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小時候似乎去過類似的地方，茨溫曾夢見全家一同出遊的光景,但^or遊樂園不論年齡或存續都離現在的他太遠。

「沒有願望和夢想就不要那麼賣力啊。」
茨溫不禁碎嘴。就算在這裡或駕駛艙抱怨，那群破腦也聽不見，只會前仆後繼湧上，被女武神一一擊碎。指尖微屈，無意識模擬著操縱桿的射擊指令。

他也想實現美夢。
挪開視線，茨溫在孩童轉頭嚷嚷想去以前抽身。


「你怎麼又來看電視。」

無形的繫絆讓茨溫在話音落下前回頭，他懷疑茨里特能感應他的所在，否則怎麼每次都能精準地找來。

「我們剛回來，現在是休息時間。」茨溫皺起眉頭，補上一句「這不是偷懶。」

「你……算了算了。我聽說第三次行動的事了，那你怎麼打算。」

茨里特張口欲辯，最終卻把無奈吞回腹中，收攏情緒，直視著他拋出問題。茨溫在其中讀到送行的猶豫，像是告別的前奏。他不喜歡這樣的氣氛。

「我不想去。很累，又很遠。」

他逕自撕開那層遲疑，看著茨里特的神情變為錯愕，而後轉成氣憤。

「你、懶惰鬼！明明被選上了。成為先鋒隊是榮耀，你怎麼可以不珍惜。」
「榮耀，又是榮耀論嗎茨里特。」

衣領被扯動，茨溫不耐煩的皺眉，逼近的臉龐沒讓他移開視線。茨里特可以為了榮耀豁出一切，從意志到性命。但他不一樣。
就像察覺珍惜生命與珍惜榮譽的矛盾，茨里特闔上嘴，悻悻然鬆手。

「我不是為了榮耀而戰。要說榮譽，從戰爭開始我們就沒有任何榮譽可言。」茨溫理了理儀容。

「又不是我們決定的，根本和我們無關。」

那只是不甘示弱的回嘴。所以他鮮少提起故鄉，所以茨里特想挽回榮光。

「所以，你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

他目送茨里特踏著沉重步伐離去，衣角被人扯了扯。孩童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側，仰起的小臉盛進擔心。

