝睡，一頭栽進正在發酵的麵糰裡，迫不得已只好臨時休店一天；最近漸趨頻繁的失眠及眩暈似乎已經開始影響到生活。

雖然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些在意，眼下該優先處理的還是明天訂單的事情。幸好，天色尚早，一切還來得及補救。

>>109

他習慣性撈了撈胸口，驚覺銀色十字不復存在。

「吁──」
聽說所謂悲劇，就是將生命中的至寶毀壞殆盡，粉墨演出。而據聞喜劇，僅是撕毀些無價值的垃圾，供人笑鬧⋯⋯他卻是打破一切規則之人，夾雜著悲喜劇的荒唐與哀愁亮相。

「嘶──你，」
拉法羅並未掌握到使用方式，不過是在焦慮和困窘間勉強擾亂了魔力的流動。「──我，」 那雙眼睛令他想起自己所愛的一對明豔瞳眸，宛若地中海的綠松石那樣焚心。

彷彿天色、大氣、掠影，午後斜陽，靈魂的反射讓他體會到流動，是沒有出口的河流，是蛇立的屍灰，即使火浴也未能埋葬這份無形的思念和慾望。

慾望超越了身體本能。未能訴說的太多，可以發聲的時間又如此短暫，男人頓時無以思考，僅是憑藉本能地摘下頭盔，不顧前因，不計後果。

「──我叫做拉法羅， Cristo 天殺的 外科醫生。」

世界毀滅了嗎？Vaffanculo 肏他媽的 .

>>112

於對方撤去頭盔的一剎那，他還以為被封印的古老惡靈將被釋放。直至縈繞白霧消散——裏頭明明裝著個膚色黝黑的俊秀男子（或女性？），或許也是自錯誤的身體裏甦醒之人罷。不過他確知令自己落去一節心跳的並非對方樣貌。

是帶來救贖的天使，陽光灑落麥田的金黃蕩漾。
——除了他，法布里奇奧並未認識或聽過其他說義大利話、總愛在語句裏綴上髒字、名叫拉法羅的外科醫師。

「你好，我的名字是法布里奇奧。」
但……謹慎處理總是好的——遊走鋼索的經驗如是告訴他。男子掛回善意的微笑，以覆有手套的掌貼上前胸以為致意，世界上叫拉法羅的男人從來不是只有一個，他可不想在一位也許只是恰好同名的傢伙面前鬧笑話。

「是個律師。」
藐視 誓詞的那種，踐踏 真理的那種。
他不甚熟稔地將眼鏡推回正確位置，微瞇起雙眼：

「……拉斐？」企盼著你的那種。

離開了科斯基寧家的伊拉提也不急著回去，就著熱鬧的市集閒逛了起來。

亮晃晃的陽光曬得人有些暈，天氣好是好，但這也太好了！伊拉提內心跟自己吐槽了起來，綜合最近自己卡到陰的症狀，說不定眼前發暈根本不是這些跳動羽毛般的光線造成的。
他甩了甩頭，眼尾不經意的瞥到路邊小販中那面銅鏡。

銀髮的青年正回望著他。山澗清澈的聲音響盪、與色彩同調，最終化為鏡裡人微彎的眼瞳。

伊拉提瞇起了眼，他不認識這張臉、卻又感到無比熟稔，這絕對不是因為那頭與自己相似的銀白色髮。而一念之間，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張臉就是這陣子瘋狂出現在腦海裡那道說話聲音的主人。
這個想法甫一出現，僅眨眼瞬間、再次定睛一看，眼前光滑的金屬面上映照的分明就是自己的臉。

「……」
伊拉提認真覺得自己該回家讓家主收驚了！

少年心緒不寧驚魂未定地繼續走他的路，結果才剛邁出幾個步伐，突然腳下一絆，他不曉得踢到了甚麼東西（觸感並不是很硬），差點摔了個狗吃屎：「臥ㄘ——」

不雅字詞還未說畢，看清絆了自己一下的究竟是啥東西的伊拉提便硬生生止住聲音。
……那是人嗎？他踢到人了嗎？？？

「哈囉？」還活著嗎？

>>110
「行，這裡的事情我處理得差不多了，收拾好便出門吧。」
伊薩喜歡水果，於是飛快解決自己那份，還吃了不少赫奇盤子裡的，「買些食材回來、尤其是雞蛋又沒了，還有你喜歡的糖果和點心。」

話語間他瞥了眼對方放置於手邊的餅乾盒，伸手便將其恢復如新。

「然後我想我們該談談起床的事情了，比如定個規矩，免得讓這些......別的事情，妨礙到你作為神父的工作與責任。」

矮個子的女孩手端著盤子在狹小的餐館內亂竄。


她在桌角編號4的桌前停了下來。

「讓您久等了❤，這是您的西班牙風蛋餅^food，請慢用！」
帶著笑臉彎了個身後，便踩著步伐走回後台。

「姐姐、姐姐，餐點送過去囉，蜜蜜很棒對吧、吶?」
女孩在高出一節的少女旁轉起圈子。

>>113

「……法比？」
他的吐息猶輕塵弱草。氣若游絲、不動聲色，拒絕命運的牽引和發落，卻又沒有勇氣輕舉妄動。

男人杵在書中，不知自己身在開頭或結局。

「噢、你也在這裏麼？」
他凝視著對方眼睫，新綠如茵似讚美大地的蕨薇，反照了心和靈魂和他的渴盼。男人突然明白自己所愛，從來就不在乎法布里奇奧的型態、樣貌甚至性別。

不過是於千萬人之中遇見所要遇見的人，於時間無涯的荒野裏、在幾近無限的平行世界中。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唯將人輕攔入懷中，然後問著那麼句：

「這傢伙屁股怎麼 Vaffanculo 　他媽的　 捏起來這麼乾……？」
最終假借他人之手性騷擾。

拉法羅從來就不相信奇蹟，只相信無所謂的巧合讓人落淚。那如果巧合屢次發生，成了奇蹟存在。他想，這回若有人因此落淚，也會是喜極而泣。

>>115
「早上我已經收斂許多了。」他露出有點委屈的模樣，指控對方殘害幼苗或壓榨水果。
將盤子疊滿右手，優異的運動神經讓其取得完美平衡。

我回房換個衣服，他理直氣壯的這麼說彷彿不是為閃避話題。

回到那共用的寢室，除了一張大床、一張整齊但各式物品繁多的木桌，一個質樸木櫃外沒有任何奢侈品。
牆上掛著一面全身鏡，映照出褪去輕甲與外袍的精實身軀，寬肩窄腰、背脊因為彎腰的動作彎出漂亮弧形。

異國風情的刺青描繪的是緋紅櫻瓣下被殺死的惡鬼，佔據了男人幾乎半個身軀。
身後是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響，赫奇毫不意外的從鏡面看見兄長推門而入。

>>117

「我想你也是來用餐的罷？」
他的回答令自己驚訝，腦海中分明流淌千言萬語，實際出口的語句卻僅是噓寒問暖的家常，「不得不說，這裡的服務還真是……周到得令人驚艷。」或許自男人身上全新的毛料西裝便得窺知一二。

縱然相會的形貌迥異、地處異域，可那又如何？他們依然註定相戀。而即使拉法羅着的黃銅鎧甲沾黏血漬塵土，自己更不盡然符合乾淨的定義，他仍舊樂意於對方潤紅的唇上落下一枚輕吻。

「比起那……咳、嗯，我更想把頭髮給剪了。」
拉法羅大言不慚、又好氣又好笑的一陣埋怨害得男人頓時無以尋得放置目光的焦點，幸好這裏除了能窺知心理的空靈少女外，似乎再無別人。他雙手漫地游移，最後順勢置於對方腰間，卻只觸得令人難過的障蔽。

「倒是——你該不會打算繼續穿着這身金屬吧？」
看起來笨重又嚇人（還髒髒的），也許……他們的身體來自中古世紀！男人逕自下了這般定論。

>>97
華美的櫥窗與街道相映，每走一步就多一份熟悉感，好似心中所想的全都被窺視般。
腳步在十字路口停了下來，男人注視著房子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深色的矮竹籬、前院的小木馬，那是他封存在心底，早已逝去的童年。

「……別開玩笑了。」塔奇托冷笑轉身，走至另一頭熟悉的街燈下，推開門扉，映入眼簾的擺設與他們在魁北克的如出一轍，「這才是我現在的家。」褪去外衣隨手一扔，男人橫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並用手臂遮去大半視線。

彷彿陳年的傷疤被掀開，難受極了。

>>119

讓亡靈教會我們生存，讓人類創造神祇……那一群 存在宇宙之外。傳說連光都到達不了的地方，天有九重，象限或四維都無法再被想像。祂們是遠古而強大的力量，僅為人類兀自起名稱神。

祂們的話音，依舊會在現實與幻覺的夾縫中迴盪。

──Agnosco veteris vestigia flammae.

