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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絲塔再想裝哭也裝不下去了。明明還沒吃到手裡的糖呢，臉上就先勾起甜甜的微笑。

頭頂的觸感還殘留著。每當被摸頭的時候，他可以輕易聯想到幸福的感覺，甚至模糊地憶起擁有意識的最初，倚靠在溫暖的懷中，被抱著，被輕柔地撫摸，那種感覺體驗得再多也不會厭倦。
是被愛著的感覺。

「都忘了，也有帶給雅雅的呢。」
他將一小盒小熊軟糖^which放到阿葵雅絲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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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答案？人家之前又沒找你問過話。」

翠絲塔耐著性子聆聽使者的說詞──或許曾經有打算要耐著性子吧，然而聽得越多他越覺得，這個人哪裡有在回答呀？不全都是模稜兩可的廢話嗎！
索性不要理會了啦！

從使者這裡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只能換其他路走看看。
「好吧，是主謀的人舉手？」他回頭將目光掃過附近的幾位姐妹，想當然耳不過是隨便問問罷了。「嗯，不會有人舉手的吧。」

後退一步，那是無足輕重的距離，卻令無形的隔閡變得鮮明。

「現在怎麼辦？愛麗絲遊戲遲早都要開始的。翠絲塔覺得比起在不知名的地方落敗和勝出，選擇父親大人的夢境做為舞台並不壞喲。」
至少大家努力的樣子，肯定都讓父親大人見到了。

尚在尋思下一步的翠絲塔把玩著手中的兩顆異色糖球，聽見麥穗的邀請後，原先豎立的防衛頓時沒了蹤影。

「啊！好賊噢，人家也要坐椅子！」

麥穗輕笑。
「小狗兒般的戀情puppy love。」那男孩可是父親大人？這樣的愛，對人偶少女而言求而不得。

漫天花舞在有心人眼中才是浪漫，否則就是妝點他人夢境的背景。麥穗跳下長椅，順著白毯，佇立於噴水池旁。
探頭看去，水面無波瀾，似磨光的鏡面。

麥穗摘下帽子，將上頭的花瓣輕輕抖落，攪散一池春水，也打斷麥穗與虛像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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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漫天中，諾瑪莉看著面前景象，斂下眼。

那些身影是誰？腦海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但她也不甚在意。長椅上的男孩最後也消失了。花朵在地上鋪就柔軟的地毯，一切歸於沉寂。

是過往的事情？諾瑪莉思忖著，而後緩緩站起身。掉在地上的花朵被踩過，白地毯凹陷下去。她走到噴水池前。

諾瑪莉傾身看向水面。

/* 部分時空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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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葵雅絲輕笑著收下了翠絲塔給她的小熊軟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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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父親大人的回憶嗎？當身影隨著一片白茫浮現，阿葵雅絲只能這樣推測。

『若沒有妳，盛景之下又有何價值？』

「這就是，父親大人製作我們的理由嗎……？」男孩消失前的話語反覆縈繞在阿葵雅絲心中，怔怔望著蔓延到噴水池的雪白地毯，阿葵雅絲終究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父親大人，到底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製作我們的……？是一次次的期待和失落嗎？又或是，早就知道，她們誰也不是他心中的愛麗絲？
阿葵雅絲還是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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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姐妹少了三人。』

使者的話語中斷了阿葵雅絲的思考。

「三人……？」阿葵雅絲的第一個反應是逐一確認身邊的姊妹。

蒂娜的氣息不見了。

「娜娜……」我們被創造出來的目的，就是互相傷害嗎？只有這樣，才能得到父親大人的愛嗎？

就算阿葵雅絲明白這是她們必須面對的宿命，但愛麗絲遊戲被迫開始後，她仍然不斷捫心自問，愛麗絲遊戲，真的是必須進行的嗎？

究竟是誰，為了成為愛麗絲，精心策劃這一切？

阿葵雅絲從長椅上起身，順著花瓣指引走向噴水池，毫不猶豫的縱身跳入。

阿葵雅絲厭倦了猜測。

和姊妹猜忌這種事，她做不來。

奧爾加驚愕的看向雙手，手指彎張著微微顫抖，分明方才還拉上兩人來到這裡？現在卻只有自己一個，太沒有實感了。

他朝小徑望去，期待那裡走出熟悉的身影，回應他的是無聲，也許因為是夢境，枯木林連該有的細微聲響都未有，奧爾加望見圍城的孤寂斑駁，聽見蝶群的紛紜擾攘，聞見枯枝的乾枯喃息。

