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 鈴花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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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鬼使神差地從神社走來,遙並沒有帶傘。雨珠凝在他的髮尾,累積了足夠的重量後,跌落地上四散。 「嗯。」回應的音量幾不可聞,她鑽進傘面下。不過一路上全身已經濕得足夠澈底,遙也並不在乎有沒有完全避到雨。和三年前一樣的傘、相同的神社,相較之下身旁人的抽高則讓遙有點不習慣,並肩而立時有些彆扭。充斥雨聲而過於安靜的家鄉,也和他的認知有所不同。 明明這裡才是自己真正歸屬的時空,遙卻覺得很陌生。 「……不怎麼樣。」他直視前方的雨霧,過了很久才說話,「好久沒回來,連這裡長什麼樣子,都快記不清楚了。」 「就算回到過去,時間還是在前進,然後總有一天又會重新到這時候。我以為我能在過去改變什麼,結果看起來……哈哈、還是沒辦法呢。」 從喉頭擠出些許乾澀的笑,稍微把頭撇開,遙在短暫的沉默後深深吸上一口氣。 「好多人都死了,爸爸、媽媽,還有——」他低聲細數那些在腦中堆積許久的姓名,同班朋友、曾來觀賞演出的同學、常在身邊打打鬧鬧的學妹們……彷彿那是條綿長的咒語,只要反覆誦著,就能保有自身的清明與冷靜。但不知不覺間,已經沒有辦法抑制話語末尾跑出的細微顫音。 「不覺得很過分嗎?明明奪走我這麼多東西,還要我像沒事一樣活下去。哈哈哈,怎麼可能……」 就算寫下祈願「心想事成」的繪馬,就算對鈴花神許下心願,短暫的幻象都未能成真。遙自始至終都想盡辦法不與蓮對上視線,光是撐著嘴角的笑容,都十分勉強。 「為什麼死掉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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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沒有排拒蓮的環抱與接觸,遙安靜垂著頭,卻也沒有額外的動作。雨淅淅瀝瀝打在傘面上,蓮的聲音摻雜其中,格外清晰。 「我有時候會想,看見你真的太痛苦了。」遙過了許久才回應,「每天起床、出門、回家,做那麼多事情,你都在的話,就好像我還在鈴花町一樣。」 「然後我就會,」說到一半,他發出短淺的、混著鼻音的笑聲,「很後悔找你當室友,實在不想看見你……抱歉啊,明明是我先提議一起住的。」 「但是有時候,我又會覺得,幸好有找你一起,有你在真的太好了……沒有你的話,」聲音突然梗在喉頭,「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你不在的話,我……」 暫時無法再說下去,遙只是立在那裡,再也忍不住話語間的抽噎。方才淋濕的水滴從額間到眉髮再到臉頰,一路順著滑下。視野也隨之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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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旅人,咻——*/>>4>>5「……好。」 直至蓮站到自己面前,說出那個約定,遙才抬起眼與蓮對視。他等蓮說完後輕聲回答,接著發覺此刻的傘面已經完全傾向自己。 立即收緊力道反握被牽著的手,遙往前一步,空著的那隻手急忙也抓住傘柄,把雨傘給擺正了,讓兩人都容納在小小的、沒有雨的空間裡頭。 「笨蛋,你不要光顧著給我撐傘。」眼見蓮不管是額髮或者衣服,都已經被雨淋濕不少,遙脫口而出,與方才的動作一樣,都是出於直覺。 這幾年以來,只顧著自己陷入痛苦與悔恨的情緒,蓮到底是怎麼想的?遙試圖回憶,卻發現並不了解。 「站近一點,不要自己淋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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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旅人,咻——*/>>4>>5「……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確認兩個人都已經在傘下,遙一面扶著傘,一面說。 「你要記得……我不會真的討厭你。暫時討厭,也只是因為——因為我大概,是個任性的人吧。」因為透過對方望見過去那場巨大的雨,不想再被淋濕於是逃跑。但如果否定了過往,連往日共同撐傘的日子也將被深埋在塵土中,那樣的話,就會只剩下空落落的大洞。「要討厭我也沒關係喔。」 「可是,你要記得,不管什麼時候,」把漫天雨幕蒸騰的氣息深深吸入肺裡,好撫平不斷湧至鼻腔的酸澀。遙再度捕捉到了蓮的目光,接著開口道。 一字一字、細小但清晰地,好像已經在心裡反覆默念無數次,只是現在才終於說出來。 「我一直都,很需要你。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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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心情平復後,遙原本想拿面紙擦乾彼此,才想起存貨在剛才就已經消耗完了。……今天淋濕的人真多啊。兩人只能溼漉漉地前往神社。 「是沒有必要——哇啊!」都已經不能更濕了,撐傘實在沒有意義。遙正想再說些什麼,蓮卻直接放開握傘的手,那把小雨傘立刻乘著風向後飛去,投奔自由,一下子就看不見了。 「你幹嘛,欸、什麼?」一時間還在消化連串的動作和話語,蓮臨起步前拋下的賭注使遙回神,連忙邁開腳步追上。 如同學生時代的笑鬧般,沿著道路互相追逐,只是與過去不同,如今的他們正要在牽住彼此後攜手並進,共同跨越那些漫長的日與夜,直至雨停的時刻到來。 「你偷跑……犯規,蓮!你輸了的話要洗兩個禮拜的!」 遙邊大喊邊跑,最後就差了那麼一點點,榮獲洗整個禮拜碗的至高使命。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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