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以為翻頁能大幅改變局勢，然而這樣的結果雖非如預期，也仍在意料之中。

「還追麼？」精靈問。

人魚的身影消失在丘陵後，吉爾加拉德抬手看了看自己撕破的衣袖，乾脆地脫掉外袍，慢條斯理地說：「但行動前請聽看看我的想法。」

「兩派人馬針鋒相對，唐荷西卻無事，局勢對唐荷西真是如此大好麼？如此情形，可以假設擁有獨立優先權的、使人出局的筆在唐荷西的盟友身上。然而唐荷西日前對伊利亞說『我的筆能鎖定他人，但使人出局的條件十分困難』，雖然不清楚唐荷西所謂的條件是什麼，但若知道這情報的如果不只有我們，也可以解為唐荷西的能力為人所忌憚，因而不敢輕易對唐荷西下手。但這也只是漫無邊際的猜測。」

「繼續談談唐荷西的能力，畢竟他是少數能掌握的線索。我們如果要排除唐荷西成為最後贏家，先不談能夠同勝的結局，利用筆的投票能力使他出局，若有反噬，反噬對象也應是對他投票的多數人其中之一，風險應為最小。」

「以上純屬我的猜測，因為目前看來，筆的能力都是一對一，並無一支筆能夠同時使多數人出局的情況。」

「玫洛兒、伊莉莎白、雪伊，這三位在失去劍雪無名後，淪為投票上的少數，我們或許選擇能再度選擇集中與她們的票數，排除難以下手的唐荷西一眾。」

>>2
精靈抱歉地笑了笑，這零星的地火終在言談中越燒越烈。雖不比末日火山的高熱——他又不自覺地把手伸向脖子——但也絕非適合溝通之地。

「帶著砂牙，跑快點，伊利亞。別讓濃煙追上。」

他完成術語(>>4:49)最後一個字，水勢如噴泉般自地裂之處湧出，那些水似擁有形態，戰馬奔騰之勢朝丘陵奔騰而過，滅卻火焰並吞噬硝煙，疾驟直下漫至足邊，不過正好漫過腳踝。

火雖滅去不少，但像是炎熱高溫中下了一場傾盆大雨，空氣悶熱異常，他們循著一絲清新氣息，吉爾爾加拉德與兩位少年很快返回「樹鬚」所在之地（1-1），這次由他們自己選擇喜歡的位置，精靈不再以「樹鬚」的雙手多加干涉。

>>6
「既然如此，砂牙與伊莉莎白若能聯手，也能集中分散的優先權。至於人魚——玫洛兒，雖對砂族來說是危險對象，也不妨先行交涉，當然主要還是在於你的想法。」精靈提出建議。

「唐荷西稍早與雪伊有過爭執(>>4:0)，依唐荷西曾詢問伊利亞仇人的事情來看(>>3:61)，造成唐荷西與劍雪無名敵對的應是雪伊，如今劍雪無名大勢已去，也難保她不會反過頭尋求唐荷西援手。」事實上，就算能與玫洛兒、伊莉莎白聯手，局勢不過打平，甚至可能居於下風，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的世界裡並不存在人魚這樣的種族，與他所知最為接近的，卻是那唯一仍願意對精靈伸出援手的眾水之主－烏歐牟。

於此地相識實在令人惋惜。
但回頭看看在形式意義上虛假的同盟，他與砂牙、伊利亞走到這裡來，吉爾加拉德心底也確實將他們視為朋友。

Mellon.

那是除了摯愛的星辰以外，精靈最喜愛的詞彙。

>>16
（2,2）

精靈同時也發現在遠處山丘漸行漸遠的身影，他想起自己的弓，最終卻是沒朝那裡放箭。

這裡總是到處充滿了水。
他來到伊利亞身邊，環顧這周遭空氣的不尋常。

「那是雪伊。」精靈說著攔住少年，雖然伊利亞還未有什麼行動，但吉爾加拉德的舉動大有別總是想一個人先涉險的意味。

「砂牙的能力更適合在水域外發揮，我們下去瞧瞧。」婉轉地道出沙國少年不諳水性，精靈凝視水面，目測約莫兩至三米的深度似乎有些易於壤泥的紋理，像是一道石門。

「水底無物，但有道門。應該有人在水底，或許我們要找的人尚未走遠。」精靈看了眼伊利亞後沉入水面，精靈過輕的體重不利下潛，所幸水並非太深，他拉過伊利亞的手臂，讓少年能與自己齊平面對石門。

