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Another 五慈 棻結局


五慈 棻走在秋季微涼的街道上，穿細綿的鐵灰色手工襯衫及深灰色長褲，外邊套著burberry the sandringham 石色中長版風衣，右手抱著一袋從Maruetsu超市購物完的棉布環保袋，右手上的腕錶指針指時間是3點15分。五慈大步筆直的走回自己的家，那是一棟保養極好的大正時期兩層洋樓。

憑著那五慈微薄的教師薪水收入，要支援平日的開銷已是有所不足，擁有這棟地段及環境都不錯的房子，都是因當年他叛逆的報考夜見海高校，當時父親買下後便放到他名下。五慈厭倦家族紛爭不顧母親反對，堅持回到高校時期的母校教書，夜見海高校是他第一次反抗母親報考的學校，卻讓他蒼白無力的少年時光陷入了無盡的心魔裡。

五慈會回到夜見海高校，是為了再一次遇到災厄，十年前的自己是有事的一年的倖存者，幾乎可以說是唯一的倖存者，那年平安逃過災厄的三年三班同學，多數因精神狀況不佳而休學或⋯⋯

中止自己的人生。

也許是自小生長環境讓五慈撐過這個難熬的一年，在這之後他越發的精神潔癖，交往過的人往往敗在他怕麻煩性格上，卻不知是他疲懶於應付重心不在自己的情人上，若非把他當成最重要的存在，他是不要的。

五慈走回家門口，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拿出感應卡及鑰匙打開大門，庭院靠房屋那邊並著兩棵百年銀杏樹，正是滿樹金黃延落至地面的繁華之美，但這樣的美景對五慈來說，卻是個需要掃落葉的麻煩事。

棻，回來啦！

進到屋內脫下風衣掛在衣帽桿上，把帶回來的食材放置妥當，拿出新買的菸、火柴盒，到倉庫抓竹掃把出去掃落葉，菸是當年在抽的peace，這麼久的時間舊的白盒沒了，手上拿的是新款藍盒，放到庭園中的石燈上，便大開大闔的快速掃落葉。

一看就是不會掃落葉的架勢。今天也不知怎地，五慈極想解決這些落葉，每每到了這個季節，他還會欣賞幾日才叫人來整理，不過今日卻有著十分想處理掉的慾望，便自己動手清除。


恍惚間感覺有人走進庭園，站在ㄧ邊看他的動作。

哈哈哈，棻你不會掃落葉吧？！

煙塵和落葉飛滿天，五慈才意識到是太大力的關係，靜下等煙塵稍緩，才開始緩緩掃落葉。他的思緒回到高校時代那個有事的一年，那一年為阻止災厄的蔓延，也是這樣一個校外合宿，每夜每夜，互相猜疑的恐懼，或是絕對的無條件信任，對那時的他來說，都是很難理解的心情。

五慈那時有關係不錯的同學，早自習時借他的作業拿去抄，偶爾也會放學一起逛逛，或許那一位對他有曖昧的想法，但五慈並未正面回應過什麼，對方也持續著保持這樣的態度面對五慈。

但在那次合宿裡，五慈自以為是的分析那位是死者，不論對方如何反駁都堅持己見，到最後對方苦笑，嘆氣的同意五慈的決定，五慈在隔日災厄仍持續著才明白，他犯了無可挽回的大錯。

對方直到最後還是信任著他，仿若要哭似的說著：「棻，要活下去喔！」

——成了五慈的心魔，在丟失了對他完全信任的人後，不停地想找回，執著而天真的可笑。直到現在，理智上明白不可能再找回，但卻無法放棄。

那一年發生的事情，夜裡、夢裡偶爾會出現在夢裡，時不時回想當年的一些趣事，盤旋在腦海揮之不去，彷彿看到那個笑臉出現在眼前。

五慈好不容易把落葉集成一堆，回頭從石燈上把菸和火柴拿起，點根菸將火柴棒丟向落葉堆。緩緩的點燃產生出細細的煙，不一會落葉堆大火燃燒產生濃煙。

棻，抽菸不好，別抽了。

棻⋯⋯

五慈看著煙的對面，他的心魔對他說話。

棻，要一直在一起啊。

一直喔。


END

　　修長指尖猶如愛撫般在書背流連，香宗我部步伐無聲、並非刻意，而是自幼被教導的習慣。

　　人們總說家庭教育是養成人格的第一步，而他的家族早在一名孩子尚未顯露出性格前，就已決定他應該成為怎麼樣的人。

　　所以香宗我部有時並不太確定執行一件事是因為自己喜歡，還是他已經習慣如此。例如劍道、例如閱讀、甚至一抬手一投足。
越看著這世界，越常覺得被一分為二，一個是呼吸、生活著的他、一個是看這一切猶如看場戲的旁觀者。

　　他在書架間停駐，透過書間的縫隙可看到另一道書架間穿著校服的少年少女正憑藉陰影的掩護旁若無人的接吻…又惑者他們真以為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也說不定。
　　香宗我部略帶興致的觀察了一會，而打斷這份刺激的並不是他，是負責圖書館的老師推著書車走近，未上油保養的輪子，發出有些粗啞的喀音。

　　見少年拉著滿臉通紅的女同學從書架另一側小跑步離開，像是孩童低劣的捉迷藏，他的目光也失去追隨的打算。
　　湖青色眼眸回到書架上，那是艱澀的外文，主要為提供高校內的老師們借閱。

　　他聽見原本規律聲響的書車停下，距離咫尺。於是略微偏頸而意外望進一雙灰瞳中，那不是純黑的色澤，卻深邃如幽潭。

　　『幫老師借書？』
　　『……不、是某要看。』

　　聽見這回答對方看來有些許意外，但也僅是一閃而過的情緒，接著他說了句若在館內看完可要放回原位－標準的圖書館管理員的提醒後便打算離開。

　　自己當下是怎麼應答？似乎是－

　　『呼……若將書弄亂的話，是否能讓你在這停得久一些？……ちふみ？』

　　看著對方胸前的識別證，千史 流。
　　不為什麼，就是想試喊對方的名，即使只是姓氏。或許是好奇於他會有甚麼樣的反應，又或者是剛才的樂子被中斷而意猶未盡下的玩笑。

　　而那成年的男人，出乎意料的並未擺出老師的架子或說出斥責話語，他彷彿看著一名不成熟的孩子般露出淡淡笑容，那對自己來說是十分陌生的情緒，畢竟宗我部的血緣之子，從不會輕易地被視為孩子。

　　那應是第一次的對話，事實上後來千史是如何回應自己，香宗我部自己都不記得了。

　　烙印於模糊記憶中的，僅有與圖書室靜謐空間和襯的那道身影罷了。

　　而那加快的心跳聲是源自於那在書架間偷品禁果的少女……仰或……以借書為由一次次踏入圖書室的……。


［書頁間模糊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