「我暫時不能保證，法比。」他有千萬不願打破這恬靜又美好的時刻。拉法羅眨動了他一雙未知的、彷彿食人森林的綠眼睛：「這副身體擁有某種危險的力量。」話畢不禁失笑，覺得自己活像三級電影的老套主角，或某種叛逆青少年的妄想。

「例如我……」
『──咕嚕』

屬於瑪爾提斯的腹中，一頭空渴飢餓的野獸打斷語句。只見拉法羅眼巴巴地看著他的法比（看起來像別人），可憐兮兮地說了：「我餓得要命，還是先吃點東西，其他的慢慢談吧。」

>>121

畢竟無論火烙的符文或致人幻迷的魔法，皆不存在於男人認知的世界線上，但他仍舊可以猜想——

或許從來都不只是中古世紀那麼簡單，對方的一番表述令他試圖重新揣摩漂浮於腦海中的所有資訊，可那來自腹間的一陣哀鳴卻突兀地打斷話題，使拉法羅的擔憂剎時成為了某種劣質笑話：

「當然，免得你這危險人物把我給吃了。」
宛如空響乾雷，惹他笑得出聲。然而事實上法布里奇奧也正經歷著幾乎是前所未有的飢餓（不過骯髒仍比飢餓可怕得多），遂隻手搭上男人肩後，協同對方步入餐廳。

自助餐檯上擺滿了各式佳餚：冷盤熱食、甜點、沙拉……應有盡有，瓷盤餐具件件工藝精緻，更棒的是——毋須忍受討厭的人擠人。男人信步穿過走道，退去西服外套掛於座位椅背，接著在冷盤區前駐足，開始為揀選最乾淨的餐盤煩惱（即使它們看起來都亮晶晶的）。

>>118
你好意思說那是收斂。
看見對方孩子氣的表情，伊薩故作嫌棄地擺擺手，卻沒迴避那閃閃發光的視線。

伊薩走進房間，第一眼便注意到門前那片跟著鞋底踏入的泥土痕跡，他決定暫且無視，走近正在更衣的赫奇。他很喜歡赫奇背後的刺青，在陳設簡單的房間裡，這片絢麗圖樣最顯鮮豔，奪人目光。

指尖按上其中一片花瓣，順著對方背脊摩挲至腰際，聽見那人的抽氣聲，伊薩滿意地笑了，惡作劇似地以指甲輕搔刮弄，最後游移到餓鬼臉上，遮住那張猙獰面孔。

「赫奇。」伊薩下意識出聲喚道對方的名，但當對方聞聲回頭，炙熱的視線又讓他險些嗆到，只好隨意將話語接下去，「地板弄髒了，去收拾乾淨。」

差點又點火了。
嘖嘖，這燃點太低，要改改。

涅墨亞與二人道別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數日沒有打獵。他粗糙地開始準備工作，以備到市集換取金錢，但走著走著，便來到森林邊緣。他回頭看了眼森林以及延伸在眼前的道路，不打算再踏上回頭路。記得先前其中一個旅人提到了比特國的首都，他不作多想，攤開地圖在上頭隨意劃了叉，再度踏上旅途。

涅墨亞藉著觀察星象前進，因此獨自一人時，他多半在夜晚趕路，累了就隨意窩到街角或遮蔽所休息。如果醒來就是一片星空，那就更令人安心了。

正當想要縮著身子繼續進入另一個無夢的睡眠中，涅墨亞忽然像是被什麼外力碰了一下驚醒。(>>114)

不——也不是真的醒來，他全身無力地蜷縮著，嘴裡喃喃著：好餓⋯⋯

啊，原來他不是睡著了，是被餓昏了麼？

>>122

「哼，我當然會把你吃掉。」
他愉快地說了，彷彿輕哼著鄉間小調。而即便黃銅和皮革製成的手甲令拉法羅不利於行，他還是得勉強拿起餐盤和銀叉，在自助餐點前毫不猶豫地選擇令人垂涎的各式肉類。

銀盤上的烤雞外皮焦脆褐黃，香料的氣味調和了肥膩；牛肉置於溫熱的瓷器中，色深表面泛著晶亮油花，長桌中央更是氣派的以鐵架端著整頭羔羊料理……

然而男人並不顧及餐點的高級或美味，只管猛將肉類盛進餐盤中，將就站在長桌旁粗暴地以餐叉大啖，宛若吞日的巨蛇貪婪。

「不過，你可是餐後點心。我親愛的法比。」
可能是奶油泡芙或馬芬蛋糕那樣的美味可口。

他以舌尖舔過嘴角的動物血漬，用暴行襯托出凋殘的優雅。拉法羅而今黝黑肌膚上綴著的一對綠眼睛，仍舊似真正意義上的會吃人。

>>125

可能是根深蒂固的習性使然、或者某種精神潔癖，也許即便碰上災變浩劫、末日糧荒，他仍舊會選擇恪守取餐順序和其它應遵循的儀節罷。

冷盤類選用食材新鮮，口味亦恰到好處，但果然還是主餐更具吸引力些——誰能抵擋烤雞與牛排的誘惑？（雖然他隱隱有種這副身體不應該碰肉品的微妙感覺）男人遂移動至中央長桌，卻發現餓壞了的拉法羅似乎已經不只是在取餐。

「老天，你……或者這個人Martis到底多久沒吃東西了？」
雖然這由異域少女營運的飯店餐廳的確無可挑剔，但……至少他認識的拉法羅幾乎未曾這般狼吞虎嚥，甚至還經常為了那些卡路里理由挑食……？

「身為飯後甜點的我，看得都怕了。」
男人自一旁餐檯揀了只新的瓷盤，步至對方左近，語噙笑意。

>>123
「收拾之後會給我獎勵嗎？」如果男人身後存在著尾巴這種東西，應該已像鐘擺般來回搖晃甚至足以看見殘影。

不過他並非那些只懂得等待的乖狗狗，伸出雙臂將伊薩攬入懷中，對方稍微嬌小的身形與自己無比契合彷彿天生本該如此。

手掌探入對方衣襬，後腰部分的布料因此被撩起而讓彼此肌膚貼合而滾燙。看來曖昧燎原的舉動事實上還未到達慾火，他只是細緻的撫摸每一吋彷彿野獸留下獨佔的氣味。

不過在貼近糾纏間，伊薩倒是手挺快的將他選定的襯衫給套往自己身上。雖然挺想將對方脫光，但兄長卻忙著扣釦子。

最後赫奇委屈妥協，在穿戴整齊恢復衣冠筆挺模樣時才禽獸的啃咬了對方鎖骨一口。

>>124
嗯，看來是活人。
伊拉提自認為淡定的下了結論，他左右張望了下，看起來對方沒有其他同伴、是一個人行動，可怎麼就睡在路邊呢？

他靠近了點，並蹲下身，稍微觀察了下對方，那對不同於人類的耳朵倒是顯眼，除此之外也不知這名看似與他同齡的少年（應該是男的，他想。）是否真的需要幫忙。還沒拿定個主意，伊拉提便又聽見一聲簡短微弱的呻吟，勉勉強強的傳進他的耳裡。

餓了？這不就是我伊拉提大廚出馬的最佳時機嗎！

「嘿，快醒醒，我這有東西可以給你吃。」
伊拉提立馬開啟了餵食路邊小狗狗的路線。

他看見對方似乎對自己這話有反應，趕緊伸手進背袋裡摸索了下，方才送給大小姐的布朗尼他還留有存貨呢：「你看，我有布朗尼……啊等等，狗不能吃巧克力，我換一個……」

>>126

「我對這Porco 畜生 的認知寥寥可數。或許他根本不屬於人類，誰知道呢？」他暫且放下銀叉，俯首，令拇指滑過盔甲上尚未凝固的血漬。

拉法羅能想像這副身體來自的年代：春季有杏樹和諸種瘟疫，一個人走來而一個人死去。伽藍鳥在教堂高唱，於一年中的第五季裡，人們企索的，不過是明日晚餐。

「我甚至連他長什麼模樣都還不曉得，不過把自己藏在盔甲裏八成是什麼妖怪……」滿足腹中的空餓後，他不難在餐廳牆面上找著一枚裝飾鏡，裏頭的倒映卻讓男人呆然片刻，語帶艱難的朝著法布里奇奧開口：

「我現在根本就是瑪麗亞 Cristo 天殺的 兄弟姐妹了！」
馬爾提斯的外貌是多麼缺乏粗鄙、缺乏瑕疵，缺乏人類所知的一切醜惡。拉法羅卻對此不屑一顧，僅以自家墨西哥籍的幫傭與之聯想。

「言歸正傳，這具身體會這麼飢餓，或許我也該負點責任。」他話畢便拿起門邊的盆栽，確認能在對方的視線之中。拉法羅眨動那雙彷彿翡翠色深淵的眼睛後，便驅使馬爾提斯體內那股古老的力量，抽去植物的新綠和生意。

「這就是我口中所謂的危險。」

>>108
這世界沒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向著紙條上的地址邁步，過分肅靜的街道充斥著陌生與虛假的味道。為了繞過常常出現在轉角處的、會動的不知名物體，法斯托漸漸脫離了軌道。當他正要掉頭時，一幢與周圍建築格格不入的房屋佇立在眼前，存在感強烈得直衝進心扉。

回想起精靈的話語，令他不禁好奇起內部是否同樣與記憶中如出一轍。於是法斯托先輕輕轉動門把，發現門並未上鎖後，推開縱身而入。
然而一入室內，尚不及給他細細鑑賞的時間，目光便被沙發上橫躺的一具修長、且衣著高貴的男性軀體所佔據(>>120)。他皺了皺眉，不太待見這位不速之客，右手習慣性往鼻樑探去，滑空後才想起自己沒有眼鏡了。

「你是誰？」如果可以，法斯托會尋找一瞬的時機將槍口對準入侵者的腦門，不過現在的他沒有眼鏡，也沒有槍枝……甚至不能算是他自己。

詭異的是，他對對方那率性的仰躺方式感到莫名眼熟，於是男人再度皺起了眉。

深夜，窗外第十七隻野兔掠過。里歐腦袋極度沉重卻毫無睡意，翻滾許久後決定起身打掃屋子，想著也許找點事做，能夠舒緩生理的不適。

整理到牆角櫥櫃，最下層抽屜一拉開，裡頭整齊疊放著些明顯不屬於自己的物品。


酒紅尾羽箭矢帶 血 漬，水晶球音樂盒沉 重，燙金精裝簿本異 國 文 字，雪青絨布緞帶高 雅 滑 順，普通的石頭灰 黑 色，缺了右臂的娃娃陶 瓷。

壓在最底下的，是一件荷葉邊刺繡連身裙。


里歐剎時有點懵。

>>131


里歐不明白家中怎會平白無故出現這些東西。


別人放的？家裡最近沒訪客啊，誰會做這種事？是有人來過家裡了！？不可能啊，自己不是在家就是在樓下店裡，就算出門採買也一定鎖好門窗，到底是……？而且把這些不明物品藏在抽屜裡的用意是什麼，贈送？栽贓？借放忘了拿走？暫放還來不及拿走被我發現……？嗯，總不會是異次元裂縫穿越來的產物吧？怎麼想都很奇怪！

