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巫師狩獵Ⅴ✵After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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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羽翼帶來黑色消息,白色羽翼則正好相反。憑靠於窗台的伊歐維希遞出手臂,使有著黑羽的渡鴉伸出爪子得以抓牢,伊歐維希抽出紙管閱讀後,隨意將它揉成紙團揉在手心,他在起身穿越長廊、來到有著爐火的廳堂後順手將紙條付之火炬。
『往後只需捎來黑鴉。』伊歐維希曾這麼囑咐山下的眼線,只因好消息並不是此刻的他所欲留意的。
接著他來到艾斯卡爾迪的房門前,駐足不到半刻、亦未敲響房門,便判定艾斯卡爾迪並不在房內,伊歐維希改變步伐,第一個目的地便是往中庭走去。遠遠地站在迴廊上,視線不意外地捕捉到那熟悉的身影此刻正俐落地舞動劍身,伊歐維希凝視著,他完全記得艾斯卡爾迪血浴戰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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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伊歐維希放下環胸的雙手,嘴角噙著笑朝艾斯卡爾迪走去,這樣的早晨也許與在布蘭登堡時並沒有什麼不同,但確實很多事已然改變。仗恃著血緣(這實在相當地諷刺)、遠去領地,那些受世俗體制鞏固的、所謂的權利,也許他會全數失去也說不定。但與艾斯卡爾迪相比,那些 又如何呢。 「早。用過餐了麼?若是還未,我想我們可以去附近狩獵加菜。」趁著四下無人,伊歐維希伸手撥亂艾斯卡爾迪汗濕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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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看著弟弟仍舊維持著過往的習慣,無論習武、舉手投足,然而需要他那麼做的日子已經離得非常遙遠了。伊歐維希收回了手,漸進地和他說起稍早收到的信息:「你覺得這裡的生活如何?不必再有紀律以及需要服從的命令。還記得我提過在這座山以外遊蕩的異鬼麼?在北邊防地區的一處村落,似乎有人發現了它們的行蹤。」 伊歐維希沒有把話說盡,因著若是艾斯卡爾迪選擇遠離紛戰,那麼他將不會再對他提起山腳下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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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很悠哉,正如你說。艾斯你持續做著鍛鍊,我可以猜想你不甘受限於此地吧?榮耀、精神......這些吾等自幼所受的教育不該如此輕易被毀棄。」 ——那些也許在我倆之中僅存在你身上的剛直。「是的,我想參與追蹤與討伐,一個有趣的觀點是,它們其實是一支古老而神秘種族,這次僅是家門前的侵擾,可往後?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伊歐維希此時有力地握了握艾斯卡爾迪的右肩,對著胞弟無不是帶著驕傲與信任的一笑。 不僅如此,你所失去的,我會替你追索回來。 一直以來,伊歐維希僅是將山腳下的 權力遊戲視作一種與生俱來的職責,沒有人能坐壁上觀,縱使你對權力毫不嚮往與追求。有些人是享受爭鬥本身、或者其後的碩果,在艾斯卡爾迪的事件之後,他又如何能 不竭盡所能壓抑一絲一毫因受背叛與羞辱而於內心深處滋長的黑暗? 「德維克麼?我確實在早些時候有注意到他帶著弓矢往野地裡去的身影。」伊歐維希回應,回過身的動作正好迎上了一個來自舊識的問候( >>84)。 「艾米提斯特,日安。何來意外,多虧你的情報,我才能找到艾斯卡爾迪,因此我可是期待在此地與你碰頭,想親自向你致謝。」掛著一貫的笑容面對艾米提斯特,但伊歐維希仍是注意到了弟弟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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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只要你願意和我走,你是否成為我的包袱這點,難道不是該由我來決定?」伊歐維希抬手擺正艾斯卡爾迪的臉龐,拇指摩挲下頷,令他看向自己,艾斯卡爾迪的腥紅雙目映在藍眸裡,像是火茨於蒼穹無盡地蔓延燃燒,「艾斯卡爾迪, 我的劍與盾,我信你能克服這一切。」 而後艾斯卡爾迪在聽聞他與艾米提斯特的對話後的表現,讓伊歐維希內心湧現苦澀與對家族的憤怒,而斂下維持著的笑容,但他未將情緒表露於外。 艾斯卡爾迪缺乏的不是一句抱歉,銘刻在劍上的騎士榮耀,憐憫與慰藉怎能與之相配? 「我必須親眼見證你的安全,否則除在煉火中受神之審判,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明白艾斯卡爾迪不想面對三人在眼下的這種局面,伊歐維希為他提供了其他的選擇,「艾斯,你願意先到林子邊緣等待我麼?