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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驟雨未全然停歇前，他便闖出了山堡。
淤泥沾濺長靴。男人仰首望天，只見腥紅的弦月高掛。他試圖判辨天相。但恍惚間只明白了一件事：是空。是純粹的一無所有。

天與地早已不是他所熟知的山，彷彿是扯了塊布罩著的戲棚……有什麼人、或什麼東西吆喝私語。他走不出這障，可男人明白，非得等到謝幕時分，才能真正離開舞台。

他還尋不著泉水判別方位。卻先找得結果枝頭、花美得太不真實，索性漠然地摘了些走……待那高挑身影折回眾人聚集之所，(>>2)女子的軀體已被安放在旁。

「口吐氤氳。碧霞梵炁，周回十方，中有度人……」
恭敬的將採來的野花置在木之葉身旁。族裡的人教導過他──女則為天。女性是讓他們與神靈最直接的連結，所以非到要時，方先生不會輕易主動接近。

「Ave Maria, gratia plena……」
方先生一向痛恨那套他在山里尋到屍體時的程序：把知悉的經文全誦一輪……那與其說是給逝者的弔唁，還更近似給予生者的安慰。

只希望他們都能到達海之彼、空之中、虹的一端、何方極樂或純粹的永恆安寧。

「我就，直接說了吧。」
方先生緩緩起身，此刻按著腰上番刀。以那孕育千年的口音，襯著山勢似高挺的身形。恍然間，似是與土地融為一脈。

「我是受到眷顧的【山林之子】。
在海之底，山之中。與神靈同在，與神靈同榮。」
面頰上的神情恍若打磨過的大理石，可熠熠生輝的眼底流光輪轉。

「只要我一息尚存，靳安先生，就不會死。」
他輕聲說道，並將盤帽安於胸前，尋思了半晌：「然而昨天兇手並沒有襲擊他……我想了很久。大概是直接放棄襲擊，或對死者不敬吧。」

「對兇手而言，勢必是造成越大的混亂，越好。然而昨日靳安先生還未表態他心裡最後的排序。
所以我想，目前，還有留著靳安先生必要的……相對而言，或許也就只有黎先生您了。」

「也不會就要，諸位信任我。
可靳安先生也有身為山林之子的可能，假定真是這位。我這一表明身份，就等同於自殺。」

「此外故事也該結束，把我所有的情報攤牌，大抵也是，我最後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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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方先生一向不擅言詞。可這當頭或許也沒有比感謝更適切的話語了。

「這只是，我應該作的。」
他是山裡的獸，依著獸徑，出沒於山林間。用肢體和眼神去說，用感官和心去尋。或許有更多的不可言說，就不必言表了。

就讓時間和氛圍負責說話吧。
而正想說可以請牆上的畫/*村長*/減緩時間的流動時，(>>10)青年也便開口發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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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兇手不可能襲擊我，更不可能去襲擊游先生。
我所切入的點，單純就只在於……昨日我和游先生的表述，都可以說是，一面倒。」

「所以或許黎先生您想要翻盤的機會，就只剩下還在搖擺的靳安先生了……雖然頂多將場面扳成二比二，但總比二挑一，有希望。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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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如果顧忌山之子在場。最直接判斷的方式，不就是襲擊看看必白嗎？被檔下的話，就知道，山之子一定還在，通常而言，成功襲擊靳安先生的話，更是沒有損失。
然而昨夜，我的番刀，並沒有檔下任何東西。於是又回到了（>>5）的臆測。」

「不過既然，而今時間都扭曲了，/*延長*/我這裡也希望，游先生可以略作表態。否則，沒個比照組，想必對，黎先生也有失公平。
而且說起來，昨天游先生是不是自己忘了改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