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1

雖然印象不深，但這藝文之都即便破敗依然存有令人驚嘆的美麗。不知道阿基曼……還有其他人，在諸國陷落之前是否曾來拜訪過這座都市？

那是破腦無論如何、永遠也無法企及的領域。

暫且放下那些對任務沒有幫助的雜念，阿爾法索駕著女武神，逕往【摩利亞國際劇場】的方向開去。

>>n0

——三天前的深夜。

已經接近該入睡的時間，剛在農舍大門口站完崗的阿爾法索坐在自己的乾草舖上，把玩著阿基曼託付給自己的遺物——一只隨身型卡式錄音帶播放器。

前晚實在太累，也實在失去太多，因此這玩意只是靜靜地躺在阿爾法索的背包裏。直到現在他才有機會將它給撈起來仔細端詳……然後訝異於它過於老舊的操作模式，老到可能連阿爾法索的爺爺都沒見過的那種。

雖說當事人提過別聽，但好奇心這種東西一旦被勾起是無法收拾的。照著記憶中阿基曼的說明插入對方隨附的卡帶，他再次聽見了摯友熟悉而令人安心的說話聲(>>遺書)，並在躺下睡去前輪播了幾次——

/*
如有需要可以隨意路過或駐足於阿爾法索的床邊，自行聆聽錄音帶（遺書）的內容，謝謝。

>>#11

她的建築總是比在直播或新聞上看到的更加宏偉。

德布茨科列夫家的兩兄弟還年少時，父親的秘書蘭寇曾帶他們到這裡聽過歌劇。他現在還依稀記得那天欣賞的劇碼是由三男一女坎坷的命運交匯而成，最終由一人被逼迫至死、一人被刺、一人因行刑而死，僅存的一人則自殺身亡的結局收尾。

那已是約莫三百年前的劇目了……然而人類那不見血便無法解決事情的本質仍舊毫無改變，甚至造就了如今的AI以相同的邏輯處事。

順著驗票口走入表演廳，除了褪色的布幔和年久失修的裝潢，這裡的格局和記憶裡的劇院沒太多區別，卻因轟動一時的哈史里齊命案增添一絲詭譎的氣息。

因著動線的關係阿爾法索率先走近那座沒有打光也很顯眼的【演講台】，打算先逛完一樓再轉赴二樓探探案發現場。

>>#18

看來這個展演廳自從哈史里齊遇襲之後就沒再使用過了——倒也不是什麼可疑之事，畢竟在那之後的幾個月，人類就面臨了前所未有的AI失控事件。

阿爾法索替還殘留在講臺上的血汙拍了幾個角度的照傳至公用頻道，不過並沒有特別翻閱那份對現在人類的處境而言過於灼目的講稿。

步下舞台環視一輪觀眾席後，沒甚麼特別發現的阿爾法索便遵循彤恩的囑咐，登樓查看據當年施爾伯納女士證詞所言兇手所在的【B區包廂】。

>>#22

抵達B區包廂，阿爾法索迅速拍下所有警方留下的記號，並將照片傳至公用頻道，其中也包含了他對於粉筆輪廓所描繪的槍枝型號的註解。

拍完後他又到施爾伯納女士所在的A區包廂探查了一番，爾後在頻道補充：

「雖然相隔了些距離，但從A區包廂的位置，確實是能夠看見B區包廂的。」既然獨眼龍都說能看見，那麼當年蘇•施爾伯納在這方面應該沒有說謊……嗎？

>>a17>>41

收到彤恩呼叫本打算轉往警局的阿爾法索，卻在聽見盧菲亞的消息後，硬生生奔往完全相反的道路上，再顧不得那些巡行的破腦是否可能發現地，在樓房頂全程鈎索彈射超速行駛。

>>#23>>#24

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來到廣場，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尊【頂蓋被掀去的女武神】，和那躺在地上早已化為白骨卻仍怵目驚心的頭顱。

>>44>>a21>>54

「嗯，剛探完大劇院想說過來一下。」
見艾莉兒取下這台女武神的紀錄儀讀取內容，阿爾法索也湊近過去聽取應該是這名隊員最後的經歷。當錄音內容提到了Queen的仿聲器時，他下意識瞧向了同樣落在女武神旁的一個裝置。