「你忘了，這根本是你自己收在這的。」一個念頭從雜亂無章的思緒裡跳出，里歐心中震了一下，隨即否認這個想法，因為這根本不可能。



懷著疑惑與好奇，里歐把注意力放到這些古怪小物上。

箭頭材質類似金屬，上刻有不認識的符號；燙金簿本內頁是空白的，封皮寫著未曾見過的文字，看來都不像是村裡人的東西。

石頭很普通就像是路邊的石頭；緞帶的觸感非常舒適，顏色柔和，令里歐愛不釋手。

水晶球中懸浮著彩色流光，炫目，彷彿吸引著人的魂魄，又隨時會碎裂消逝；陶瓷娃娃的右手缺口非常鋒利，怎麼看怎麼邪氣，一瞬間里歐有種想把娃娃直接給甩到屋外的衝動，又隱隱覺得不妥。

最後，里歐撿起了那件精緻的連身裙，不自覺的拿到鏡前比劃起來。里歐正納悶並責怪自己的衝動，隨即發現自己其實見過這件衣物，而且知道它屬於誰。


阿格蕾爾，餐館家的姊姊。

>>132


意識到這點的里歐有些心慌及愕然，突然地，完全喪失了腦袋與身體的控制力，茫然呆立、僵直如蠟像，無法思考也無法挪動任何一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的記憶里歐有些模糊，依稀是終於恢復一點行動力後，還記得摸下樓到門口掛上「本日公休」的牌子，屍行般回到床鋪倒著，渾身痠痛，呼吸趨弱，逐漸失去意識。


天亮了。

>>127
「行，撒嬌就到此為止。」
忍著笑，伊薩抬手推開那顆埋在頸窩搗亂的腦袋。

「獎勵——你可以在市場先挑好，我暫時保管，等你將地上收拾乾淨，再來找我領取。」

話才說完，赫奇神采奕奕的目光便令伊薩失笑出聲，他連忙假咳兩聲，扳起臉，一手叉腰，另一手指向門，示意這就趕緊出門。

>>120
童年的回憶如潮水般湧出，就像普通的小家庭那樣，充滿了溫暖與歡笑。直至一到聲音落下(>>130)，腦中的畫面便像被子彈貫穿般消逝，緊接著的是火光及殺戮。

按壓著眉間坐起身，塔奇托瞥向打擾自己思緒的男人，另一手甚至早已摸出矮櫃裏頭的短匕首，「呵，這裡還真神奇。」連這種東西都在相同的地方。
雖已脫離黑手黨兩年，可防身的習慣依然沒那麼容易拋棄。縱使，這副身體不屬於自己。

嘴角微微勾起，他不疾不徐地走向對方，並以指勾起下巴輕聲道：「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你是誰？」笑容中充滿了危險，好似魅惑凡人的狐精，巴不得將獵物吃乾抹淨。

>>129

「說不定皮膚變得白皙的金髮瑪麗亞現在正在大街上等你和他相認呢。」他向長得比幫傭還漂亮上幾分的雇主調侃道。
只見拉法羅拾起一株綠葉植栽，男人於是順著對方示意望去，竟目睹咒詛降下的死亡。

宛如傳說或電影劇情般的奇異畫面映入眼簾，令法布里奇奧足足愣了數秒。他將幾綹干擾視線的髮絲撩至耳後，下意識摘下圓框眼鏡欲看清盆栽的變異，才發覺自己又忘了借居的這個傢伙是個大近視。

「噢、那麼現在……你可千萬別對我眨眼。」
男人連忙將雙手舉至胸前，防範似地向對方半開玩笑地表示道。枯黃凋萎的植物無聲地解釋了拉法羅、抑或這個男人被囚於黃銅鎧甲裏的可能緣由：

「也許他原本是個不懷好意的巫師或殺人犯、我想？……搞不好我也能施些什麼，只是還未尋得訣竅。」他想起原本白衣口袋裏的一只明顯毀損的零件，這個不修邊幅的傢伙大概會是個科學家或技師之輩吧。

「不過無論如何，都噁心至極。」
關於必須接受身體被置換的酷刑。

>>135
法斯托瞳孔一縮，比起思考更快的是已然出手的反射動作，他擒住男子的手腕反向一扳，扭至後背。
「…………」說起來，這個人輕挑的語氣跟那個人簡直同個模子印出來的，法斯托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既不可思議又荒謬的巧合，手上的力道不禁鬆開一半。
內心在否定這令人難以置信的巧合的同時，一邊矛盾地希冀它的真實。畢竟如此一來，他便不用因為自己的消失而讓重要的人憂慮不已了。

「是我先問的，狡猾的傢伙。」大有你不說我便不說的意思，有了先前的猜想後，他的戒心放下大半，但仍不敢輕忽。幾乎不能稱為試探的試探，宛如用一根細長的小草輕輕刮搔了一下便縮回來了。

>>137
對方俐落的身手令他不禁回想起，兩年前與戀人在船上的對峙，差只差在當時可沒見對方有絲毫留手。
「我說……」塔奇托摩娑著那扣住自己的溫度，思考發生在街道上的種種，倘若這裡真會映照出心中所想，「你怎麼能對陌生人放下戒心呢？」那這棟房子只有你我知曉。

掏出匕首往一旁的絨毛地毯扔去，塔奇托緊抓住對方後迅速轉身將之壓倒在地。雙眸不同於原本的嫣紅，此刻透露出的灰藍深不見底，甚至能感覺到體內蠢蠢欲動的能量不斷傳至掌心。
真不知這大少爺是什麼來頭，他心想。

身下男人些微的掙扎將自己從思緒中抽回，嘴角緩緩挑起一抹笑，「狐狸的狡猾你應該挺熟悉的吧。」傾身吻上對方那陌生又熟悉的雙唇，分開時還撩起額前與這副身軀相似的黑髮。

「這樣知道我是誰了嗎，小豹子。」

「所以我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站在街道旁仔細專研手中的紙條不禁吼著。「只能頂著這副蠢模樣了呀，算了，先吃點東西再說吧。」望著商店街櫥窗的反射的影像苦笑著。

「叮鈴鈴~」推開商店玻璃，跟櫃檯點了份方塊吐司^food和咖啡歐蕾^drink後，便自顧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一面尋找這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一面望著窗外品嚐餐點。

有筆和筆記本?打開來看看好了，「哼，看來還真是個用功的女孩呢!」說著便拿起筆在空白的一頁寫了些毒藥的配方，還不忘在最後一行寫上: 要好好欣賞「表演」喔!

『等等出去亂逛會不會遇到熟人呢?遇到的話應該不會有人認得我，也就是說不用像之前那樣潛行著了。』心裡如此盤算著。我到底該維持自己的行為還是為這女孩保留點形象…真是麻煩呀。

>>136

「當我看著你的時候可捨不得眨眼了。」
陌生的臉上有你的神情，殊異的軀體中是你的靈魂。
不過數分鐘接觸，拉法羅僅意識到：法布里奇奧可以是他舌尖嘗過最美好的味道、最留戀的場所……任何地方或存在──

只要是你，便為銀河轉動整座宇宙的軸心。

「如果我說我還是一樣愛你，你仍覺得自己噁心麼？」
他不要綺麗的夢、非凡的幻想。拉法羅情願在對方的夢中迷失，並在戀人的幻想中繼續造夢。現實偶爾瘋狂失序，只有這份情感，是那麼的真、那麼的專一。

「──我愛你。那你也覺得我現在噁心麼？」
男人輕嘆。有點無奈，像屢次解釋一個事實似焚心；有點愉快，因為彼此又一次的相逢。然後再也沒有什麼好說，拉法羅便只管把盤子再次盛滿，找了個位置放下後，替對方拉開了對坐的椅子。

「總之先吃點東西吧，法比。」
無論法布里奇奧的最終判決為何，拉法羅認為，自己犯下的罪狀自始至終都未曾改變。

縱使心情愉快地抱著奇里諾，但那畢竟不是藥，頭痛依舊沒半點好轉，因此科斯塔貶貶眼，在對方懷中抬起頭開口：「吶，我先睡一會。」

甚麼不讓人擔心的考慮從來不在他的腦海之中，隱瞞些甚麼那是對他人才會做的事，至於對著自己的世界，他只管說他的需求就好。

逐漸加劇的頭痛模糊了意識，也沒想多撐甚麼的閉起眼便睡了過去。

硝煙丶槍聲丶然後是預期外的鮮血。

看到凱西爾的身影時他只是無聲的笑了起來，畢竟滿口鮮血他也說不出甚麼。

但說實在，他挺愉快的。

死亡並非甚麼可怕的東西，對沒有眷戀的人就更是如此。

因為所有都不屬於他。

他是早該死去的人，而剩下的都是以借來的生命來享受。不是沒有放在心上的東西，但終究那全都只是暫借之物。

活了30多年後盡興而回，那他還有甚麼要後悔的？

人都說死前會有走馬燈，而他只在想著地獄到底長甚麼模樣。

像個要去遊樂園的孩子。

———

再次睁開雙眼時他看著後蚊子一般的男人長篇大論，突然覺得地獄果然沒甚麼好事。

煩死了。

壓根就沒在理會對方說的話，喬瓦尼唯一在意的只有映在眼前出現的鏡子上頭「自己」的樣子。

金髮的男性樣子還行，紅眸他也不太介意，但無法忽略的是上頭和野獸差不多的雙耳。
滿是無言地抖抖孤狸耳朵，手伸向後時果然多了條毛茸茸的尾巴。

…………

「地獄的品味是出了甚麼問題……」無言以對地晃了晃尾巴，也不用嘗試了看來是拔不下來，不然他也控制不了這東西。

「所以說這東西是個錯誤，而你要處理？」自顧自理解了那隻蚊子的話，所以是下地獄時和不知誰換了身體，而這邊聚集的都是被換了身體的人？

思考了一下，要是丟開那惡趣味的耳朵和尾巴不管，其實這狀況還是挺好玩的。
當然首先還是看看地獄長甚麼樣子比較好，他想。

接過紙張後走了出去，還是先在這走走好了。

可能的話最後找點東西去遮著那些丟人現眼的奇怪事物。

>>140

情感與精神相悖的拉鋸，所致矛盾宛如刀割針刺，他眼中對方抱擁的一席黃銅鎧甲彷彿受名為髒汙的藤蔓盤繞，就連和其拚搏的勇士身上也纏滿荊棘。

「不是這樣的、拉斐，這是兩碼子事。」
男人亟欲辯解，卻發覺自己只被允許拋棄所有手裏籌碼。他索性不再反駁，僅是語氣輕緩地說了：「但……好，都聽你的，醫生。」惟有春陽得以融雪，惟有至深的情意，能解開悖論難題，也惟有拉法羅，能令他敗訴，還敗訴得心甘情願。

