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德里哥。他的兒時朋友。

伊凡諾想起他的首領、親愛的伯父，以及費德里哥站在他身旁的樣子。
這樣的男人確實不會是——

「費德里哥·傑諾維塞是【一般的黑手黨員】。」伊凡諾清晰地說。

艾吉歐重新回到大廳，像昨晚一樣將調查結果寫成紙條放桌上。

克羅·里索是【普通的黑手黨員】

「……這是我的調查結果。」
山羊自己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沒花多少時間就在地下室回來，喬瓦尼淡淡開口說的是預想中的結果。

「霍格·莫特歐拉只是我們家族【普通的家族成員】。」

塔奇托轉轉手腕，回到眾人面前。

「不好意思阿，我在霍格·莫特歐拉身上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當然，審問過程中我已經確認他是清白的。
放心，他完全沒受傷，我可不會欺負一個沒有戰鬥能力的人。」

「……謝謝四位。」過於正經的謝語聽來特別荒謬，但麥德奧看起來若有所思。

「今日會讓下屬各自去詢問的依然是那些問題－裁決、審問，就不再贅述。」

「如有需要，紀律委員我們會再釋出所掌握的情報。」

>>伊格
「回我房睡為什麼不行？」笑著回答，卻不直說是擔心對方。

>>艾吉歐
牽著神色略顯淡漠的伊格，在經過艾吉歐身邊時低聲說了一句：「我晚點再去找你。」

至少要等伊格睡著之後，他覺得此刻的伊格需要有人在身邊，雖然只是自己胡亂的臆測。

>>5

「……自然可以。」
接受了搭檔的溫柔，雖然他自己也不太確定現在的情緒狀態應該歸類到哪邊。
喜怒哀樂，難以分辨。

接獲消息與下屬趕到大廳(>>#1)，麥德奧臉色鐵青的掀開那覆蓋的白色床單，然後看著這十年來雖未曾以兄弟相稱，卻要比一般兄弟更加親近的－他。

溫和有禮的笑容已然失去溫度。
重重一拳砸在地面卻無法言語。

原本抬手要下屬將所有人阻擋，但……麥德奧明白有個人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阻止的。於是那手臂終究是放下，僅是將拳握的死緊。

「找阿爾維塞與傑諾維塞家族的幹部過來，什麼都不必說…」

>>伊格

「基本上我只是問了兩句話罷了，大概也能說是沒虧待他吧。」想想還是對自己部下解釋一下狀況，雖說完全不懂他們那奇怪的安心感是甚麼，但面對有話直說的家族成員自己也是不會做啥。

「反正等這事完了就可以去接他，在這前提下保護好自己就是。」部下被自己歸於責任一欄，因此也就上前提醒一句。

>>7
伊凡諾收到通知後，一言不發地越過那些清白者來到大廳。

他看見傑諾維塞的家人克羅，與生意上的夥伴、好友的弟弟凱西爾，不再是過往的模樣。

人終有一死，只是死亡發身在親近的人身旁時，要如何處理與面對。如果能將皮膚割開來感受，伊凡諾認為自己的血是冷的。並不是他不能感到悲哀、悲傷，而是那種感受，從來沒有痛擊過他。

是因為他從來不懂得何謂失去吧。

他只能待在一旁，靜默地等待阿爾維塞。

艾普塞朗覺得有些冷。
但還是倚靠著欄杆吹著海風。
怎樣也無法平下心，他覺得這樣的自己是異常。

皮鞋與甲板的撞擊聲使他回頭。
來得有點早呢。

艾普塞朗將事先寫好的字條交了出去，便往房裡的方向走去。

－－－－－－－－－－
至樹懶先生。

我是，光環的持有者。
只為傳遞光環而選擇將自己放在最為危險的地方。
如此自私，深感抱歉。

說不想相信任何人，是謊話呢。
我將光環給了一位信任的人。
我只是個普通的黑手黨員，信或者不信，隨意。
要審問就來吧。

－－－－－－－－－－

艾普塞朗並不在乎後果如何。
畢竟只要自己不會後悔，那就夠了。

和卡達莫斯托兄弟的三人酒局不短不長，薩爾瓦托多是聽他們說話，偶爾和凱西爾聯手起來，拒絕阿爾維塞哀嚎著提出的、想要碰酒的要求。

那之後他們先後離席、各自道別，再有動靜，是來自麥德奧的召集通知。在薩爾瓦托抵達之後，那原因毫無保留或委婉地直接呈現在了他面前。

「⋯⋯莫名其妙。」

「⋯⋯真是莫名其妙呢，嗯？」
垂眸望著大廳的兩具屍首，傑諾維塞的變色龍低語，之後笑起來已是無聲。

轉過身去不再看，他朝同樣被喊來了的阿爾維塞走去，在他身旁，首先陪著他一齊靜默。

「我不會拿我的痛苦來與你衡量比較。」
然後他說，和話語不同，表情看不出一絲悲傷。
「但我不會原諒造成這種種的人。現在按捺你的眼淚，阿爾維塞，那個留給夜晚。」
「我想我們有共識，對嗎？」