「又吵架？」
「沒有，只是聊天。」

這個年紀不該有太多煩惱，看小腦袋似乎還想擠出些安慰的話語，茨溫掏了掏口袋，指尖觸到金屬的冰涼。

「給你看個東西。」
把小孩帶到角落蹲下身，茨溫從衣袋拿出銀亮的勳章，像分享秘密一樣放低了音量。他錯過交給茨里特的機會，但用來轉移注意似乎正好。

「好漂亮，C國將…」

「噓，不能唸出來，會被詛咒喔。」

孩童慌忙將東西放回他掌心，奏效的謊言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順勢收回勳章。

「之後多跟茨里特哥哥說話喔。」

拍了拍小腦袋，他邁步返回部隊宿舍。

「咦...孩子們還沒來嗎？那我要當今天的VIP聽眾！」

艾拉向起飛般跑上天井廣場，一屁股坐在列夫大伯輪椅正前方的草皮上，平時孩子們推擠著要搶的位子。

沒有任務的時間，艾拉會坐在小朋友後面，曬著太陽聽故事，跟著加戲的情節歡呼或握緊拳頭。

她起了玩心，還會補充視角來段親身經歷，或加上鬧哄哄的音效，讓列夫聽起來像英雄史詩的主角。

她喜歡那些帶刺的、銳利的，讓人四分五裂的經歷，都能在陽光下攤平，就連那些滲血的陰暗角落，也在藍天下化為誰的笑容。

「好可惜唷，我下次能講的故事一定超-精-彩！但只有Queen的資料庫能聽到了。」艾拉吐了吐舌頭，本就幼態的長相，看起來和那些小聽眾沒差多少。

輪椅上的長輩也見證著她的成長故事。

她過了一會，才想起重點一樣，解開手掌大的側背小包，艾拉穿便服時都帶在身上的【青鳥包包】，輕輕拍了拍之後交給【列夫大伯】。

「所以，這個...如果有小孩子喜歡，就送給她吧！」

造型像是古早app的小藍鳥icon，亮藍色皮革有些舊了，卻看得出來被精心保養著，翅膀處和眼珠子的彩色繡線，也換了好幾次，是艾莉兒用第一筆薪餉買給妹妹的禮物。

「哇...我還沒把識別證拿出來，還有飯卡跟面紙...誒，等我一下！」
還好同意書沒忘記交，艾拉被自己廢到笑出來。

青鳥代表著幸運和祝福就在身邊，而眼前還在掏著夾層，從包包裡挖東西的女孩，已經要前往青鳥飛不到的地方了。

>>n4>>n5
拉爾法在會議裡並沒有說話，對他來說在同意書上簽名是理所應當，之前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必定如此。

>>#50
拉爾法走出會議室，思索半晌後，腳步並沒有往宿舍邁去，而是一陣駐留原地的猶疑，隨後是往交誼廳步去的堅定不移。

他記得世界大戰剛結束後，難得寧靜的午後，她倚著自己沒有說任何話語，自己則是任由她把重量落在肩頭上，相依在二人之間是理所當然。而那聒噪的傢伙難得安靜地喝著悶酒，異常的靜默難得持續了一段時間。

『拉爾法你…覺得我會下地獄嗎？』
『倘若地獄是指讓人痛苦的地方，那您已經在地獄了。』
『…噗哈哈！是啊、已經在地獄了啊…你過來陪我喝一罐吧。』

——咚。

飲料機落下鋁罐啤酒，這是拉爾法第一次也最後一次使用交誼廳的飲料機，也難得不理會他人的目光，就這樣拉開了拉環，一面啜飲一面步行。

罐裡的酒精沒有讓他感覺到醉意，反而越發清醒，或許當時那人也是一樣吧。

茨溫敲了敲門，走入亞伯蘭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這邊倒是很不吉利。同意書堆裡Paul的名字赫然刻在第一張>>#12，向他展示勇氣的代價。

「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的。」
茨溫大方翻閱起已上繳的同意書，看著同袍的名字流過眼前。再多一個人，再多一架女武神，他們會離行動成功更近一些，極其合理的判斷。

茨溫在准將座位找到筆，就著書桌簽上全名。都是為了至親的生存，他擅自揣摩起Paul的意志。像藏起出擊的決定一樣將同意書插進中間，整理好放回桌上。

>>#13
「還越來越難纏。」破腦的演算能力是不是又提高了。

>>n4>>n5
一切好像被快轉那樣。吃飯、會議、交付紀念物。
盧菲亞對於最後的七天假期沒有特別的感受，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沒有。自第一次接觸女武神，他就明白命運中有一天會促使他走到這個地步。

至於戰場在何方，終究他能夠自己決定，就已屬萬幸。

盧菲亞沒有帶著紀念物踏入紀念室。最後一天，他在床頭櫃上留下用油紙包好的海螺^or。

「沒事喔。」盧菲亞對著那隨身帶著已久的小小東西，在獨自一人的房間裡說。

「聽說人類和所有動物的先祖，都是從海裡來的。」跟AI不一樣。

「我們最後，都會回到海裡去。」

>>178
維辛揣著懷錶，在紀念室內渡步。
說實話放哪都可以，但他就是找不到一個感覺比較安置他自己的地方。
有點困擾。

少年微微皺眉，目光掃過一樣樣紀念物——相框、耳釘、髮夾、玩偶——然後繼續往前。
然後他看見了熟悉的小小物品。

那是水豚一家。

「……」維辛沉默的轉頭，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
思忖片刻，他決定開口呼喚似乎還沒注意到自己的那位熟人，一如他以往牽著莫妮一起走回家時，無數次呼喚的語調。