「不過我們……畢竟也老大不小了。」
幸好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否則對方一席不容否定的質問真的挺教人感到羞赧的──他抬眼望向戀人一雙藏有千頃陽光的深邃綠眼，再次這麼想著。

男人在向對方道謝後就座，手裏的銀質刀叉似乎變得不那麼沉重了。食物很美味，氣氛絕佳，一切就像珍貴的休假日裏一頓尋常的午餐。

「嗯……那麼，再來你可有什麼打算？」
小酌幾杯或出去四處走走都是很好的選擇，當然若要再沖一回澡，他仍舊會雙手贊同。

>>138
「陌生？」會滯留在這裡的，恐不做他人之想，其實答案昭然若揭，只是第一時間不敢輕信罷了。「你想我說什麼？『別擔心，你化成灰我也認得』嗎？」男人移開被吻得發癢的唇，朝塔奇托後腦拍了一下，似是無聲地笑了聲。

「換了臉你也親得下去……」手肘將上半身撐起，略微俯視貴公子般的容顏，打從心底感到靜謐與安寧，就好像這具身體本身便很熟悉對方一樣。待在一處，彷彿嬌嫩花瓣輕柔地舒張開來，愜意無比。

「不過，塔奇托，你現在看起來像極了古時候的王子。」衣服也很好看。法斯托開著玩笑，一手托起塔奇托的下顎，另手手指在他頭頂上虛畫了幾筆，勾勒出一個不成形的王冠。雖然臉上沒有笑容，但他微微瞇眼望著掌上男人時，如同另一個人透過他在仔細端視他的殿下，身體的蠢蠢欲動不知從何而來，只知有句話能這麼形容當下：

一眼萬年。


「你對我們身在於此，有什麼看法？」打破寧靜，他再度拿出精靈給予的紙條，詢問道。

清洗完剛剛所使用過的廚具，拿起手帕擦乾手後，把手帕掛在一旁。

「哎啊、哎啊時間也不早了？看來該關門休息了。」望向窗外烏黑的景色，手指抵在下巴思考著。

那個白癡老爸說著要成為大魔導師就這麼離開家，還把這間餐館和年幼的妹妹丟給自己，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所幸妹妹乖巧不會鬧脾氣地幫忙餐館的事情，鄰居們也挺照顧我們姊妹倆，這樣日子還過得去。

>>116

恍神到一半，才發現轉在自己身邊的卡蜜絲蒂。
「嗯嗯、蜜蜜很棒呢，就是有蜜蜜在，姐姐才不會這麼辛苦呢。」嘴角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溫柔地摸摸她的頭。

「時間差不多囉 ,等這位客人離開，我們該收拾收拾準備打烊了喔。」邊說邊走到一旁，踮起腳尖要將鍋子放回櫥櫃裡，結果一個不小心手滑鍋子往自己的頭砸下去，頓時感到頭暈眼花，整個人就這麼暈過去了。

>>143

「我倒不介意再重複一次療程。」
愛慾即真理。拉法羅彎身，一頭黑髮宛若宇宙展開無垠，滑落空間與四維，攢入流星隙駒似的幾綹微光。新綠如蔭的眼裡彷彿洞悉一切，猶未滅的篝火珍貴……而無論擁有幾何，法布里奇奧仍是他的 世界。

拉法羅在戀人耳畔留下吐息，嘴中尚帶腥羶、溫熱的口氣傾吐：「讓我們倒過來，從最後一項開始，嗯？」他們曾在泥沼裡追逐生存和死亡，最後得到肉體的救贖、靈魂的解脫。血脈中騷動不會說謊，愛慾也不曾衰減。他對於年齡的話題顯得雲淡風輕：

「不曉得這副身體幾歲，說不定我現在是幾千年的妖怪也說不定呢，法比。」話畢，身著黃銅盔甲的男人入座才發覺自己腰間一把配劍，隱隱傳來死亡和不祥的氛圍。

「比起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更在意這 Porco 畜生 的來頭。」古神的忠告和勸諫縈繞不歇。拉法羅咀嚼餐盤中肉塊，明目張膽地打量戀人兩眼並接續：「要是不小心導致世界末日或同等級的災害可不是鬧著玩的。」

「畢竟，你也在這裡呀。法比。」
所以一切都才被賦予了意義。

　　巡視完各個區域，瑟希莉雅站在賣場門口，不知為何，今天並不想這麼早回家，她又想起剛才伊拉提提到「神祕的東方樂器」，便一時興起想過去聽聽獨特的樂聲，只是不知演奏者還在不在，畢竟時間已經有些晚了。

　　「去廣場吧。」聽到主子與平常不同的命令，夏佐微微皺了皺眉，便不發一語地抬腳向前邁步。


　　熱鬧的氛圍環繞了整個廣場，並沒有因為漸暗的天色而沉寂下來，攤販的吆喝聲、街頭藝人表演的喝采，看起來是如此地歡欣愉悅。

　　但許久未接觸人群的瑟希莉雅卻不太能夠融入其中，越接近那吵鬧的中心，她的眉頭便更深鎖一分。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下，對她來說是相當不便的，她得全神貫注地聆聽，才能夠辨別出自家隨從的腳步聲，幸而夏佐知道這個環境較複雜，刻意加重腳步，讓主子能夠不倚靠外力便如常行動。

　　夏佐走到一處人特別多的地方停下，看著在人群簇擁下、立於中心的演奏者，心想，雖然瑟希莉雅沒有明說要來聽東方樂器的演奏，但以他對她的了解，會讓她主動說要來這種人多的地方也只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了。

　　瑟希莉雅站定位置後，便凝神專注聆聽樂聲，錚錚清脆的聲音不斷傳入耳中，隨著音樂起伏，她的思緒也越來越紊亂，腦中不停閃著奇異的畫面，銀白髮色的男子、以及彷彿配合著樂曲節奏而出現的槍響，使她的頭腦開始劇烈地發疼，直至失去意識。

　　唔……這是哪裡？
　　男子從地上坐起身，撫著額頭四處張望，卻發現這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這時，有道陌生的人聲傳入耳中，而聽完對方的說明之後，科爾文仍舊有些摸不著頭緒，反正就是要配合什麼計畫或除錯之類的吧。不過，這裡這麼暗，能不能開個燈先？

　　然後，科爾文突然想起了剛才那人似乎說到什麼「錯誤的身體」，腦中靈光一閃，而後他伸出雙手，略微顫抖地摸了摸頭，柔軟的觸感不同於自己原本粗硬的韌髮，他又將手移至臉上，終於感覺到異樣之處，有個布條遮住了雙眼，他將布條拆開後，嘗試眨了眨眼，眼前依舊只是無盡的黑暗。

　　得！他「又」看不見了。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世界啊？
　　懊惱地發出一聲悲鳴，科爾文覺得自己真是無限悲劇。想起二十八歲那年雙眼受傷的日子，真是不忍卒睹，他再也不想體驗一次那樣的生活了，但上帝似乎跟他開了個大大的玩笑，讓他連這種離奇事件都可以附到一個盲人身上！

　　沒有過度沉浸在悲憤的情緒當中，科爾文很快就振作起來了，就當自己回到二十八歲也無妨，反正最糟的情況就是再撞一次牆罷了！

　　他站起身，但似乎是不同以往的感覺令他表情變得相當微妙，他伸手撫了撫臀部至小腿，發現自己穿著……裙子。

　　「女的！」終於忍不住大喊出來，科爾文覺得自己的中年煩惱似乎也沒那麼嚴重了。

　　……算了，他還是先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好了。
　　「那個、法洛？你可以扶我到出口吧。」話一出口，科爾文便感覺有人攙扶自己的手臂，緩緩地帶著自己向前，直到一股異樣的不適感襲來，右手才被鬆開。

>>146

「在那之前，你得先把自己從這堆破銅爛鐵裏拔出來。」
即使偏執不曾被治癒，幻夢已是過往。他理應要比施行咒術之人更畏懼潛藏於來自眼睫底下的未知力量，但於焰般火紅的蛇信暗示下，法布里奇奧僅是上下審視了輪對方的全副武裝，彷彿要將沾染其上的血污全部記下，然後危險地輕笑。

對於被置換後的身體，除了根本上的感受問題和長髮的散亂及難以整理……（和更多的不適應與嫌惡之處）外，似乎沒有其它特別的問題，不過拉法羅方才的表演確實勾起他一絲興趣。

而倘若遭意外波及的甲冑騎士和科學家來自同一地域，那又會是個怎樣的世界？

「可惜這傢伙身上的線索也不多……噢、有一只破零件和一封信，它們正躺在我房裡。」不存於認知的科技和不見於地面的文字，若加上對方的見聞，或許得以拼湊出些什麼。

「你想瞧瞧麼？也許可以釐清什麼。」
男人以餐巾拭去唇角醬汁，權當邀請。縱然法布里奇奧依然不認為他們可以解讀出什麼。

>>128
聽到關鍵字眼，涅墨亞反駁地甩甩尾巴，這時他才抬頭看向這位朝他發話的青年，一頭熟悉的銀髮（絕對，只是顏色的關係）讓他突然地愣了愣，他漸漸意識到那不過是甫清醒時還無法分清現實或夢境的一點小麻煩。