>>10

反正結束得意外地早。

看著要回房的童年好友臉色不對，喬瓦尼也不在意其他就跟了過去。

「哎…………可信的人啊，是誰？」看了看字條上奇怪的話一時間呆了呆，想著情況最後總算是理解了那大概是針對護衛的意思，於是隨口笑著提問，卻完全沒有追求答案的意思。

光環，真是神奇又貼切的代稱啊。

「艾是為了他人的性格嘛我怎不知道？不過要審問你的也是我，別想到那麼危險？」喬瓦尼也算是妥協了，要是熟悉的人下去只要不是暗殺者，樂趣就先放一放好了。

>>12

「正因審問的人是你阿，喬。」
艾普塞朗依舊是那樣地冷語，刻意地撞了下矮他幾分的幼年好友。

「不想讓人知道才刻意不寫上的。」

今天幾乎都待在房間當清潔工的律師，也從一旁走廊上侍者間的耳語聽說了大廳發生的事。男人神情肅穆地癱坐在沙發上；經過一整天的努力，至少房間現在看起來是乾淨整齊的。

兩名死者既非他所熟識者、也不是盧科塞家族的人，對男人而言甚至只不過和另一條社會版報導差不多而已。

但，今日的審問結果也說明了現在那些暗殺者似乎都還在這船艙內逍遙著。想到這裡，便覺一股忿怒油然而生。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方才匆忙之間擱在矮櫃上的白鯨玩偶，搖了搖頭將它隨手丟在床上，便去盥洗休息了。

>>#1

「讓開，我是醫生……」
拉法羅在得到消息後，拎著沉重的醫師提包，奔走於長廊之上。他隻手揮開了擋在屍體前、紀律委員的下屬們，以彷彿佈施時的宏亮話音嚷著。

即便拉法羅在看見覆於凱西爾和克羅二人身上的(>>7)白色布單時，男人便明白為時已晚──他救不活死人（更精確點來說，是心肺或腦其一失去功能超過數分鐘的人）。

制式性的確認了二人都不再有生命跡象，他起身，也並未對在場的特定對象說道：

「看來，比起醫生，這裡還更需要神父，不是嗎？」
輕一嘆息，隱沒在銀色十字架的鎖鏈鏗鏘，與低禱的經文聲中。

>>13

「我以為你們全都當我的審問室是避風塘了？」嘲諷笑了笑，看那些傢伙都不知道是說他們信任霍格不是暗殺者好，還是居然以為自己會有對敵人溫柔的一天。

陪人走了一段卻發現麥德奧召集兩家幹部，雖說在意發生了甚麼，但此刻自己要過去也應該會被攔下，還是等一會問費迪好了。

同斐克斯（>>@0）、薩爾瓦托和其他成員來到大廳，阿爾維塞的眼睛下有淺淡的黑影，反常的沈默。他緩緩環顧周遭，零星人群以麥德奧和白色床單為中心圍繞。凱西爾遲遲未歸。

阿爾維塞審視著繃緊身體的麥德奧（>>7），就好像他不能相信怎麼會有人這麼笨。邁步向他走近，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然後伸手揉亂對方的一頭金髮。

「你可以告訴我。」他說，手指輕敲男子緊握的拳頭，「也不必為了這個折磨自己，倘若這不是你的錯，就別責難自己，半分也別。」

「也謝謝你們。」這是對斐克斯說的，也是對薩爾瓦托（>>11）說的，「如果你們這在讓我好過些，我確實感受到了。」


他走向前，蹲下身子，手在青年的胸口上蜷曲又平放。
這是他珍愛著的弟弟。

「我知道你會明白的。」
他輕聲低喃，安撫的語氣。
「那是—我錯過的事情，我會努力彌補。」


「現在，我相信，凱西的離去需要一場盛大的歡送會。」
他從外套口袋翻出皮夾，扔到麥德奧手上。
「——麥特，今天很適合。」

>>9
「嘿，別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他揚起疲倦的微笑，語調明顯地不容許任何異議，「怪不得你這傢伙沒朋友。」

「我們還要討論更多的猜疑，早點休息。」

>>18
在阿爾維塞回房前尼古拉只是沈默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他也失去過親人，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感受。
然而這事件不會止於此。他們所有人都有可能繼續面臨失去與即將失去的恐懼。

這不只是仇恨與憂傷。

>>@0
收到集合通知，法斯托來到大廳，從圍成圈的人群縫隙中依稀可見白色布條。

得到許可後，緩緩拉開白布的一角，那是自己家族的克羅和另一個人。
長相酷似費德里哥的克羅，自己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上幾句話。