忽然添加上細長的一音，是鼻息的加重。寂靜中令人不悅的聲音再度出現，恰恰接上這份空檔。

「吵死了，閉嘴。」不滿的撇嘴，他跳下鋼琴。

手指的絲線收束，奧爾加仰高頭操控蝴蝶按下琴鍵，曲子短暫地迴盪在空地，譜出河川沉潛，渦流停滯褪色後，緩和地合上帷幕。

「接下來，觀察鋼琴吧。」奧爾加平靜的縮回手，細細的絲線斷去，蝴蝶飛上高空往未知的處所去了。

指頂上下頜，奧爾加思忖：消失的另外一位是誰？不管了，還是趕緊找到其他人才是。他繞到鋼琴後方觀察。

一邊研究鋼琴，奧爾加一邊思考。

「納德斯是主謀嗎？為什麼？」

他回憶納德斯的那番話，當時便感到奇怪，仍是下意識憑著自己的想法回應，如今思起似乎正正暗示著什麼，這會是慕芙也跟著不見原因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嘛！誰來告訴我──哼，我奧爾加還不會自己找嗎！」

他想起那討厭的男人，雙手交叉在胸前，撇過頭細聲罵著，任意地在空無一人的地方踢腳揚起塵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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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姐姐^or，即使不曉得誰是主謀，對著其他姐妹動手，究竟是不是正確的事情呢……」麥穗喃喃，但並不是想向誰尋求一個答案。

答案從不存在，僅有事實將得到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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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來得及回答，麥穗就縱身一躍。諾瑪莉看著兩位妹妹都往噴水池內躍下，一時間沒跟上她們。

空氣中飄散著花的味道，不濃郁，但無處不在。她從地上拾起一枚花瓣，放入水池，而那花瓣也隨著阿葵雅絲和麥穗的身影，往下一幕場景消失。

雙唇微啟又閉上，自言自語的回答總歸是無意義的。諾瑪莉想著，便沒有說話，跟著坐上池邊，以鞋尖沾水，接著同樣縱身，往下墜入池面連接的、湛藍的天空間。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鋼琴？奧爾加查看附近，但似乎不管怎樣都只有繼續彈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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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加放下手，朝聲音來源望去，距離遠又只得仰望，他有些不耐的叉腰，鼓起雙頰。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姑且當作是善意了？」轉動脖子、手腕權當熱身，奧爾加張開蝴蝶翅膀，登上另一側的枝椏，方便與拉普拉斯之魔相望。

「我好奇，先生是在哪個舞台閃耀其身──但，不是悠哉閒談的時刻，也許一切結束之後，能聽先生說呢。」

蝴蝶狀的紙片流暢的在指之間流轉，奧爾加瞇細了眼，俯視底下的鋼琴。

「當然？樂器自然是拿來彈奏的呀，我剛才就是這麼做的！但人偶的手指那麼小，不方便啦！」張合五指，「真是任性的鋼琴，那麼，我再彈一次。」

奧爾加搖搖頭，帶著淺笑動身飛到鋼琴前方，決定親自彈奏試試，剛剛太認真了，都沒注意到彈鋼琴時周遭有什麼變化呢。

「單靠自己的雙翅，鳥兒很難在高空翺翔。勤勞的蜜蜂，沒有時間悲傷。」邊彈邊留意四周，奧爾加緩緩的朗誦詩歌。

「我的記憶力還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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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霑，雪牢。」確認自己正在下墜的同時，阿葵雅絲輕聲呼喚自己的人工精靈，暖黃色的光點閃爍，化出無數雪花包覆阿葵雅絲，減緩了下墜的力道。

在接近地面之時，雪花點點消散，阿葵雅絲的足尖穩穩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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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

風聲捎來了其他姊妹也來到這個空間的消息，阿葵雅絲微微抬頭看向天空，決定先到一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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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人偶的氣息相繼消逝在日夜輪替之間。人偶所經歷的時日遠要悠久過人類，可迎來闔眼之時，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都發生在極其短的剎那，猝不及防。

會不會做夢呢？

刻意等到使者離去他才走向長椅，在靜止不動的人偶裙襬上留下熊與兔造型的棉花糖。

「蒂娜，晚安。」

阿葵雅絲、麥穗、諾瑪莉，原本還在白花圍繞之中的人偶們一一離去，唯獨翠絲塔還待著。

「人家已經知道父親大人沉睡的原因了。」

朝向無人的庭園，他知道那名神出鬼沒的使者必定能聽見。
是的，這就是名偵探翠絲塔的推理：「父親大人肯定是生病了。翠絲塔聽過一種叫做『白花症』的病，雖然不知道要怎麼醫治，不過──」他拾起柔軟地毯中的其中一朵，「這些花就是關鍵！」

莓紅色光點繞著翠絲塔打轉。

「歌瑟耶，怎麼了？有新的進展？」

就連人工精靈都聽不下去了，及時打斷翠絲塔的推理，將他帶到靜止的噴水池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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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解釋】白花症：一種原名為白化症的美麗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