「…我不是狗。」不過他還是看著青年從包裡拿出食物的動作，毫不掩飾地嚥了口唾沫。

>>149

「嗯……」男人咀嚼著帶血肉排，聳起兩肩，擦出了金屬鏗鏘聲。「老實說我也不曉得該怎麼打開這鐵罐頭。」活像是被困禁在座移動監獄，束縛了心與靈魂的距離。在肋骨之底，胸膛之中，有份慾望被超越時代的沉重所壓抑。

「說不定這Scemo 　白癡 　 只是正好要參加周六晚上的中世紀變裝派對罷了。」但在戀人面前，拉法羅不忘微笑、不忘驕矜自傲的那般神采飛揚。私語撼動著神經，理智瀕臨黃昏……可即便劇毒滲入骨髓，法布里奇奧也永遠是醫他的藥。

「反正總會有辦法，大不了找隻Cristo 天殺的 電鋸。」
熠熠生輝、目眩神迷，他斂起了嘴角的弧度，靜默（偶爾是古神的低吟侵擾所致）地凝視著對方那對瞳眸，即使此刻是無花果葉的一種翠綠，那流光依然似令翼族撲火的美麗。

「噢？十分樂意。」
他應和著戀人的發言，心裡卻想著吻去對方嘴角邊的醬料。拉法羅曾是攀附善惡樹的蠕行者，而今瞳仁中卻滿溢妖蛇食人的信號：「正巧，我也想嘗些甜點。」
　

>>151

「那太危險了，拉斐。」
他可不樂見有人為了逃出金屬牢籠誤把自己剖成兩半。「或者我們都過度擔憂了：也許脫下它根本不難，只是需要借助他人之手。」在你面前不就正好有名現成的幫手？男人肢體語言如是表示。

畢竟身處未知地帶，行事還是謹慎些得好，飯後甜點固然是不錯的選擇，但對方顯然意有他指。念著替掠食者移除盔甲的法布里奇奧起身步離餐廳，並於電梯間前駐足，欲引領戀人前往位於高樓層的房間。

「老天……搞不好剛才服務生就已經把你要的電鋸送到房門口了。」異界少女的讀心術可是熟練得爐火純青、還高效率得令人震懾，他必須說。

>>152

「我還以為替黑手黨工作那才叫危險？」
如果可靠的醫師提包和截肢鋸都在手邊，自己肯定不會卡在這黑醋栗罐頭裡。拉法羅抬眼觀察到：電梯間與長廊的裝潢整體鋪張繁縟華美，古典、現代前衛……風格跳躍轉換卻不顯突兀。

給人種虛幻卻協調的感覺，比置身夢中更似場長夢。

「那麼，除了電鋸之外，再給我本：《中世紀盔甲穿脫指南》或許會更有幫助。」男人將目光轉回法布里奇奧而今讓他陌生的那張面孔上，嗤笑了兩聲。

「然後附上一份火烤阿拉斯加　Baked Alaska　蛋糕就完美無缺。」接著脫口而出當下能想到最誇張的料理，上樓電梯也在談笑之間抵達。

拉法羅習慣性地撐著電梯門，待戀人信步而入後也才跟進。他突然有種仍在紐約的錯覺，像此刻搭乘的電梯不過是要前往自己坐落於東區、麥迪遜大道的高級公寓罷了。

當鋼鐵的包廂緩緩上升時，他不經意地問了句：「你還記得自己在哪嗎？我是指……被換置到這鬼地方之前。」

>>153

「反正我又不必提著衝鋒槍去火拚。」
男人聳肩，彷彿自己經營著無害的良心事業。等待的片刻裏，他被戀人的幽默給逗樂，為對方的體貼感動……好似一切巨變未曾發生。

「在哪裡啊……」
來到這兒後，他還真沒仔細考慮過這項問題（但這也不能怪他）。男人尋思半晌，想起街上瀰漫的歡騰氣息、但沉重依舊的時代，卻只能給出個朦朧的答案：「我……想不大起來，只依稀記得是在法院，和幾個家族的人一起。」

—

走出電梯，搜尋自己的住房並非難事——尤其當門板前靠著一把大電鋸的時候。另外還有一位推著餐車、面帶微笑的服務生正守候在門口。

她在確認二人視線注目後，掀起半球型鐵蓋：白淨瓷盤上盛著一份由糖霜、冰淇淋、海綿蛋糕……等美好事物砌成的甜品，擺盤精緻堪稱藝術。接著，少女自圍裙口袋掏出瓦斯槍，點燃淋有某種蒸餾酒的雪色山丘；瓊漿昇華、炙燒，豔麗火光在山脊上舞蹈，同焦糖香馥編織一場華美演出。

「這種飯店應該蓋在紐約市中心才對呀。」
憑藉優質得嚇死人的服務，肯定能大撈一筆！水手服少女又朝二人遞出了似乎是本圖鑑的精裝書，但法布里奇奧僅是笑著側首望向拉法羅，好似得勝的賭徒。

>>145

正想踏出後台時，被一連串聲響吸引而停下腳步。

「姐姐，你沒事吧？」
小小身軀飛快的跪坐在對方身旁，死命的拍打著對方的肩膀。

一陣時間後，見對方毫無反應，卡蜜絲蒂有些不知所措。

「唔…」
縱使很擔心姐姐的狀況，她還是站起身子，帶著微笑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拉下餐館的門。

「吶姐姐，蜜蜜會去帶醫生回來的。」
卡蜜絲蒂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隨後便抓起鑰匙踏出餐館。

>>155

「咦…記得是在這附近的哇？」

女孩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憑藉著模糊記憶尋找著白色建築，卻不知道自己完全走了個反方向。

「啊、有了！」
裝潢漂亮的白色建築出現在眼前，沒仔細多想，卡蜜絲蒂僅是踏著步伐走去。

「您好，打……」
才剛推開門把，便被從天而降的鐵碗砸中頭部。
卡蜜絲蒂的視線頓時充斥著七彩的星星，隨後便昏暈在門口。

>>144
「你這不是沒躲嗎？」輕輕撫過對方的臉頰，塔奇托朝戀人的耳畔吹出一口氣，喃喃道：「不過放心，因為是你，我才有興趣。」即使換了一副身軀，那輕挑的語氣依舊不變。

至於王子……
呵，說不定這傢伙還真是個貴族。

「沒什麼想法，我比較在意你來到這鬼地方前去了哪裡？」塔奇托意識到這點時才想起，從起床到準備午餐都沒看見法斯托的身影，更不用說暈倒之前了。
而這莫名其妙的靈魂互換？離開黑手黨平靜了兩年，現在有這樣一個好玩的機會送上門，何樂而不為？

「等等想去外頭晃還是待在這休息？嗯？」攬過戀人的腰際，塔奇托揚起一抹淡溫勾人的笑靨，道：「無論哪種選擇我都奉陪哦。」

男人將紙張摺成小飛機扔了出去。
它在空中旋轉著，最後停在沒有任何柴火的璧爐中。

>>154

電梯間內多情的昏黃光線聯繫了彼此，在兩人之間有種不變的氛圍依然。聽聞法布里奇奧模稜兩可的陳述後，拉法羅赫然驚覺：自己未曾懷疑過 此人 身分的真實性。

你曾站在郵輪甲板上，星光璀璨。
男人的絳唇微啟，尖銳質問的句子正要從喉嚨脫口而出時，他對上了那雙彷彿孕育了千萬森林的綠眼睛，猶橫渡數百夏季、淬鍊而成的兩枚翡翠……
就在那張陌生的臉上，熟悉且美麗的瞳眸中──他甚至對自己方才霎那的質疑感到羞愧。於是露出釋然且深愛的笑容，比肩步出電梯。

　　不知道自己是誰，你憂鬱
　　　　──知道自己不是誰，你幻滅。

男人來到門前時有些恍神，但眼前的點心盛宴卻硬是將他從宇宙漫遊中打回地球。圖鑑、電鋸……令拉法羅瞠目征在原地。半晌後才高呼了句：「Brava！ 」

「有求必應？可惜我用不到這麼頂級的服務。」
他欣賞了戀人驕矜自負的表情，而後邊鼓掌邊說：

「因為除了換回原本Cristo 天殺的 身體外……」他索性將物品悉數丟上餐車下層，方便帶回房間。待作業完成後，拉法羅回首、以婉轉的義語補充：

「你就是我企索的一切，法比。」
話畢便從法布里奇奧的西服口袋裡摸出鑰匙，兀自進門。

>>@1 >>#0 >>@2 >>n1 >>@3 >>@4

嗶──嗶──嗶──滴滴──
嗶──嗶──嗶──滴滴──


有意識的時候，盧卡不知道已在這充斥規律儀器聲的空間裡待了多久。
四肢冰冷痠麻，伴隨著呼吸時胸口傳來的隱隱滯悶，盧卡不禁抓皺了手中的字條，凝聚精神，試圖在腦袋釐清現況。

自己本來該是在房間小睡，之後……，嗯哼，就到了這裡。忽略掉中間一時想不起來的空白，現在似乎掉到某個可以稱之「意外」的狀況裡。
自稱蛋塔的神祕男子，可愛的機器人少女，平行宇宙異變和諧，靈魂置換，錯誤的身體，模組控制中心，一起協助導正……呃等等，一起？遇見熟人？！

「是會有怎樣的熟人……」思考著蛋塔似帶玄機的話語，盧卡盯著不遠處那泛著銀光的門，直覺沒有好感，像要把靈魂吸入地獄深淵一樣。但就算再怎麼不樂意，事已至此，現下能做的也只有先穿越門才有辦法做之後的打算，畢竟，未知的事項太多了。

終於攢足力氣支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門前，頓了頓，緩緩吸氣。

「呼，就當是執行家族任務吧，也有好陣子沒出任務了。」盧卡想先伸出手指穿過門試探，但才觸到那詭異的液體金屬材質，整個人「刷──」，瞬間被強大吸力拉入那未知的領域，消失於空間中。