闔上白布的手非常穩，臉上掛著平時淡漠的神情。
只是那碧綠色，宛如染上了墨，變得有些黑黝。

「……請好走。」

步入大廳階梯，看到覆著白布的身影時，有那麼一瞬間，費德里哥的微笑呈現了些許的僵硬，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隨後他立刻又回復了往常的表情。

沒有理會旁人，他逕自走到克羅的身旁蹲下，一把掀開白布、讓那與自己有幾分神似的面容暴露在空氣中。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費德里哥說不上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要論悲傷肯定是說不上，但或許……可以稱之為哀悼吧。

說來也是諷刺，兩年前克羅差點死在自己槍下、是當時在身旁的狂王子救下了這一條命。
而兩年後，他因為自己所交付的邀請函命喪於此。

他抬手覆上克羅的臉，鬼使神差地、費德里哥輕哼起了柔和的旋律，聲音細微如同蠅蚊。
他其實不知道這是什麼歌、對此也沒有任何的印象，但在他模糊久遠的記憶──亦或者是夢中，曾經有一個人、抱著仍在襁褓中的他，輕聲唱著這樣的旋律。

──睡吧。

剛從地下室回來就聽見斐克斯的傳話(>>@0)，本以為是紀律委員又要公布什麼，悠悠地一路前往大廳階梯。

映入眼簾的是神情憂傷的兩人(>>20 >>21)，塔奇托微微皺起眉頭，神情凝重的走到白布旁蹲下，輕輕拉開覆蓋住的前端。

克羅。
僅僅與對方私下聊過幾句，雖沒來得及深入認識，但既然是同一個家族，就是『家人』。

家人逝去的痛苦，塔奇托比誰都深刻的體會過……
那天，抱著滿是刀痕槍傷血流不止的兄長，口中喊著疼痛，到最後僅存一絲力氣傳入自己耳中的那句話：『好好活著。』

一手緊抓著左胸口，不讓過去的疼痛侵蝕，低頭淡淡說了句話便緩緩起身，離開這充滿兩家哀慟氣息的空間。

「不痛了……」

最後喬瓦尼還是決定直接過去看看發生甚麼事，走到階梯前看到費德里哥蹲在一旁徑直走了上去。

在看到克羅的屍身時不由得一呆，不論是被逼急了或是另有目的，找他下手還是讓人意外。

當日識破他的、救下他的是自己，一把將人推下來的同樣是自己。在這道上可沒人天真到認為會有善終，說到底，自己當日做的也只是延命罷了。

沒有失落更沒有悲傷，僅僅是收起了笑容，那只是欺騙活人的工具，不適用於死者。

聽到費德里哥的歌聲，閉了眼小小的畫了個十字權當道別，喬瓦尼不信神，但觀察力和記憶力都極好的他卻是知道克羅長期帶著十字架不時禱告。

在記憶中刻上名字後再次睜開時眼底盡是冷漠，感情這回事喬瓦尼只懂利用，卻難以感受。

唯一清楚的只有現下可不再是計較私人恩怨的時候，找出那暗殺者終於這場鬧劇方是首要。

雖然不是家族幹部，艾吉歐仍然到現場看了今日遇襲的兩人。

其中一人是克羅。
昨天才說過話，報告過目前調查狀況的委託人。

兩人的關係稱不上是熟稔，卻因為委託的事情經常碰面，久而久之山羊也對這個如同小動物一般的男人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他很膽小。明明身處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卻連槍都拿不好，弱小的彷彿下一秒就會被人欺負。
還有，他很想念他的哥哥，那個從小失聯的哥哥。

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事情，艾吉歐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是他現在非常不想繼續待在這裡。
這個沉悶的空間讓人窒息。

靜靜地退了出去，他想先到甲板上吹吹風。

費德里哥停下了喉間的旋律、移開覆在克羅眼上的手，在對方的腦袋上輕拍了兩下。在為數不多的相處記憶中，每次自己拍上克羅的頭、他總是會露出一種自己無法理解的傻笑。

對此他感到莫名的懷念。

起身看著斂起笑容的狂王子，費德里哥只是微笑，在對方臉頰上捏了一把。
「這樣好嗎？還沒完呢。」

>>9
「還真是……赤裸裸的挑釁呢，伊凡諾？」
看著待在一旁不發一語的男人，費德里哥走上前隨意搭著話。他不是個多話的人，事實上在更多時候，費德里哥更喜歡沉默。
但他還是主動開了口，原因出於何者？費德里哥自己也不清楚。

「克羅是我帶進來的，我不認為他會是被除名的背叛者、更不可能是暗影。」
近乎自言自語的話語從口中吐出，費德里哥的微笑沒有變動，而他的視線則注視在不遠處的兩具屍體上。
「所以剩下的那位……要麼是昨日被別針權限查出來的背叛者、要麼就是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