石門並無複雜的構造，水壓在上，怕是也撐不了太久，他與伊利亞並無耗費多少力氣便撬開石門，接著雙雙落入另一到水池中。

>>20
人類的體重比精靈要重，伊利亞比他率先落地，他就這麼壓在他人身上。

吉爾加拉德很快站起來，水池的深度大約及膝，就在他扶起伊利亞時注意到，被束縛在石牆上的伊莉莎白與玫洛兒正愣愣地看著他們，其中一位手裡還抓著茶盞(>>21)。

「失禮了，實在無意冒犯。」混身溼透的精靈看見玫洛兒似乎想要抓筆的模樣，率先出聲：「請暫且別使用筆攻擊，我與伊利亞先為你們解綁。」

精靈在地上寫下刺針之名，那是一把為哈比人所命名的短劍，原為湧泉領主艾克希里昂所有，劍柄上的符文代表著湧泉家族的徽樣。

他走向離自己較近的人魚，為她斬去鏈條的枷鎖後退了一步，再度寫下一行文字。

「雖然這麼說顯得不合時宜，但如果信得過我們來到此地並非有著敵意，而是尋求援助⋯⋯這是阿夕拉斯草，用以治療傷處有顯著功效。」他將藥草放在玫洛兒與伊莉莎白之間觸手可及之處，僅是下意識地出於禮儀，而非面對敵手的戒慎。

>>25
少女展現的教養應是來自富貴人家，但這樣的評斷也不過是他對伊莉莎白的初始印象。無論在原先的故事中，他們被賦予何種身份與事蹟，在這裡，他既不是王，也不是夜中能與光暉映的星辰。

他們只是一群傷痕累累的失敗者，在既有的故事中滿懷著傷悲，然而他們並不能灑下成河的淚，卻造成在某個角落翻著書本的人一個徹夜難眠的夜。

「吉爾加拉德Gil-galad。」他也說出自己的名字，卻已不知道它是否依然保有著星輝。

「當初伊利亞、砂牙與我同唐荷西交換的僅是票數，現在目標已不在場上，確實可以做此理解。雖有幸能獲得伊莉莎白小姐青睞，但關於我的部分，容我明言，我所持有的能力處於被動，除非有誰盯上我，否則理應派不上用場。至於砂牙的能力，還是等你們見到他，再由他決定如何說明為佳。」這個洞窟雖不失為不錯的藏身之地，但也非適合久待之處。

>>28
吉爾加拉德轉向玫洛兒，繼續說道：「雪伊那頭，若唐荷西接受她的投奔，且唐荷西和他原先的盟友都還在，那在票選上自然需要格外謹慎。具體而言，便是我們能聯合起來一同對外，共同決定人選，集中票數。」精靈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在場所有人都是敵手，所有的行動不過是權宜之計，就像他們能隨意結束「同盟」，團結之說於理並非有據。

「另外，我與其他兩位對於投票對象大致有底，但仍需要聽聽你們的意見。」

>>30
精靈沒有將少年之前說過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他(>>3:55)，他還不像某個辛達精靈一樣壞心。

他只是不習慣自己開始另一種行為模式。那位創造他們的作家下筆說說：九王墮落成戒靈，因為人類是貪慕權勢、極易受權力誘惑的種族。從前精靈未必能理解人類之間的權謀鬥爭，若是精靈生命亦如人類短暫，那他們也會懂的。

「是，如伊利亞所說。」最終他只是裝作認同伊利亞的補充，目光從少年蓬鬆的腦袋移開。

>>32
「砂牙他，善於操縱砂。但他是我們的同路人，從賽局開始以前便是。」言僅至此，深海或水域不利於以砂作戰不言而喻，何況人魚不利於砂族可以先行處置，也是他曾經給過砂牙的暗示。

「我們的人選與梅洛兒小姐的看法一致。其餘的若是不急，要不要先上去再說？怕時間一久，砂牙會擔憂底下的狀況。」精靈抬頭看著伊利亞關上的石門，想著下來容易，上去卻是個問題，難道他們也只能挖個洞鑽了？

>>50
「筆的票集中予唐荷西，在我們開口前，兩位小姐的意向似乎已是如此。其餘我們打算上來見到你再一併規劃。」吉爾加拉德輕盈地步出洞口，見到砂牙仍在原處，心裡仍是感到踏實。

他心想：但我們也無法計畫得太長遠，若今日我們五個之中有一個出局，這同盟也差不多近乎潰散。若有萬一，與其維繫著孱弱的結盟，也許分頭行動更能活得久一些。

精靈沒把這話說出口，在局勢尚未走到末途之前便先做最壞打算，實在過於打擊士氣。

但換句話說，精靈也將這次的結盟視為最有力的一搏，盡了能盡之事——不，這回他將不會任由天命，也不會隨意在誰的手中折斷頸脖。

「凜冬已至(>>62)。」精靈說。

若筆能定勝負，何須開火？唐荷西閣下。
你我生而無畏，本不該如此受人擺佈。

吉爾加拉德終是捏碎一直攜著的綠葉，而再現於掌中的是雪亮尖峰。

這裡沒有他的子民，沒有他要守護的人——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