滿室儀器仍規律地運作著。


嗶──嗶──嗶──滴滴──
嗶──嗶──嗶──滴滴──

>>150
不是狗狗勝似狗狗，大丈夫萌大奶，他都懂的。

伊拉提友善的朝對方笑笑，目光有意識的不去過於關注那只尾巴，接著把糕點塞進他手裡。
「吃多點，我還有。」他看著眼前少年小心翼翼地吃法，補充道。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起初總是這麼的微不足道。
銀髮的少年自我介紹了名字，在獸耳小朋友吃東西的期間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他發現對方很安靜、就像迷路的孩子，容易激起他人的保護欲（？）。
更重要的是，他感覺靠近涅墨亞之後，連日以來困擾自己的頭暈症狀減輕了許多。

正想就這件事發表幾句感言，忽地眼前一黑，在伊拉提短短19年人生中從未體驗過的超究極劇烈頭痛瞬時襲來。他什麼也來不及張口說，失去意識前腦裡最後一道念頭便是——

伊拉提艾爾雷德，你立什麼FLAG！！！

>>158

歲月之所以美好，必然在於它的流逝。
春花、秋月、夏日、冬雪──

「 Vaffanculo 　肏他媽的　…… 」
還有(>>n4)震耳欲聾、聲振屋瓦、裂石穿雲……足以劃破四季的廣播音效。迫使拉法羅不得不停下手邊物事，按著轟鳴迴盪的腦袋步出房門。

──────

至少現在他覺得自在多了。
費勁千辛萬苦，總算退去一身黃銅鎧甲的拉法羅，如今換回慣穿的棉質白色上衣和牛仔褲……方長時間過後，才偕同法布里奇奧(>>a52)離開房間。

不過少去鎧甲和配劍，還能被稱之機導魔偶嗎？男人佇立於走廊，仰首一瞥頭頂，似乎打破了某道牆。

「那麼，既然在別人的地盤，也只能照著規矩了吧。」
他早就不曉得把紙條塞去哪兒，或許打一開始就沒拿好也說不定。拉法羅攤手聳了聳肩膀，很滿意自己現在能準確無礙地表現肢體語言。

「不過無論你想上哪，我都奉陪。」就當作是渡個詭異的假期也不錯，雖然還是夏威夷更好。他突然停頓了半晌，接著補充：

「就怕是方才Cristo 天殺的 廣播再來。」

>>161

「我想先過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也好。」
許是經驗和習性使然，他始終拘謹而西裝筆挺。「然後再上街探險？或……任何事都行。」既然親愛的"老公"已明確表達對於現狀的顧慮及擔憂，男人索性順著拉法羅的意思決定接下來的去向。

身為奇異生物的耳提面命和有關異域的線索之一，註記有集合處地址和簡易地圖的紙條自然還完好地在法布里奇奧手裏。於酒店排場奢麗浮誇的正門口，他將妥善折起的便箋自西裝口袋取出，在戀人面前攤開：

「清楚且具體，但……好極了，我們現在在哪兒？」
話間表露困窘與遲疑，鬢角幾綹金黃髮絲因地心引力滑落頰側。他因發覺眼前細小字體模糊，便暫且取下那副使人看上去顯得呆版的眼鏡，卻又忽然想起什麼似地抬頭尋視，最後目光聚焦於不遠處一棟後現代風格高聳建物。

「──也可能，它指的就是那棟商業大樓？」
認為自己推理有據的男人動作不慎熟練地將圓框眼鏡架回鼻樑，望回戀人一對精緻堪比玉石的漂亮眸子。

艾普塞朗並不是很懂眼前的蒼蠅先生說的話。

他隱約記得自己受了傷，打了麻醉針之後再睜開眼便是眼前的狀況，正當他還在尋找答案時，呈現在鏡前的樣貌使他震撼到忘了這件事。

「欸…？」
圓滾滾的大眼睛、嬌小的身子、可愛的服飾，他彷彿看見了另一個她，難以形容的情感頓時湧上心頭。

「我想、我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蒼蠅先生。」
掛著苦笑收好紙條，嬌小的身子走起路來比平時輕盈了些或許是唯一能讓他感到開心的優點，如此想著的他走過了門。

>>160
給他食物的人，說他自己叫做伊拉提，似乎是個好人，不但願意施以援手，還和他說話，因此他也報上了名字。不過可惜的是他沒有多少事情可以作為聊天的籌碼，過去和夢境帶來的思緒讓他的回憶糊成一團，只有在漫無目的前進、只看著眼前時，才能暫時清空腦袋。也許他會這麼漂泊下去也不一定。

聽著伊拉提說著，眼前好脾氣的少年忽然頭痛欲裂，涅墨亞進食後有多餘的力氣了，於是他緊張地站起來抓著伊拉提的肩膀，身後的尾巴不安定晃呀晃的。

「唔...！」
也許他們是一起中了什麼圈套也說不定，涅墨亞一手穩著伊拉提，另一手的掌根按著自己的前額。

——難道是，食物中毒？！
在身子完全與地面親密接觸前，他發想。

>>157
「我只是去買個菜。」結果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法斯托深深朝塔奇托的笑靨戳了下去，從那令人依戀的懷抱中起身。

「如果這是一場新的『遊戲』，上天真是太我們不薄。」讓他在下地獄之前，還能與戀人共同經歷超常的體驗，不枉此生。
男人伸出粗糙的右手，淺淺含笑等待對方的回應。這時，一道女性嗓音驟然響起(>>n4)，凝神細聽後，他頓了頓足，處之泰然。

「正巧，」符合他原本的打算，「小狐狸，不論最後結果是凶是吉，我都會記下，並且愉悅接受。」因為有你。這話法斯托一如既往的說不出口，他昂首闊步至室外，回頭微微抬起下巴，背後的光線將他整個人的輪廓打上了金色線條。漆黑如墨的眼迸發出一瞬的光輝，那簇迎接新挑戰的興奮的小火苗卻在心裡沒有熄滅。

「跟上。」

>>162

可能是米蘭、西西里或那布勒斯。
整座城市都能令他想起義大利，所以或許他與法布里奇奧的相遇也並非羅曼蒂克的命中注定？拉法羅瞇起那雙深邃森林似的眼瞳，抬首仰望高樓時，陽光璀璨。

「我們走吧，看上去有些距離。」
整座城市都令他想起義大利。
在途經街道巷弄時，拉法羅彷彿看見被鋼鐵支解的麥稈菊，陷落於刺蘼與瓦礫間；在重磅燒夷彈的火焰樹尖梢，天使驚呼著死滅。

有很多孩子們，沒有姓氏。嬉戲在結苦果的茶梨樹下，但不知道為誰種植……他們羸弱的小手甚至握不住去年春天。

「看來是……往右邊走。」
而男孩（現在是個男人了）緊捉住朵毒玫瑰，苟延殘喘地爬過了火季。本以為未來只會劃上更壞的等號，豈料他卻尋得另一部份的靈魂。

整座城市都令他想起義大利，而他很久沒回去了。

拉法羅想著，或許這能被稱作一種鄉愁？只是扭曲又窩囊，甚至不在對的時機：「捉著我，以免走散。」他看上去有點疲倦，兀自牽起戀人的手，指尖傳來的體溫微涼，心裡卻相當踏實。

他們要不了多少時間，便抵達坐落中央的擎天高樓，此刻拉法羅才不著痕跡地鬆手，鮮見的寡言，而笑容依舊。

>>163

門後的景色與艾普塞朗所想的並無特別不同。
但或多或少還是能讓他有些感覺，和義大利不同的那種感覺。

「…總之先四處晃晃吧。」
雖然廣播(>>n4)提及說要集合，但艾普塞朗還是想先熟識一下四周位置（順便看看街道的小貓小狗）。

礙於身高的關係他養成了一個自己也不曾發現的壞習慣－低頭走路，而這樣的習慣即使換了身軀後也未能改善，他在一個巷口的轉角撞上了人，跌坐在地上。

「抱歉…你沒事吧？」
彷彿不會痛似的，他趕緊站直身體試圖拉對方一把的伸出手。

>>115
「噢？神父的工作與職責？那些都比不上你的－我親愛的哥哥。」男人說著、推開房門。

那是一句撒嬌的話語。
卻又是一句幾乎不可能從赫奇・麥耶口中聽見的言詞。

彼此 都明白傳道者的身份之於他們兄弟的意義。
站在那門內與門外的模糊地帶，可以明顯看出赫奇臉上對於自己的困惑與茫然，但手從門把上鬆開的那一剎。

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n3 >>159

判別不出經過多長時間，從一片白光中恢復視野，撲鼻而來是淡雅的百合清香。
盧卡站在街邊巷道上，恣意吸著比過往還清新百倍的空氣，身體的不適感完完全全排除，像從未存在過。

「這一切該不會只是個可笑的夢境吧。」環顧四週，路上整潔寧靜，除了看不到行人外，就像個普通住宅區。低矮的房舍延伸到遠處有幾棟顯眼的摩天大樓，大概就是所謂城鎮中央的集合地所在處吧？

確立移動方向，盧卡逛街似的悠哉往目標移動，順著路往前來到一處商店街，還是沒見著半個人影，只有些零散的機器人走在路上（不必懷疑，她們長得都一個樣）。
他在一間服飾店門口停下，就著櫥窗端詳起現在這個身體。方才走來一直有些說不上的違和感，果然，這身形……嗯，似乎比自己小了一號。對著倒影眨了眨異色瞳雙眼，試著動動頭上的毛耳朵，盧卡看不出這耳朵是屬於哪種動物，可能是狐狸或兔子？總之挺討人喜歡。

或許是氣氛太過悠閒，環境舒適，陽光和煦，清風徐徐。盧卡本想單純活動活動關節測試這身體的肌肉與協調性，沒料竟情不自禁的跳起了歡快的舞步。

踢踏踏，踢踢踏，踏，踏，踩踏跳，踏踢跳跳，拍手跳，跳跳旋轉，踢踢跳。

身著普通家居服的獸人男子在路正央旁若無人的忘情舞動，腳步輕盈，神色愉悅，告一段落終於停了下來。

「嗯，雖然沒有精實的肌肉，這身體素質還真是不錯啊，哈哈。」對這副身體，盧卡非常滿意。不知道身體主人平時從事什麼工作，但剛看他五官和善，相信是個平易近人、個性溫和的傢伙，應該不會在意我對他身體的使用……呃嗯？