原來這裡有許多女武神殘骸的原因，便是他們與Queen打了一場惡戰，然後——

阿爾法索的心一沉。

他率先想起前天遭遇這名強勁對手的法蒂瑪與阿基曼，想到隊友的下場很可能就與這批先鋒隊員的慘狀相似，不禁覺得胃部一陣翻騰。

而接下來有關女武神主人對話的內容、抑或很可能是針對Alpha拉爾法身份的提示，雖然阿爾法索聽是聽進去了，但心卻像是懸在一條線上般地忐忑。直至錄音播放完畢，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的他才將目光轉向廣場上的其餘殘骸。

>>a24

是啊，怎麼可能會認不得呢？

「……又在搞什麼鬼？」
「嗯？想說這樣一起出勤你比較好認啊～」
「這整隻噴成紅色很醜欸。」
「哪有？明明就很帥！」

他在走近她之前又踉蹌了幾次，費了一番工夫才總算再次碰到她的臂膀……艷紅色的烤漆在阿爾法索最後一次見到她的十個月後剝落了許多，甚至還有幾處連底下的金屬都裸露而出。

而最令人心疼的，莫過於遍佈其上的彈孔。

和週遭部分傾倒的機甲不同，那尊女武神的四肢仍安安穩穩地站立在地上……即便受盡機槍摧殘也一樣。

「我其實……完全沒想過你會來，而且居然也進了先鋒隊。」
「什麼叫居然……這麼看不起我？」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你是我哥耶！」

阿爾法索緩緩登上那找不著一處完整外表的女武神，揭開同樣千瘡百孔的上蓋。直到那一剎他才發覺無論花費多少時間，自己是永遠也不可能會有準備好的時候的。

一股腦跨坐在已然塌陷的飛行制服上，他替祂摘下佈滿孔洞的鋼盔，顫抖著雙手捧起祂的臉，注視的樣子彷彿從那兩凹深邃再次看見和自己相似的深赤眼眸。

「答應我，下次別再跟著衝了。」
「好、好我答應，下次不會……啊痛痛痛——」
「你還知道痛啊？」

他在自己的獨照俯視下，一把摘去祂胸前別著的一枚 火　炬ᴠɪᴄꜰʟᴀᴍᴇ 徽章逕往自己左胸膛插，灰藍色的飛行制服登時暈染上一圈暗紅；接著他又拿出一枚三角形的 鐵　灰ᴇᴍʙᴇʀ 別針，悉心替血親別上。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嗚……哥哥……」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
「嗚……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不過……你哭吧。」

(>>0:155)

「哭完了，我再替你擦乾眼淚……弟弟。」
他在臨行前吻過對方額骨。他多麼希望時光能夠倒流。

>>51

「謝了……盧菲亞。」
走回一開始那架擁有勁爆資訊的損壞女武神旁，露出淡薄之間帶點疲憊的微笑，由衷地對在公用頻道傳達了訊息的盧菲亞表示謝意。

>>54

「啊……剛才失禮了。」
在走向某人的女武神的途中，阿爾法索有些抱歉地對艾莉兒道，大概是指方才錄音聽完就擅自跑掉的舉動。

>>56/*微旅*/

他沒有忘記在西羅亞那時叶慌慌張張地趕赴橋下水路的模樣。而從對方的背影看來，想必結果也就如此了。

「看來我們都找到了^or？」阿爾法索的表情並無法看出什麼起伏，但可以明顯地聽出他的嗓音比起平時更低沉了些，八成是剛剛哭過。

「原來是拉爾法啊……內鬼……」還真是影帝。「這樣看來易位所指的單純是意識傳輸吧？那一切都通了。」雖然真相大白，但同時似乎又帶出了更多謎團：

「但我想不通……如果他就是執 棋 者破腦那邊的，在戶勒那時為什麼不乾脆直接滅了我們？他大可這麼做。」還有那時，在西羅亞的時候……

假設身為AI的那位目標亦是毀滅，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而假設拉爾法的目的是幫助，又為什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茨溫，並放任Queen降臨環世之聲？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搞不懂。」
若是憑藉King和Queen聯手的實力，人類的命運恐怕是凶多吉少；可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麼單純……阿爾法索總有這種感覺。

>>n2

又一次回到劇場，阿爾法索的心情卻比起剛才還來得忐忑，總覺得有股至今為止的一切根本都落入了破腦的掌控當中。而馬上發生的一切，似乎也印證了猜想。

>>#27

看著一整排蓄勢待發的Bishop，再瞟向幾位意圖幹大事的隊友(>>n3)，他忽然有種危險的靈感。

「退後——」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又或許是真的有那麼一丁點想偕阿爾薩斯永眠於此的想法，阿爾法索一個彈射強硬地擠開了原本或許是誰人所在的位點，以一種像是半蹲且機身微傾的方式踞於座位間的狹隙。