「阿姨。」維辛握著懷錶的手稍微收緊了幾分，「您也剛來嗎？」

>>194
彤恩原本還在思考事情的時候，他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及那聲稱呼，在搭配上原本窩在小水豚身旁的雪球拍了拍翅膀飛離，在她回頭的時候，雪球已安穩地落在了少年的肩頭。

「維辛哥哥！想你！」雪球親暱地蹭蹭維辛。

「來一陣子了。」彤恩看著以前會陪女兒玩的小小少年，如今已長到可以上戰場的年紀，「看來你也決定好了。」

注意到少年手上也拿著要來放置的紀念物，彤恩知道對方也已經簽屬了同意書。

「我這裡有些訊息，你也記一下，到時候也比較好應對。」於是彤恩花了些時間，把她這裡有的情報再跟維辛複述了一遍。

艾莉兒的宿舍風格與其人給人的印象一點也不合，異常樸素，蒼白的牆面只掛了兩張被簡約的木質相框錶起來的相片，其中一張是稍微年輕一些的她與艾拉在夜分^when時的武器庫^room的合照。

她的筆筒裡似乎永遠只有黑色原子筆，連修正帶也沒有，在筆記本裡寫錯了字時只能畫上兩條黑色的槓代表那字的錯誤，沒有被白色覆蓋粉飾的機會。

同意書已經不在桌子上了。
她拉開抽屜。

那兒卻塞滿了五顏六色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搖晃了會有雪花飄散的玻璃球，裡頭還有隻小鹿；有用途不明的玩具手槍，或許會噴出彩帶和泡泡；一雙尺寸不合的手套，也不知道是曾經戴過的或者是別人的；還有一個舊時代裝奶油餅乾的鐵盒，上面畫了藍鵲^bird的卡通圖案，是曾經流行過的廉價品牌，卻是孩子們喜愛的口味。

她把餅乾盒拿了出來，一樣一樣地檢視，顯然陷入了某種選擇障礙，最終還是只揀選了一樣東西。

艾莉兒捧著物品走出房間，敲了敲艾拉的門——不在。

餐廳——沒有。交誼廳——不在。
艾莉兒左看右看上看，終於咚！地在頭上幻覺出一個燈泡icon，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190

「艾！還有列夫先生^or，又在聽故事了嗎？。」

一老一小在好天氣的天井廣場，畫面像是一對父女^or在太陽下隨意暢談，要是沒有失控的AI破壞著世界，想必這樣的畫面僅僅只是溫馨，而不會讓人有眼眶發熱的效用吧。

艾莉兒逆著風，聽不見大伯說的話，卻看見了他手裡拿著的青鳥包包。

艾。艾拉。你選擇了這個啊，雖然不應該，但是我好高興。

待跑至兩人所在地後，她將捧在掌心中、小小的、縫得歪歪的，針腳的細密程度卻足以讓人感受到製作者重視程度的青色小鳥玩偶交予列夫。

那是她首次於大戰中作為駕駛員出征時，尚在FTCS受訓的艾拉用著少少的資源與時間認真地縫製的小玩偶。

「我們、我們能夠成功的！！我們會回來的！！」

輕輕喘著氣，艾莉兒說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預言。

如果說出口的句子能成真就好了。

「到那，時天空依舊會這樣藍，但是一切都會變好！！不會有誰再受傷了。」

如果說出口的句子能成真就好了。

「艾拉，我們也能活在沒有任何危險的世界裡，一起，永遠。」

如果說出口的句子能成真就好了。

她撲向艾拉緊緊地抱住，很堅強地沒有落淚^or。

>>176

花朵綻放生命的光輝，在這片美好的景色之中她卻感到寂寥。

雖然歸根究底人本來就是一個人出生，也獨自死去。但身邊陪伴的人無比的重要，尤其是……諾艾爾止住思緒，再想下去她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安東尼奧，我好想你，你怎麼會不在我身邊？