到這裡盧卡確信這鬼地方絕對不是什麼夢境，自己的夢可沒這樣有創意。

>>168
「赫奇—？」
察覺到話語裡的弔詭，伊薩沒來由地感到心慌，向人伸手的同時視野倏地發生變化。

　　那股令人窒息的不適感很快便消散而去，科爾文知道，自己應該已經穿過蛋塔所說的那扇門了，不同於剛才那一片死寂的空間，此刻他能感受到屬於城市的熱鬧氛圍，以及陽光照耀在身上的溫暖。

　　手中緊捏著集合地點的紙條，科爾文有些無所適從，那個叫蛋塔的是不是壓根忘了他現在「看不見」啊？這樣他要怎麼過去？

　　算了，還是先去找人問路吧，幸好有這張紙條，雖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上面的目的地是什麼，但路人總不會是文盲吧。

　　有了目標之後，科爾文便舉步往前，但很快地，他又停下來了。

　　他撞到了電線桿。

　　揉著發疼的額頭，科爾文真想大罵三聲，並立刻離開這鬼地方，這都是什麼事啊？

　　就在此時，他聽見了那道廣播，看來自己的動作得加快了。

　　於是他稍微退開電線桿，並伸出右手往旁邊摸索，終於探到牆壁，他就徑直撫著牆向前進了。但不知為何，他到現在都沒遇到任何一個人，難道這是座空城？

　　正當他在胡思亂想時，右手觸到一種不同於牆壁的冰涼光滑的質感，讓他心神一凝，這應該是玻璃吧。又往前走了幾步，另一種令他驚喜的觸感出現了，他摸到了個金屬握把！所以這應該是一扇門了吧？

　　科爾文試著握住握把推了推，發現與握把相連的大片玻璃亦往前動了動，於是他一用力，玻璃大門便被推開，他趕緊跨進裡面，並大聲問道，「有沒有人啊？」

　　很快地，一道女聲伴隨著規律平整的腳步聲便傳入耳中：「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將手中的紙條遞向聲音來源處，科爾文接著開口詢問，「你知道這個地址在哪裡嗎？」

　　對方並沒有將他的紙條拿走，等他將話問出口後，那個女聲便再度響起，速度快得令他咋舌。

　　「就在二十三樓，我來為您帶路。」說完，科爾文便聽見對方的腳步聲向前方移動，於是他趕緊跟上前去，以免自己被丟下。

　　他跟著那個女子往前走了一段路後便停下來，接著便感覺腳步虛浮、似乎整個空間都在浮動中，他才恍然，原來自己正在電梯裡。

　　叮！一聲阻斷了科爾文的思緒，那道女聲又再度響起。
　　「這裡就是集合地點了，請隨意找地方坐下休息。」

　　走出電梯，科爾文緩慢地向前移動，並朝前方伸出一隻手，以免自己發生跟剛才一樣的「悲劇」。

　　很快地，他摸索到了一張沙發，然後他便大喇喇地坐下、雙腿大開，對於自己與外表不符的不雅姿勢完全沒有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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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村長麼麼噠～❤️

走出那房間外面的境色總有點似曾相識，但要說是西西里又不太對，不過地獄的樣子和地面相似好像也沒甚麼大不了的。

沒逛幾步就聽到震耳的廣播(>>n2)，然而他既然還沒搞懂這邊的樣子自然不用那麼急著趕過去。

生前能給他命令的人從來就只有一個，而在他已死去的現在，就是首領要他去做也要等他高興才是。

再說他現在比較想去找點東西來遮著那對奇怪的耳朵，至於在身後搖搖晃晃的尾巴好像解決不了也只能放著。
而比起這些旁支末節，他此刻更在意的是這身體好像體能不太好，雖說不到走路就會喘氣的地步，卻也相去不遠。

所以說地獄的標準真是奇怪。

>>167
還在思考著這兒還會有甚麼奇怪的變化，便突然被一個嬌小的女孩撞倒，因為還不習慣而摔坐在地，抬頭卻沒想到對方居然想拉自己起來。

是有多久沒試過這樣的狀況了？

為這荒誕的情境勾勾唇角，喬瓦尼對著人笑了笑後還是自己撐著站了起來，再開口詢問：「沒關係，你是？」

他此刻的心情還不錯。

>>174

看著對方直站起來，艾普塞朗有些過意不去，卻又不知道能做些什麼補償，只能習慣性的將視線向下望去，直至見到一大戳毛茸茸的尾巴才後知後覺的抬起頭。

但那雙耳朵使得他看得出神。

大部分的動物他都有親眼或是從書本上見過，但半獸半人的還是第一次，他不禁感到有些興奮。

正當他想觸摸看看時，對方突然的一句話嚇得他趕緊打消念頭。

「艾普塞朗，有點原因才會是這個樣貌。」

>>175

……

好吧自己認識的那位應該還沒死，那這應該是別人沒錯……吧？

也許可以在那裡遇到熟人也說不定哦？

想了想那隻奇怪生物的話語適時飄進腦海，喬瓦尼還是決定用自己的方法確認一下：「這個樣貌？你的意思是你本來是另外一人？」

「不好意思，畢竟我剛巧認識名字相同的人吶。」比出溫和笑容詢問，也沒甚麼要隱瞞的，除了自己的身份以外。

>>176

「咦…？」
雖說蒼蠅先生說過可能會遇過熟人，但一上來就是熟人嗎？
艾普塞朗不太想相信這樣的好運。

「大約比現在這個身子還高一個頭吧，吶、你到底是？」
下意識的往懷裡伸手，但熟悉的西裝外套卻不在。

糟糕…
他輕聲的嘖了一聲，將腳步向後退了些，準備隨時開溜。

比起遇到朋友，遇到仇人的機率還高些，他想。

>>177

莫名其妙地看著人，身高是對上了，但別的可還不確定。

「……喬瓦尼·科斯塔，對上了？」然而想了想既然對方不認識這個模樣的自己，那也沒有冒認的需要，而會認識自己的艾普塞朗也只有一個。

挑挑眉沒有說謊的意思，反正人都死了也不會再死一次，既然沒了多小心的必要那還不如把真假交給對方來煩惱就好，他樂得輕鬆。

聽到空中傳來巨大的廣播聲響( >>n4)，依介爾顧不得餐點還沒享用完，匆忙從口袋裡拿了紙鈔放在桌上、嘴上叼著方塊吐司含糊地朝著店員喊道:「結帳!不用找。」東撞西撞地朝著門口一路狂奔而去。

>>174
急忙跑往紙條上的地址，突然注意到眼前有一大團毛茸茸的尾巴?!!「啊!!!!」想要跳開那團尾巴卻因為不熟悉身體狀況，一個重心不穩撲跌在地。

吞了吞口中的方塊吐司哀號著:「唔…痛……」，看著膝蓋上些微的擦傷打算忍痛先到集合地點再說，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連裙子都還沒順整齊就用著有些怪異的姿態緩緩走了，口裡還喃喃唸著:「23樓…23樓…希望有水可以清洗傷口…」。

>>165
「可不是嗎？」塔奇托回首又望了一眼這份眷戀才闔上門扉，牽起戀人的手，緊握的掌心傳達著一如既往的守護與情意。

穿過無數個十字路口，那些熟悉抑或者是不願想起的過往，充斥著整座城市；偶然閃過的畫面甚至令他頓足。
還真像極了人生跑馬燈，他想。

跟隨著紙條，塔奇托如實抵達坐落於中央的高樓，然而才剛踏進去，那毫無波瀾的女音便伴隨著腳步來到兩人面前。
「看來是這裡沒錯了。」新穎的裝飾，還是該說高科技？都有些不真實。

不過多久，便抵達那震耳欲聾的聲音所說的主機放置處。
指尖傳來的溫度絲毫沒有消失，塔奇托輕輕刮搔了下法斯托，偏頭示意著遠處一整排無人的沙發座椅。

「不曉得會遇見誰，小心點好。」雖然現今這副模樣，即使偽裝也不無可能。

>>166

街邊琴聲響起，捎來午後前來拜訪白色陽臺的微風。
他靜靜跟在對方身側，像一同追尋秘密花園的孩子。或許這座偶爾令人忘記呼吸的城市，連眼鏡也具有魔法：他因發現艷陽下剪影，身旁黝黑男子的側面輪廓竟和印象中的戀人有幾分神似，而為自作多情莞爾。

曾幾何時，他們得以於光天化日下明目張膽地牽手相伴？對方掌心溫熱，足令記憶昇華——男人數度誤以為他們身處暗弄深巷，或夜裡有獨角獸出沒的中央公園，可這兒是少去人群簇擁的義大利、是費城、是紐約。街邊沒有傳說聖獸出沒，僅有販售速食的攤商吆喝；巷口幽徑不見鐵製垃圾桶，僅見優雅日光漫步生苔紅磚……

踏著Tarantella的步伐，他們到了。
大戰後的美國多得是摩天高樓，可法布里奇奧就是未曾看過這般形式的——前衛、科幻、藝術……似乎沒有一項詞彙能真正精準詮釋它輝映光芒的整面玻璃。

帶點歡愉輕盈、帶點時代的沉重，他通過毫不意外的自動門。大廳空無一人，空調噪音單調規律，皮鞋蹬地的清脆響聲迴盪。

「也許我們猜對了，這裡確實有廿三樓。」
男人不假思索，觸下上樓按鈕。顯示電梯所在樓層的數位表板正好停在２３，或許……因意外輾轉來到這裡的人，從來就不只有他們二位？他想。

>>169 >>a53

火速塞完西多士，口味還不壞。
盧卡像個孩子獨自逛市集那般充滿興奮與好奇，一邊欣賞、把玩有趣的商品，一邊研究起這城市的混雜風格建築設計。


>>n4

然而美好的旅程終究被突來的廣播聲給硬生生打斷，盧卡不是很開心，還沒有玩夠呢就要喊集合？望著走了很久看來卻仍有段距離的大樓碎念：「噢我說──就沒有準備車輛啥的東西嗎？見鬼的主機放置處，真是不人性，把人放在那～～麼遠的地方要你集合，沒給地圖，還限時間是要我走……」
不知該讚嘆這地方的超高效率或善解人意，是了，模組，蛋塔提過什麼模組來著。只見可愛的機器女孩駕著一輛轎車停到身旁，微笑地邀請盧卡上車。