說時遲那時快，一整排砲火隨即依序在機甲頂蓋上炸開(>>a43)(>>a44)(>>a45)，包裹觀眾席位的紅色絨布登時碎裂在空中，不明來源的金屬破片四散。

然而不知為何奇蹟似地，這台臉接大招的女武神居然還可以「起飛」，上頭比剛才多的甚至只有彈著點上嚇死人的焦痕與凹陷，以及機槍彈藥擦過機身^or所刻上的新痕跡(>>a46)。

「不 過 如 此。」
再下一刻，一陣刀光於舞台邊緣閃現。

雖然時間計算上的失誤使他沒能順利輔助剛造成完美打擊的布萊爾(>>a47)，但姑且還是砍下了其中一台正向前突進的破腦持槍的手臂(>>a42)，無緣掛蛋。

雖然上一回合打出了點成績，但終究是以超乎想像的承傷硬換來的。阿爾法索雙手緊握操縱桿，搖搖頭心想這次可得謹慎一些，否則腦袋上那只凹了三個窟窿的頂蓋，不曉得還能不能撐到西爾伯利亞。

但拉爾法掌控之下的破腦也絕非省油的燈，那台被阿爾法索盯上的Knight^which彷彿預判了對方的預判，在刀刃猛朝運算子下方脆弱的頸部揮去之際接下了攻擊(>>a83)，使得來人只得「嘖」地一聲順著鈎索的作用力悻悻然離去。

幸好在半空移動的途中，阿爾法索再次覓得一個輔助機會：他預判艾拉正盯上前方一坨破腦，準備朝它們發動攻勢(>>a85)，於是化身為誘餌衝鋒過去，好讓這群只管喊殺的破腦更加聚攏(>>a88)。

「好——」下一刻，阿爾法索駕駛的女武神再次爬升，將絕佳的點位留給艾拉進行攻擊。

>>#35>>a117

越過包廂外的矮牆能隱約瞥見維辛與未已經幾乎到達狙擊位置，阿爾法索即刻操控女武神迴轉，以最快的速度將可能會阻擋奇襲的幾台破腦給收拾乾淨。

看向舞台中央Alpha散發藍色光芒的身影與曾經的戰友重疊，阿爾法索忽覺得思緒一陣紛亂；但現在的他，已經沒有餘裕思考拉爾法真正的意圖了……

>>81>>n9

在聽見巨響的那一瞬，阿爾法索鬆開左操縱桿，朝向砲路的終點行了個軍禮。

>>#40

一陣混亂後見那顯然是Queen的女性AI從天而降，阿爾法索便明白——直到剛才都還待在包廂上的維辛與未，恐怕是凶多吉少。

「可惡……」
男人斂目，卻憤慨地發現已經連哀悼的時間都沒有了。只得將手裡拽著的控制桿握得更緊，趁破腦徹底灌滿這座建築之前，在Queen的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

將近半個月的旅程，他們突破重圍、關閉了環世之聲、殺死了King，一路走來他們完成了許多不可能……而現在的他們人類，已經沒有餘裕重演以挪士廣場的慘劇。

>>88>>93

「……嘖。」這幫破腦真他媽的難纏。

阿爾法索終究是放不下他的隊友，無論女武神和她的駕駛承受了多少，他們三個都必定要好好地抵達兵工廠，去完成准將所交代的最後任務。缺一不可。

「快走！快撤！」男人手起刀落，一連解決掉幾台衝過來想堵住通道的Pawn；無奈數量愈來愈多，再不趕緊離開國際劇場，恐怕今日的犧牲者名單又要再多增添幾位。

>>97>>n12

聽見那聲呼喊與接下來過於沉悶的砲擊，阿爾法索沒說什麼，也不再能說出什麼，僅是繼續揮刃維持通道的暢通，直到彤恩、艾拉與布萊爾順利逃脫風暴中心。

在離開這片傷心地前，男人朝追在後頭如蜂潮般逼近的大批破腦射出一記重砲，受砲擊傾頹而下的希臘柱應聲橫躺在已經變得搖搖欲墜的出口前，堵上了那群金屬蝗蟲的去路。

「……走吧。」



去西爾伯利亞。

去炸毀一切的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