最終，她還是把那句話想了出來，失控的悲傷流竄，讓她好像被情緒所控制的人偶，被絲線牽動全身。她抓住自己的手臂，強忍突如其來的淚意。

>>n4 >>n5
>>#50 >>#51

7天可以做的事情很多，足夠讓上帝創造一個世界。
也足夠讓法蒂瑪把房間整理乾淨，向其他人做臨行前的告別。

至於紀念物，或許根本沒有合適的交遞對象^which。

>>199
法蒂瑪低頭看躺在掌心間的一枚種子莢果，以及八角戒指，珍珠母、青金石、孔雀石相間著嵌在外圍，內側則刻著一朵小小的花。

好像沒有那麼強烈的，要將曾經存在一事留存下來的必要──猶豫再三，最終他還是將手中的物品重新握住，放回貼身口袋中。

畢竟來來去去的見證已經太過辛苦，可想要託付的事情總是太多，不如就此打住，坦然點，到時眼睛一閉就好。

>>195
「嗯。」順手摸摸飛到自己肩上的雪球，維辛輕聲回應「……從很久以前就決定好了。」

少年並沒有漏掉已經團聚的水豚一家，只是默默的將手上的懷錶擱在一旁的空閒處。
不近不遠。
他又看了眼最小的水豚，才從紀念物堆中收回視線。

維辛接過平板，大致記下彤恩轉達的訊息，道謝後歸還給對方。

「我待會可能會去其他地方晃晃，阿姨請好好休息。」少年只是簡單的行禮，並不打算繼續叨擾對方。

>>201
雪球在對方離去後，也飛回了彤恩的肩上。

彤恩目送少年走遠，又在原地摸了摸另外兩隻水豚，又伸手摸了摸雪球，隨後才離開了紀念室。

她回了自己的房間，收拾了一些紙本筆記，那是她近幾年來整理出來和機甲相關養護的紀錄，她想這種東西放在這裡生灰塵似乎有些浪費了，把她交給諾瑪也許能將這些技術再交予他人。

於是，她將那些筆記都收進一本資料夾後，帶著這些資料前往了機修亭。

來到機修亭的時候，彤恩並沒有上前與諾瑪攀談，不僅是因為現在叶在和諾瑪說話，也是因為她不擅長做道別，於是她悄悄把自己準備的資料夾放在了諾瑪的工作檯。

隨後，她便移步走向自己的女武神，去做最後的檢查及確認了。

>>179
「哼——」維辛對於男人的客氣婉拒並不打算多評價什麼，只是發出微微上揚的聲音做為回應。

「如果有巧克力塔的話，那好像可以稍微期待一下。」說著，維辛繼續邁出前往餐廳的步伐。
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若有稍微留心，便能看出少年的腳步似乎比方才輕快了些。

「正好也餓了，希望今天的餐點有肉啊。」說著，維辛變踏著輕快的腳步進到餐廳。

>>#50 >>#51

宛若場景重現——安静的紀念室外，又悄悄生出了一朵粉色的蘑菇。

也不知道男人佇立了多久，雖然沒了前幾日沾附的油污，但染上水氣的髮尾沉甸甸的，將他雙肩均渲染出一片厚重的深色。

「……」

春綠色的眸子一瞬也不瞬。

直到瞧見同伴們陸陸續續到來，又一個個離開，這朵蘑菇才緩慢拔開自己生根的雙腳，一步步走進了房間。

他的目光掠過諸多紀念物，逡巡片刻才慢悠悠找著一個空位，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直到馬尾恢復蓬鬆，他才伸手摸了摸口袋，撈出一個小巧可愛的蛋糕吊飾。

吊飾似乎有些年代了，裝飾的水果被磨得有些掉色，令飾品看上去減了幾分精緻度，但他仍堅定地將東西仔細放好。

再見，阿基曼。
……再也不見。

他轉頭離開，踏上屬於自己命運的歸途。
未曾回首。

>>#46

「夢想......」呢喃細語，被電視播放的聲音輕易掩蓋過去。

他慢慢地拉下一直穿戴著的黑色手套。
垂下眼簾注視著自己的手掌心，有個星星形狀✦的淺色傷疤。
反覆握住又張開，像是想抓住什麼。

「我...可以的。」
To chase our dreams that we've declared.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物品，是一本有些破舊的小冊子。
翻開一頁，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跡』。
指尖輕撫紙面，一筆一劃。
雖未構成一個完整的文字，但也僅是還未。