我有一些邊防的事務想和艾米提斯特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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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9「縱火?」伊歐維希看著聲音的方向,但只看見艾斯卡爾迪往德維克腰上一踹的畫面。嗯,那一定很痛。 回頭看著艾米提斯特,他想暫時還是讓他們多爭執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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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6「已經很足夠了,至少我知道他的行蹤。有什麼比他還活著的情報還要貴重?」伊歐維希苦澀地笑了笑。他明知母氏親族對於艾斯卡爾迪的不待見,然而縱算自認暗中如何設法平衡其中的關係,母系家族的利益從來不只是為了他而已。因著養育與親族的情份,他不會選在此時與母親及舅家對峙,他亦不曾設法造路迫使其邁向衰敗。 他錯了麼?「既然你不樂意,那便只是當面的致謝。另外,艾斯卡爾迪一見你就像被踩著尾巴的貓,那件事對他來說恐怕成了禁忌,仍是...請你多擔待。」言下之意即是沒什麼特別的事,僅是讓弟弟去做想做的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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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 >>135目送了艾米提斯特離開的背影,伊歐維希邁開步伐走向林間。他僅在邊緣附近繞了一週,並判斷艾斯卡爾迪並沒有走遠。然而不曉得是風透露了欲尋之人的下落、或是他在找的那個人特意給了線索,伊歐維希停下腳步,環視著林子:「艾斯?」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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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6「讓你久等了。」伊歐維希迎上艾斯卡爾迪,在來到這個修道院後,著實是多了些時間進行以往僅有在特殊日子裡才能從事的活動,他說不上喜不喜歡這樣的改變,但他們都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持久。未來的道路漫長悠遠,至少他尚未失去想要守護與奮戰的人。 凝視著那雙血眸,艾斯卡爾迪眼裡似乎不再存有怒氣,但伊歐維希還是向他提問:「德維克沒和你在一起?你們剛才起了什麼口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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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9艾斯卡爾迪臉上情緒總是瞬息萬變,對其他人來說,兄弟倆可說是有著諸多不同之處,但心裡有事不願明說,無論是基於本性、擔憂、或是自認為的體貼,伊歐維希倒是認為這點自己與艾斯卡爾迪非常相似。 思及弟弟的處境,今日換作任何人置於艾斯卡爾迪的立場,恐怕也皆會將那個留有生長足跡的故地視作再也無法涉足的禁地。而伊歐維希,他,亦無法捨下所有,諸如身份、所曾向主允諾的宣示、與生俱來的責任,世上有比仇恨更重要得多的事物無法棄之不顧,他深信在某處一定存有某種價值,值得窮盡一生去追求,而那會是什麼?他的終點又會歸在何方? 伊歐維希停下腳步,艾斯卡爾迪領先了數步後回頭看他,風帶起身份象徵的披風、吹動草茨般細軟的髮梢,那是他的血緣,他的改變,他的永恆。 「艾斯卡爾迪,我鮮少要求過你什麼,但在此時此刻我希望你誠實告訴我,眼下與未來,什麼是你最為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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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伊歐維希上前捉住艾斯卡爾迪沒了下肢的左肩,那樣的力道彷彿是在刻意提醒著 他的所失,差點曾深陷於憤怒與不甘之洪流、甚至在內心興起仇恨的人並不是艾斯卡爾迪, 而是伊歐維希。「這是競逐權力者僅有死亡與離棄等候的世界、亦是無辜之人於烈火燃燒之地行走的世界,我並未有你將前去尋仇的擔憂,而是憂愁於我將要失去曾擁有的榮耀。若你認為殺戮不能將正義歸還於你,我便不會讓親族之血沾染我的劍尖。」伊歐維希不可能沒有發現艾斯卡爾迪的榮譽所指向之處,然而那是個虛幻而偽善的謊言,他從來沒能釐清自己所欲擁有的是些什麼。 「我不會要求你去做什麼,因此我需要你的表意,我不願替你做出會傷害你的選擇啊。」失態,真是萬分失態。伊歐維希闔上眼,他一向能夠將那些情緒 壓抑得很好,再度睜眼時所對上的凜然紅瞳,才是真正指引他而不致迷失、他所不願失去的光。 回去吧,艾斯卡爾迪。 末了,他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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