盧卡從善如流地坐上副駕，享受著模組的方便服務。路上擦過幾個人影，看起來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女孩和一位成年男子，不是機器人。 （>>175 >>178）

車子很快停在目的地的華廈門口，應該只用了十分鐘路程，距離沒想像遠。
盧卡下了車向法洛道謝，現在他終於記起機器女孩的名字是法洛了，法洛希黛，法洛希黛，法洛。他多念了幾遍名字，搭乘電梯來到了23樓。

>>178

艾普塞朗並沒有馬上給與回覆，而是又向後退了些。

真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喬瓦尼·科斯塔嗎？
艾普塞朗不斷在心中反問自己。

「……喬？」
跟著揚起眉，艾普塞朗用一種試探性的語氣詢問著。

>>170

意識緩緩回歸，他睜開雙眼，對於自己身處陌生街道一事感到相當困惑。

喀拉喀啦——
喀拉喀啦喀拉喀啦——

什麼怪東西？

盯著面前不斷發出怪異聲響的機器人，阿爾維塞毫不猶豫抬手往那顆冒著白光的渾圓頭部重重一拍。磅的一聲，機器人不動了，白光倏地熄滅，從頭部發出幾下微弱的滋滋聲，隨即掉落在地。

阿爾維塞走近那顆靜止的球體，原先發光的區塊好似鏡面般光滑，裡頭映照出一張陌生臉孔，他納悶地挑起一邊眉毛，不料鏡面裡的臉孔也做出相同動作。

「......哎？」

>>183

「……所以說地獄的情況真是莫名奇妙啊……」看著女孩喬瓦尼感嘆一句，基本上對方實在沒有騙自己的必要，那麼就是本人了。

「不是的話也不會認識你吧？」反問一句肯定猜測，然後笑了笑把話接下去，口氣明顯滿是嘲弄：「話說我挺好奇你是甚麼時候也死了的？而且下來時是怎麼了才會變成女孩？」

因著心情變好的緣故尾巴愉快地晃了起來，當然他自己沒這自覺。

明明問的內容是對方怎麼死。

>>185

艾普塞朗嘆了口氣，那種語氣除了自己熟識的他以外幾乎不會有第二個，外加對奇怪的事感到開心這點，他能肯定對方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喬瓦尼·科斯塔。

只是…好像還是有點奇怪？
地獄是指這裡？那麼死亡的意思是說…
想到這裡，艾普塞朗便不願再多想下去。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艾普塞朗歪著頭，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不過…沒什麼時間了呢，剩下的等集合後再談，如何？」

原本還想多晃幾個街區的呢，但現在還是迴避話題吧。
艾普塞朗邊想著邊獨自走向大樓，也不管後頭的人有沒有跟上。

>>186

也不知自己怎麼惹到人了，對方一個轉身離開實在在他的意料之外。

難道對方很在意自己死掉的事嗎？

本來喬瓦尼對死亡就沒甚麼恐懼，也因此後知後覺才想到或許是死亡時的經歷讓他不想再提。
腦袋轉了幾圈，以自己所知對方也說不上有多麼怕死的，他只看過一次對方崩潰的樣子——在以為法布里奇奧死了後。

還想著莫不是法比也下來了，回過神對方走遠了，搖搖尾巴更馬上追了上去。
本來他是沒有甚麼去集合的意思，不過此刻他還真的想知道這地獄有多少人，明明自己也是剛來才對，別人應該沒那麼快也死掉啊？

可以看到認識的人好像也不錯。

看著好友小女孩的模樣，喬瓦尼一方面幸災樂禍的想看看別人會變成甚麼樣子，一方面也好奇起來上面是發生了甚麼才會這樣大家都下來了。

「所以說你怎麼變成小女孩了？自己選的嗎？」完全遺忘了自己奇怪的耳朵和尾巴，他此刻只是一如既往的惡劣嘲弄起別人。

沒惡意的。

>>n3

nihil sub sole novum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這些日子以來攪和在腦中的虛實夢境得否如此『輕易地』被解釋，也只是一個主觀面向的命題，完全取決於信或不信。

進一步來說，里昂尼斯不信自己是會輕易被迷惑的，縱使是派系林立的家族成員，也沒有必要耗費這麼大的場子來鬥爭他。自己，不過就是恰巧有了尷尬的血緣，因為活躍又有那麼點惹眼，外邊有些人開始用哈姆雷特比喻他，但他並不想被貼上復仇的標籤，就只是奮力地生存在其中，權柄、勢力，他沒有興趣沾染。

因此，眼前這宛如科幻小說情節的現況是會讓里昂尼斯感到有趣的，他沿著眼熟的街道行走，那張紙條正隨意地塞在口袋，經過玻璃櫥窗時，他差點沒被映照出的尾巴和毛茸茸耳朵給嚇死——只因它們全長在自己身上——還有這張臉根本也不是他的。

Minchia！
糾結許久到底要不要遵從吵死人的廣播(>>n4)往主機放置處集合，照做實在他媽太傻了，但又能怎樣？！耳朵的事情總該處理吧。里昂尼斯說服自己，硬著頭皮挪動不屬於他的雙腿。

>>187

「我不想談這個，喬。」
艾普塞朗的眼簾低了些，很顯然的，他在迴避剛獲得的資訊。

他是不意外對方很快就跟上自己腳步，畢竟嬌小的身軀並未能走遠，這是他從小公主身上學到的。

他所在意的是對方一種看笑話的語氣和表情，縱使那不是他熟悉的那張臉，艾普塞朗還是想往對方臉上揍上一拳。

「蒼蠅先生說的不夠清楚嗎？」
至少他這個腦袋不好的都能理解，他相信對方一定也理解了，只是在玩弄他罷了。

夢裡的路千迴百轉，萬古的迷宮沒有明燈，那兒卻有著家裡淡淡飄散的咖啡醇香指引方向。

凱西爾眨了眨眼，那雙靈魂之窗此刻並非湖水青、而是暗沉的鐵灰，與之相應地，他所站立的也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他想起來了，上一次發生這種事是當年的瑪爾弗德號事件，他在夢裡取回自己丟失多年的童年記憶，並與自己的雙生弟弟相見。我們還會見面的。他離開前這麼向格里菲斯說了。

這副身體、抑或是靈魂，對於兩個世界彷彿有著千絲萬縷的連結。他們會再見，並非凱西爾出自個人意志的念想，而是在世界之間——也許是宇宙，方才的小精靈如此說了——卷起了洪流，而總有些人必會牽扯其中；因此他們還會再見。

凱西爾出身自德瑟特帝國，即使在來不及長大之時便因一個天大的玩笑跑到了義大利，很多原世界的常識依舊深植於腦裡（當然那些記憶是在那場夢後才翻湧而出）。
就比如，他對於自己現在這副身驅穿著某些比特國風格的服飾而感到略不適應。

「或許我現在最該擔心的是哥哥能否獨自處理好家務。」
他站在與其說現代不如說科幻的街道，看著手裡被交付的紙條，喃喃著。

>>189

「呃還用得著他解釋嗎？」呆了呆蛋塔的話他不是沒聽，只是死了的去處也就那些地方，而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上天堂。

「不就是死了下地獄，只是我還沒搞懂為甚麼樣子會變，所以才來問你啊？」攤攤手說得坦然，說實在他是不太懂對方在生氣些甚麼，但照顧人感受也不是他的風格。

「嘖，我還想問問看我死了後是發生了甚麼，怎也不想談就罷了。」砸砸嘴他決定暫時放棄滿足好奇心，反正目的地應該有人能幫他解惑。「那走了？」

>>184

此刻處境再怎麼荒誕離奇，一旦身處其中，也只能直面現實了。

得出結論後，阿爾維塞迅速地接受了眼下情況，轉而觀察周遭，並嘗試前往紙條上的目的地，畢竟這是他手中唯一的線索，也沒有得以質疑或吐槽的空間。

然超脫現實的街景足以混淆其方向感，阿爾維塞在數度回到原地（謝天謝地，機器人的腦袋成了最好辨識的記號）後，決定向不遠處的其他人（>>188）尋求幫助——儘管那人在那邊站得太久還不曾移動分毫，但他並未錯漏對方先前脫口的那聲髒話，多麼熟悉。

繞至對方身側，阿爾維塞按捺著打量人家耳朵尾巴的失禮想法，詢問如何前往紙條上的目的地。

>>190
抵達23樓後，他朝帶路的機器人禮貌地微笑致謝，明目張膽的打量起門口的環境，活像個死觀光客。

這副身軀身上沒個武器還真不習慣，如果能有一把槍……隨意的思及此，凱西爾發覺手腕一個沉甸，刀身如雪的太刀立時出現在他佈著槍繭的手裡。
他訝異的睜大了灰黑色眸子，且在下個瞬間判斷這是這身體主人的能力。

「還不賴。」
什麼宇宙、穿越啊、身體置換之類的，也許他會是最能進入狀況的人，凱西爾不禁如此想著，同時以念將刀先行收起、留待晚些時候研究，並推門進入這一豪華的房間。
能遇見格里菲斯嗎？對於這一問句，青年保持著挺樂觀的看法。

長年累月的習慣使他未直接安坐於沙發上，凱西爾假裝閒晃地繞了圈室內，不動聲色的將配置印在腦中。
這裡有其餘的人，那是在來到這棟建築之前他從未遇過的，雖然小精靈最初貌似有提過，他還是差點認為這是一座空城。
既然如此，想必這些人也是靈魂錯置的受害者吧。

「如果我是你，肯定不會如此豪邁。」
即使聲音變換，凱西爾獨有的溫潤語調依然不會改變。他立在一旁，對一位坐姿十足漢子的裙裝女士（>>172）說道，閒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