彷若那些踏過的草地，留下的淺淺足跡。
這些足跡終將匯集成小徑，邁向更遙遠的明日。

>>203

儘管少年的表情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但腳下配合的步伐節奏的變化，仍是令阿基曼嘴角的笑又添了幾分。

「嗯，我也很期待呢，希望有燉肉……」

——如果等等甜點有生巧克力塔就更好了。

男人琢磨，最後咬著牙決定等等將巧克力的甜點讓給同伴，或者找上交情匪淺的後廚，用情份嘗試換來一份生巧克力塔。

就當是展現成熟大人的可靠度吧！

阿基曼打定了主意，進入了餐廳。

回到自己房間，茨溫彎腰撿拾起滿地的紙張，隨筆塗鴉扔進廢紙簍，戰鬥筆記分門別類夾起，和沒太多筆跡的日記本一起置於書桌一角。

收拾矮櫃，收拾床鋪，緩慢的向吾珥道別，他留下的都會交到茨里特手裡。

母親^or的榮光帶著血的氣味，茨溫把那枚【勳章】放在桌面中央，戰亂中血緣一脈相承也只有這點重量。

>>n5

無論是聽取作戰報告或者開檢討會議，阿爾法索總是同樣地聚精會神；然而這很大機率是最後的兩小時會議，他卻鮮見地數度差點因走神而跟不上簡報內容。

亞伯蘭准將那時是以怎樣的心態召集執行第一次任務的隊員開會的呢^or？當天步回宿舍途中阿爾法索漫不經心地胡思亂想……倘若當初去的是自己而非阿爾薩斯，現在的他也會不假思索地選擇拯救放棄別人的自己的未來嗎？

可無論如何，這或許與往後的他也無關了。

>>#50>>#51

是日阿爾法索來到溫室。這裡是要塞內除了交誼廳角落^or外少有能令他徹底放鬆的區域，還能讓他想起那曾偕同他穿梭私人宅邸花園的一抹燦爛之光。至於更多的原因是餘下那不長又不短的時間，他想分享一些予熟悉的那一位。

他其實並不清楚那個男人是如何與唐納德相識的——也許是透過正經的商業往來、也許只是剛好偏愛同一項運動、也許……但不管怎樣阿爾法索只知道一件事：即便不擅言詞，唐納德叔叔^which仍會和藹地對你微笑。

佇立波斯菊田中央的那人率先招了手^which，後到者一如往昔地舉止恭敬，先來之人則表現得一般慈祥。除了無可避免的第三回出擊的事，他們還聊了不多不少，然後又有好一陣子，這片美麗得有些虛幻的花海僅存靜默。

「啊……這個，」阿爾法索打破了沉默，從外套口袋取出一張護貝過的照片遞向唐納德，「我想把它先交給您。」

那是一張二人合照：照片裡的他們長得差不多高，看上去約莫是剛上大學的年紀，其中一名少年笑得燦爛，燦爛得令觀者都不免會心一笑的程度；在他身旁被勾肩的另一名戴著眼罩的少年則收斂許多，然而透過微微揚起的嘴角仍能讀出他心中的歡快。

「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
曾經的少年下意識露出了和照片上一樣的表情。

>>#59

被揉亂的短髮肆意捲曲，難得對他人的回擊毫無反應的叶只是停滯在原地，任由機修師的那雙手將他的紅髮織成一圈鳥窩，然後再看著面前女武神的反光下映出的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是嗎，是嗎……」

他爽朗的笑聲逐漸在空氣中消散，像鬆懈下來一般呼出長長的一口氣，然後男人抬起頭來，仰頭看向站到自己身後的諾瑪。

「只是我有時候也常常會想，假設一個人類有百分之八十的組成都是人工製成的，這個人還是人類嗎？若我們在打的東西也誕生了靈魂，那我們究竟是……」

他將到了嘴邊的話嚥回腹中，然後從無盡的沉重中扯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一如平常的他那樣，不被人情世俗所拘束、也再沒有世俗人情的牽掛，像一個活於體制外的人。

像這緊張氣氛中的那個不合理的不協調音。

「不過妳說的對，果然還是不比吃飽飯重要嘛，倒是妳還是要記得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啊，別給繃太緊了，不然妳這身體要是壞了可不比只剩一半的女武神好修呀。」

男人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如往常那樣半開玩笑著叮囑的同時，溫柔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像平常那樣往諾瑪的手裡塞東西。

「那我走啦，我不在的時候也別太想我喔、諾瑪。」

他拍著人的肩膀擦身而過，瀟灑地彷彿他只是要去吃午飯了，不過臨別前他還是不忘再調戲老朋友一番，邊走邊轉過身去，再次用能響徹整個機修亭的嗓子向對方喊道：

「諾瑪小親親記得把我送的糖吃掉喔！不可以偷偷送給別人喔！也不可以擺著當供品喔！我回來發現妳沒吃可是會把它當成口枷親自塞進妳嘴裡的喔！」

叶臉不紅氣不喘地，第一次對著諾瑪開了個他素來惡名昭彰、卻不曾對女性們開過的惡劣玩笑，想來他簽下那張同意書後還是又更放飛自我了一點吧。

然而塞進女人手中的不只有新的太妃糖，更還有一把叶房間的【備用鑰匙】。

或許有一天當諾瑪前去打開空無一人的房間，便會發現那裏頭是更加雜亂而物品繁多的紀念室，每一個從戰火中帶回的物品都已失去原主人的姓名，而男人的房間裡也再無他的影子，彷彿他是忘卻了自己的守望者。

但再次看向停滯於門口的叶，他只是靜靜地望著收下自己紀念物的諾瑪，投以一個無比溫柔的微笑，並向人揮手道別。


女人能看見叶的雙眼睜開了。

那是一對閃著機械光澤的瞳孔。

>>#51

推開門扉，這是他第一次來到紀念室，也會是最後一次。

走到櫃檯前，與值班人員交會了視線，微微的點頭示意，並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幫忙。
隨後輕輕地拿出隨身物品，用平板直接照了相片。

「喀擦。」

Where's our tomorrow?
Where does our future go?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將手中的小冊子靠在額頭，閉上眼，像是在祈禱。

「終會有人延續未完的路。」


許久，才張開眼睛，將小冊子放在紀念室的一角。
或許角落比較能讓他安心吧。

>>210 >>#51

告別諾瑪，叶漫不經心地來到交誼廳，正想著來打一桿撞球消磨時間，卻看見了熟悉的身影略顯落寞的坐在沙發椅上。

這副景象令他慢悠悠地回想起守城隊員前日的那些話，於是也沒再多考慮便走上前去，一把靠到對方的椅背上。

「呦、好兄弟，咋一個人在這想啥啊？不和你的那群好隊員們混一塊去嗎？」

他一邊說一邊笑著低頭看向椅子上的杰恩，也不管自己昨天才剛在撞球桌上打出了一片漂亮的海，讓對方獲得了前往波瀾的直達機票，顯然至少他自己是一點也不尷尬。

但叶的風評與為人確實就是如此，作為一個如此隨心所欲的王八蛋，他竟然還沒每天被人三頓揍，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這要塞的人脾氣可都真好。

>>211

「先生...先生！你沒有輸入名字！！！」一名值班人員氣喘吁吁的從紀念室追了出來。

「啊......」他的表情就如同這個顏文字 ◉ O ◉

「你、你的名字，告訴我...我會進行後續的處理，呼......」可能是室內工作做久了，久違的運動讓值班人員上氣不接下氣。

「唔......」

他歪著頭想了想，隨後回答。

「我、我叫做未，未來的『未』。」